湖北：西陵峽畔，詩人和美女的故鄉

07-10

　　詩人屈原　　詩人與美女，一聽就感覺浪漫。　　我很早就知道，長江西陵峽畔的秭歸，是詩人屈原的故鄉，最近才知道，這裡也是美女昭君的故里。西陵峽畔，山靈水秀，出幾個詩人或者美女並不難，但同為大詩人和大美女的故鄉，這就奇了，王昭君不必說了，中國古代公認的四大美女之一，而屈原呢，那更是號稱中華詩祖。　　屈原的偉大貢獻，除了寫出《離騷》等名詩外，還給今天的老百姓留下了三天端午假日。今日，正值端午節，正好趁假出行，我和繼紅從襄樊驅車南行，前往秭歸，駛過宜昌長江大橋後，右拐沿高速公路逆江而上，不到一小時便抵達秭歸。這是一座因三峽工程移民新建的縣城，美麗而年輕，一條筆直的大道橫貫縣城，現代化高樓鱗次櫛比，依山傍水，綠化也好，比起已淹沒在水底的老城，自然更舒適現代，但也失去了原來的古樸韻味。　　秭歸的名字，也與屈原有關，據《水經注》記載：屈原有個姐姐，聽說屈原被流放了，於是趕忙歸回家鄉，於是此地得名秭歸。縣城旁的長江邊上，就是新搬遷來的屈原祠，因為修建大壩，始建於唐代的屈原祠已經是第二次搬家了，上一次是葛洲壩，這次則是因為三峽大壩，為此，屈原祠不得不成為庫區最古老的「移民」。秭歸人對屈原感情夠深，每搬家一次，新建的屈原祠都比原來大好幾倍，似乎不這樣，就不足以表達對屈原的敬意。　　依山臨江的屈原祠，白牆黑瓦，樓閣飛檐，層層疊疊，依山就勢，逐級升高。看到山門匾額中的「光爭日月」、「孤忠」、「流芳」，心中多了一份愧然，人生誰不想身後「流芳」，可一生坎坷，「孤忠」獨行，且至死不渝者又能有幾人？屈原祠里，鐫刻著屈原的《離騷》、《九歌》、《九章》、《天問》等作品與插畫，他以華美的語言、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絕妙的比喻表達了自己真摯的情感，其中也不乏浪漫的愛情詩篇，以《湘夫人》尤令人關注，對詩中的美人，屈原投入了異乎尋常的眷戀與愛慕。作為楚國的官員，屈原的一生是失意的，但是，如果不是政治上的挫折，還有被流放的經歷，怕是也產生不出這樣一個偉大的詩人。是他，奠定了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基礎。　　大堂中，高大的屈原青銅像「低頭沉思，頂風徐步」，其愛國憂民的悲憤，孤忠自清的高潔，瞭然在目，讓人肅然起敬。公元前278年，秦國攻克了楚國國都，屈原得知這一消息後，悲痛不已，遂作絕命詩《懷沙》，然後抱著一塊石頭，自投汩羅江而死。當地百姓聞訊，紛紛划船過來打撈，並投下飯糰和雞蛋，以防江魚吞噬屈原的屍體，此後每年這個時候，老百姓都以這樣的方式來祭奠屈原，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端午節」。　　山腰上，還有一座搬遷過來的江瀆廟，是當年用於供奉江神、祭奠屈原和祈福消災的。憑欄望去，江天茫茫，三峽大壩就在眼前，猶如巨龍橫卧江上，高峽出平湖，看不見激流險灘，也看不到縴夫拉船，當然，也就不用祈求江神的庇護了。忽然想起那沉眠於江底的秭歸老城，我聽說新城有一條老城的複製縮小版，也有青石板鋪成的小道，還有仿古的城門，可是，那兩千多年歷史的厚重感，又怎麼可能複製得了呢。

　　秭歸縣

　　三峽大壩

　　屈原祠

　　祠門

　　大殿

　　屈原像

　　浪漫詩人

　　流放圖

　　舉世皆濁我獨清

　　祠壩輝映　　看完屈原祠，我們沒有在新城久留，而是沿江逆流而上，去尋訪昭君故里。　　西陵峽畔，兩岸連山，略無闕處，站在高處，看江中船來船往，兩岸重岩疊嶂，依舊美麗壯觀，但隱天蔽日的感覺，卻是沒有了，原因呢，當然是三峽水位的上漲。三峽大壩建成後，西陵峽的長江水位上漲了一百多米，我們途經的幾處著名景觀，例如九畹溪對面的牛肝馬肺，再往北的兵書寶劍等，早已淹沒於江水之下。抵達郭家壩，已經是傍晚，這裡是西陵峽的起點兵書寶劍峽附近，最後一班輪渡已是趕不上了，也好，找個客棧住下，體驗一下江邊三峽人家的感覺。

　　九畹溪

　　西陵峽

　　逆光看

　　渡輪　　次日清晨，坐輪渡過江，旁邊就是香溪河。而香溪河名的來歷，與王昭君有關，據《妝樓記》記載：「昭君臨水而居，恆於溪中浣紗，溪水盡香。」順香溪河北行，一小多時後，便到了寶坪村，又名昭君村，這便是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的出生地。寶坪村原來也屬秭歸，現已划到興山管轄，風水不錯，前有香溪水，背靠紗帽山，群峰林立，崖壑含翠，極富詩情畫意。宅院內，昭君塑像亭亭玉立，天生麗質，後天修養，雖生在窮鄉僻壤，卻很有大家閨秀風範。村內還有楠木井、娘娘井、梳妝台、望月樓等遺迹，我們一一看過。　　一提到王昭君，便會想到「昭君出塞」那個遠嫁匈奴和親的故事。唐詩一首《詠昭君》說得好：「漢家天子鎮寰瀛，塞北羌胡未罷兵。猛將謀臣徒自貴，蛾眉一笑塞塵清。」漢元帝統治時期，匈奴內部矛盾重重，內亂分裂，正是因為如此，分裂出來的呼韓邪才向漢朝求和，這才有了和親，這是昭君出塞的背景，誰能想到，此時一個柔弱女子的貢獻，竟然勝過眾多猛將謀臣啊。　　昭君也是被歷代詩人、畫家著筆最多的一位古代女性。在很多文人看來，昭君之美，在於既有落雁之貌，還具凄怨之情，而昭君之怨，則是對命運的無奈：鎖在深宮人未識，思念故土不能歸，只好冒充皇家骨肉遠嫁異邦……詩人杜甫在《詠懷古迹》中寫道：「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古往今來，那些懷才不遇、官場失意的人，常常沉湎於「昭君之怨」，從中尋找自己或深或淺的身影。　　其實，那都是詩人想多了。在我看來，昭君是幸運的，你想，大漢後宮，佳麗三千，能有多少被皇帝「臨幸」？像昭君這樣耿直的女子，如果不自薦塞外，說不定一輩子被鎖在深宮，忍受煎熬，直到死去。這種命運，又怎麼能與遠嫁匈奴，去當一個實實在在的王后，享受單于的愛戀與呵護，接受匈奴滿朝文武的尊敬和愛戴相比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