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應對英國脫歐的金融影響

【歐盟應加強歐洲證券及市場管理局的責任，以應對英國脫歐對金融市場造成的影響】

□德克·舍恩馬克（Dirk Schoenmaker） 尼古拉斯·維綸（Nicolas Véron）

市場波動不會是歐盟其他27國面臨的最大影響：即便2019年初沒有達成脫歐協議，大多數市場主體都有足夠的時間來應對可能出現的最壞情況。相反，最大的風險是，沒有了倫敦這個中心，各國金融市場將支離破碎，這或將削弱英國目前建立起來的金融監管體系，導致違法行為和系統性風險增大。

幸運的是，金融危機以來歐盟各國採取了廣泛的改革措施，比十年前更有能力面對這些挑戰。在當前的金融監管體系下，所有歐元區銀行受歐洲央行監管，以減少監管套利行為並降低系統性風險。但是，對市場活動的管理，包括對證券公司、資產管理公司、清算所、銀行商業行為的監管，歐洲央行沒有裁決權。

歐洲證券及市場管理局成立於2011年，旨在促進「監管融合」，減少各歐盟成員國管理機構在工作方法、經驗和成效方面存在的巨大差異，這些機構包括德國聯邦金融監管局（BaFin）、法國金融市場監管局（AMF）、義大利證券交易委員會（CONSOB）等等。ESMA也有一些實施直接監管的機構，但只覆蓋了一部分市場，即信用評級機構和交換數據儲存庫。ESMA表現一貫良好，但它目前的實力不足以整合27國資本市場，也不能確保市場主體高度符合歐盟法規。

顯而易見的解決方法是：賦予ESMA更多的責任，尤其是對目前集中由倫敦管理、需要統一和高質量監管的批發銀行業務上，ESMA要承擔更多責任。本文建議，在這些責任中，應當包括：對歐盟金融工具市場法規（MiFID和MiFIR）中的主要投資中介（例如銀行和證券公司）授權；從歐盟的系統重要性角度對清算所的註冊、監管和清算進行考量；監管審計公司，並執行國際財務報告標準。

與此同時，應整頓ESMA的管理和資金，使其更好地承擔更多責任。應當改革ESMA現有的監督委員會（委員會中，只有來自國家部門的代表才有投票權），應成立一個執行委員會，由5-6個全職委員組成，這些委員需接受歐洲議會的審查，類似歐洲央行和單一風險處置機制委員會的體制。參考國際先進做法，ESMA的資金應當適當利用資本市場槓桿，接受歐洲議會的監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歐盟的一般預算中分撥一部分出來。

此外，ESMA應當成為歐盟唯一一個與第三國（非歐盟國家）機構溝通事務的組織。它應當在國際標準制定的同業組織（例如國際證券管理委員會和金融穩定委員會）中代表歐盟的證券監管體制。很重要的一點是，ESMA應當對歐盟有系統性影響的非歐盟金融基礎設施承擔監管責任，這樣可以更加靈活地處理由衍生品交易地點引發的金融市場波動問題，特別是以歐元為主的金融衍生品交易，不需要花費很高的成本迫使交易短時間內回到歐元區清算。

這些改革非常重要，而且都能在現有的協議框架內實現，不必等到脫歐真正發生的時候，因為這些措施都會以多數表決批准的內部市場立法的形式展開。事實上，英國應該會歡迎這些改革措施，就像在2012-2014年它支持成立銀行業聯盟一樣：建造一個監管有序、法紀嚴明的歐盟金融體系，與這樣一個體系為鄰，可以更好地實現經濟增長、金融穩定，這符合英國的利益。

對於金融市場政策的融合，並沒有強烈的反對聲，尤其是現在歐洲銀行業聯盟已經做出了初步成績，包括建立了一個由歐洲央行領導的強有力的銀行監管體系。歐盟委員會將在今年6月審查資本市場聯盟政策，可以趁此機會宣布上述有關加強ESMA責任的各項舉措。

此外，應採取其他行動來最大化歐盟其他27國金融體系的利益。銀行業聯盟的道路沒有走完，還需要加強力度，才能在金融活動從倫敦轉移到別處的過程中，更好地分擔風險、分享利益。應當重新定義歐洲金融交易稅，要麼把它變成印花稅，要麼乾脆取消。最重要的是，領導者們應當解釋清楚，歐洲各個金融中心都試圖把經濟活動從倫敦吸引過去，競爭不可避免，但是這種競爭不應該是基於金融監管的競爭，而是基於其他非監管因素的競爭，比如基礎設施、技能、生活質量以及歐盟法律規定範圍內的勞動和稅務立法。應當儘快打造一個更強大的、擁有更多權力的ESMA，這是保證美好前景能夠實現的最佳辦法。

（作者分別為鹿特丹管理學院銀行與金融學教授、比利時布魯蓋爾研究所高級研究員。王藝璇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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