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亥母的紅色
金剛亥母是密宗主要本尊之一,在藏地的影響力類似在漢地的女相觀音(藏地的觀音菩薩是男相的)。南懷瑾先生在《南禪七日》錄像中,講到金剛亥母時,自座位站起,做出扭胯翹臀的動作,並稱「兩個大奶奶,臀部一晃,怎麼得了-------」他當時的姿勢大致如圖1。
一般佛教理論,認為女性不能成佛,要先通過修鍊轉成男身,才有成佛的可能——南先生點出以上說法是權益之計,不究竟,而密宗說真話,講女性直接就可以成佛,甚至比男性更快捷便利,不研究女性,得不到女性的幫助,男性反倒成佛困難。
因為提出了顛覆性的說法,所以南先生才有了以男扮女的舉動。這一說法驚世駭俗,其實在密教的典籍中比比皆是,而顯教的典籍《法華經》有龍女八歲成佛的事件、《華嚴經》中有妓女菩薩的例子。
而中國的道家,從來認為女性比男性更易修鍊,男性作五年功夫達到的程度,女性三年甚至一年就可以達到,因為女性的生理周期比男性明顯,明顯自然便於修鍊。道家女性修鍊的秘密是公開的,入門手法、系統功法、各階段生理效果都明白寫出來了,成了簡單明確的典籍。而男性的修鍊的方法則極為混亂,各典籍理論多南轅北轍——男性生理變化的不明顯,是造成歧義的主要原因。
南先生講課善於營造戲劇性,他大聲說出金剛亥母的真相是「豬王母佛」,亥在十二生肖中是豬,然後兩手高舉作懺悔狀,表示自己不恭敬了。其實沒有絲毫不恭敬的,看下圖的金剛亥銅像局部,清晰可見亥母的腦後挺出一個豬頭——這本是不需要忌諱的,南先生的懺悔,是為調動聽課學員的興緻,做的即興表演。
佛教顯教理論認為動物不如人,墜入動物界,便是墜入了惰性和淫慾中,而密宗則認為有的動物比人更優秀,所以有許多的獸面佛。文學大師博爾赫斯認為動物是上帝的語彙,
密宗行者認為動物是一種啟示,天地間的某一種品質在動物身上比人身上要明顯,比如狗的忠誠、鼠的機敏。
未將動物看低,其實漢地的禪師也明此理,留下「師父死後去了哪裡?牛肚馬腹。」的公案。
豬能攝萬物營養,象徵十二時辰的最後一個時辰——亥,正是除舊迎新的關鍵所在,一個新輪迴即將開始。亥時有收攝孕育的功能,在道家而言,這個時辰是修鍊的佳時。
西藏的女佛怎麼用漢地的時辰來命名?不但如此,連尋找小活佛也是按照漢地的易經來算的,西藏的天文曆法上有我們的十二生肖。以前漢地以數術算曆年天氣變化,這種情況在現在漢地見不到了,而在西藏得到了保留,拉薩氣象台有兩個系統,一個系統是西方氣象儀器,一個系統只有一個沙盤,以供寫寫畫畫,算出當天的陰晴,連紙筆都省了。
當年文成公主進西藏時,帶了十幾位道士,道家文化早與西藏文化有了融合。
金剛亥母為裸體,年齡為十六歲少女,正是情竇初開,最性感鮮艷時。金剛亥母修法的第一個口訣是:「觀想少女裸體,令人寧靜。」
——怎麼會寧靜,不會產生情慾么?西方繪畫多是少女裸體,美得令人邪念頓消。這句口訣,整個西方美術史作出了證明。
男人修金剛亥母法,也要觀想自己為女人。觀想自己為女人,也就止欲了,在大陸公開出版的《西藏欲經》中,透露的男女雙修口訣微乎其微,無外乎兩句「一、情濃時,要等待快感漫延全身;二、情濃時,要把自己觀想成女人。」
要懂得欣賞女人,不是淫慾貪念,看許多獨身男子,多有女性化傾向,嗓音尖利、搔首弄姿,這就是以淫慾心想女人想得太多,結果「想像為身」,令自身走樣了。
亥母以五顆脫水乾燥的人頭作為頭飾,以五十顆鮮血淋漓的人頭作為項鏈。如何理解脫水乾燥的人頭呢?現在流行以風乾的花作室內裝飾,可擺放很長時間,脫水人頭便如此。
鮮血淋漓的人頭,是極大的恐怖,說明密宗要降服頑劣的眾生。其實顯教也是降服頑劣眾生的,顯教經典《維摩吉經》又名《不可思議解脫經》,記載香積佛不用語言,以美食來教化眾生,香積佛國眾菩薩到地球考察,都覺得釋迦牟尼說法實在強硬,他說的「空苦無常」等概念前所未聞,感慨地球上的眾生太頑劣,逼得釋迦牟尼出了狠招。
亥母周身都是狠招,右手持鉤刀,鉤刀之鉤作用是鉤出骨頭夾縫中的肉,比喻此法能鉤出人性中隱藏最深的邪惡,再以刀刃剁碎,所以觀想鉤刀的要求,是要「刀光閃閃」,在更詳細的口訣中,這把刀要動起來,在頭頂迴旋,一片雪亮。
亥母左臂夾著天杖,杖上有三重人頭,人頭之上是鋼尖。此杖是亥母的修法伴侶——勝樂金剛的化身,看勝樂金剛的雙修雕像,所擁抱的女人便是亥母。
(勝樂金剛)
左手拿著一個頭蓋骨,置於胸前,頭蓋骨中盛著血肉筋膜髓——這是殘忍的表象,同時也是修法的比喻,密宗不說「氣沉丹田」,而說「腦袋從脖子上折斷,跌入肚子里。」
頭蓋骨在很多時候,是代表氣的走向。如「腦袋滾落在腳邊」或「腦袋滾到臀後」,都是在練氣。至於藏密的寶瓶氣,其實就是道家的「伏氣」法。
亥母法中的寶瓶氣,以一個低沉的「哄」音,呼出濁氣,然後閉嘴,以兩隻鼻孔深深吸氣,咽下一點口水,隨著這點口水將氣降至臍下——這一點口水,就是道家「伏氣」的不傳之秘,沒有這點口水,生硬地將氣壓下去,腦部要出毛病。
在氣至腹部的同時,下體的氣要上提,和合上下體之氣,是為寶瓶氣。這上沉下提的口訣,在中華武術里很寶貴,「氣沉丹田」是缺憾之說,應為「氣息沉提在丹田」。丹田是人體高度的中間,接下來氣要更細緻地進入人體寬度的中間,就是「中脈」,進入中脈的感受,如被電了一下似的,是從下體內部迅速翻進去。
現在有道家研究者批判佛教的雙盤坐法,認為會造成胯骨畸形,甚至造成血栓,許多和尚便是這麼坐死的,提倡要以站姿修禪。但古人雙盤是有道理的,雙盤是為了修鍊陰蹺穴位,為了氣入中脈這一「翻」。
雙盤是印度坐姿,中國道家的古典坐姿是雙膝跪地,但臀部不落實在後腳跟上,而是有一張紙的間隔,似乎整個人是浮起來似的,孔子的「正襟危坐」便是這樣。中國人已失去了正襟危坐,但在日本保留下來,稱為「正坐」。正坐時,兩腳大拇指要相疊,其生理目的,也起到刺激陰蹺穴的作用。唐代的密宗在中國滅亡,流傳在日本倖存,稱為東密,東密修法不是雙盤,而是正坐。
如果坐功不夠,氣入中脈困難,還有一替代法:觀想氣從毛孔滲入體內,再緩緩滲出——這個方法也稱為「寶瓶氣」,說瓶子容易執著,覺得是一口氣憋在裡面。何謂寶瓶?寶瓶就是藥師佛的葯壺,這個葯壺就是我們的身體,我們自己就是我們的葯,而不是指密不透風的一個瓶子,這個瓶子也可是通透的。
人的呼吸自成一統,不要干擾過大,寶瓶氣不能勤練,否則有死亡危險。如果修行者分寸適中,以特別的領悟掌握了寶瓶氣,經典上記載可以治癒麻風病,並有返老還童之效。這條路十分艱難,一閃失便生理大亂。所以一般而言,對於呼吸,要「隨」它便好。
呼吸就是我們身上的大自然,隨著呼吸,可感受到天地的遼闊。
但一般人的呼吸,都有欠自然,諾那活佛辭世時,留下了一個拍子,此拍子是宇宙的節奏,以此節奏作任何事都容易成功,但可惜人類社會的整體走勢卻又不按這個節奏走——這真是一個悖論。按此節奏呼吸,便是人類最自然的呼吸,但是牽強不得,刻意求之,必自找麻煩。
金剛亥母法中有以皮膚呼吸的觀想,至於她的皮膚則是紅色,亮如寶石。一般而言,觀想佛菩薩的形象,不能想成雕像的木石銅鐵的材質,而要想成與我們一樣的人體,修鍊養生治病的藥師法門,尤其要把藥師佛觀想得肉感。
而觀想金剛亥母,則不能肉感,她的身體是中空的,如紅綢子搭的帳篷。原來金剛亥母的寶貝卻是空明,在此空明境界中沉浸一會,要有個大變動。
漢地的佛菩薩多為穩定的坐像,而藏地的佛菩薩多為立像,並是動感十足的單足立姿。金剛海母是右足翹起的單足立,腳踏男性死屍。
她的空明變動,是忽然漲大,充沛到所有世間,這個大變動也是禪法,如你的意志昏沉,便要觀亥母的眉宇,如你散亂,便要觀亥母點地的左腳拇指尖。因觀想自己是亥母,所以此時等於是觀想自己的眉宇和腳趾。
有漲必有縮,忽然亥母越縮越小,終縮成一寸大小,最後縮成馬尾尖大小,越小卻越清晰——這是深奧處,為亥母法的要點,因其突破了常規思維。
經歷了大小幻變,最終回到空明狀態,持續的時間最長達到兩個小時,便可以結束了。
馬蒂斯逝世,畢加索感慨世界上沒有懂色彩的人了。當俄羅斯畫家夏加爾到了法國後,畢加索認為馬蒂斯的班終於有人接上了——畫家中真正懂色彩的人,竟如此稀少。法國導演特呂弗死時,斯皮爾伯格說:「他的名字,等於電影。」但特呂弗認為自己是一個色彩感覺不好的導演。
歐洲繪畫、電影中的色彩運用竟如此之難,但西藏唐卡造就了浩若星辰般的色彩大師,金剛亥母是一片奇異的紅色,有具體有空明。
學佛,先需懂色彩。
(完)
(馬蒂斯作品)
(夏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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