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回應演《我的前半生》「第三者」被罵:沒勇氣再演「凌玲」這類角色
本文采寫:新京報張坤玉
新媒體編輯:田偲妮
本文圖片來自劇照截圖及藝人供圖
從最開始的憤怒到覺得可笑,再被很多為她申冤的人感動,過去的一周對於演員吳越來講,既痛苦又無奈。
因為在熱播劇《我的前半生》中飾演「第三者」,吳越的個人微博遭遇了一大波網路鍵盤俠的攻擊。
吳越在《我的前半生》里飾演的「第三者」,並因此遭罵至關掉微博評論
吳越因此關閉了微博的評論功能,「對於關閉評論這件事,我有我自己的保護措施,我有我的脾氣。我是不會允許一個陌生人闖進我的地盤的,微博是我的自留地,哪怕別人跑到我家門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跑到我家裡,不行。」
在接受新京報記者的採訪時,吳越說,在《我的前半生》開播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番經歷。「觀眾看進去了開始批評你,我覺得沒有問題,把演員也罵進去了,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完全地咒罵和毒罵,我不能理解。不過後來我想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去辯論這個事,我也不可能去跟每一個人講,作為演員我是怎麼去演這個角色的。」
昨天,吳越更博感激因被罵風波吳老師給她的鼓勵,引2萬多網友點贊
到現在,她已經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而這樣的心態變化,大概經歷了五六天的時間。「覺得挺可笑的。我今天還在想如果某一天有人往我身上扔雞蛋我會怎樣?我想,我只能去弄乾凈,然後繼續往前走,不然呢?」
這幾天,採訪吳越的人很多,「昨天我做了五個採訪,前面四個採訪,我很嘴硬,一直在回應我關閉微博評論的原因,到了最後一家,那個記者說現在好多人都在為你申冤,都說你演戲演那麼好,不應該被罵。我一下就失控了,有一分鐘根本說不出話,眼淚都下來了。這幾天,我聽到這樣的聲音,覺得他們都是天使。我說,人在面對所有暴風雨的時候還是蠻勇敢和堅強的。但是在溫暖面前,沒有任何抵抗力。」
吳越接受新京報專訪就「被罵至關閉微博評論」一事做出公開回應,透露演「第三者」時的心情,以及她也曾任性過的20歲時的曾經。
《我的前半生》「第一次演反面角色我也緊張」
之所以決定出演電視劇《我的前半生》中的「凌玲」,吳越說全因好閨蜜海清的推薦。
「海清跟導演沈嚴關係很好,他們在討論《我的前半生》時,海清想到了我,就推薦給了沈嚴。當時海清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她說這個角色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第三者』。他們說戲不多,就100多場,在上海拍,我也可以回上海,覺得很不錯啊。」
雖然吳越不願認同,但《我的前半生》中的「凌玲」已經成了網路上「小三上位頂級楷模教科書」。對此,她很沮喪,「我當時在塑造"凌玲』時只想了兩個方面,一是讓這個人物豐滿起來,第二就是讓她完成她的功能性,她的功能就是要讓陳俊生跟羅子君離婚,這樣劇情才能往後推動。」
為了讓「凌玲」的言談舉止更有邏輯性,吳越也下了不少工夫。「比如第一場戲,我跟孩子的那段對話,就是我寫的。」「凌玲」沒什麼錢,劇情開始時她就已經跟羅子君的丈夫陳俊生在一起了。吳越希望通過跟兒子的對話把這些人物的歷史交代出來。
「我遇到了非常好的導演和編劇,他們對我的想法很認可,我們一點點地豐富,才有了現在"凌玲』的樣子。從我的角度講,我對她的設置就是她愛這個人,所以她是願意的。但現在大家解讀下來說她是成心的、有計謀的,這我真沒想過。」
而在戲外,吳越曾經發過一條微博,「2016的那個"凌玲』,辛苦不易」。這個不易有塑造人物時付出的心血,「一開始我也緊張,因為我從來沒演過反面角色,我以前演的都是正面角色,也總演女一號,所以首先我要接受這個角色,還要愛她,正常人一上來都會抗拒這樣的人設,但是我要演好她,就要克服這些。」
除此之外,不易也來自生活,在拍攝這部劇的當下,吳越自己的生活中也發生了一些變故,「當時特別感謝導演,他說吳越你任何時候有需要都可以請假,我一邊工作一邊解決自己的事情,很辛苦。我那個冬天過得還是比較不易的。」
當問到她,再遇到這樣的人設,還會接嗎?吳越笑著說:「近期估計沒有勇氣了。」
「演她時我的點不在"第三者』上」
吳越曾說過「凌玲是很多人的宿命」,「現在很多人說到"凌玲』喜歡提到"第三者』。其實我最初拿到劇本時,點並不在第三者上面。我是在想一個人那麼那麼想要一樣東西,而且為此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得到之後又是什麼樣的?我發現生活中,其實大部分人走著走著就離開了。」
前一天吳越剛剛和幾個好朋友吃過飯,「她們都帶著自己的兒子,一個18歲,一個22歲,都要去美國念書,有一個已經是紐約大學二年級的學生,我們在說大人的事情,他們在旁邊特別熱烈的討論在學校會怎樣,美國的教育是怎麼樣的。我就跟我朋友說,你看,這就是恰同學少年。可是等他們到了中年,再回想這個畫面,可能有的人已經離開很遠了。"凌玲』即是如此,吳越可能也是如此。」
她拿自己舉例子,「比如我有一次拍戲等的時間有點久,就有點不高興,後來我想了想,在上戲劇學院的時候,人家有戲找你拍就不錯了,哪怕等一整天也很高興,現在怎麼等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就要抱怨呢?所以當你越走越遠的時候,有自知的話,回頭看一下,才不辜負年輕時的自己。
所以王朔說"年輕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老過嗎?』如果當你老了,還不忘初心,才是最棒的,其實"凌玲』這個角色,我是放了這些東西在裡面的。站在她的角度想,你的兒子怎麼辦?我的兒子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當愛情來的時候是不分你我的,都是忘我的,等結了婚之後,就有了你的和我的,在這個漩渦裡面就迷失自己了。這是我最感慨的一個地方,所以我特別想在"凌玲』這個角色裡面去說這樣的話,但很遺憾,大家只對"第三者』敏感。」
我是吳越拿過篆刻金牌卻自認沒天賦
吳越的爸爸是著名書畫家吳頤人,師從錢君陶,而錢君陶是豐子愷的大弟子。6歲時,她就在爸爸的引導下開始學篆刻,初二的時候還曾得過一個全國篆刻比賽少年組的金牌。但是吳越自認在藝術上沒有天賦,「我也沒有那麼熱愛,可能還是比較喜歡動吧。」
小時候學篆刻
而想做演員的念頭,「從我會拿著零用錢去報攤買電影畫報開始,就很羨慕和嚮往做演員了。」以專業課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上海戲劇學院的吳越,上學的過程卻並不順利。
早幾日的微博吳越曬出回到童年時記憶中的高架橋,在想家
幾天前,吳越發了一條微博,寫到「老師,我好高興。」配圖是上海戲劇學院老師佟瑞敏的朋友圈截圖,佟瑞敏說,「當年吳越和馬伊琍的考試都不太順利,如今看到她倆的對手戲,頗見功力,他很欣慰。」
吳越大四時,馬伊琍上大一,所以學生時代的兩個人並不熟,馬伊琍考學的插曲也是後來一起宣傳該劇時,聊起的,「她告訴我,她在考學的時候,就被刷掉了,後來是佟老師又把她的資料翻出來,把她找回來的。」
曾被上戲老師罵「演戲不像人」
當年在上海戲劇學院讀到一年級下半學期時,老師要求學生們做交流小品(指同學一起演小品,有交流有對手戲),吳越卻不會演了。「我一年級的甄別考試成績是60分,其實原本差了一分,我被甄別掉了,要離開戲劇學院。後來這一分,是佟老師幫我爭取回來的,他覺得我這個成績不應該,就把我留下來了。」
讀書時的吳越
吳越還記得,她當時的第一個交流小品是跟同學一起演的,「劇情是她編的,講的是宿舍裡面兩個女孩,我偷了她的口紅,她在宿舍里等著我跟我對峙。我一上場第一個動作就是進宿舍的門,佟老師就說"不對,出去。』這個門就是沒進去。後來我發現我確實不怎麼擅長演壞人,然後就受挫了。」
到了二年級,大家開始演片段。「佟老師選了一個小說,讓我們改編成舞台劇,我演一個女兒進門發現媽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然後給爸爸打電話。從進門到發現再到打電話,演完,佟老師說"現在不是挺好的了嗎?像人一樣了。』」
因為涮羊肉愛上北京這座城
吳越自認在學校不是成績最拔尖的學生,但是事業上的發展還是很順利的。剛畢業時,她就被選中出演電視劇《北京深秋的故事》,並擔任女主角。
電視劇《北京深秋的故事》後來剪輯成一部電影《燃燒的慾望》
「我畢業後就被分到上海話劇中心,當時滕文驥導演的愛人來上海挑演員,有一位老師推薦了我。」吳越在大四時候,曾參演過一個電影學院學生的畢業作《上海故事》,導演是喬梁和後來執導過《潛伏》的姜偉,男主角是比吳越大一屆的中戲畢業生李亞鵬。
「我當時就把這個片子給他們看了,滕導看完直接說讓這個演員來北京,他們給我買了機票,滕導親自到機場接的我,第二天就帶著我去電影學院找其他演員了。」
而吳越的成名作《和平年代》,就是因為導演看過《北京深秋的故事》的片花,直接定下由她主演。
這個上海姑娘,也因為這部戲愛上了北京這座城市。「上海人跟北京人是有很大差別的,上海人很認真,相應的附屬品是嚴肅,不會自來熟。北京人就很鬆弛,比如你在上海和北京分別在街上拉一個人當群眾演員,上海人覺得這事大了,北京人就覺得這都不是事兒。而且北京有涮羊肉,上海人不太吃羊肉,我每年來北京拍戲,一到就要去吃銅鍋涮肉。」
演《戀愛的犀牛》自認是個瘋子
《和平年代》之後,吳越成了話劇舞台上孟京輝的經典作品《戀愛的犀牛》女主角明明的首版扮演者。吳越說,她是先接受的孟京輝,才接的「犀牛」。
原來在上海戲劇學院上學時,吳越就看過孟京輝的戲,「特別喜歡,一直期待能和這位導演合作。」那一年,《戀愛的犀牛》一演就是40場。首次演出時,她甚至不敢與觀眾有眼神交流,只因害怕自己忘詞,「這是個被老天眷顧的戲。」
孟京輝形容她「清新而又帶著點神經質」,她說,「演員都是有一點神經質的,大家不是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嗎?我現在覺得真的是這樣。」
此後,一直活躍在熒屏的吳越,先後出演了《刑警使命》《大院子女》《生死十日》《中國往事》《請你原諒我》《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等電視劇。
《大院子女》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新鮮問答新京報:從畢業到現在,一直都在拍戲,但是卻總讓人覺得不溫不火,你如何看待紅與不紅的問題?
吳越:老是有人說不紅,但是我覺得我演《和平年代》的時候挺紅的呀,哈哈。問題是紅這件事一定是一時的,沒有人能夠永久地紅,我覺得我也算是紅過了。現在的話,我覺得紅不紅跟我們這個年紀的演員也沒有太多牽扯。我其實還真沒有特別認真想過這件事,作為演員來說,我還都挺順的,劇組也都對我挺好的,對手演員也都合作得很好,沒有怎麼受挫。
新京報:年輕的一代小花的崛起,加上如今電視劇觀眾普遍低齡化,火爆的都是仙俠劇,對你會有衝擊嗎?
吳越:我不會受什麼影響,我認為一個時代就要有一個時代的烙印。每個年代都會有自己相應的藝術產生,這個時代藝術圈變成了娛樂圈,有弊端有優勢,我看了《七月與安生》《萬物生長》,都覺得很好,我對認真創作的東西沒有界限,只對粗製濫造才是有界限。我也喜歡看《哈利·波特》,每一部我都要去電影院看,我也喜歡飛來飛去的,如果有優秀的團隊和劇本,我也願意接演仙俠劇。
新京報:你曾經說過喜歡一切滋養你的東西,尤其是跟生活無關,跟生命有關的東西,能舉例說明嗎?
吳越:我一個朋友說過一句話,我深深地贊同,他說小的時候學習成績非常有用,但是你會忽略一些看似沒用的東西,比如看小說,打籃球,等到大了,離開學習這件事,走向社會,你會發現語文成績、數學成績未必有用,但是當時很多看似沒有用的東西開始有用了,我覺得生活就是這樣的。
新京報:如今你對感情事業有什麼期許?或者說,你期待的另一方是什麼樣的?
吳越:20歲的時候是任性的,慢慢地會發現任性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你不可能一呼百應。當認識到這一點時我開始改變,這兩天做採訪,我說了很多「我說」,我剛才還在和我的朋友說,這樣好像變得好討厭,現在應該是止語聆聽。就是告訴自己不要任性,我覺得完美的感情生活肯定不是自以為是的,放句狠話,自以為是永遠沒有好下場。
要學會尊重,有了尊重就有了友好、相互這些詞,我以後的生活里會非常努力地去做這件事。彼此了解、彼此尊重、彼此懂得,而不是彼此的要,彼此的利用。至於我現在的感情狀態,對陌生人不想透露,如果成了好朋友,我一定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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