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僅嫵媚，還藏著天涯

「向西逐退殘陽，向北喚醒芬芳。」這是三毛的話。我不得不用一種細緻的心思再一次品味這句話，這是一種情懷，就像這深秋的夜晚，向時光深處討要一份淺暖，一份篤定，秋水如玉，帶給我的卻是，簡樸的薄涼。　　我們的生活不是掛在雲煙深處的飄渺，而是接近地面的平淡和繁雜，把生活搬進文字里，不免要潤色幾分。就像眼前的秋，它的到來無非是秋風裡的溫度下降幾分，葉兒落了，花敗了，草色凄凄，蕭索的遠邊帶著霧色迷離，有那麼一刻，心情驟然低落，眼前的一片秋色，就像一箋濕漉漉的詩稿，舟窗數盡，只聞清風徐來。　　秋天把舊葉子揉掉了，你要聽新故事嗎？　　靜靜的河水睜著眼睛，笑著說；總有回家的人，總有離岸的船。　　這是簡媜《浮舟》裡面的句子，有很多時候，我們就是這樣看別人的故事，想自己的心事，看著看著就進去了，融為一體，彷彿故事裡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月色上來了，看不見，涼意席捲全身。心事想著想著就低眉了，那一滴淚，迂迴了幾個秒，幾個瞬間，砸在手背上，只剩一個感覺；疼。　　文字跟生活相比，總有感覺不是那樣讓人痛快淋漓，有很多滋味，哪怕小到風怎樣爬梳髮絲，秋風如何一寸一寸襲侵骨子裡的馨涼，都要歷經歲月變遷之後的某一個黃昏，順著哪一縷回家的風，就悟出了其間的深奧和禪慧。　　那日的相逢，偶然。　　我帶著秋風的凜冽和風塵，邁進那家快餐店，給自己要了一份茄汁面和一隻麻辣雞腿，一聽果汁。對於薪水一般的我，是要接受俗世帶給我的這些平庸，這些市井。　　麻辣雞腿上來了，我就用筷子專心的分享著它的麻和辣帶給我的味覺上的刺激，人嘛，總是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一段快樂。他從門口進來，徑直走向吧台，我抬眼的一瞬，就斷定是他，那個有時光相隔了很多年的他，曾經是我的戀人。　　除去曾經的相知的情景，我望著眼前的他，相對於模糊的記憶，那時的感覺竟然是平淡如水，猶如一隻蝶穿壁飛過，也許留下美麗圖像，也許遺下一縷淡香——也許什麼都沒有，忘記了，有蝶曾經飛過我的世界。　　他就在我的錯對面坐下，跟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端上來的茄汁面一點胃口都沒有了，起身離開，我沒有回望一下，此去，此去經年啊。　　生活中的我，如此市井。　　生活的這個小城，沒有青山綠水，卻也遺世獨立，有時靜幽，有時喧鬧。頂多秋天裡菊花開得更燦一些，或者在某個深夜裡，下一場紛飛的雪，有老人倚著牆根曬暖，在一場墜子書里打個盹兒。　　所謂世事繁雜，就得看透，每個愛生活的人，就像一位清決的女子，總有幾縷溫柔的詩意在她的身體里走來走去，是窗前一縷風，屋檐下滴答的一串雨，從此拎得清與時光的距離，不過是一個轉身。　　遺世獨立也好，孤芳自賞也好，都是生命中的常態，你我都脫不了俗的。　　雪小禪說；「上帝說有了光，於是，就有了光。」而這白，是風情的開始，簡單的，盛大的。或許其後還能無限的花枝招展，最後總能歸於簡單。就像再繁瑣的心情，再織錦的日子，再華美，奢侈，最後的最後，一定是簡而凈。那樣的風情，是波瀾不驚，從此，小橋流水，一粥一飯。　　再寫點什麼呢？再讀下去就是深秋了，雨水少了些許的纏綿，靠窗的薔薇和綠藤被母親的金黃色的玉米所代替，上好的生活，需要很多的情景來充實，它們把故事章節塞入每一扇窗戶，幾縷清風是笑著的，幾片記憶迷離，亦如浮生倩影。　　能依舊眷戀的地方，只剩瓦藍的天空了。　　幾隻鳥雀在平房頂上，飛起，又停下，唧唧喳喳，上面平攤著母親收穫的花生，一些流水一樣的日子緩緩流淌，遠處總有幾聲狗叫划過天空，總有著裝布衣的仨倆婦人撩開窗帘，道著家長里短。　　窗台上的田七竟然茂盛的不可理喻，我把一杯清涼的水澆下去，把些許的心事埋進泥土裡，一盆心事的頭頂，都是那個春天，茂盛的綠。　　叔本華不得不低嘆：「人生實如鐘擺，在痛苦和倦怠之間擺動。」誰逃得過時間之蹄而不蒼老？誰躲得過現實之錘而不折骨？沒有。沒有。　　時光走吧，不再過問季節的界限，不關心生和死的糾纏。　　不喧鬧。　　不憂傷。　　不參與。　　這清涼而凜冽的時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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