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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隙碎筆》中那些觸動靈魂的句子

相信愛才是人類唯一的救助。 這愛,不單是友善、慈悲、助人為樂,它根本是你自己的福。 這愛,非居高的施捨,乃謙恭地仰望,接受苦難,從而走向精神的超越。

人們所以需要戲劇,是需要一處自由的時空,需要一回心魂的酣暢表達,是要以藝術的真去反抗現實的假,以這劇場中的可能去解救現實中的不可能,以這舞台或銀幕上的實現去探問那布滿於四周的不現實。

科學的要求是真實,信仰的要求是真誠。 科學研究的是物,信仰面對的是神。 科學把人當做肉身來剖析它的功能,信仰把人看作靈魂來追尋它的意義。 科學在有限的成就面前沾沾自喜,信仰在無限的存在面前虛懷若谷。 科學看見人的強大,指點江山,自視為世界的主宰,信仰則看見人的苦弱與醜陋,沉思自省,視人生為一次歷練與皈依愛願的旅程。

人類所以創造了文學,就是因為在諸多科學的路線之外看見了複雜,看見了諸學所「不涉及」的「實在」,看見了實在的遼闊、紛繁與威赫。

任何思想都是有限的,既是對著有限的事物而言,又是在有限的範圍中有效。 靈魂則指向無限的存在,既是無限的追尋,又終歸於無限的神秘,還有無限的相互干涉以及無限構成的可能。

思想可以依賴理性; 靈魂要超越理性,而至感悟、祈禱和信心。 思想說到底只是工具,它使我們「知」和「知不知」。 靈魂則是歸宿,它要求著愛和信任愛。 思想與靈魂有其相似之處,比如無形的干涉。

人不是苟死苟活的物類,不是以過程的漫長為自豪,而是以過程的精彩、尊貴和獨具愛願為驕傲的。

所謂命運,就是說,這一出「人間戲劇」需要各種各樣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隨意調換。

所以,虛無的悲嘆,尋根問底仍是由於肉身的圈定。肉身蒙蔽了靈魂的眼睛,單是看見要回那無中去,卻忘了你原是從那無中來。

人以一個孤獨的音符處於一部浩瀚的音樂中,難免恐懼。這恐懼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愿,卻不知道別人的心愿;他知道自己複雜的處境與別人相關,卻不知道別人對這複雜的相關取何種態度;他知道自己期待著別人,卻沒有把握別人是否對他也有著同樣的期待;總之,他既聽見了那音樂的呼喚,又看見了社會美德的陰沉臉色。

生命的意義本不在向外的尋取,而在向內的建立。那意義本非與生俱來,生理的人無緣與之相遇。那意義由精神所提出,也由精神去實現,那便是神性對人性的要求。這要求之下,曾消散於宇宙之無邊的生命意義重又聚攏起來,迷失於命運之無常的生命意義重又聰慧起來,受困於人之殘缺的生命意義重於看見了路。

我經由光陰,經由山水,經由鄉村和城市,同樣我也經由別人,經由一切他者以及由之引生的思緒和夢想而走成了我。那路途中的一切,有些與我擦肩而過從此天各一方,有些便永久駐進我的心魂,雕琢我,塑造我,錘鍊我,融入我而成為我。

生命就是這樣一個過程,一個不斷超越自身局限的過程,這就是命運,任何人都是一樣,在這過程中我們遭遇痛苦、超越局限、從而感受幸福。所以一切人都是平等的,我們毫不特殊。

關於殘疾人的性 世人所以相信殘疾人一定性無能,原因有二。 一是以為愛情僅僅是繁殖的附庸,你可以子孫滿堂而不識愛為何物,卻不可以比翼雙飛終不下蛋。這對於適者生存的物種競爭,或屬正當思路,可人類早已無此憂患,危險的倒是,無愛的同類會否相互欺壓、仇視,不小心哪天玩響一顆原子彈,辛辛苦苦的進化在某一個傍晚突然倒退回零。 二是缺乏想像力,認定了性愛僅僅是原始遺留的習俗,除了照本宣科地模仿繁殖.

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走向,意味彼岸的成立。走到,豈非彼岸的消失?彼岸的消失即信仰的終結、拯救的放棄。因而天堂不是一處空間,不是一種物質性存在,而是道路,是精神的恆途。

爭天堂,與爭高官厚祿,很容易走成一種心情。...以福樂相許,信仰難免混同俗行。 虛者,非空非無,乃有乃大,大到無可超乎其外。當他聯通了那無限之在,追隨了那絕對價值,他就會因自身的局限而謙遜,因人性的醜陋而懺悔,視固有的困苦為錘鍊,看琳琅的美物為道具,既知不斷地超越自身才是目的,又知這樣的超越乃是永遠的過程。 人生來就是跟這局限周旋和較量的。...你怕它折磨你,更怕它倏忽而逝不再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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