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輕言馬克思錯了，那隻能證明你的淺薄…

一個美國大學的教授在學生中反覆做一個實驗，給學生看一段話，隱去作者姓名和出處，然後一起討論。討論的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一致：結論非常正確，真實地揭示了資本主義商業危機的本質。可是當這位教授告訴學生這段話出自馬克思的《共產黨宣言》時，所有參加討論的人都唏噓不已，十分尷尬。

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在西方資本主義世界，很多人終日嘴嚼馬克思的經典論斷，卻從不敢說出馬克思的名字。而在中國，也有很多人經常提及馬克思的大名，把馬克思掛在嘴邊，卻不從讀馬克思的書，也不相信馬克思的理論，更談不上去踐行馬克思的理論。還有一種人，既不讀馬克思的著作，更談不上理解和完整把握馬克思的理論，但是他們一見到有人提到馬克思的理論，不問青紅皂白，一概肆意攻擊。

最近讀到一個更有趣的現象：一個美國大學的教授在學生中反覆做一個實驗，給學生看一段話，隱去作者姓名和出處，然後一起討論。這個美國教授交給學生討論的這段文字是：

「在商業危機期間，總是不僅有很大一部分製成的產品被毀滅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已經造成的生產力被毀滅掉了。在危機期間，發生一種在過去一切時代看來好像是荒唐現象的社會瘟疫，即生產過剩的瘟疫。社會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一時的野蠻狀態;彷彿是一次饑荒，一場普遍的毀滅性戰爭，使社會失去了全部生活資料;彷彿是工業和商業全被毀滅了，——這是什麼緣故呢?因為社會上文明過度，生活資料太多，工業和商業太發達。社會所擁有的生產力已經不能再促進資產階級文明和資產階級所有制關係的發展;相反，生產力已經強大到這種關係所不能適應的地步，它已經受到這種關係的阻礙;而它一著手克服這種障礙，就是整個資產階級社會陷入混亂，就是資產階級所有制的存在受到威脅。資產階級的關係已經太狹窄了，再容納不下它本身所造成的財富了。——資產階級用什麼辦法來克服這種危機呢?一方面不得不消滅大量生產力，另一方面奪取新的市場，更加徹底地利用舊的市場。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辦法呢?這不過是資產階級準備更全面更猛烈的危機的辦法，不過是使防止危機的手段越來越少的辦法。」

討論的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一致：結論非常正確，真實地揭示了資本主義商業危機的本質。可是當這位教授告訴學生這段話出自馬克思的《共產黨宣言》時，所有參加討論的人都唏噓不已，十分尷尬。

類似的故事發生在前不久。中國人民大學周新城教授發表在察網上的一篇文章——《共產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稍微有一點點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的人都知道，周新城教授的文章名來自《共產黨宣言》中的一句話，而且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講得很清楚，「共產主義的特徵並不是要廢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廢除資產階級的所有制。」(《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86頁)，也就是要廢除建立在階級對立和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剝削上面的產品生產和佔有基礎上的所有制。按理說周教授的文章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為什麼會遭到一些人的瘋狂攻擊呢?這兩個故事相信會讓所有人陷入深深的思考，為什麼正確的理論和科學的論斷一旦和馬克思扯上關係就變成謬誤了呢?為什麼現實經濟社會生活中的大量事實都可以證明馬克思理論的科學性與正確性，但是人們卻罔顧事實，非但不相信馬克思的理論，反而大肆攻擊?這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自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期以後，西方思潮大肆湧入中國，在國際化的喧囂聲中，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不斷被邊緣化，逐漸失去了主導和指導地位，不斷被哪些掌握話語權的所謂精英們不厭其煩地進行肆意歪曲、醜化和妖魔化。所謂謊言說一千遍就變成真理，同樣真理被不斷歪曲也會被誤認為是謊言，是謬誤。

馬克思的理論儘管是科學的，但是卻被懷疑和拒之千里的另一個客觀原因或許是：馬克思理論的硬核體現的是對人類的終極關懷，是對絕大多數無產者的終極關懷，本質上是利他主義的，它與大多數被利己主義、個人主義、功利主義、建立在「經濟人」假定基礎上的經濟理論浸淫靈魂是格格不入的。大家都熟知馬克思17歲中學畢業時寫的那篇《青年在選擇職業時的考慮》，文章末尾的那段話一直被人們傳頌，也激勵著不知多少仁人志士：

「如果我們選擇了最能為人類福利而勞動的職業，那麼，重擔就不能把我們壓倒，因為這是為大家而獻身;那時我們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憐的、有限的、自私的樂趣，我們的幸福將屬於千百萬人，我們的事業將默默地、但是永恆發揮作用地存在下去，而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7頁，人民出版社，1982年)

事實上，馬克思的一生也完全印證了他在這篇文章中立下的遠大志向，他的理論也是立足「人類幸福」而建構的。舉一個例子，馬克思對政治經濟學產生濃厚興趣始於他的一篇著名文章——《關於林木盜竊法的辯論》，可以說這篇文章是馬克思一文是他思想上的轉折點，也是馬克思第一次站在窮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並為之傾注了他一生的精力。馬克思後來回憶道，正是在這個時候他第一次意識到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令人苦惱的貧乏以及對經濟問題進行研究的必要性。這或許也可以說是成就其《資本論》這部鴻篇巨著的誘因之一。也就是說，馬克思是站在全人類幸福的高度、站在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高度進行思考，人民主體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立場，那些瘋狂攻擊馬克思理論的人不過是基於自己的一己私利或者某個階級的利益思考問題，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井底之蛙哪能理解天空的遼闊和大地的壯美。

那些攻擊周新城教授文章的人，其實是在用自己的膚淺和卑微的見識、狹隘的視界去看待宏大的人類社會發展規律，不過是在證明自己的淺薄罷了，還能證明什麼呢?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共產主義能夠實現，認為即使實現了也必然會垮台，因為人與生俱來就是自私的，人們只會關心自己，人們不可能像馬克思構想的那樣去組織社會經濟生活。他們認為，資本主義之所以能存在幾百年甚至表面看起來依然具有非常強大的生命力，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種制度契合了人性的自利特徵，所謂「私人的邪惡」必將產生「公共的美德」、「個人福利最大化」必然自動導致「社會福利最大化」等奇談怪論被人們津津樂道。

我們知道，共產主義是馬克思根據人類社會發展的基本規律對未來社會的科學構想，總是基於靜止的、現在的認識水平和認識能力、以自我為中心去看待未來(也許需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社會的圖景，當然會認為共產主義是不可能的，是錯誤的。如果原始社會存在一個大思想家，向原始社會的人描繪一幅今天的社會圖景，估計也沒有幾個人相信。所以，批判周教授文章的人們不妨靜下心來反省一下自己的思想境界和認識能力與馬克思理論的差距。

不過，要求那些唯利是圖的人、一個只是考慮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人去理解和懂得馬克思的理論並踐行馬克思的理論，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不相信馬克思的理論、不懂得馬克思的理論，這不是馬克思的錯，而是因為誹謗、歪曲、妖魔化馬克思理論的所謂精英們過於膚淺和卑微。今天我們閱讀馬克思的著作、研究馬克思的理論，即使你不願意付出畢身精力去踐行，去為之奮鬥終身，你換一個視角、哪怕是從一種假設出發，從絕大多數人的福祉出發去思考問題，或許就不會那麼輕率地說出「馬克思是錯的，馬克思和他的理論過時了」等缺乏證據的話。至少靜下心來讀幾本馬克思的書再行使你的批判權利也不遲。

【作者：王朝科，上海對外經貿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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