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東周時期,報春秋和戰國(前770年—前221年)兩個社會階段。東周社會的特點是,各諸侯國政治,二分立,軍事,相爭,形成分爭戰亂的局面。在此政治背景下,生產力卻有很大發展,手玉業的玉器、銅器、陶器、金屬貨幣、紡織、漆器、鐵器等,獲得極大進步。 東周玉器是繼西周之後的高峰發展期。數量豐富,出現不少新造型,紋飾和工藝技巧也有新變化,形式美的標準大大提高。玉器的總體風格是:細膩精美。統治階級享玉,由西周時代注重禮儀性;轉向注重裝飾審美性。故此,裝飾品佔主導地位,禮儀器與之相應發展。 從周平王東遷洛邑(今河南洛陽;前770年)至周敬玉四十四年(前476年),史稱春秋。春秋的考古發掘遺址,主要分陝西及中原兩大區域。陝西有寶雞福臨堡、茹家莊、陽平奏家溝、益門村、鳳翔八旗也、石家營、姚家崗、瓦窯頭、高庄、河南屯、長安客省庄、雍城馬家莊、南指揮鄉、戶縣來村、城南關、銅川棗廟、隴縣邊家莊、十脂桃樹前;河南有陝縣上村嶺、斯州下寺、溫縣西張計、光山空相寺、信陽平橋、洛陽中州路、固始候古堆;甘肅靈台景家莊;江蘇吳縣通安鄉、蘇州符墅關真山、六合程機山西太原全勝材、晉都新田侯馬寺村、晉城、長子牛家坡山東蓬萊柳格庄、臨淄郎家莊、管縣大店子,沂水劉家店子。臨胞鳳凰嶺安做壽縣西門;湖南長沙洲城橋;湖北隨縣城郊等。 (一)玉器的種類、造型與工藝
1、種類。生產工具有玉斧、玉環首鋼削刀;裝飾品有璧、環、璜、罐、帶鈞,斧形飾、竹節形飾、璋形飾、玦、梳、襟鉤、串飾、笄、貝形飾、璇璣、管、珠、劍首、雙系拱形飾、雙鳥首拱形飾、雙龍環形飾。動物形玉飾、玉佩有龍、虎、鴨首、魚、蠶、蟬、雙鳥形玉柄、獸形佩、獸面形飾、龍鱗形飾、龍虎會體佩。人物形玉佩有人首形佩、玉人、人形飾;禮儀器有圭、戈、琮、璋、璜、璧、玉冪目、琀、鼻塞等。 2、造型。器物造型分幾何型、人物型、動物型。紋飾造型以陰線龍首紋最多見:龍紋、谷紋、勾雲紋、鳳紋、龍鱗紋、蟠螭紋等為主要紋飾;谷紋、紋飾造型與布局的特點是滿密均細。 3、工藝。玉器的材質主要是透閃石軟玉,包括白玉、青玉、黃玉、墨玉、碧玉等,內含陝西藍田玉,河南南陽玉與密玉,肅肅酒泉玉等。玉質顏色豐富,有白、乳白、青百、灰白、綠、墨綠、黃綠、牙黃、黃灰、黑、碧綠等。其他材質有大理石、滑石、綠松石、瑪瑙、石髓、水晶、煤精等。說明玉料採選地域較廣,除陝西、河南外,還有山西五台山、呂梁山(水晶)等地。材質的總體特點是陝西所出者較粗雜,河南、山東所出者較精純。 裝飾品玉器的開料,當用很薄的金屬國能。如鳳翔秦國的璧,厚度僅為0.1至0.35厘米。此種精薄的玉器,唯用防具進行旋切方可奏效。裝飾品絕大多數都刻紋飾。禮儀器多數無紋飾。紋飾的刻法,以單陰線和雙陰線為主,線條細密勻稱。所用工具是直徑很小且很薄的金屬回在(勾航)。所刻出的線條,一般不足0.1厘米的寬度,線條圓轉柔麗,工藝技巧頗為們熟。龍首紋的龍眼,為細小的圓圈,直徑約為0.1厘米,有的小得肉眼難辨。所用工具是極細的金屬管鑽。多數玉器表面,雖注重拋光,但其光澤晶瑩程度,與戰國玉器相比顯得遜色。江蘇吳縣吳國窖藏玉器中的雙系拱形飾,屬新創的工藝方法。雙系的一端為獸首形,另一端突出二平行的雙環,相離0.9厘米;二者之間通過一柱形玉連結,可以轉動。這種掏雕工藝,最早見於江西新干大洋洲玉羽人頭後的環鏈。此雙系拱形飾造型奇特,工藝精巧,在周代玉器中屬僅見。 (二)春秋玉器的特徵 1、西周玉器的遺風。中國玉器發展過程中的一條基本規律是承前啟後,說明玉文化有承傳性與流變性雙重特點。一般的情況是、承傳性不如流變性表現得突出;流變性主要表現為在承傳基礎上呈現多方面的創新。 春秋玉器在繼承四周玉器的造型。紋飾上,亦表現出這一特徵。如雙龍首璜飾有寬窄雙陰線紋的龍首紋等。雙龍首瑣延續了西周的基本造型,但有了新變化。龍首紋造型可分為三式:一式,龍首為具象形如江蘇吳縣吳國窖藏者二式,龍首為概括形,如太原金勝村、寶雞益門村所出者三式,龍首為抽象形。另外,方嘴龍首是春秋時期首現的,如吳國客藏者。這些種龍首級政,被戰國玉珍所沿用。 西周晚期始興的寬窄雙陰線紋在春秋時沿用,但線形有新變化。兩條線的寬窄比例擴大,即定線加寬,且線底呈凹圓形,縱剖面為凹形,即在寬線的一側加刻極細的單陰線。如吳國窖藏的龍首紋環、雙龍首瑣(殘)、龍首紋搖和龍首紋佩等,均很典型。 2、玉觿的廣泛使用。自從江蘇吳山張陵山良渚文化站出玉觿後,它就是商周時期常見的玉佩。春秋玉珊利用得更廣泛。 《詩·衛風·藝蘭》:「兒蘭之支,童子佩況雖則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譯文是;「戈蘭枝,彎又尖,小夥子佩角錐在身邊,雖則角錐佩身邊,他卻不肯把我戀。因為青年佩觿,受到少女的愛慕。《詩經》是周初至春秋期間的中國最早的詩集。《芝蘭》所描述的佩觿,說明它是重要的服飾文化內容,恰與春秋多玉觿相會。
制觿的材質,陳玉外還有象牙、犀角,當以玉者最貴重。觿的用法,據《禮記·內則》「子事父母左佩小觿,右佩大觿。」註:『觿,貌似銀,是可以解結也。」 觿可能是隨身附帶的一種解結工具,以備父母使用,似包含某種禮儀意義。《說苑·修文》:「肆治頓決亂者佩觿」從宏觀上看,古時變亂為治並以解難,以佩觿為象徵。 3、援、胡、內結構玉戈的初現。商代和西周的玉戈,由前部的鋒(援)和後部的柄(內)兩部分構成。西周的實用銅戈,造型變為在援內相接處,加上短『胡」,其上有「穿」(孔)。胡部穿孔是為了加強戈與秘(柄)捆綁的牢固度,以增強殺傷力。蘇州符墅關真山基所出殘玉戈,實為戈的胡部,其上有二孔(上部孔殘缺)。可以想見,當初它是完整的援、胡、內結構的新型「玉兵」禮儀儀仗器。這樣的玉戈,此為首見,其造型當源於西周銅戈。 如陝西隴縣邊家莊所出者,虛線櫃內即相當於真山墓的殘玉戈胡部。這種玉戈是戰國至西漢時同類玉戈之源。 4、龍虎合體造型。龍虎合體造型的玉器,在商和西周時尚未見到,春秋時始有這種創新造型。河南光山寶相寺黃君盂墓和益門村的龍虎台體佩,可分為三式:一式,虎體,龍首,龍角,背上出一龍首,前後肢有龍鱗紋,虎爪、虎尾;二式,虎體,龍首,有虎毛紋,兩肢有龍鱗紋,虎爪,虎尾;三式,虎形,滿身刻細明線龍首紋。古時把龍虎兩類造型相系一處者,最早見於河南撤陽西水坡仰韶文化的貝塑龍虎圖形。 文獻上則有《易·乾卦》:『雲從龍,風從虎』說,將二者喻為同類相應的現象,所以《注》說:「龍是水蓄,雲是水氣,故龍吟則景雲出;虎是威猛之獸,風是震動之氣,放虎嘯則谷風生。』實際是將虎龍比喻為風雨。 龍虎合體玉佩,可能象徵黃君孟這位大貴族的身份與權勢。《史記·項羽紀》: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彩此天子氣也。』此時項羽雖未成事但已比作龍虎有天子上氣。這條佐證用於黃君孟似為相宜。 5、雲紋龍形佩。春秋雲紋龍形佩,大大突破與發展了商和西周的同類器型農現山造型與形式美的創新成果。 雲紋變商和西周多見的勾雲紋為對稱內鉤捲雲紋(簡稱捲雲紋),其造型特點是單體捲雲紋均作田形。在構圖結構上分為三式:一式,單獨排列;二式,與其他捲雲紋相鉤連;三式,作為龍首紋造型的基本構成。龍的造型別開生面,它退曲彎轉,體態靈活變動,風格飄逸柔美。 春秋雲紋龍形佩為戰國兩漢同類器開了先河特別是戰國飛動優美的玉龍造型,就是在它的基礎上形成的。 6、首現谷紋。玉器中的谷紋極為普遍《周禮·春官·典瑞》:『穀圭」、『谷璧」注;「谷善也。其飾若梁文然。谷,所以茶人。』之善義取自以糧谷為嘉禾。《漢書·公孫弘傳》;『甘露階,風雨時,惠永興。」《寶犢記》:「谷蟹,醫者見之則五穀豐論。』古代以飾谷紋的玉器為祥玉,玉器谷紋是穀物種子顆粒的象形。
玉器中最早的谷紋,見於春秋晚期。如金勝村所出的谷紋龍形佩、谷紋管;長子墓所出項谷紋璧、谷紋捲雲紋玉版和谷紋獸面形佩等。谷慣的造型及布局特點是:其一,淺浮雕,穀粒圓鼓,體形較大,手感圓鈍;其二,穀粒後端較尖細,但怖加細彎陰線(表示種子萌發後的根須);其三,排則較稀疏,且不太規則。 自西周時,穀物生產已很興旺。《詩·周頌·思》:『立我乘民"……路我來車。」立即粒,車即群說陽民眾有糧十;周人有小麥大麥。又《嘻嘻》:『率對農夫,插圖百穀,亦服爾耕,十千維耦。』即率叩眾農民去播種各種糧食,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 更能證明農耕需萬人勞作的巨大規璜。『豐年多黍多捺,亦有高稟」(糧食豐收,充滿高大的糧倉。《豐年》),一派豐裕景象。在此基礎上,春秋時的穀物生產當有更大發展。《公羊傳·信公三年》;『六月雨』注「六月朝雨,宣公復古行中;其年穀大豐。」《管子·輕重》:『九州之民,乃知穀食。」加上鐵質農具的始用《國語·齊邁》:「悉金以鑄鋤夷斤相試渚壤土」和牛耕技術的應用,糧食生產十分發達,這在地理文化和人文方面,都有反映。如以』谷』為地名者,有谷丘、谷城;以「谷」為人名者,有谷粱長、谷甥。谷紋在造型藝術上的反映,則是很自然的事。 玉與谷(紋)的結合,也有其文化學內涵。《國語·楚語》;「玉足以庇廟嘉穀,使無水旱之災;則寶之。」玉之寶貴性,亦源於其有陰陽雙性,故可去旱澇,以保豐收。《酉陽雜記·忠志》:「(唐)代宗即位曰,楚州獻出國寶一十二三曰谷里。白玉也,如粟粒,無雕據之跡。玉者得之,五穀豐熟。」谷璧之神力,超出人們的想像。其實它源於(子·第六章》之「穀神」說,是將穀物神化,並視為萬物的主宰。 7、谷紋龍形侃。谷效與玉龍的結合,始興於春秋晚期。典型的谷紋龍形佩,見於金勝村所出者。做泅曲彎轉的回首龍,滿飾圓圓飽滿的谷紋。玉龍與谷紋結合,源於古老的星象學與神話學。卜辭有「龍田』一詞與《易·乾卦》:『見龍在田」一致。龍指星宿中的蒼龍星田指蒼龍星中的「天田」(星)。《史記·封禪書》;『(漢)高祖制詔御史:其令郡、國、縣立靈星飼;常以歲時飼以牛。』《漢舊儀》:「龍星,左角為天田,右角為天庭。天田為司馬,教人種百穀為稷。靈者;神也。辰之神為靈星,故以壬辰曰飼靈星於東南。』天田星主農事,可謂農祥之星。《左傳·桓公五年》『凡胡啟蟄而郊,龍見雨雪。』註:「龍見建巳之月也,蒼龍宿之體,昏見東方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放測天,遠為百穀析膏雨也。(年即析雨的歌舞祭儀)龍星主雨,天田星主谷,龍降時雨;有利於農業生產。飾谷紋的玉龍,應是相龍星以祈雨的忡玉。《說文》:瓏,禱旱玉也,為龍文。」谷紋龍形佩當屬現類。 春秋谷紋與谷紋龍形佩為戰國玉器谷紋及谷紋龍形佩的直接源頭,並一直流傳下去,直至清代的仿古玉器。谷紋與谷紋龍形佩的源遠流長及其強大的生命力,說明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是以農業立國為根基,其文化架構的主梁之一,歸根結底是龍星崇拜(祈雨)文化。 8、螭紋初現。玉器的螭(蟠螭)紋始見於春秋已被考古學所證明。河南溫縣西張計盟誓所出玉龍,刻有典型的媳紋。所刻四隻摘紋,其中之一者為一頭雙身形,有限眶無眼珠;身有鱗紋;無角無足,尖尾。其造型與二里頭、所出龍(螭)紋陶片的形象相似。一首二身的獸紋,最早見於商代金文。 《說文》:「嫡,若龍而黃,北方謂之土鏤。或曰無角曰摘。」《漢書·司馬相如傳、注》:「文穎曰:「嫡為龍子。」《史記·封禪書》記黃帝即位時,「黃龍地螻見」。 地螻即土螻。據知,螭為龍屬的神獸。上文已論述,龍的原型是鱷,由鱷與龍頭上均有◇形雷紋為證、而傳世;見天津市藝術博物館門戰國峋紋鋼帶鈞,螭頭也有◇紋。說明的與龍同書亦源於鱷。峋亦名小虎《文選·班固·封獲挑山銘序》,是因的頭苦虎頭,納之凶區如虎;《周禮正義》引服《左傳·注》:「的,山神,獸形、或曰如虎而啖虎。」 玉器一紋具有重要的神話學和文物學價值。《左傳·昭公九年》;「先玉居持機於四青,以用出陸。」又《宜公三年》:「民入川樂山林、不過不著,煙往阿兩、」又《文公十八年》:「渾較、窮奇、鑄機、且涉沒用四月,以你峋出。」證明遠古時代,先民確以峋為凶神,故用禪敦等四獸;以抵禦統神。細神在神話學中,自春秋起日益區興起來,很多古往中都有記載,如《呂氏春秋·舉誰》、《史記·五帝一紀》、《漢書·揚華傳》、《莊子·達生》、《國語·魯語》、《通典·樂典》等。而蟎神的藝術形象即站於春秋玉器、從春秋直至清代、玉器的自紋形成一個大系列性紋飾、並廣泛地出現。伯紂主列應歸入傳統龍文化系列之內,或可納入龍鳳藝術母題之中。考古發掘品大器的煙紋,以戰國兩漢最為多見。由此後的歷代響紋,造型均下離這兩個時期的舊范,無什麼大變化。從總體看,摘紋造型的發展,是由簡向繁變化。如從無用到有角,從無足到有足,從無翅到有翅等。春秋玉器的媳紋,則是最初的藍本。
9、龍鱗紋造型的新變化。龍鱗紋在商和西周玉器基礎上,出現了從簡與從繁的兩種新形式。從簡者如黃君盂墓殘虎形佩,到墓龍虎合體佩作從繁者如上村嶺M1634。黃君孟墓龍鱗形飾,是雙重疊速形,是迄今所見龍鱗紋的最繁複者。 玉器龍鱗紋造型發展的趨向大體是從簡到繁。把振龍鱗紋的變化是鑒別商至春秋(從戰國起基本不見龍鱗紋)玉器的一個重要依據。 10、龍首紋是玉器的主體紋飾。這是春秋玉器總體藝術特點和風格特色的所在。作為單獨紋飾的龍首紋,最早見於商代,如婦好墓所出龍首紋玉刀。 刀身有四組龍首紋排成一行。這種裝飾方法沿用於春秋者,有益門村和吳國石器窖藏的龍首紋佩,由數組龍首紋排成一行或兩行。 春秋玉器龍首紋造型的基本共性是:由單陰線或雙陰線勾雲紋或卷紋構成在一件器物上,龍首紋按一定的方式(方位及順)排列鋪置;極為細密,龍眼睛細小難辨以龍首為單位,絕對不見龍身;龍口吐舌。較有代表性的龍首紋,可舉下面幾例:上唇上卷,下唇內斂,吐舌,立耳橢圓眼睛;唇、舌、眼形同卜器,尖耳,開戰國玉龍耳形之先河(龍形躺);刪形,圓眼睛,下唇向下卷(龍紋飾);雙陰線構成,雙唇呈S形,是戰國玉龍唇形的源頭(箍形器)雙圓圈眼睛下後出前足(龍紋觿)。 益門村玉器龍首紋也具代表性如型、璜、佩等,其結構形式與風格,和吳國玉器大體相同。很明顯,上述數類龍首紋不可以理解為懈地紋,因為,二者的形式與內容完全不同。 11、新創的蟋虺紋。《爾雅·釋蟲》:『蝮虺』(蝮為大蛇為小蛇)。《詩·小雅·斯干》:『維虺維蛇,女子之祥。」蟠虺之蟠,讀為盤,形容小蛇捲曲盤旋狀。因為蛇為水蟲,故以之比作女子。春秋燔地紋見於銅器者,如山東沂水劉家店子所出鋼璜。紋飾極細密,作圓首、尖嘴、小圓限的短蛇形,下方配有龍群紋;表示蛇龍皆屬水物。考古發掘品春秋玉器燔徹效,似尚未見。傳世典型品如天津市藝術博物館藏峨他紋佩,每組紋飾刻二雙陰線回首短蛇相連,四周邊部刻滿龍鱗紋。據《斯干》可知,峨膻紋玉佩是婦人所佩的吉祥飾品。 12、雙龍合體佩。春秋新興的雙龍台體佩,其一是輝縣琉璃閣所出,另一是吳國玉器窯藏所出(殘)。其造型突破了西周雙龍合體紋飾的舊范,變成獨立成體,以環為中心、邊緣凸出二龍首或兼二龍爪,是二龍組合一體的形象。與上述二例大同。此類雙龍合體佩,極可能是戰國玉器中,以環為中心邊緣附連二龍造型玉佩的直接源頭。這類的玉器造型,俗稱為「出廓」即龍紋超出環的輪廓。 13、玉石圭矢的發現。『圭矢』一詞在玉器中順為生僻。它只見於《逸周書·世俘解》所言;『辛亥,薦俘殷玉鼎。武玉乃器矢、圭矢憲;告天帝上帝。』武玉克商後,陳列翼矢和圭矢兩種器物,向上帝冊告其功。翼矢即商周時普遍使用的銅杴,像鳥翼。 玉質翼矢已見於夏代,如二里頭所出者。所謂『圭矢』必定是玉石質,因為,從未見過金屬的圭。如將圭矢理解為圭與矢兩種器物的概括組會,是合乎情理的。
山西侯馬東周盟書坑內,均出上一種上端為尖棱矢,下連方體米的渾然一體的玉石器共14件,長35—78厘米,寬7—13厘米。這種器極可能是《逸周書》里的圭矢。 從侯馬盟書文字內容看,這些圭矢屬盟主趙簡子所用。圭矢出土時以玉石圭為襯底。圭是主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徵,那麼,圭與矢的合體器,當然是其身份地位及兵權的象徵。圭失是盟誓者的禮儀用器,它可能暗示主人在政治和武力鬥爭中必勝的信心。這種用法,與武玉勝紂後陳列圭矢的意義相似。 圭矢的緣起,應上推到舊石器時代的狩俗文化(矢)和新石器時代玉圭的象徵意義。然而,二者本身本無內在聯繫,東周人的發明,卻創造性地把『兵』與「禮」牽合在一起出現了圭與矢合體的新造型。 14、工具創的發端。銅質或鐵質長劍上(含劍鞘)鑲嵌四種玉飾者;在西漢時專名為「工具劍」(《比漢書·奴匈傳下》『賜以……工具劍」)。鑲有玉飾的禮儀佩劍發端於春秋時期。吳國玉器容藏出土劍首及劍格(喇及稅金勝村出土谷紋腸和科;江蘇六台程橋M2出土劃首和照等。四種玉劍飾的初見;證明鋼有玉飾的劍,從一開始就有劍首、捍、輸和地四種完整成套玉飾的規製為戰國和漢代工具創的形制提供了規範。 《左傳·桓公十年》所言的『寶劍」可能即指路玉飾的創,因為,古時以玉為「寶」,《公羊傳·庄公六年·注》:『寶者,玉物之凡名也。』可證。 15、紋飾的新技法和新風格。概觀多數春秋裝飾品玉器上,雕刻一種新型的紋飾,即滿滿雕刻了由勾雲紋或捲雲紋組成的復台型龍首紋(整體看為龍首紋而龍首紋均由勾雲紋或者雲紋構成)。這種新型龍首紋,開一代紋飾新風值得深入地研究。 紋飾的工藝技法是以單陰線勾畫出龍首紋、勾雲紋、捲雲紋的輪廓結構,然後將陰線全部深入地刻下去,使龍首紋能突出起來,最後將突出起來的部分,琢磨得圓潤而有光澤。 這種工藝方法可稱作『陰線刻兼浮雕法』;因為,在整體視覺上,龍首紋呈淺浮雕形。這樣的龍首紋表現出敦厚而靈秀的美感,它大大優秀於商和西周玉器多平面陰線刻技法的藝術水平和藝術表現力。陰線刻兼浮雕型的紋飾具有的形式美特點是;其一滿密充實其二,敦厚圓潤。 滿密充實是指紋飾不僅布局滿鋪,不留一點餘地,而且細密均勻排列有序,表現出裝飾手法的嚴密豐實的新風格。敦厚圓潤是指紋飾表現出的視覺美效果看上去紋飾似比器物『加厚了,有柔秀厚實之感;浮雕有勻圓瑩澤之美,手感滑潤舒適,敦厚圓潤的藝術美,恰與上的厚朴溫潤的本質美相諧。春秋時通過紋飾的裝飾美來表現玉與玉器的審美特徵及審美價值,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陰線刻兼浮雕型的紋飾,在戰國玉器中得到繼承。吳國玉器窖藏的龍首紋佩;益門村龍首效磷、龍首紋佩;河南斯川下寺墓龍首紋背面形施;中山國龍首紋玉虎、龍形佩等都是這種新形紋飾的典型作品。
「遊絲刻」也是春秋玉器中的新工藝與新風格。這種極為細密的陰線紋,其細微的程度,有時肉眼會難以辨清放比作手錶機芯上的遊絲。遊絲刻多施飾於龍首紋的耳、唇或舌上,實際為表示束絲紋。另外在虎形飾、獸面飾和器物的邊緣上,也有這種紋飾。典型遊絲刻陰線紋,如天津市藝術博物館藏傳世品雙龍首玉珍、益問村虎形佩、蘇州附里關真山虎形飾及龍首紋環等。「遊絲刻」以細如毫毛、間不一發的纖微秀美,表現出工藝的精巧妙絕。 遊絲刻陰線紋的刻劃工具,可能不是小型金屬防輪。因為,航輪過籌必很柔軟,易彎曲而不能達到效果。設想,這種工具可能是金剛石質尖鋒刻具,利用金剛石結構結晶體的鋒利稜角刻劃陰線;是完全可能的。當然,此設想還需得到考古發掘實例的印證。戰國玉器中可廣泛地看到遊絲刻的線紋形式。 16、燭龍玉神。黃君盂墓所出人首龍身玉佩,兩面均刻人首龍身形(龍身以龍首紋表示)無足。它的原型可能本於《山海經》里的燭龍神。《山海經·海外北經》:「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限為夜,其為物,人面,蛇身。』(蛇同龍。) 又《大荒北經》有神人面蛇身而赤,其瞑乃晦其視乃明,風雨足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郭璞註:『《古小說鉤沉》輯《玄中記》:北方有鐘山焉,山上有石首如人首,左圖為曰,右目為月,開左目為晝;閉右圖為夜。此人面蛇身之鐘山山林雖已化為『石首,然其神力固猶昨也。《淮南子·地形訓》;『燭龍……不見日,其神人面龍身而無足。』人首龍身佩的雙眼造型不同,左眼有激欖形眶國眼珠,表示睜開,如日;右眼無眼眶,僅為圓圈,似圓月形,表示閉目,與燭龍形象恰同。龍、蛇均為水蟲,故燭尤又名燭陰;但其雙目的開閉表示晝夜,實則兼主陰陽,所謂「受理陰陽」。燭龍終被納入陰陽文化之中。《玄中記》所謂的「石首」,可作燭龍神古有玉石雕刻者的佐證。 人首龍身佩為側視,戴平頂出沿帽,耳旁出「飛鬢」,其形象遠本于山東龍山文化玉人面,如美國佛利爾美術館藏山東龍山文化玉刀的側視人首紋。由人首龍身佩的文化內涵,可追溯到山東龍山文化一些造型相似的人面(首),它們理應屬神人形象。 人首龍身佩似定名為燭龍形佩。由《山海經·大荒北經》「燭龍」郭珍註:「言能請致風雨」可知,燭龍佩是祈禱燭龍降雨所用的神玉。古代燭龍形玉器,此為僅見,至可寶貴。其神話學價值十分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