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圖釋：空八師悲壯15烈士之謎

07-10

圖釋：志願軍轟炸機空8師悲壯15烈士之謎

關於抗美援朝志願軍空軍的事迹，人們印象最深的就是王海、張積慧等戰鬥英雄，再往深究，便知之甚少。本人作為空軍的老兵，對前輩的光輝戰績推崇備至，一直想寫一寫有關抗美援朝志願軍空軍的內容，但一拿起筆，就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創作障礙！比如，你寫空3師的戰績，不能光是王海、劉玉堤、趙寶桐， 3師還有18名空戰犧牲的飛行員；你寫空4師的張積慧、施光禮，就不能迴避空戰犧牲的25名烈士。空12師的魯珉擊落5架敵機，可12師有7名烈士血灑朝鮮。每當想到這裡，很難下筆，因為錦上添花的文章很多人寫了，犧牲的烈士卻因種種原因，尚不為眾人所知。但要查清這些烈士，卻很困難。不信你用百度搜搜，能得到多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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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志願軍空軍犧牲多少飛行員，最早得到的正式答案是在航空博物館，2009年11月19日，紀念空軍成立60周年活動期間，參觀新開張的航博《綜合館》，得到兩個數字：志願軍空軍空戰犧牲飛行員116名；蘇聯空軍犧牲飛行員202名。

0-01~02 上圖為具體空戰戰果：志願軍空軍從1950年12月—1953年7月停戰，損失飛機231架、犧牲飛行員116名；蘇聯空軍損失飛機745架，犧牲飛行員202名。

這些數字，提醒著我們，烈士的鮮血不能白流，人們不應該忘記他們。就從轟炸機第空8師開始寫吧，因為轟炸大小和島，一下損失4架圖-2轟炸機，犧牲15名烈士太令人深刻了。

一不懈努力尋找並落實烈士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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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軍空軍犧牲的116名飛行員都是誰？曾在網上看到幾個名單都有出入，不敢冒然相信，年初偶然看到解放軍報一則報道：志願軍空軍戰鬥英雄孫生祿烈士的妹妹搜集到116人名單，並製作成銅質紀念牌，贈送給瀋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紀念館。於是產生一個念頭，想去看看，正好有朋友邀請去丹東，今年清明節期間（2011年4月），先後去丹東瀋陽兩地，查清116人準確名單，並意外統計出空8師犧牲15人的名字。

4-04 上圖為署名「倆老兵」2002年12月3日捐贈的《志願軍空軍11名犧牲飛行員烈士》銅質紀念牌（2011年4月5日，實拍於瀋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紀念館）

4-07 上圖為丹東市《抗美援朝紀念館》空軍館陳列的展板「中國人民志願軍116名空勤烈士名錄」（2011年4月2日，實拍于丹東抗美援朝紀念館），和上圖對比，除個別人名音同字不同外，基本一致。

最意外的收穫是，在丹東紀念館，找到了當年空8師圖-2轟炸機第三次出動的編隊隊形圖，上面明確標有每架飛機機長、領航員、射擊員、通信員名字，再對比116人名單，空8師犧牲的15人就非常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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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上圖為 1951年11月30日，第三次轟炸大和島轟炸機編隊隊形圖（2011年4月2日，實拍于丹東抗美援朝紀念館）。

上圖可以看出，當日空8師一共出動9架圖-2轟炸機，共36名飛行員參戰。對比116人名單：共有四架飛機被擊落分別是。第一梯隊右僚機（飛行員畢武斌機組）；第二梯隊右僚機（飛行員張孚瑛機組）；第三梯隊左僚機（飛行員宋風聲機組）；第三梯隊右僚機（飛行員梁志堅機組）。

具體名單為：

第一梯隊右僚機機組：機長飛行員畢武斌、領航員李祥華、通信員周光余、射擊員何國基；第二梯隊右僚機機組：機長飛行員張孚瑛、領航員詹台國君、通信員陳以德、射擊員王道哲/吉；第三梯隊左僚機機組：機長飛行員宋鳳聲、領航員（？）、通信員關文佐、射擊員張傳鑫 /偉；第三梯隊右僚機機組：機長飛行員梁志堅、領航員何沖、通信員曹新廣、射擊員王登龍；其中宋風聲機組的領航員陳海泉不在犧牲人員之列，根據大隊長高月明的回憶文章，陳海泉跳傘成功落海被救。

二空8師入朝參戰準備轟炸大小和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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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解放大小和島戰前形勢

大小和島位於朝鮮北部東海岸邊，緊鄰鐵山、宣川、定州一線，該島主要駐有美軍南軍情報站，有近2000人。島上設有大功率探測雷達和引導雷達、對空監聽台、監視瞭望設備，日夜偵聽和搜集我軍事情報，並引導美空軍對我城鎮、交通線及軍事目標進行轟炸掃射。對我危害極大

0-03 上圖為美軍盤踞的大小和島對朝鮮北部的威脅範圍示意圖。（1）小紅圈為「美軍偵察部隊監聽、監視範圍」，該範圍為直接威脅我安東大東溝機場、浪頭機場及安東-新義州-定州-新安州-平壤一線主要交通幹線；（2）大紅圈為「大和島上美軍監視雷達探測引導範圍」，該範圍直達我瀋陽、遼陽、大連、鳳城一線所有軍用機場及鴨綠江中下游重要城鎮要地。

我志願軍總部決定拔掉這顆釘子。準備在空軍掩護下，由志願軍第50軍負責登陸作戰收復美軍所佔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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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d 上圖為「中朝人民空軍聯合司令部」於1951年9月19日草擬的關於空軍與防空軍配合陸軍對大和島進行聯合作戰的命令（命令簽署：司令員劉震，副司令員王連、常乾坤，參謀長沈啟賢，副參謀長李如海），該命令於9月19日12點上報軍委空軍；空軍司令員劉亞樓於9月15日正式該作戰計劃批准。作戰計劃命令包括：（1）空軍第2驅逐師（拉-11驅逐機進駐鳳城機場）、第3驅逐師（代師長袁彬、政治委員高厚良，米格-15替換第4師進駐安東浪頭機場）、第8轟炸師（圖-2轟炸機進駐瀋陽於洪屯機場）、第1 0轟炸師（圖-2轟炸機進駐遼陽機場）務必於10月15日前到達指定機場，30日前做好作戰準備；（2）防空軍與第4驅逐師協同作戰計劃，防空軍重點部署保衛安東個機場、瀋陽各機場、水豐、拉古哨水電站等要地，嚴防美軍報復和騷擾；第4驅逐機師第10團進駐大東溝和大孤山機場，作為掩護轟炸機的第二梯隊。（3）命令特別指出，為了迷惑敵人，從即日起，驅逐機各部每日出動兩次，沿鳳城-安東-新義州-鐵山-宣川一線飛行；轟炸機每日出動一次，沿瀋陽-鳳城-安東-新義州-宣川一線飛行。

中央軍委和毛澤東主席批准了攻佔敵大小和島戰役計劃，初步定於1951年11月6日，實施第一次轟炸。陸軍第50軍進攻日期初步定於11月底或12月初。這裡補充一點，我志願軍為了反擊美軍的絞殺計劃，從1951年9月20日開始，志願軍空軍正式出動，進入朝鮮保衛安東至平壤的交通線（以前保護清川江以北任務由蘇聯志願空軍執行）。

（二）空8師悲壯的作戰經歷

航空兵轟炸第8師於1951年10月1日參加國慶2周年閱兵，10月13日即轉場至瀋陽於洪屯機場，正式加入志願軍空軍，並開始備戰抗美援朝作戰。

1. 戰前準備

空8師於一年前（1950年11月27日）剛剛成立，當時抗美援朝戰爭已經開始，急需組建航空兵部隊，時任空軍一航校長的吳凱被任命為轟炸航空兵第8師首任師長，政委為葛振岳。下轄2各團：第22團（由原陸軍步兵168師504團組建），第24團（由原陸軍步兵170師510團組建），每個團3個飛行大隊，大隊以上飛行幹部來自原空軍混成旅轟炸第12團，其他空地勤人員來自第一、二航校。組建之初由蘇聯專家指導訓練改裝，共裝備飛機近70架。其中以圖-2轟炸機為主有64架，還有教練型烏圖-2飛機四架及波-2通信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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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上圖為朱德總司令前往瀋陽於洪屯機場視察空8師備戰情況，並鼓勵指戰員「拿出陸軍拼刺刀精神，打敗美國侵略者」，部隊得到極大激勵。圖右一為師長吳凱，左一為大隊長韓明陽。（拍於航博）

1-01 上圖為空8師22團二大隊全體參戰空勤人員在戰前訓練中。背身者為大隊長韓明陽向大家布置任務。（拍於航博）

1-02 上圖為空8師22團二大隊全體參戰飛行員戰前準備中。（此照片與上面-01為同一張，但拍于丹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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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轟炸大小和島任務的飛行預案

這裡有一張從丹東抗美援朝紀念館拍回的圖片，是當年空8師遂行轟炸作戰任務的領航作業圖。本人根據自己的飛行經驗，給大家分析一下當年出航的細節。

1-03a 上圖為空8師22團2大隊（韓明陽大隊）出擊轟炸大小和島的領航圖。

（1）主要地標/轉彎點：出航點（瀋陽於洪屯機場）；第一轉彎點（奉集堡），經本溪、連山關、草河口、劉家河；第二轉彎點（鳳城縣城）略向左轉；第三轉彎點（安東市上空）開始右轉，進入轟炸航線，直抵大小和島目標區。

（2）主要領航數據：起飛編隊經過蘇家屯到達第一轉彎點（奉集堡），編隊右轉彎進入169度航路，飛往第二轉彎點（鳳城），期間飛行距離130公里，飛行時間22分鐘；到達第二轉彎點（鳳城）左轉21度，保持148度航向飛向第三轉彎點（安東），飛行距離48公里，飛行時間8分鐘；到達第三轉彎點（安東）編隊向右轉26度，保持174度航向進入轟炸航線，期間飛行距離77公里，飛行時間13分鐘。由此可知，從第一轉彎點（奉集堡）到目標（大小和島）共計飛行距離255公里，飛行時間43分鐘。轟炸完成，左轉加入返航航線，航向5度，距離40公里。飛行時間5分鐘到達「鐵山」；左轉彎保持航向315度，返回安東，距離44公里，飛行時間7分鐘。（3）空2師拉-11飛機護航編隊的航行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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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圖中也可以看出，空2師護航編隊的出航路線示意圖。空2師駐在鳳城機場，請注意「鳳城機場」方向，拉-11編隊從鳳城機場起飛，先左轉到達（安東）附近再左轉近180度向北偏西飛，在草河口附近180度掉頭，與圖-2編隊匯合，開始伴隨護航飛行。

（4）空3師米格-15比斯飛機護航編隊的航行路線

從圖中也可以看出，空3師護航編隊的出航路線示意圖。空3師駐在安東浪頭機場，請注意「浪頭機場」方向，米格-15編隊從浪頭機場起飛，向北起飛，編隊在「後關家堡子」上空右轉彎，在轟炸機編隊外側警戒護航，到達朝鮮宣川再右轉加入轟炸機編隊，警戒護航。

本文為什麼如此細緻的為您分析這些領航數據呢？就是因為，作戰飛行任務的時間概念非常重要，要準時到達，不能提前不能拖後，必須分秒不差，否則配合有誤就要吃大虧。

3. 第一次（1951年11月6日）轟炸行動聯合編隊組成

（1）圖-2轟炸機編隊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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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上圖為1951年11月6日第一次轟炸大小和島隊形編製

空8師22團2大隊奉命對隊形和島進行第一次轟炸。未損失一架飛機，取得圓滿成功。共有9架圖-2飛機54名飛行員參加轟炸任務：（a）長機中隊三架（大隊長韓明陽機組、左僚機夏萬平機組、右僚機唐洪章機組），（b）左僚機中隊三架（長機中隊長馬丕顯機組、左僚機薛廣山機組、右僚機趙金池機組），（c）右僚機中隊三架（長機中隊長王靜機組、左僚機宋志德機組、右僚機王光斗機組），

（2）拉-11戰鬥機護航編隊組成

1-05b 上圖為第一次轟炸大小和島（1951年11月6日）聯合編隊隊形圖（該圖拍自丹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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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圖來自珍貴檔案資料。圖中可以看出，九架圖-2轟炸機左、右、後側均為護航驅逐機（殲擊機）編隊。從資料中可知，為空8師九架圖-2護航的是空2師4團1、2大隊的16架拉-11戰鬥機。其中擔任左右護航的為4團1大隊8架拉-11，擔任後上方護航的是4團2大隊8架拉-11。

（3）聯合編隊組成

1-04c 上圖為更清晰的第一次轟炸大小和島（1951年11月6日）護航編隊隊形示意圖（該圖實拍於北京航空博物館）

從這張複製示意圖中，更清晰的顯示轟炸機編隊與護航編隊的關係。4架拉-11左護航編隊位於距轟炸機編隊左側間隔400米，高出量350米；4架拉-11右護航編隊位於距轟炸機編隊右側間隔300米，高出量250米；8架拉-11後方護航編隊位於轟炸機編隊正後方距離800米，高出量800米。

4. 第三次（1951年11月30日）轟炸行動聯合編隊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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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圖-2轟炸機編隊組成

3-04 上圖為1951年11月30日第三次轟炸大小和島編隊隊形

空8師22團2大隊奉命對大小和島進行第三次轟炸（該次轟炸由於指揮配合失誤，損失4架飛機，犧牲15名飛行員）。共有9架圖-2飛機36名飛行員參加轟炸任務，他們分別是：

（a）長機中隊三架：長機大隊長高月明機組（機長高月明、領航主任劉恩陽、通信主任呂鳳禮、射擊主任郭宗江），左僚機副大隊長李元一機組（機長李元一、領航長吳清江、通信員傅睿榮、射擊員趙培勇）、右僚機飛行員畢武斌機組（機長畢武斌、領航員李祥華、射擊員何國薈），

（b）左僚機中隊三架：長機中隊長柳文瑞機組（機長柳文瑞、領航長楊柱魁、通信長洪巨濤、射擊長戴文遙），左僚機飛行員楊大方機組（機長楊大方、領航員陳修理、通信員侯重建、射擊員鄺錦章）、右僚機飛行員張浮琰機組（機長張浮琰、領航員譫合國君、射擊員王道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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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右僚機中隊三架：長機中隊長利高科機組（機長利高科、領航長溫宗元、通信長劉紹基、射擊長吳良功），左僚機飛行員宋鳳聲機組（機長宋鳳聲、領航員陳海泉、通信員關文佐、射擊員張傳鑫）、右僚機飛行員梁志堅機組（機長張浮琰、領航員何沖、射擊員王登龍）；

（2）拉-11戰鬥機護航編隊組成

這次空2師第4團出動16架拉-11螺旋槳戰鬥機，組成第一護航編隊，分別於轟炸機編隊左右兩側各兩個中隊8架飛機。

（3）米格-15比斯戰鬥機護航編隊

因為這次轟炸大小和島，是直接配合陸軍第50軍登陸作戰，所以護航編隊增加了24架米格-15殲擊機，由駐安東浪頭機場的空3師9團負責。

這次轟炸行動，空軍總共出動飛機49架，圖-2轟炸機9架、拉-11戰鬥機16架、米格-15戰鬥機24架，是空軍入朝參戰以來，同一戰役動用飛機最多的一次聯合作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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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空8師慘烈血戰犧牲15名飛行員

由於第三次轟炸的特殊意義，整個作戰經過就以第三次為主介紹。

1. 轟炸航線圖及作戰過程

3-05b 上圖為11月30日第三次轟炸大小和島作戰航線示意圖（拍自北京航空博物館），該圖與丹東航線圖一致，但增加了各師飛機起飛集合中的細節，一目了然更貼近實戰。下面就是圖上說明部分的文字：

（1）空8師第24團圖-2轟炸機9架，帶隊長機大隊長韓月明於11月30日下午14點19分30秒從瀋陽於洪屯機場起飛（注意：起飛時間比預定計劃提前30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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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空2師第4團拉-11殲擊機16架，由帶隊長機團長徐兆文率領，於11月30日下午14點29分，準時從鳳城機場起飛；

（3）圖-2轟炸機和拉-11殲擊機本應於鳳城以北草河口鎮上空集合，組成聯合編隊。由於轟炸機群提前5分鐘到達，拉-11機群轉完後發現掉隊較遠，只得加速追趕一直到鳳城以南接近安東才形成戰鬥隊形；

（4）聯合編隊通過安東時間比預定時間提前了4分鐘，15點12分到達龍岩源空域，進入海上；（注意，此時拉-11按計劃只是護航在轟炸機編隊的兩翼，米格-15剛剛從浪頭機場起飛，本身尚未集合完畢，且離編隊很遠，致使聯合編隊後上方根本沒有掩護）；

（5）聯合編隊剛進入海區，突然遭遇隱蔽在我航線上的30餘架美F-86戰鬥機俯衝偷襲，在毫無準備情況下，拉-11螺旋槳低速戰鬥機與F-86陷入苦戰，美機肆無忌憚的向低速轟炸機發動攻擊；我圖-2轟炸機射擊員利用機槍奮起反擊並保持隊形互相掩護，高月明沉著帶隊將炸彈準確投在大小和島敵人陣地上，慘烈的戰鬥致使我4架轟炸機被擊落，多架被擊傷，犧牲飛行員15名；

（6）空3師出動24架米格-15殲擊機，是於11月30日下午15點04分按時從安東浪頭機場起飛，編隊集合好即奔向身彌島海上空域，到達指定地域，慘烈的空戰已經結束，遂遵命返航。

具體的空戰過程，有不少回憶文章講述，本文只是按展覽內容說明，再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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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後記

1. 本次戰鬥產生了三名戰鬥英雄：

（1）高月明：空8師24團大隊長，榮獲二級戰鬥英雄稱號，榮立一等功。

4-01b 上圖為飛行大隊長高月明（拍於北京航空博物館）

（2）畢武斌烈士：空 8師24團1大隊飛行員，榮獲二級戰鬥英雄稱號，榮立一等功。表彰畢武斌在飛機多處被擊中起火，自己身負重傷情況下，冒著敵人地面空中炮火，堅持沖向敵人陣地把炸彈投向目標，後飛機墜海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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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c 上圖為畢武斌烈士生前照片（拍于丹東抗美援朝紀念館）

4-02d 上圖為瀋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烈士紀念館中英烈牆上關於畢武斌的紀念牌（拍於瀋陽）

（3）王天寶：空2師4團副大隊長，榮獲二級戰鬥英雄稱號，榮立特等功。表彰王天寶在為轟炸機護航中，連續擊落F-86飛機1架，擊傷3架。開創了以拉-11活塞戰鬥機擊落美F-86噴氣式戰鬥機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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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b 上圖為飛行副大隊長王天寶（拍於北京航空博物館）

（4）劉紹基：空 8師24團1大隊通信長，榮立一等功。表彰他在頭部中彈受傷，鮮血直流情況下，在炮塔上仍緊握機槍對準敵機猛烈掃射，掩護飛機前進，並擊落美F-86飛機一架，首創圖-2活塞轟炸機機槍擊落噴氣式戰鬥機的記錄。

上圖為戰後在圖-2飛機炮塔上的劉紹基

2. 為什麼轟炸機會提前5分鐘？

這段歷史很少有具體記敘，作為飛行員對時間的概念非常重要，我們常說「分秒不差」，而此次則相差5分鐘，而釀成大錯。要知道儘管圖-2飛機飛得較慢，每小時也有350公里的航速，5分鐘能多飛出30多公里。有朋友介紹說，可能有三種原因：（a）地面指揮所人員沒有指揮噴氣飛機和活塞飛機聯合編隊飛行的經驗，認為圖-2飛得慢，而米格-15留空時間短，而且浪頭機場就在鴨綠江邊，距離近起飛快等。所以給圖-2留空時間多造成適得其反，米格-15根本來不及起飛。（b）編製的計劃原來是正確的，實施過程中，蘇聯空軍顧問過分強調兩種機型的差距，催促轟炸機在空中加速飛行，趕時間，造成提前。（3）我軍轟炸行動被美軍察覺，對我前線指揮所對空指揮設備和雷達進行干擾，致使不能及時發現轟炸機提前，並及時調整部署。這些都是猜測，但接受教訓是可以肯定得，從此以後，圖-2轟炸機再沒有參戰；預先準備參戰的空 11師伊爾-10強擊機也取消入朝備戰；還有，到1952年，中央軍委調整志願軍空軍指揮機構領導，調南京空軍聶風智代替劉震擔任「空軍聯合司令部」代司令員；同時調離了副司令常乾坤，參謀長黃煒華、副參謀長李如海等人；並調整了前線空軍指揮機構：撤銷了衝擊指揮所（司令員徐德操、政委吳富善、參謀長油江）和轟炸指揮所；總得有人承擔責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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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關於「空中董存瑞」稱號

本人在多種早期資料中看到空8師畢武斌被稱為「空中董存瑞」。如翻閱1952年的人民日報、解放軍報都轉載過新華社來自前線的報道，曾經這樣介紹過英雄畢武斌，但在後來的正式展覽中並沒有出現。據知情人解釋，1951年11月30日我志願軍陸軍第50軍拿下大小和島後，在向志願軍總部的報告上，確實使用「空中董存瑞」的用詞感謝空軍轟炸在戰鬥中的巨大作用，並建議給於最高嘉獎（該報告由軍長曾澤生、政委徐文烈、副軍長蔡正國等簽署）；另外，在瀋陽於洪屯機場舉行的烈士追悼大會上，一條橫幅確實出現過「向空中董存瑞畢武斌致敬」字樣。新華社記者可能正是根據這些情況，撰寫了新聞稿件。後來為了慎重起見，劉亞樓司令員親率調查組（即調查烈士英雄事迹也調查作戰失利原因）。調查結果沒有公布，但從此不再使用「空中董存瑞」稱呼。據了解，畢武斌駕駛受重傷並起火燃燒的飛機，的確是要衝向敵人陣地（與敵人同歸於盡），無奈飛機受傷過重雙發停車，最後墜落在大和島岸邊的海水裡，有陸軍空軍聯合觀察哨證明：飛機冒著濃煙即將墜海前「曾經力圖抬頭拉起」，由此可見，飛行員畢武斌在最後關頭是力圖沖向敵陣地而沒有成功。英雄壯舉並不因此而被埋沒，犧牲後被追認一等功和二級戰鬥英雄。有專家說，如果真的完成沖入敵陣地，將會像黃繼光，楊根思一樣獲得志願軍最高榮譽：「榮立特等功和榮獲特級戰鬥英雄稱號」。

4. 關於第二次轟炸大小和島情況

由於本文講的是空8師的故事，而第二次轟炸是由空10師圖-2進行的，所以在後記中提一筆。1951年11月29日（30日大戰的前一天），駐地遼陽機場的空10師28團10架圖-2轟炸機，在副團長王恩澤、大隊長姚長川帶領下，於夜間22點19分起飛，集合完畢直抵安東，並於23點17分在夜幕掩護下開始投彈，到23點31分10架飛機投彈完畢，10分鐘後美軍F-86趕到，我機已安全返航。該次轟炸為夜間行動，效果一般但對敵人震動不小。

5. 志願軍攻佔敵大小和島

1951年11月30日，我志願軍第50軍部分準備攻島部隊，目睹了空軍頑強轟炸敵島陣地的壯舉，知道空軍是在為陸軍掃清障礙而英勇犧牲，誓言為空軍報仇血恨。當日傍晚，我軍一舉拿下敵占島嶼，拔掉這顆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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