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密「3.14」海戰：勝者歸來受審查（上）
就沒有今天中國在南海的有利局面
謹以此文紀念在那場海戰英勇犧牲的……
本場海戰沒有烈士。
西沙海戰後，中國海軍乘勢全面收復被占的西沙群島；而南沙海戰後，中國海軍收復和控制了6個島礁，使中國在南沙有了立錐之地。
兩次海戰都對中國在南中國海的戰略勢態具有重要影響。
特別是「3.14」海戰，作為迄今為止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最後一次戰鬥，維護了島嶼的主權，保衛了永暑礁海洋觀測站建設工程，遏制了越南當局搶佔南沙的步伐，建立了伸張中國主權和海權的南沙前進陣地。為中華民族走向海洋、開發南海海底油氣資源立下了功勛。
然而，當年英雄們得勝而歸時，在軍港迎接他們的不是鮮花與掌聲，而是有關部門無休止的談話和審查……
一、戰前背景：南沙只存在於我們自己印刷的地圖上
南沙群島(古稱"萬里石塘"西方稱Thespuyslyis-iands)，位於北緯3°37"至11°55′，東經109°43′至117°47′，南北長大約550海里，東西寬約650海里的海域;西起萬安灘，東至海馬灘，北至雄南灘，南至曾母暗沙，總面積達24.4萬平方米海里(約合82萬平方公里)。是印度洋至太平洋海上交通的咽喉要衝，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
南沙群島距離祖國大陸約1000海里，共有230多個島嶼、沙洲和礁灘，其中能露出水面的有36個。
南沙群島歷來是中國的領土，這是眾所周知和有據可查的歷史事實。早在漢代，中國人就發現了西沙、南沙島嶼，唐代以後的歷朝政府，都對諸島嶼實施了行政管轄。
南沙群島中的「鄭和群島」，就是以中國明代著名航海家鄭和的名字而命名的。直到20世紀中葉，都沒有任何國家對中國擁有南沙主權提出過任何疑議。
二次大戰結束以後， 南海諸島又一次回歸到了當時的中華民國政府手中。新中國成立後，我國政府重申對南海諸島的領土和領海主權。
1951年8月，周恩來總理代表中國政府在《關於美英對日和約及舊金山會議聲明》中指出:西沙、南沙、中沙、東沙群島"一向為中國領土"。此後，我國外交部又多次重申了上述立場。
但由於初創的中國海軍實力弱小，在東南沿海與佔有優勢的海空軍優勢的國民黨當局進行了長達15年的封鎖與反封鎖、襲擾與反襲擾的戰爭，而無暇顧及南部海疆周邊形勢出現變化——長期淪為西方殖民地的沿岸國家陸續獨立，開始提出了自己的領海主張。
上世紀60年代以後，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和汶萊等國對整個南沙或部分島礁提出主權要求。
進入上世紀70年代以來，南海周邊一些國家陸續侵佔吞食了其中的一些島嶼，形成以武力非法侵佔我國南沙島嶼的局面，嚴重侵犯了我國的領海和領土主權。其中越南佔據了25個島礁，菲律賓佔據了8個島礁，馬來西亞佔據了3個島礁。
到了上世紀80年代，隨著對南海海底油氣資源的發現和勘探，那些本來只有漁民或海盜避風遮雨時才光顧的島嶼和島礁，被南海周邊國家一個一個地佔據或劃入自己的版圖，有的還利用外資開發起海底的油氣資源。而此時，我國的版圖雖然南達南海的曾母暗沙，但實際上沒有佔據南沙群島中的任何一個島嶼甚至島礁。
為什麼當時我們只能提出抗議，而沒有採取行動？
非不為也，是不能也。
二、手持「尚方寶劍」：南沙，我們來了！
機會終於來了！
1987年2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全球海平面聯測計劃》，決定在全球建立200個海洋氣象觀測站，其中委託中國政府建立5個，南沙群島的觀測站序號為第74號海洋觀察站。
中國政府決定利用在南沙建立海洋觀測站的有利契機，名正言順地進入南沙，維護南沙主僅。
4月，中國政府組織各部門通力合作，發動了一次規模龐大、組織嚴密的赴南沙群島科學遠征。
歷時50天，通過對該群島數十個島嶼及附近海域的深入考察，最後確定在永暑礁建立海洋觀測站。
永暑礁遠眺
當中國政府正式宣布在南沙修建海洋觀測站的同時，越南政府則宣布南沙是他們的領土，會全力阻攔中國在這裡的建設工作。
為了確保建站成功，確保南海主權，站穩腳跟，中國政府和海軍採取了一系列措施。
1987年6、7月間，海軍南海艦隊派遣海上編隊，在南沙海區進行巡邏和訓練，成功地進行了2次兩棲作戰演習。
1987年10、11月間，東海艦隊組織海上編隊，穿過台灣海峽進入南沙巡邏和訓練。這次遠洋訓練共續航3740個小時，總航程達5.4萬海里。
指揮這次遠洋航海訓練的合成艦隊司令員王繼英指出：「通過這次實踐已經證明：中國海軍已具備海上和遠洋協同作戰能力」
1988年1月21日，以南海艦隊552號護衛艦(宜賓」號)為旗艦的我海軍編隊到達南沙群島海域。
當編隊行進至太平島附近海面時，拉響了汽笛，向駐守在那裡的台灣海軍官兵致意。
台灣太平島守軍
經國民黨駐太平島守軍的默許，編隊所有艦艇在太平島停住一個星期，補充了淡水和主副食品，並藉此了解越軍在各礁盤上的活動情況，尋找登礁和應敵的突破口。
1988年1月31日，552號艦接到考察永署礁的命令，副導彈水雷長段成清帶領6名官兵駕駛小艇登上永署礁，首次在永署礁上升起了五星紅旗。
這也是五星紅旗第一次飄揚在南沙群島的上空。
越南當局發現我在南沙建立海洋觀測站後，企圖阻撓我建站計劃。
1月31日，越軍派出2艘武裝運輸船，妄圖與我爭奪永暑礁，我海軍在永暑礁附近海域擔任警戒的艦隊迅速起航攔截，迫使越軍放棄爭奪永暑礁的企圖。
在中國海軍艦隊的保衛和警戒下，1988年2月初，中國施工部隊在永暑礁正式開工建設74號海洋觀測站。
2016年永暑礁經填海造地，新竣工的機場
與此同時，中國海軍艦隊先後進駐南沙群島南端伊慶群礁的華陽礁、中部九章群礁邊緣的赤瓜礁和東門礁，鄭和群礁西南的南薰礁，北端中業群礁西南的渚碧礁。
三、不知天高地厚的越南人
中國的建站活動和中國海軍的巡邏進駐，被越南當局指責為「妨礙越南船隻的航行，侵犯越南主權」。
1988年2月20日，越南外交部發言人發表聲明，要求中國艦船撤離，並揚言要中國對「新引起的一切後果承擔全部責任」。
越南當局一直對我南海諸島懷有擴張野心，企圖鯨吞下這塊中國的神聖領土。
早在1956年，南越偽政權就派軍艦首次侵入了我南沙群島，升起了南越旗幟，並厚顏聲稱對我南沙群島擁有主權。
1960年至1967年，南越偽政權又多次派兵侵入我安波沙洲、南鑰島和雙子礁等15個島礁，搗毀了島上原有的中國主權碑和建築物。
1973年7月至1974年12月，南越西貢偽政權強行侵佔了我南子島、敲謙沙洲、鴻麻島、景宏島、南威島、安婆沙洲等6個大小島嶼。
1975年4月26日，北越從南越手中接管了這6個島礁。
越南人民軍文工團慰問越南海軍
北越之前曾出版地圖承認中國主權對西沙、南沙諸島的主權，隨著南北越南統一，對中國援助需求的減少，1976年6月越南出版的地圖將西沙、南沙諸島劃入其版圖，將南沙群島改名"長沙群島"，劃歸"福綏省紅土郡福海鄉"管轄，此後，開始了積少成多的蠶食步伐。對於越南的入侵，中國政府1974年收復西沙以後，一直以外交手段為主爭取主權。
關於南沙群島的主權問題，早在1975年9月黎筍率領越南黨政代表團訪華時，黎筍就要求進行談判，當即被鄧小平副總經理明確拒絕了：這個問題沒有談判的必要，中國有足夠的證據來說明南沙群島等島嶼是中國的固有領土。
1977年4月，范文同訪蘇取道北京回國時，當時的李先念副總理就斥責越南當局在西沙和南沙問題上製造事端，破壞了中越兩國關係。
當中國按照聯合國要求開始在永暑礁建站時，越南當局突然反悔，撤換了在海洋委員會上投贊成票的代表，指示它的外交部發表聲明，"要對中國在南沙群島建立74號海洋觀測站進行干預"。
從1988年1月15日至2月19日，越南軍隊連續侵佔了我南沙群島中的西礁、無弋礁、日積礁、大現礁、東礁等5個島礁。至此，越南侵佔我南沙群島中的島礁增加到20個。
越南政府無視中國主權，蔑視聯合國權威，確信自己在南沙群島擁有軍事優勢，認為把中國軍隊趕出的風險不大，至少可以破壞中國建立海洋觀測站的目的。
當時的具體情況是：越南以前蘇聯為後盾，不惜讓出金蘭灣以換取老大哥的支持。從1985年開始，蘇聯在金蘭灣增駐20多艘艦船，對中國進行威懾。
而南沙群島北端距離中國海軍航空兵最南部的海南陵水機場還有900公里，當時中國飛得最遠的殲8-2作戰半徑只有800公里，無法提供掩護。
在遠離中國大陸的南沙海域，越南海軍比中國海軍有天然的地理優勢。
因此越南當局判斷：在蘇聯海軍的威懾下，在遠離中國大陸的南沙海域，中國海軍無法有效作戰。而且中國正急於改革開放和進入關貿總協定，在國際上以緩和為主，不可能選擇動用武力。
所以越南當局底氣十足，堅信把中國艦艇趕出南沙的舉動必勝無疑。
四、圍繞島礁的對峙與爭奪
1988年1月14日開始，越南海軍171艦隊，125運輸旅先後派出多艘艦隻，與中國海軍對峙，爭奪南沙的島礁。
此時，軍委已經預計很可能爆發戰鬥，在南沙已經有護衛艦553「韶關」艦、556「湘潭」艦的情況下，於2月22日，再派出南海艦隊的護衛艦502「南充」艦、503「開源」艦，東海艦隊的護衛艦510「紹興」艦、531「鷹潭」艦，前往南沙增援。
實際上，我國在永署礁和華陽礁的建造工程，是在其周邊海域散泊著中國海軍的9艘軍艦和2艘運輸船隻，兩個岩礁上駐紮著有我300至400名官兵的情況下進行的。
中國海軍第一代高腳屋
由於「高腳屋」和永署礁的建設，使中國十分現實地獲得了建國以來一直主張的南沙群島的所有權，取得了主張南中國海所有權的戰略地位。
1988年1月14日，中國海軍掩護工程部隊將部分建站施工器材運上永暑礁，其後數天，越南海軍即搶佔了附近的幾座島礁。
1988年1月31日，越南海軍派出兩艘武裝運輸船，滿載著建高腳屋的各種器材，直奔永暑礁。擔任警戒任務的中國海軍護衛艦隊迎面攔截，越方返航。
2月17日，正是中國龍年的大年初一，中國162號驅逐艦和508號護衛艦護送南拖147船駛離永暑礁，於18日上午到達華陽礁。正當中方人員準備登礁建高腳屋時，突然越軍船隻也運載著武裝士兵和搭高腳屋的器材，直駛華陽礁附近，企圖搶登。
今日華陽礁
下午16時，中國海軍6名官兵組成登礁突擊隊，駕小艇從西面登礁。當時，華陽礁上白浪翻滾，只有中國的主權碑在礁上時隱時現。越軍從東面劃著橡皮舟和中國軍隊幾乎同時衝到礁盤邊緣，林書明當即將一面五星紅旗插在主權碑上。
越軍見狀，便在離中國國旗15米的淺水區，插上一面越南國旗。越軍艦長惱羞成怒，命令炮口瞄準147船。中國162驅逐艦則用主炮瞄準越艦的水線，508護衛艦瞄準駕駛台。
雙方對峙3小時後，天上下起瓢潑大雨，海潮上漲，風大浪涌，淹在海水中的越軍面臨滅頂之災，捲起旗子撤離。
中國海軍6名登礁官兵頂著狂風暴雨堅守，用血肉之軀護著祖國的主權碑、護著五星紅旗。在華陽礁堅守40多小時，直到建成高腳屋。
越南海軍雖然不敢強行攻佔中國軍隊控制的永暑礁和華陽礁，但是從1988年1月15日到2月19日，越南171艦隊、125運輸旅先後派出武裝人員侵佔了永暑礁周圍5個礁，對永暑礁形成包圍。
考慮到局勢危險，戰鬥隨時可能爆發，中國海軍增兵南沙。1988年2月22日，502編隊日夜兼程趕到南沙海域，與先前抵達的南海艦隊湛江基地的162編隊和東海艦隊的510編隊會合。
中國海軍功勛艦502艦
三支編隊會合後，由海軍榆林基地參謀長陳偉文統一指揮。隨後各艦按計劃展開，162編隊和510艦編隊負責在永暑礁到華陽礁海域巡邏，各艦逐島守衛，防止越軍搶佔，保衛永暑礁施工的安全。
502編隊則在南薰礁附近海域巡邏，並視情況執行考察各礁和占礁的任務。
南薰礁屬於南沙群島鄭和群礁的一個島礁。南薰礁的北面為台灣當局佔領的太平島，東面13海里為越南當局侵佔的鴻庥島。南薰礁上己建成臨時性的高腳屋，屋頂插上了國旗。
陳偉文命令502編隊圍著南薰礁慢慢地游戈。他舉起望遠鏡觀察著。果然，礁上的高腳屋搖晃得很厲害，屋項上的國旗也隨之搖個不停。
陳偉文命令組成小分隊送上南薰礁，立即加固高腳屋，插牢國旗。隨後，502編隊離開了南薰礁海域，先後考察和佔領了東門礁、渚碧礁、奈羅礁、安達礁、牛軛礁、赤瓜礁、瓊礁和鬼喊礁。
至此，共控制了包括南薰礁在內的9個礁，並將其牢牢地掌握在我官兵手中。
最早的南薰礁高腳屋
1988年3月12日，風浪稍有減小，南浚613疏浚船第三次進軍永署礁，進行海洋觀測站的施工。
而越軍則從金蘭灣駛出兩支編隊，運送117名武裝人員前往南沙，一支撲向赤瓜礁，一支駛往鴻麻島，準備侵佔赤瓜礁，試圖在赤瓜礁等三座島礁上修建高腳屋。
12日晚上，正在南熏礁附近巡邏的我502號護衛艦接到敵情通報，越軍派遣HQ604船、HQ505登陸艦駛往九章群礁西南端的赤瓜礁，想在該礁建高腳屋。502護衛艦全速向赤瓜礁駛去。
1988年3月13日下午14時25分，中國海軍502號護衛艦抵達赤瓜礁，準備對礁盤水文地質情況和沉船位置進行勘察。17時左右，502艦雷達發現3艘越南艦船向赤瓜礁方向駛來，502艦做好戰鬥準備。
傍晚時分，越南海軍HQ604號武裝運輸船在赤瓜礁拋錨，HQ605號武裝運輸船在赤瓜礁東北5.5海里的瓊礁拋錨，HQ505號登陸艦在赤瓜礁西北1.1海里的鬼喊礁，準備同時搶佔3個礁盤。
21時15分，中國海軍531、556艦已經趕到，556艦監視瓊礁方向，531艦和502艦匯合。
23時50分，502艦派6名艦員由王正利帶領，駕駛小艇登上赤瓜礁。他們將國旗插上礁盤，端著衝鋒槍守護在我主權碑旁守護一夜。
雙方兵力都在往赤瓜礁海域集結，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五、等待出擊的士兵在看《加里森敢死隊》
當時的531艦的政委徐友法在「3.14」海戰25周年時，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531艦政委徐友法
3月13號晚上11點34分，我們接到電報，命令我艦去赤瓜礁海域執勤。那個時候我就很清楚了，這個命令來了以後，明白要打起來了。
命令接到以後，我是軍艦上最高領導了，馬上召開各種會議，對應急預案，火力配置，喊話，動員令等等，就開會了，研究各種預案，開到兩三點。
然後就組織登礁的突擊隊。因為我們軍艦是一個部隊，比如雷達有三個人操作，我派一個人出沒問題，第二個是班，比如平時刷油漆維修，那個班沒事，炊事班有9個人，打仗的時候他也沒問題。
第一批抽這批人，第二批抽導彈部門的，因為我艦沒帶導彈。一共組織了三撥一共32個人，召在一塊到指揮所訓話，告訴他們：槍拿好，不能走火，槍走火了，雙方槍戰互相開展，海戰發生。如果打贏了我們是英雄；打輸了是罪人，會上法庭。
但是一旦槍響以後，大家要狠狠干過他們，全乾掉他們，一個活口不留。當時是原話，每一批都是講這個話。
當時帶了乾糧、淡水、藥品、毛毯、繩索，全帶來了，我們指揮所都有鋼盔，全給登礁人帶出去。我們整個裝備都是衝鋒槍，指揮員手槍，都帶出去。
我們去之前，大家就待命，我們就看錄像帶。有一個帶子叫《加里森敢死隊》，正好大家在看，我過去以後，我說你看，人家敢死隊隊長無懼無畏，所向披靡。
看電視的人中有一個水雷班長，叫杜祥厚，他1米87，這傢伙性格很暴躁，他是河北保定人，文化也很低，力氣很大。
平時兵都很怕他，當你不聽話，有時候他動武，他一喊，誰也不敢羅嗦。他就跟我講，你給我槍，我當指揮，我去登礁，我槍馬上拔出給他，在海上我們領導都帶槍，我有兩隻槍，一隻是值班手槍，還有自己配的槍。我的槍給你，你當隊長，我說你可以指揮他們。他是班長，還帶著一個叫張清，一個叫胡衛國，他說我們三個一組。後來我開了一個會，成立三個突擊組，每組三個人。
後來想突擊組的人來自不同的部門，到礁上以後還應該有個總指揮，我想派副艦長最合適，但當時沒艦長，我就派了副政委。我說你是總指揮，他一句話沒有。把軍官證里的錢掏出來，還有鑰匙，交給報務班長，你幫我放好，那個神態是生離死別。
當時我們出發的時候都寫了遺書的，裝了兩大包，就是兩個旅行袋，文書先收好，如果我們一旦光榮了，艦隊沉掉了，就發出去。兩軍對陣，你打中我，或者我打中你，是生死存亡一瞬間的事，你說不緊張，那是瞎話。
據艦政委徐友法回憶，真實情況是在看《加里森敢死隊》
我是最高領導，大家寫了，我自己開始沒寫的，但是我出發前，我老婆送我的時候，她說會不會打仗？我說不會，就巡邏，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我這條船就是打斷了，也不會沉的，我們船很長，120米長。她現在還跟別人講，他騙我，他說那條軍艦打斷了，也不會沉的。我的遺書寫了沒幾個字，因為我父親抗美援朝回來，他的肩上中彈過，手不是很靈活。我就講父親要多予關照，我也許回來，也許不回來，如果我不回來，這家裡事拜託你了。
後來回來以後，裝遺書的那兩個旅行袋都拿回來了，也沒有還給個人，統一燒毀，如果還給個人，傳來傳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六、到底是誰在赤瓜礁上打響的第一槍？
赤瓜礁屬於南沙群島中九章群礁的一個礁，因盛產赤瓜參(海參中的一個品種)而得名。陳偉文指揮編隊趕到赤瓜礁後，又接到艦隊急電。電報證實了陳偉文的判斷：越604號船要搶佔我赤瓜礁，605號船要搶佔我瓊礁。
空中俯瞰今日赤瓜礁
為先敵登上赤瓜礁，13日夜22點 13分，陳偉文命令502艦派第一批6人上礁插旗，佔領最高點，搶得先機。
他又考慮到502艦一艦難以對付鬼喊礁、瓊礁和赤瓜礁三個方向的越南侵略者，決定立即重新調整兵力：命令556艦速往瓊礁對付越南605船，531艦速往鬼喊礁對付越南的505艦。
3月14日6時，越南海軍604號運輸船放下一條木船裝載著全副武裝的越軍和構築工事用的材料，強行登上赤瓜礁。至7時30分，越軍上礁人員共43名，並在赤瓜礁北側插上2面越南國旗。
中國海軍在用高音喇叭對越軍喊話的同時，502艦組織33人上礁，531艦組織25人上礁，登礁總人數增加58人。
在赤瓜礁上，礁盤北邊屹立著守護五星紅旗的58名中國官兵，礁盤東邊站著看守越旗的43名越南官兵。
雙方在相距210米的礁盤上對峙著。冰冷的海水，洶湧的波濤，以同樣的力度撲向他們。
總指揮陳偉文做出應敵計劃，「李政委，你帶人去把纜繩砍斷，把敵人的旗子拔掉」。7點50分，海上指揮所向502艦政委李楚群下達命令。
李楚群操起一把菜刀，帶領7名士兵，駕著小艇繞過敵船，駛向礁盤。這時，越軍船頭的兩挺機槍已瞄準中國小艇。
小艇駛近纜繩，跟礁上的越兵只有十幾米遠，「衝上去，砍斷纜繩！」李楚群高聲喊道。
第二代赤瓜礁守礁人
水兵龍田山揮起菜刀砍了一陣子，濕水的纜繩十分堅韌，來回彈動，難以砍斷。水兵吳海金急忙趕過來協助，纜繩終於被砍成兩節，越軍的小船在風浪里隨波逐流，中斷了登礁行動。
當時的531艦的政委徐友法回憶到：
8點10分，越軍開始向我們撒尿，怪叫、吐口水，做污辱性的動作。
8點20分，海上指揮所發出命令：「把他們擠出礁盤！」
於是我就通過對講機，命令我的突擊組：立即拔旗。
當時杜祥厚第一個衝過去拔旗，捏著越南士兵的國旗旗杆一下子拉倒了。越南兵有個矮矮胖胖的，大概是一個頭頭，就撲過來了。那頭越南衝上以後，抓了旗杆，旗倒下來了以後，張清把旗杆接住了，旗杆這頭帶旗面的是我們的人，旗杆那頭是越南人。
張清用力一拉就把越南國旗從旗杆里拉了出來，然後把旗折起來塞在袋子里。越南兵一看國旗沒了，就沖了過來。突擊組首當其衝，身壯力大的杜祥厚就抓了一個越南兵，往水裡按，準備捏死或者憋死把那越軍。
越軍在島礁上插了兩個國旗。502艦的楊志亮帶著人去拔另一面旗，他看見一名越軍打開保險舉槍向杜祥厚瞄準，楊志亮伸出左手抓住越軍槍管向上托。槍響了，楊志亮感覺到左臂一熱，頓時海水被鮮血染紅。
這第一槍絕對是越南人打的。我前面給突擊組的人講過，只要槍一響，狠狠干，徹底干，徹底打他們。越南人的槍一響，突擊組所有人員手中的衝鋒槍立即怒吼了起來。
越軍也立即開火反擊，雙方土兵在海面上對射。打一梭子就蹲下身子，潛于海面之下，礁上一片混戰。中國海軍礁上人員一邊反擊，一邊按既定方案迅速後退，以利中國海軍艦炮火力支援。
3.14海戰一等功榮立者楊志亮
後來，越南海軍也承認是他們先開槍，開槍的是阮文靈下士。但越軍認為，阮文靈下士是不慎扣動扳機。
（未完待續：為什麼40多分鐘的海戰收到26封電報？為什麼勝者歸來受到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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