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理念的階級差異：窮人與富人的三觀有何不同？

來自專欄心理學·哲學·批判性思維

閑來無事時，我回顧了一下中國的中學生教科書，發現其中幾乎不談「階級（Social class）」。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這個現象很奇怪，或者，很不奇怪。

既然如此，今天就讓我來為大家粗略地介紹一下，教育理念的階級差異。更直白地說，就是窮人、中產、富人這三類不同人群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有哪些具體的差異？

不過，由於本文太長，我還是提前給一個總結，免得大家不看正文了：

1.階級是人類發明的概念，用以區分不同社會經濟地位的人。

2.上層階級之人為了實現自我價值、建構人生意義而活著。雖然他們從事的具體工作天差地別，但他們通常活得很開心，很充實。

3.中層階級之人為了模仿上層階級之人而活著。他們心裡有許多壓力，行為上也很努力，想要變得更加優秀，更接近上層階級。

4.下層階級之人為了繼續活著而活著。他們不僅經濟上貧窮，還缺乏可支配的自由時間，也沒有高素質的朋友，頭腦中沒有知識，胸中沒有理想。

5.你對自己的階級分析，最好找個私密的日記本寫下來就好，不要告訴別人。每過一段時間，可以更新一下對自己的反思，看看自己有沒有進步。

6.你如果想要提升自己的階級，或者，過得更幸福，可以考慮皈依共產主義信仰。

階級是什麼東西？

如果不把概念的定義理清楚，那道理就會講不清楚。所以，我們得先說清楚，什麼是階級？

階級不是一個具體的東西，它不是樓梯，也不是水杯、蘋果、手機、餐巾紙。我拿不出某個階級來給你看，也不能把階級裝在口袋裡帶走。

因為，階級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它是「社會階級」的簡稱，說的是一群經濟條件相似的人所組成的群體。

當我們將人群劃分為不同的階級時，一般默認了金字塔結構的階級之分。上層階級居於頂層，優於中層階級和下層階級。其人數最少，不過影響力最大，可以顯著影響中層與下層人群的思想和行為。中層階級人數比上層多一些，它也優於下層階級。下層階級人數龐大，它不優於任何階級，算是弱勢群體。

你或許會覺得這種分類天經地義，但它實際上很特殊，很值得反思。當我們把動物分為哺乳動物和爬行動物時，沒有默認這兩種動物之間有優劣排序。當我們按性別將人類分為男性和女性時，也沒有默認男女之間有優劣排序。當我們把自然數分為奇數和偶數時，更沒有默認奇數和偶數之間有優劣之分。

所以，階級的優劣排序之分，其實是人類對自己的價值判斷。外星人來地球做社會學考察時，他們不一定會對人類的社會階級做出同樣的分類。他們也許會按身高給人類分類，也許會按年齡給人類分類，也許會按照外星人的審美標準將人類區分為美人和醜人。但我很懷疑外星人眼中的美人是不是真的美人。

總之，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世上本來沒有階級區分，區分階級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階級區分。

簡單點說，階級是人類發明的概念，我們用它來區分不同社會經濟地位的人。階級區分的標準並不嚴格，你可以將人類分為上中下三大階級，也可以分出三十萬個階級，甚至三十億個階級，但不管怎麼分，階級之間的區分要有優劣比較的排序才行。

為了討論的方便，我們只分上中下三類。

上層階級：為自我實現而活

上層階級就是屹立在社會金字塔頂端之人。他們有著極高的收入和豐厚的資產，一出生就不必為生計發愁。

他們可能是皇親國戚等血緣貴族，也可能是大公司的管理者，還可能是閑來無事去全球各地從事公益事業的社會活動家。總之，不管這些上層階級具體成員的年齡、性別、性格、工作有多麼不同，他們的共同特徵就是兩個字：有錢，或者擁有很多能轉化為錢的其他資源。

有錢的上層階級之所以繼續活著，絕不僅僅是為了繼續活著，而是為了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人生意義。

「人生意義」是一個很虛的概念。有人覺得，收集郵票就是自己的人生意義；有人覺得，搞科學研究就是自己的人生意義；有人覺得，成為搖滾歌手就是自己的人生意義；有人覺得，成為萬眾矚目的領導者就是自己的人生意義；有人覺得，賺更多的錢就是自己的人生意義。

為了把「人生意義」這麼虛的概念搞的更加實在一些，我們借用心理學家馬斯洛的想法，以「自我實現」來稱呼上層階級的人生意義。

自我實現就是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發揮自我的潛能，讓自己從一顆小種子長成參天大樹。這顆參天大樹既可以鶴立雞群，為他人所羨慕，也可以為人遮風擋雨，成為他人的榜樣。

上層階級的孩子一出生，就會被父母寄予厚望，要求這些孩子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可是，孩子那麼小，肯定不知道自己人生價值所在何處。所以，父母會鼓勵孩子去嘗試，去摸索，去努力，去把可能犯的錯都儘早犯一遍，以免走上社會後再犯大錯。

上層階級的父母會試著給孩子提供足夠優越的成長環境，從幼兒園到大學，都要讓孩子和另外優秀的孩子相處，讓他們成為好朋友，以奠定人脈關係基礎。

上層階級的父母還期望孩子學習足夠多的知識和技能。數學、外語、生物、物理等學校里的會教的知識就不多說了。有意思的是，這些父母會期待孩子擁有領導力，也就是影響他人的能力，成為優秀的管理者的能力。雖然我從未見過市面上有什麼有效的領導力培訓方案，但這些父母還是特別願意為「領導力培訓」這樣的宣傳文案買單。

舉個具體的例子。我是一個做批判性思維與通識教育的培訓師，遇到上層階級的人時，交流起來非常輕鬆。這些人不用我苦口婆心地說服，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孩子肯定要有批判性思維能力和通識教育的素養。而且還不止，他們覺得自家孩子孩子要有自己的知識體系和獨立思考習慣，要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優秀。

遇到上層階級的人時，他們對「無用的知識」感到異常興奮。他們甚至覺得，每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專業術語，那都是學習的機會，不容錯過。有時，我還想解釋一些更有實用價值的技巧，但他們卻不太感興趣，反而對高度抽象的理論模型感興趣。有些經濟學和心理學的理論模型對於工作和社交有指導作用，有些理論模型跟量子力學一樣，在現實生活中幾乎沒有實用價值，但他們對此毫不介意。

這些人很有主見，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甚至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他們讀過很多書，英語基礎也很不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說實話，我很羨慕這些人的成長環境，我自己當年從未有過他們這麼好的環境。

不過，我還是想勸解上層階級成員一些話。有些上層階級之人熱衷於「炫富遊戲」之中，這是一種對於人類文明的發展沒有什麼用處的東西。我不是說買昂貴的皮包和手錶就是炫富遊戲。學習某些無用的知識，也算是炫富遊戲。只有真正的富人，才負擔得其「自由而無用的靈魂」。但我始終覺得，自由而有用的靈魂，更高貴一些。

總之，不要為了無用而無用，為了與眾不同而標新立異，為了不被他人模仿和超越而刻意給他人製造門檻和障礙。上層階級的人要抵禦這種誘惑，並不容易。可以參考凡勃倫的《有閑階級論》一書。

中層階級：為模仿上層階級而活

中層階級的人數比上層階級要多得多，可收入和資產卻少得多。他們一出生還是不得不努力奮鬥，才能維持自己中層階級的生活方式。

中層階級可能是受人尊敬的大學講師，也可能是小企業主或高收入的都市白領，還可能是政府機關部門的官員。與下層階級相比，他們最核心的特徵是有錢。與上層階級相比，他們最核心的特徵則是沒那麼有錢。

中層階級繼續活著，不僅僅是為了繼續活著，而是為了成為上層階級而活著。

「自我實現」這麼好的東西，誰不想要？中層階級肯定也想要，但他們的生活中有更多難念的經，有更多的無可奈何與無能為力。

舉個例子。某上層階級的男孩子，一出生就由司機開著豪車送往貴族幼兒園，在外籍老師的熏陶下，英語說得和母語一樣順溜。從小到大，他的衣食住行等吃穿用度從未欠缺。普通人眼中的奢侈品，在他看來都是日常用品。

不過，突然有一天，這個孩子讀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寫的《共產黨宣言》，覺得他倆說得真對。從此，這個孩子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義：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他的父母也很支持他的想法，他社會學的學士學位都沒有拿到就從大學裡退學了。而他的父母依然決定幫助他完成救苦救難的事業，不斷資助他去往全球各地從事慈善工作。

自那以後，這個孩子的生活方式變得樸素了許多，他朋友圈中的人也大多是公益圈中之人。他在做公益時，還找了個中層階級的女友，後來還結婚了，但沒有生孩子，兩人一直在為公益事業而奮鬥。

這個中層階級的女友雖然也是做慈善，但她還是要依靠那些非營利組織給她發的工資來生活。她的生活也很樸素，雖然不會拒絕丈夫給自己送些不值錢的小禮物，但不會在經濟上完全依賴丈夫。

有時，當她看到富人奢侈的生活時，心中會有些許落寞和羨慕。當有錢人站在她面前時，她會感到一點無形的壓力，心中有些自卑。她與父母的關係也不是特別融洽，畢竟父母都希望她能做個高收入的律師，說出去更有面子。當她好不容易拿到法學的學位後，決定投身低收入的公益事業，父母是有點反對的。

雖然總體看來，她很喜歡自己的生活方式，但與丈夫相比，她對公益事業的熱情多了份現實主義的殘酷。而她的丈夫則像個天真的孩子，一直保有理想主義者的浪漫與不現實。

從這個例子中，我們可以看到階級出身的差異對人類行為模式的影響。上層階級出身的丈夫是真正為了自我實現而活著，他有著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主動拒絕甚至看不起資產階級奢靡的生活方式。而中層階級的妻子雖然也熱愛公益事業，但心中卻有枷鎖，行動也沒那麼自由。

也來講講批判性思維與通識教育中的例子。我所接觸的大部分學員都算是中層階級，他們的生活中有更多焦慮與不安。對於這些人，我更少談論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笛卡爾、休謨、康德等哲學家的思想，因為他們對此興趣不大。他們更關心實用價值更強的知識，比如經濟學的思維方式，如何寫出邏輯更清晰的文章，如何利用互聯網搜索優質的信息等等。

總之，在中層階級的學員面前，我更多地將人類比作信息處理機器，理應提升自己的信息輸入、信息處理以及信息輸出的能力。信息輸入就是識別、搜索並利用優質信息的能力，信息處理就是批判性思維能力，信息輸出則是文筆和口才。

中層階級之人對這個信息處理模型很滿意，他們覺得自己有了更強的信息輸入、信息處理、信息輸出能力之後，就更接近上層階級了，更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了。而上層階級之人，對於這個信息處理機器的模型，聽過一遍就算了，沒有深入了解的興趣。

也許，上層階級的人，有著根深蒂固的「君子不器」思想。他們從不覺得自己是信息處理機器，他們覺得自己是領導者，是管理者，是掌控並操作機器的主人。自己生來就是要實現人生價值，追尋人生意義，豐滿自己的人生經歷。而中層階級的人，覺得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就是要讓自己變得更有用，更能為領導、公司、社會所用。

總之，上層階級更多地思考如何選人，如何管人，如何用人。中層階級更多地思考如被選，如何被管，如何被用。上層階級之人更加任性，他們率性而為，雖然要承擔風險，但他們過得更快樂和充實。中層階級之人更多地約束自己的性子，他們顧慮更多，更加焦慮和忙碌。

下層階級：為繼續活著而活

下層階級的人數非常龐大，他們的收入和資產數量都很少，一出生就要為生計而發愁。

下層階級不僅指那些連飯都吃不飽，需要領取政府發放的低保資金而生活的人。可以說，只要是經常為生存而苦惱，需要刻意省吃儉用，在和他人相處時經常感到自卑的人，都算是下層階級。下層階級的核心特徵就是沒錢，或者說，錢很不夠用，很缺錢。

無論是物理上缺錢，還是心理上缺錢，總之，下層階級相當缺錢。這種缺錢的狀態甚至會持續終身。因為他們不僅沒錢，還經常忙得沒時間，沒有高素質的朋友，頭腦中沒有知識，胸中沒有理想。總之，凡是人類所珍視的美好價值，他們都很欠缺。

下層階級繼續活著，肯定也想要自我實現，想要成為中層階級甚至上層階級。可想歸想，行動上，他們主要是為了繼續活著而活著。他們不僅是無可奈何且無能為力，他們的貧窮已經扭曲了他們的思想和行動，讓他們繼續無可奈何且無能為力。

下層階級太缺錢了，他們非常計較錢，不僅計較一兩百塊錢，一兩塊錢也要計較。他們渴望賺錢，看到哪裡有賺錢機會，眼睛就開始發亮。當然，他們愛錢的原因不是喜歡收藏紙幣或硬幣。實際上，他們並不愛錢，他們只是厭惡甚至痛恨沒有錢的自己。

為了擺脫窮困的狀態，他們最主要的表現，四個字可以概括：急功近利。在中層階級和上層階級看來，這種急功近利就是鼠目寸光，只關注眼前的片刻歡愉，看不到未來長遠的收益。只注重及時行樂的娛樂消費，不注重對未來的投資。

不難想像，在批判性思維與通識教育的普及工作中，我幾乎沒有直接遇到過下層階級的人。這些人難以理解教育的作用。當我推薦某本書時，他們往往只有兩種表現。一是說風涼話，諷刺我這種不接地氣的知識分子盡推薦一些他們讀不懂的書。二是留下一個QQ郵箱，讓我把電子版發給他們。

我和下層階級的交流一直很不順利，其實這是我自己的錯。我習慣於使用一些專業術語來精確地表達思想，但這些人會說我「不講人話」。於是我只好再接再厲，把想法表述得再通俗易懂一些。

有時，我不得不使用一些英文，因為英語是學術界的通用語言，很多重要的資料也都只有英文。但這些人又開始指責我「炫技」，希望我少賣弄學問，更接地氣一些。於是，我只好再接再厲，儘可能少用英文。

有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開始對各種看不慣的現象展開諷刺和批判時，無意中會觸怒到一些下層階級的成員。當我引用馬克思的想法，說「宗教就是人民的鴉片」時，就會觸怒到各種宗教信徒。當我推薦各類專業書籍時，會觸怒到持有「讀書無用論」思想的反智主義者。

當我堅持說要把道理講清楚，要學會使用字面意義說話，要分析概念的意義，要理清句子的真值條件，要分辨證據的強弱，要考慮更多可能性，要學習更多科學知識時。下層階級的人突然變得有文化起來，他們開始引用一句古文來諷刺我，也就是「何不食肉糜？」

對於這些人，我的態度是又愛又恨。恨的原因很明顯，因為他們不喜歡我，我也自然不喜歡他們。我覺得他們又窮又壞又蠢又懶，過得不開心，簡直是活該。他們覺得我雖然聰明但是很壞，總想要騙他們的錢。

不過，我又不能開地圖炮，一棍子打死所有下層階級成員。還是有許多下層階級成員，因為運氣不好而淪落到下層階級。他們很願意努力學習和工作，願意學習更多的知識，願意為他人創造更多的價值。每當有人希望我發什麼電子版資料給他，我是一概不理。每當有人很禮貌地問我某本書上某一頁某一行中的某些字句是什麼意思，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每當我成功地讓某個下層階級的成員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時，內心簡直成就感爆棚。就像一個數學老師費盡千辛萬苦，不僅教會了某個學生某個數學知識點，還讓這個學生醒悟過來，意識到，原來掌握這個數學知識點比打電腦遊戲更重要。這種改變他人根深蒂固之思想的感覺，非常棒！

階級差異導致的思維習慣差異

大道理講完了，接下來就要討論一些殘酷的現實，直面慘淡的人生了。

請問，你認為自己是什麼階級，你究竟是為什麼而活著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大家還是不要直接回答為好。可以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拿出一本小本子，仔細分析一下自己的階級、生活方式、思考模式。這個小本子最好也不要讓別人看到，因為很久以後，你會覺得它就是你的黑歷史。

大部分時候，下層階級的人不肯承認自己是下層階級，他們喜歡佯裝自己是中層階級甚至上層階級。如果他們勉強承認自己是下層階級了，那肯定會認為是中上層階級在剝削自己，所以自己才淪為下層階級。

下層階級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自己又善良又機智又勤奮，但自己這麼窮，一定是社會的錯，一定是體制的錯，一定是政府的錯，一定是國家的錯，一定是別人的錯。每當我試圖跟這群人講道理，他們大多聽不進去，還覺得我是在幫壞人說話，在助紂為虐。

中層階級的人更坦蕩一些，但他們有時也虛榮，想要打腫臉充胖子，硬說自己是上層階級。就算物質上不是上層階級，至少精神上是上層階級。

平日里，我還是很喜歡和中層階級的人打交道。他們心中的焦慮和壓力會促使他們不斷努力，雖然努力的方向不一定都是我認同的方向，但至少還是在不斷努力，而不是像下層階級一樣破罐破摔，專門說風涼話，唯恐天下不亂。

上層階級的人，我見過不少，他們彼此之間差異很大，行為模式也很有趣，值得多舉幾個有趣的例子。

有的上層階級之人對自己富裕的家庭環境懷有罪惡感，覺得自己配不上自己。他們懷著一種贖罪的精神，去補償甚至討好那些中下層階級之人。他們外表光鮮亮麗，內心卻擔心有人拆穿自己，即便沒有什麼好拆穿的。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搜索一下「冒充者綜合征（Impostor syndrome）」這個詞，了解更多信息。

有的上層階級之人，心高氣傲，自命不凡。 我懷疑他們是不是一出生就會說話，還往東南西北各走了七步，然後吐出八個字：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總之，和這些人相處也算愉快，因為他們確實有修養，大部分時候待人彬彬有禮。

有的上層階級之人是我很喜歡的，他們喜歡干實事，而不是說空話。他們注重內容，而不是外包裝。他們與人為善，對下層階級充滿同情，對中層階級多有扶持。而且，他們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讓人佩服，這讓他們在和我的交流中，很少保留什麼不傳之秘。因為他們覺得，幾句話就能說透的秘密，不值得保留。他們的實力是經年累月積累起來的，不是別人隨隨便便就能超越的。

如何提升自己的階級？

大部分人最熱衷的話題，可能就是提升自己的階級。其實，提升階級有個很簡單的方案，那就是不要只把階級分為上中下3類，而是按世界人口數量，分成70多億類。

只分上中下3類的話，每一類的人口絕對數量都太多了，你也許要超越幾千萬甚至幾億人，才能提升自己的階級。如果按世界人口數量分類，那你只要超越1個人，你的階級排名就提升了1位。

麻煩在於，哪怕你採用這個70多億個階級區分的標準，別人不一定會這麼採用。當別人以對待下等階級之人的態度對待你時，你心中還是會很不爽。如果別人確實能碾壓你，那你就會自卑。如果別人和你相差無幾，那你就會感到憤怒，想要懟回去。當你面對下等階級之人時，又開啟了洋洋得意的自滿模式，給他人添堵。

我有一個方案，可以讓你活得沒那麼痛苦。這個方案不是什麼彎道超車的技巧，也不是要你給我一筆錢，讓我來給你傳授什麼知識秘籍，以提升你的階級地位。

這個方案，我已經變著花樣給大家推薦過很多次了。推薦詹姆斯·卡斯的《有限與無限的遊戲》，討論零和博弈與非零和博弈，介紹「仁者無敵」的新解讀，都是在推薦這個方案。

今天就再給大家變一個花樣，推薦一本小書，戴維·麥克萊倫寫的《恩格斯傳》。

論家庭經濟條件，恩格斯絕對是上層階級。論知識，用學富五車形容恩格斯，一點都不誇張。可恩格斯這人很奇怪，他對下層階級之人充滿同情，一心想要幫助弱者，實現心中人人平等的理想社會。

如果你也像恩格斯一樣，心中懷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那你就不會在上等階級面前感到自卑，也不會在下等階級面前感到自負。恩格斯為人類解放事業而奮鬥的精神，讓他對自己的人生充滿著意義感。他忙著自我實現，沒空自卑，也沒空炫富。

我心中也懷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雖然這種信仰的版本和馬克思與恩格斯的版本差異很大，更接近一些科幻小說中描繪的那種以核聚變能源為基礎，物質繁榮得難以想像的共產主義社會。但是，正是這種堅定的信仰，讓我過得充實與幸福。

我每天都在為信仰而努力，這聽起來很諷刺。因為我的信仰要求我勸別人放棄他們的信仰。我會勸解基督徒放棄他們的信仰，轉而加入無神論信仰。我也會勸解下層階級之人，放棄他們零和博弈的信仰，轉而加入市場經濟的信仰。我還會勸解反智主義者放棄他們的讀書無用論信仰，轉而加入終身學習的信仰。

怎麼樣？大家對共產主義信仰是不是已經心動了？感興趣的話，還可以讀一讀《共產黨宣言》，了解一下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版本。

總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每當你讀完一本好書，每當你完成了一項有價值的工作任務，每當你以舉手之勞幫了他人一個大忙或小忙，你都算是在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哪怕只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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