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關於英文的討論

來自專欄改行CS導論

鑒於知乎低齡讀者較多，很多人都是大學階段，這裡討論一下英文問題。可跳過。

我寫的東西中很多中英夾雜，還有很多縮寫。有的人看不慣，有的人看不懂，有的人無所謂。這裡絕非裝X，而是我懶得去糾正。相信很多背景跟我類似的人說話都一個腔調。看過知乎一些問題，討論中文夾雜英語是不是裝X，我覺得大部分都不是，至少美國這些人都不是。

本文談談英文問題。

中外文夾雜，並非當世才有，請容許我掉書袋：

《北史·高敖曹傳》：「神武每申令三軍，常為鮮卑言；昂若在列時，則為華言。」

神武指的是北齊神武皇帝高歡，昂指的是漢族名將高敖曹。簡單來說就是高歡平時用鮮卑語，但因為特別倚重高敖曹，若他在時，則用漢語發號施令。

有意思的是，高歡本人也是純種漢人，卻完全鮮卑化了，非常類似ABC（假設北魏為美國）。這段文字其實信息量不少：

1. 北齊（嚴格來說當時是東魏）是雙語國家；
2. 鮮卑將領也都能聽懂漢語；

可見古人其實早就在實踐雙語生活，並沒有什麼不適。最後的王朝滿清也是雙語，滿語漢語並行。說這些只是想表明：不要對雙語環境有所抗拒，歷史便如此。

談到英文，必須說到輝煌的大不列顛（Great Britain），是世界上曾經有過面積最大的帝國（3300萬平方公里，並非蒙古帝國最大），並且統治過無數國家、部族和文明。但比蒙古帝國更偉大則在於，她本身又是現代文明的發源地。所以造成了英文的幾大特點：

1. 廣泛使用，通用語言，「世界語」；——如果你認為學英語只是為了去英美加澳紐西蘭，你就太狹隘了；
2. 易於學習，容易掌握，詞法簡單，變化較少；——英文的確容易學習，相對來說；
3. 吸收了大量其它拉丁語和辭彙；——同時也吸收了他們的文化；
4. 是科技原創語言；——新科技名詞大多數來源於英語；

本文不是追憶大不列顛的榮光，只說跟主題相關的：1和4。

1是提供了大量的資料。我最吃驚的是，很多CS的網路免費教程作者都來源於中東——埃及、土耳其等地，而他們的資料和信息都是用英文寫成的，包括很多俄羅斯的作者和程序員也用英文。且不說美國自身可怕的科技研究力和翔實的學習資料，就是單這些美國外的英文資料，也是多得很的。

這就帶來了英文資料的先發優勢：因為普及，所以技術更容易交流和傳播；因為技術更容易交流傳播，吸引更多的技術人員學英文。漢語的資料這些年自然不會差，但是真論數量質量，當然比不過英文世界。

4其實更關鍵：英文是科技原創語言，很多新技術是源於英文國家的，因此閱讀英文可以掌握最新、最尖端的技術和動態。如果讀不懂英文，只能去閱讀翻譯後的二手資料，各個方面都非常不方便。

為什麼翻譯很難

中國人才濟濟，難道會缺翻譯？當然不會。

問題是，讀不懂技術文章的人，翻譯出來的也莫名其妙，看不懂；讀得懂技術文章的人——以如此好的技術功底，他（她）為什麼要做翻譯這種性價比很低的工作？所以這是一種悖論。

尤其是當今這種比較快節奏的社會，翻譯是靠不住的。新的文章和動態層出不窮，直接閱讀英文是可以抓住熱點的，如果不會，則只能接受翻譯過的二手信息。我看過一些微信熱文，無非也就是翻譯翻譯流行的新的科技文章，就可以很火，因為語言壁壘。

更別說，任何語言，一旦翻譯，就會產生歧義和信息丟失。漢語跟英文接軌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就說「常凱申」這種笑話，拋開學術不認真，其實也跟各種拼音的不同拼寫有關，在美國看到很多華裔的人名拼寫各異，有時候比美國人的姓還難讀。

所以，翻譯實際上是有點繞遠路的感覺——其實對於接觸新技術、新科技、熱點的人來說，天生就該會英文，否則乾脆不要追熱點。

翻譯中還產生了很多奇怪的漢語。

比如OOD中，Constructor，中文翻譯為「構造函數」，其實英文直譯為「建造者」個人認為更好更明確更少歧義更簡潔。Destructor，中文翻譯為「析構函數」，其實完全就是自己造詞了，把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倒形容複雜了。且不說中文「析構「一詞並不常用甚至不存在，destruct在英文中其實極其常用，就是毀壞破壞的意思，那麼無非就是「毀壞者」更貼切。

所以說，原本非常簡單的兩個概念，反而因為翻譯，弄得更複雜了。假設漢語乾脆把這兩個翻譯楞造的詞消滅掉，直接用英文Constructor等，我想會更簡單。另一個好處是英文的簡寫，比如工作中時常寫成ctor，dtor等，非常快，敲四下鍵盤能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

個人認為，這與語言的藝術和表達力沒關，而是看原創性。中文原生的很多概念比如江湖等，英文也翻譯不清楚。因為當代IT技術基本上都源於英文世界，所以天然用非常簡單常用的詞來表達複雜、抽象的意思，讀起來很自然；漢語需要翻譯，加上翻譯者未必是真正理解的人，所以反而多了一層麻煩。這個在閱讀英文教科書時感覺較為明顯：一方面英文因為結構簡單、技術原創，所以讀起來很容易理解作者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美國編寫教科書很賺錢，所以學者、專家、教授也樂於不斷修改進步。

然而，這些都是廢話，因為人人都知道。尤其是來美國，英文必須要學。而我想提出的一個尖銳而關鍵的問題就是：

假設你現在開始學CS，人在美國，是讀英文資料還是中文資料？

中文資料一個主要好處：學得快讀得快。英文資料的好處上面說過了，很多。

我在其他地方有個相似回答，可以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