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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納蘭,不只為繁華燦爛三十一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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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唐興愛

【作者簡介】唐興愛,生於七十年代,甘肅武威人,甘肅省骨幹教師,中學高級教師,熱愛教育,勤耕不輟;喜歡文學,筆耕不斷。22萬字教育專著《追尋教育的腳步》由光明日報社出版,近30萬字作品散見《甘肅教育》《蘭鐵日報》《武威日報》等紙質媒體。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在我很小的時候,記憶中最為喜愛的詞,當屬」清詞第一人」納蘭性德的《長相思.山一程》: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那時候懵懂,只是覺得這首詞琅琅上口,深深更夜,寂寂無聲,濃濃思鄉之情,輕輕躍入紙上,使人慾罷不能,欲訴還休。於是像喜歡一朵花一樣呵護,長期嗅著它的艷麗和芬芳;又因吟誦順口,詞意深遠,因詞及人,進而對作者產生了敬仰和膜拜。

在某個夜晚,在這個即將倒閉的書店,這裡曾經是我茶餘飯後的歸宿,給了我歡樂,給了我寧靜,享受文字的愉悅,暢遊風花雪月之中,度過了幾多落寞的時光。隨著目光的游移,我看到在角落旮旯里,有一本叫《納蘭詞》的書,站在書店的空地,粗略的翻閱,又瀏覽品讀了《木蘭花令 擬古決絕詞》: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粗讀這首詞的時候,恰恰又引起我心靈的共鳴,人與人之間,初見的美好,如同夏日小扇,如影隨,愛不釋手;而再好的友誼,經過世俗的紛擾和時光的打磨,光環褪卻,真心相邀,似有嗔怒,也有責備,但溫婉含蓄,怒而不怨,彰顯士人之風骨。回家再讀細品,頓覺如品香茗,於是與《納蘭詞》緣結今生,成為我的」枕邊經典「。

那一夜,註定要留在記憶,註定在生命中留存。對於買來的新書,一般在當夜要盡量的品味翻閱,這是多少年雷打不動的習慣。那一夜,我知道了青燈黃卷的執著,我也知道了自己的膚淺和蒼白,了解了納蘭性德其人其事,認識了這位幾乎擁有世間一切惆悵的男子,一個多情而深沉的公子,一位風流自賞的書生,在他「小構園林寂不嘩,疏籬曲徑仿山家」的輕柔勾勒中,在他「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消魂」的相思相望中,在他「昏鴉盡,小立恨因誰」的深深思念中,他自然是「心字已成灰」,而我卻是「睡眠已盡失」。在靜靜的長夜裡,我輾轉反側,似乎真有「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了。

我知道,多少人把「人生若知如初見」精心描摹,延伸其意,刻在腦中,寫在心裡,多少人把它當作古老的愛情箴言,人們自然就會想起納蘭性德,他生於康熙重臣明珠之家,他自出生就含著「金鑰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秉承滿族「以騎射為本」的民族特色,同時好學上進,「日則校獵,夜必讀書,書聲與他人鼾聲相和」,他的身世與天資,決定了他詩詞中的「貴族氣」,其中必然散發著貴族的聲音和高貴的情懷,他給康熙做貼身一等侍衛,使他行走在富貴之中,在我們看來,他必然擁有了世間的一切,他完全可以躊躇滿志鴻運齊天了。

每一個人出生後,就擁有自己的一棵樹,我們可以意氣奮發地長成大樹,也可以長成灌木或小樹;我們可以碩果滿枝,也可以開成一樹葳蕤蔚為壯觀;但每一棵樹下的影子,卻是我們永遠走不出的自己,卻需要我們一生去品讀。納蘭性德這棵樹,紮根於肥沃的土壤,浸潤著高貴的血統,面對自己的那個影子,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自己,即使再卓爾不群,但同樣需要親情的呵護,需要愛情的滋潤,需要友情的支撐,更需要歲月的見證和洗禮,而納蘭性德的一生,又是怎樣如影隨形的走過波瀾壯闊的一生呢?

在皇恩的浩蕩中,他貴為八旗子弟,生在富貴之家,身處花柳繁華,但,「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鬢心只鳳翅,待將低喚,只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闌叩玉釵。」那是一張熟悉的臉,也是一張美麗的臉,更是一張魂牽夢繞的臉,他們兩小無猜,鞦韆上的童年,風箏里的夢想,表妹最後卻被選入皇宮,從此只有「相逢不語」,咫尺天涯,皇權就是天涯,滿腹才華的納蘭,他又怎能忘記那個童年的玩伴、少年的詩友、畢生的愛侶!上天不會為天才製造幸福,如果有時候真的賜給了幸福,其目的往往是形成陌路,勞燕雙飛而已。納蘭和表妹每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皇權在上,偏要分離兩處,真可謂「相思相忘不相親,天為誰春」。於是,在第一任愛妻盧氏死於難產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彷彿已經不屬於孤獨的詩人,由此產生了千古名篇:「誰翻樂府凄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毫無疑問,納蘭性德的內心是豐滿的,天才詞人註定是孤獨的。曹寅文采斐然而風流倜儻,這樣的知己,已經走進了納蘭性德的心裡。經過世事更迭,兩人神交日久,惺惺相惜,彼此欣賞,曹寅有「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有誰知」,這位相府貴公子的「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的心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呢?知己吳兆騫走了,這位經歷了艱難困苦22年的江南才子,在納蘭性德處心積慮的救出之後,還沒有敞開心扉的交談,還沒有陪伴自己多少孤寂的歲月,就撒手人寰了,於是只有「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

也許是天妒英傑。我想起了「斗酒詩百篇」的李白,想起了「大漠沙如雪」的李賀,想起「站在橋上看風景」的顧城,想起了「我輕輕的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徐志摩,想起了「沒有比腳更長的路」的汪國真……納蘭性德,出生於富貴之家,行走於仕途,一生為情所困,風華正茂之時,三十一歲的他匆匆離世,對於凡能輕取的身外之物他無心一顧,與心愛的女人「相逢不語」,與心儀的女人生離,與知己親友的死別,在寂寥落寞中,在愁風苦雨中,他抱病與好友一聚,明知道,酒乃穿腸毒藥,一醉,然後一病不起,三十一年的人間煙火,三十一年的繁華燦爛,三十一年的落寞孤獨,隨著醒時的憂愁、醉中的呻吟、病中的痛苦,留下三百多首存世的詩詞,留下「清詞第一人」的冠名,留下「納蘭詞」這個照耀文壇的品牌,「北宋以來,一人而已」(王國維語),決絕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人間。

「為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我知道你雖「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王國維語),我知道自己學養膚淺,並不能走進你的世界,提煉你的精髓,感悟你的境界,凝視你的靈魂,但你卻在這個夜晚走進了我的內心,讓我心緒翻滾,難以入睡。讀一本書,不是因為一景一物,也不是因為一人一事,而是因為在書中找到那個影子,找到那個走入內心深處的影子。那個影子,無法用腳步去丈量,也無法用三十一年去衡量,它留給世間的,不是剎那的煙火,而是亘古而永恆的錦繡繁華。

(三十一年的人間煙火,三十一年的繁華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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