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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遙祝壽記

平遙祝壽記

組團出發

2008年,大家都在議論,過春節該去平遙給二舅過八十大壽了。

春節剛過,電話簡訊不斷。最先確定的是都誰能去?議論來議論去,決定四個外甥和一個外甥女,三個侄女和一個侄子同行。四舅媽一聽,忙說:「那不成,我這個兄弟媳婦也得去!」這樣,就組成了一支十個人的祝壽團。

怎麼去?是找個麵包車,還是坐火車?找車倒是方便,可是路程太遠一個司機太累,再說人家去了也不好安排。就坐火車吧!一看日曆農曆二月初一的正日子正好是星期六,那就坐周五的夜車,周六早晨到。作完壽第二天在平遙玩上多半天,星期天坐夜車回京,上班的還不耽誤事。於是買車票的事,就交給了在鐵路上工作的大侄子小立。都給老爺子帶什麼壽禮呢?一人代表一家還不能買重了,眾人就推選六十三歲的我,這個大外甥當了團長,統籌安排布置。大家分頭準備,祝壽團啟程進入了到計時。根據計劃安排得讓平遙買回程車票,二舅的長子建國弟回信說:票不太好買,因為平遙是小站。並說三舅可能也去。大家一聽趕緊往西安通電話,規勸這位七十六歲的老人,您老可千萬別感情用事,上千公里的路怎麼去也折騰不起。甭管怎麼說老爺子還是想去,先給老人家買點東西帶去吧,也十來年沒見了,反正三舅家肯定得去人。

2008年3月7號下午五點多鐘,以六十七歲的四舅媽為領隊,一行十人的平遙祝壽團,在西客站集合整裝待發。坐上火車先和臨座商量著把座位換合了適,剛坐下眾人就忙不及地把各自帶的乾糧,一股腦倒了出來。兩個桌子都堆滿了,還是放不下,只好又擱回去,那桌上依然還跟個小賣部似的。「來、來、來,都過來吃燒餅夾醬肉!這是我媽昨天剛醬的肉。」大侄女芳子一邊往燒餅里放肉,一邊招呼著眾人。那邊四外甥急忙從包里掏出了兩瓶『小二』,和二侄女小芬換了個位置,跟建立弟湊在一起一人一瓶喝起酒來。邊喝還邊念叨著「帶少了,要是多帶兩瓶就好了!」,看這陣勢哥倆這回得喝他個一醉方休。這邊,邊吃喝邊聊天也漸入佳境。三外甥女小連跟四舅媽討教養生之道,老人家邊說邊做動作。是呀!這最小的外甥女也都五十三了,看著四舅媽硬朗的身扳和旺盛的精力,是得好好討教一下。二外甥跟他三弟說著他過敏的病情,給舅舅買「天福號」的周折。這哥倆在我們家是挨肩的,都是年近花甲開始病找人的歲數了。小芬跟三姑奶奶小芹,聊著兒子和女兒的教育心得。芳子還在張羅著:「這兒還有燒餅夾肉哪!誰吃誰說話。」看見我拿著兒媳婦新給買的數碼照相機,竟忙著照相了,夾了塊他最愛吃的肥肉,就塞進了他嘴裡,邊上的建立放下酒瓶馬上搶了個鏡頭。「吃水果,吃水果!坐夜車容易上火。」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四舅媽一邊歸著桌子,一邊舉著裝滿草莓和聖女果的袋子招呼著。我還琢磨她幹嗎不放在桌子上哪?老人家馬上掏出撲克牌,原來撲克大戰要馬上開始了。最先玩的是爭上游『敲三家』,玩了沒多長時間,貪吃貪睡的三姑奶奶退出了比賽,沒有五分鐘她就靠在窗戶上睡著了。「你們看她都吃園了,血壓又高還這麼能吃能睡,說她也聽不進去!」,四舅媽邊洗牌邊叨嘮著。雖然小芹是大舅的閨女,由於四舅媽進門早是看她長大的,所以娘倆從不隔心,總為她操心。因為只有這個六人位置全是團員,只好改打『百分』。這一打就是五、六個小時下去了,那叫歇人不歇牌。大家輪翻上場,連喝完小酒的哥倆也過來參戰。睡醒一覺的小芹,根本不在乎大家說什麼,擠進來就接班。小輩們怕近七十的四舅媽太累,讓她下場歇會兒。老太太還沒坐穩,臨座的旅客就好奇地跟她聊了起來。您這是什麼旅遊團呀?怎麼還吃喝不分哪?還都挺親熱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還睡什麼覺!四舅母就跟打開話匣子似的,興高采烈地侃侃而談,直到換班繼續打牌絲毫沒有倦意。聽了她介紹的旅客,邊用羨慕的眼光看著這個中老年祝壽團,邊和臨座的人議論著。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深夜三、四點鐘了,車廂里大多數旅客都進入了夢鄉。只有這邊團員們就象吃了興奮劑,依然聊著、玩著忘記了時間和睏倦。平時家家都有一攤子事,一般也就是打個電話,那有這麼充裕的時間說說話玩玩牌呀!

平遙,我們來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聲天都亮了!大伙兒這才發現都快六點了。六點半左右就到站下車了,趕緊歸著東西吧!沒等列車廣播,大家就早早堵在車門口,可能因為是過路站或者是由於心情問題,都怕把自己落下不由自主地往前擠。還沒下車就見大平(建國的乳名)在底下正招手哪!他們可真上心,找的兩輛麵包車,不到六點在這裡等上了。一陣寒暄之後,大家都上了車,邊說邊笑的就到家了。二舅媽早就等在了門前,看到我們來了,樂的合不攏嘴,不斷說著大家聽不太懂的山西話,拉拉這個、拍拍哪個。老壽星也不顧春寒站在院里迎接眾人,八旬老人還那麼硬朗真是不錯。大家滿世界尋摸可能先到的三舅,一問才知道原來老人家還是聽勸了,讓大兒子萬軍兩口代表他來的。他們早就到了,在平遙城裡住著呢。進屋一看滿屋子人,二舅的兒女們,除了三兒子一家說好今早晨從榆次趕過來,四兒子在深圳其他全都到齊了。二兒子夫婦倆,正忙著擦拭中午用的桌椅。大女兒夫妻倆在幫助請來的大廚落作哪!小女兒在看著孩子,女婿出去買東西了。大兒媳婦早把洗臉水預備好了,梳洗完畢,吃著大白饃饃喝著小米粥,這才有功夫看看這二老的住處。這是四間山西特有的窯洞,最東頭是自成一間的儲藏間,另外三間當中是堂屋,當間牆上還掛著毛主席像,東邊老倆住西邊是三兒子三口回來時住。除了西邊傢具略新以外,其餘差不多至少是四十年前的傢具。不管傢具如何,兩屋還全是土炕。二舅屋裡還有一張木製單人床,晚上睡覺時才知道,由於二舅上下炕不方便才後加的。院子西邊是兩間新蓋的西房,東邊是廚房和柴房。院子里還有些種過菜的痕迹,二舅媽說沒事二舅還種點小白菜、菠菜、大蔥什麼的。說他一般不出院,可也基本不閑著,實在沒的干就在院里遛彎。真是生命在於運動,這是老爺子的養生之道呀!吃過早點大家急忙把壽禮擺了出來,雖然是十家的代表,可獻禮還是由兩支兒的代表奉獻。四舅媽代表兄弟這支兒,我代表姐姐這支兒一樣一樣都拿了出來,還述說著幾個沒到的原因:大舅家的老兒子建喜,輪職在南京工作太忙,大外甥女兩口子身體都不好,二外甥女一家子在山東太遠,他們都讓代好哪!二老一邊接著東西一邊不斷地念叨著:「你們來了我們就高興!還大老遠的還帶這麼多東西,多沉哪!」當我拿過來一條中華煙時,二舅就象小孩子一樣,一把拿過來「這可是好東西,我得收起來!」邊說邊扭動身子,一時不知藏那兒好了。二舅媽也發現了秘密,手裡拿著小立給的煙,湊過來伸手就搶,還笑著說「我看看,我看看!」「不行不行!這就是給我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這那是七、八十歲的老人!簡直就是一對老小孩!這老倆口都抽煙,兒女們雖然給買煙可是總勸他們少抽,二舅一天也就吸上六、七支。今天見到一條這麼好的煙,就毫無遮掩地讓兄弟媳婦和晚輩們樂翻天了。

趁著離祝壽酒席開宴時間還早,二舅媽操著本地純正口音,催著讓大家分別到各屋休息,可是誰也沒有困意不願意睡。於是領隊招呼團員出去轉轉。雖然這時還只是三月初乍暖春寒,可是一出衚衕一股鄉土氣息就撲面而來,黃土高原的溝溝壑壑盡收眼底。和北京郊區的農田截然不同,沒有大片的全是零零散散、高高低低的。這是距平遙古城東南三十里的一個普通村落。這些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晚輩們,除了我和插過隊的,可能都沒在農村生活過。即使在農村呆過,看到這純樸的民風和簡陋的民舍,也會為之震撼。見慣了城市的高樓大廈和寬敞的大道,再看看這滿目黃色的住宅和道路,彷彿又回到了幾十年前。仔細看來還是有些區別的,有的是用青磚磨磚對縫到底的,這在當時肯定是個財主家。有的寬大的門樓上還有刻花的磚,和普通門樓有著明顯的不同。為什麼大多數房子全是土坯牆?回去得跟二舅好好討教。大家邊看邊聊發現腳下是個院子,回頭再看那邊的院子也是凹下去的,原來道路是在土崗子上,房子的後沿牆就是道路的坡兒刨平砌的。我們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人家房頂上了。小妹看到兩頭碩大的耕牛,想照張相又不敢過去。「沒關係,牛的脾氣最好了,你站近點我快點給你搶一張。」我邊說邊舉起相機連按兩張。往回走的時侯迎面來了一群羊,在羊群里穿行別有一番情趣。大家跟趕羊的老漢調侃,指著一隻小羊說:這隻多錢能賣?老漢挺認真地說「五塊錢您隨便挑!」大家都吃了一驚,最後還是滿臉遺憾地走開了。雖然都沒說出來,這心裡恐怕都是一個想法,這要是離著近牽回去,一家子十天半月也吃不完呀!看來這裡的農民生活水平,還是相當低的呀!正走著看見路口停著一輛越野車,走近一看是三平三口陪著岳父來祝壽啦!寒暄過後一起回到家中,一看家裡已經開始忙了,三弟趕緊拿出特意帶來的北京特色小吃「咯吱」和「灌腸」,團長顯示刀法領隊展示煎炸技藝,要讓二舅回味近六十年前的滋味,讓山西的親友嘗嘗老北京風味。抽空趕緊把給三舅帶的東西交給他大兒子萬軍弟。

推杯換盞喊聲震天

看看人差不多了,一看桌椅還不夠,又從二平家搬齊了。人到齊後統共開了四桌。除了兒女親家、親娘舅,連村長、書記也全來了,正房擺了三桌,小輩女眷在院里開了一桌。在「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中,老壽星吹了生日蛋糕的臘燭壽宴開始了。小哥們推杯換盞喊聲震天,老哥們互敬互讓賀語篇篇,姐妹們歡聲笑語啤酒連干,孩子們唧唧喳喳歡聲不斷。在這平日寂靜的村落里,這裡顯得格外喜慶。村長、書記都連連對二舅說:「呂老啊,您在咱們村可拔頭份啦!」是呀!北京和西安都是千里以外,還是專門祝壽的真是少有哇!吃完喜宴在院子里照起了合影,照完一撥又一撥,光二舅家的合影就得有二十來口。老爺子還在招呼著,大家怕他太累天氣又涼他也受不了,就趕緊把他請回屋休息。附近的親友陸續撤了,三平也和大家道別回了榆次。二平倆口子往回搬著桌椅,二舅媽趕緊用盤子托起一大塊蛋糕,追著送了過去。大平提議去看看他的廠子,大家立即響應。一是早就聽說他給三平他們廠配套鑄件,幹得還不錯,正想參觀一下廠子規模。二是正好讓折騰半天的二老好好休息會兒!於是眾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家門。

建國雖然只有四十七、八歲,可是已經是和祝壽團大多數成員一樣的退休人員。他入伍複員在國企的運輸公司幹了二十多年,運輸行業一放開企業改制,他所幸提前辦了退休,自己開了這個小鑄造廠。雖然人工、材料費用上浮挺大,但是因為有穩定的下家產品有銷路,再加上心態平和人緣好治理有方,人員比較穩定產品質量也有保證,工廠經營的還可以。只是大廠愛拖欠資金周轉差,成本降不下來也不好控制。一行近二十人進了廠區,雖然地方不算大設備廠房也比較簡陋,可是一切都井井有條,尤其是產品還是精密鑄造的呢!這時追上隊伍的二平夫婦趕忙說:「都上我們那兒去吧!也給我們提提意見。」大家又轉身走向二平家辦的託兒所。

在二舅家從小沒離開過本土的,除了倆姑娘就只有二平了。大平參過軍見過世面,三平大學畢業分到榆次大工廠,當過車間主任技術幹部,四平至今還在外面闖蕩。二平干過農活作過買賣跑過運輸,現在幫助媳婦給託兒所當總務後勤。二媳婦是個能人,在託兒所干過有抱負、心氣高,全憑自己操辦成有一個大中小班、百十個孩子的託兒所。入所一看還真了不起,應備設備、設施一應聚全。眾人齊刷刷坐成幾排,我順手拍了一張老班合影,大家忍不住又轟然大笑。所長如數家珍給眾人一一介紹,還解釋說:「今天正好是星期六,要不還能看見孩子們的表演。」隨後又邀請大家到他們家看了看。這小兩口真不容易呀!在這窮鄉村不吃苦中苦,絕對難得人上人。

大家邊走邊談感慨萬千,不由得想起老一輩的苦難人生。這個團成員的祖輩,是北京朝陽門外的一戶貧民家庭,二老身邊有四兒一女。租住在兩間破房中,屋門口不遠處就是煤場,居住環境可想而知。就這個還得敬著房東李家!老爺子一人工作,能把孩子們平安帶大就極不容易了!雖然大女兒早早就出嫁啦,可是四個兒子如何了得。孩子們都是從小送出去學徒,一來省飯錢二來騰住處。大舅將近四十歲才娶妻生子,所以他的老二建喜比我姐姐的孩子還小。二舅、三舅都是為了這個家,才離鄉背井出外闖蕩的呀!否則可能跟大舅一樣或者還不如他,您想沒房沒錢如何成家立業?二舅五十年代初,就學了會計到山西工作了。太原、臨汾、呂梁的糖業煙酒公司都干過,有了二舅媽才算穩定下來。現在孩子們都不錯多好哇!三舅是先學的作鞋,納鞋底子把手勒得全是口子。五十年代中期,是隨著東北遷徙陝西西安的學校落戶西安的,也是三十多了才娶妻生子。與二舅不同的是中年喪妻,當時最小的孩子還不到四歲,從此既當爹又當媽,讓人聽著就揪心,多難呀!可惜這些年我爸媽、大舅老倆和四舅都相繼去世了,他們如果鍵在能聚到一塊該有多熱鬧呀!

回到家中,二老也休息好了,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最先問的是窯洞的問題,經老人一解釋大家才清楚。這是西北黃土高原的特色,也是結合當地的氣候土壤形成的。它的頂子沒有木料是用磚擠成拱形的,再加上防水處理,既不漏又不怕壓還冬暖夏涼。正聊著二舅媽挺神秘地把小妹拉到一邊,偷偷的塞給她一包東西。那知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哪!頓時屋裡大亂,全把老太太圍起來「不行!您偏心眼,您給她什麼啦?我也要!」沒輒,老人家只好又打開抽屜翻了起來。啊!原來是繡花鞋墊。七、八隻手伸過去,老人家胡亂一分了事。等我再要時,老人家就跟孔乙己似的,「沒了,沒了,真沒了!」還解釋說:「不行了,眼睛不如以前,繡得太慢了。等下次來時再給你!」哎呀!這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一針一線綉出來的呀!本來沒想全拿出來,誰知遇到一群毫不見外的晚輩,全部包銷還欠了帳!樂煞人也!樂夠了一塊跟老倆拉起了家常,老倆對六個孩子除了四平之外,都挺滿意。一說起四平二舅媽眼淚掛眼圈:「那兩間西房,就是給四平準備的。小子沒那福氣,不知道為什麼有房有對象,就差辦喜事過門了,這不是東西的跑了。一走幾年不回來,結果對象等不及早嫁人了。聽說在深圳混的還不好,你們說他圖什麼?!」「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您就往開了想,沒準這還是好事哪!」「是呀!讓他闖練闖練,將來沒準比那幾個還有出息哪!」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兩位老人。二老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又說起二平兩口子今天表現不錯挺給面,他們由於覺得老家兒偏向老大,所以往日跟老倆有點叫勁。二舅媽今天都看在眼裡了,就因為這個才多給他們送去塊蛋糕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十個手指頭咬那個都疼呀!眾人也都讚歎這二老的寬容和仁愛。由於女眷要進城住大平家,所以就早點兒吃晚飯,省得太晚路不好走。吃完飯都跟二老道別,她們第二天就從那邊直接走了。老妯娌倆還互換了飾物,那親熱勁真讓人感動。在難分難捨的惜別中,二平陪著男生把女生送到了公交車站。回來就洗涮準備睡覺了,躺在炕上怎麼也不得勁。因為睡慣了軟床,再睡土炕還真不舒服。忽然手機簡訊聲,原來是小芳給我發的:「你們那兒怎麼樣?我們這兒可舒服了!美極了!你們也過來吧!」怕哥們受刺激,我沒敢念給大家。睡到三、四點鐘,一個個先後全醒了。「睡得我渾身疼!」,「我也是那兒都咯得慌!」,「得啦!甭睡了,咱們聊天吧!」。哥幾個山南海北一通神侃。眼看天快亮了,起來洗漱方便吧。「你們上廁所留點神,小心濺屁股啊!」先去方便的二弟,進屋急忙跟大夥說。「咳!怪我怪我,蹲坑兒得瞄準那根棍子。」我趕忙解釋著。「我說毛坑幹嗎插根棍哪!」大家收拾完畢,跟兩位老人道別。囑咐他們保重身體,說好有機會再來看望兩位老人。在大平、二平的陪同下,這才走出家門去坐公交車。

大平引路來到他古城邊上的小樓,一進門哥幾個全驚呆了。「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這是五、六十年代對美好未來的描述,在這兒所見到的比哪還要好,這是三層同一格式兩室一廳的小別墅呀!「大哥,我沒瞎說吧?」小芳笑著對我說。哥幾個忙問是怎麼回事?「咳,我都沒跟你們說,昨天晚上她給我發簡訊,就刺激咱們啦!」「團長!你來看看團長助理的房間」,小妹邊說邊拉著我往樓上走。哎呀!她真是享福了!寬敞明亮的大房間一張席夢司的大床,真是美極了!大弟妹和閨女在二樓的廚房裡正吃早飯,哥倆趕緊止住戲鬧。大伯子怎麼也得有個樣呀!大平夫婦倆在事業和子女教育上都是成功的,兒子上了大連海運學院,女兒在太原上大學,一代更比一代強。參觀過後倆口子分了工,五女也就是大弟妹,這個稱呼是二舅媽叫的,因為她在家裡行五,在當地都是這麼叫的。她負責導遊,帶著大家游古城。建國負責採購,平遙牛肉是要帶回些的。定好中午就在外面隨便吃點東西,晚上弄點簡單的早點兒吃飯好趕夜車。

游古城

平遙古城是保存最完好的古縣城,已經申報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項目。不是親眼所見還不以為然,確實保護的不錯!城牆、城門樓、鐘鼓樓、牌樓全都完好無損,甚至連縣衙門、公堂、刑具還有原物。晉商的銀號、店鋪比比皆是,還有鏢行、旅店一水兒的老式建築。如果人再穿上長袍馬掛,簡直就是清末民初。路上還碰上萬軍兩口和他發小兩口,他們由於早來兩天才可以買通票,看完全部景點。祝壽團就只能是走馬觀花了。大家邊看邊走,邊聊邊照相。聽五女介紹政府已經開始動員組織搬遷,古城裡面已經搬出三分之一的住戶,再過幾年城裡只有景點和商業及配套設施了。到了一家商店,導遊把全團都帶了進去,還和店主攀談起來。參加過旅遊團的馬上有所反映,怎麼她也搞推銷提成?一會兒迷團就解開了,原來店主是二舅的大姑爺,祝壽時印象不深,他哥哥承包了旁邊的景點,商量著讓我們進去免費參觀吶。大家在裡面開心地玩著鬧著,六十多的我也耍起了活寶,非讓他們給我照張向臘象美女獻殷勤的照片。最有意思的是在商業街上,有個遊人坐洋車車主拉著照相的,我說我出錢讓大家照。只有幾個姑奶奶上去照了,我覺著不合算自己打扮好了,讓只有八十多斤的小妹妹拉車!夠殘忍的吧!我們倒是盡興了,導遊卻累得夠戧,忙著和開觀覽車的談著價錢。一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坐上車去吃飯吧!大家說就吃當地的小吃,於是來到一家招牌寫著「二平碗禿子」的店鋪。一看還真是有特色,吃飯的全是坐在小板凳上,桌子也都是小飯桌。人還挺多,等了會兒才都落坐。一人一碗熱熱乎乎還挺香,等都吃完了已經快兩點了。小芹和五女爭著結帳,大家擠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原料炒的?坐在車上聽五女一解釋才弄清楚。這是和陝西涼皮同樣主料,不同做法的吃食。把面和好後加水揣出澱粉湯,涼皮是倒在屜布上蒸,成品是片兒,切成條拌著吃。這個是倒在碗里蒸倒出來象禿子,加佐料和菜炒著吃。讓五女用當地口音一說這『碗禿則』,就跟英語「1(one)、2(two)、3(three)」的發音一樣。大家學著笑著很快就到了家。大平已經準備好飯等著哪!還說吃簡單的呢,他弄了一桌子菜吃米飯。「也沒什麼好的!都吃飽了,晚上還得一宿夜車哪!」說著又拿出酒來,能喝的正好盡興,不能喝的還有飲料。一看五女和閨女沒在,讓建國快去招呼,「閨女回太原了,她走累了腰疼躺著哪!大家快吃吧!」真不合適,把導遊都給累趴下了!飯後時間還早,又坐在一起聊天還開起了玩笑。一聽說這三層小樓,連裝修都算上才花了十五萬,驚嘆讚許之餘又和大平打起了哈哈。「我給五十萬賣不賣?」老二跟大平說。沒等大平搭碴小立忙說:「二哥,你也太扣了!這在北京再怎麼也得二、三百萬」「不用那麼多,你給五萬就行!」大平綳著臉特正經地說。「真是五萬就行!不許反悔!」「再說一遍,我給錄下來!」說著我打開相機開始錄象。一看大家沒弄明白,他又接著說:「我們倆平常都在廠子里,孩子不回來都沒時間過來。二哥來了正好給我看房子,還帶倒給錢的,多好哇!」大夥一聽哄堂大笑。不虧是買賣人,這帳算得真清楚。說笑著時間過的真快,該動身走了,因為還得去廠家買牛肉哪!

站在車站前,看著遠去的建國思緒萬千。剛才他特意多買了一箱牛肉送給大家,還非要跟我們進站等開車再走。在大家的催促下,才回去看累壞了的老伴。這一別不知幾年才能再見面!

因為是過路車好心的工作人員說,你們可以分開站,要不一個車廂坐不下。等車進站一上車就傻了眼,甭說座位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再一打聽多數是到北京的,這可麻煩了!永善去永濟看丈母娘去了,剩下九個人分成了三個車廂,想聚到一起都難!怎麼也得先到一起去,擠到13號車廂一看還好,三撥人算是湊到一起了。就這樣站一通宵別人不說就67歲的老太太,要真出點問題可就麻煩了!不行,找列車長去!怎麼也得給老人家弄個卧鋪。擠到10號車廂見到了列車長,說明情況回答是到太原才可能有卧鋪可補,到9號去等吧。9號車廂是餐車,裡面空噹噹的我立即反映過來。全可以過來吃飯哪!原來出去沒坐不是就泡餐車嗎。給他們發簡訊,嘿!屋漏偏遇連陰雨,手機顯示電量不足。沒辦法就發個「快過來!」吧!結果買了八份飯等了近一個小時,人還是沒影!只好再擠回去,就跟進了沼澤地似的,腳落下去都拔不出來。多虧有輛售貨車,跟在它後面才擠回了來。帶上大隊人馬,舉著行李和十來箱平遙牛肉開始了長征。由於太擠走的也慢,還能回答不斷來自上下左右的提問:「您這是從那兒買的?多少錢一箱?」好嗎!祝壽團變成販子團了!好不容易擠到餐車,人家會作買賣又接待了一撥人,又站著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算坐下。胡亂吃了幾口奇貴的飯菜,「這是什麼東西呀?還這麼貴?」「值了!絕對值了!起碼二十塊錢你先坐下了!」總算鬆了一口氣的我有氣無力地說。一直到下車再也沒見過列車長。雖然剛過去的三個多鐘頭,把大家的興奮心情沖淡了不少,但是經過短暫的休整,又恢復了往日的激情。依然談笑風生地回味著兩天來的趣事,讚歎著二舅一家人是熱情。不知是誰又有一個新的提議,等三舅八十歲生日咱們還組團同行如何!

在北京西站臨分手時,大家一再跟我說,你這個團長先掛職下放,再組團時還跑不了!好,我聽從安排隨叫隨到。

永恆隨筆於20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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