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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良的氣質

關良畫作近幾年逐漸成為熱門。大凡熱門出現,離他冷卻之時想必也不遠了。我倒是喜歡它的行情冷清些,這也和關良畫作的風格契合。在天朝,婦幼皆知未必都是好東西,尤其是藝術品,更何況一向以風骨高冷著稱的關良。

今年去了幾次日本,看了不少關良留日時期的老師輩如梅原龍三郎的作品。直覺是梅原龍三郎對關良的影響頗大。而梅氏在三十年代畫過的北京故宮最讓我心儀,用筆健拙酣暢,色彩飽滿熱情。據說梅氏直接學自巴黎,那時候野獸派草創,氣勢如虹的馬蒂斯想必對他有很深的影響。以我的觀察,那一代留法生大都回國成為本國傳播西洋藝術的先驅,而日本留法的學生也不獨梅原龍三郎一人。日本許多的博物館都陳列有類似野獸風格的同時期繪畫,那使我相信當關良留學日本時,他的日本老師有相當一個群體都曾留學巴黎,接受其時處於上升時期的野獸派觀點也就順理成章。和關良同樣留學日本的中國畫家衛天霖和關良一樣,受到這股野獸派畫風的影響。只不過成果因人而異,關良回國後終於自出機杼,終成一格。和梅原龍三郎的畫比較起來,關良的畫更文氣,也可以說充滿書卷氣,尤其山水,秀潤可愛又不失之於輕薄。這種分寸的把握是個好畫家的前提。

梅原龍三郎 《長安街》 72.7x90.9cm 油彩 1940 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藏

梅原龍三郎《北京秋天》 88.5x72.5cm 紙油彩 1942 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藏

梅原龍三郎 《 薔薇圖 》 65.4x39.5cm 油彩 1940 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藏

梅原龍三郎 《姑娘》 73.1x40.1cm 油彩 1942 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藏

相對於傳統認識里以為油畫就是厚堆濃抹,任由覆蓋的淺見,關良油畫在一開始既出現了不同於此類固有看法的面貌。我想好的藝術家就是那些從一開始就可以袒露自性的人。2007年出現於拍賣市場上的這幅《山水涼亭》堪稱關良油畫山水作品的代表作。此作看似雲淡風輕,但細究筆筆入骨,畫得極有神采,關鍵的幾個輪廓用筆有書法意。我以為關良未必刻意這麼做,但對於他那一代畫家來說,傳統餘蔭猶在,以東方的意境和意識入畫已經成為一種下意識。和資歷更早的林風眠以及後來留在巴黎的常玉一道,他們為油畫嵌入東方開了個好頭。

關良 《石門》135.5×134cm 油畫 1980 在2011年嘉德春拍中以2300萬元成交

遺憾的是,關良油畫幾乎沒有大畫。這也是觀看關良展覽總覺意猶未盡的原因吧。近年所見,關良最大尺幅的油畫《石門》收藏於上海的龍美術館,精彩絕倫。此作也是少有的關良油畫里中氣外溢之作,許多局部皆可獨立成章。關良在這幅畫里充分展示了他對於油畫這種外來媒介的嫻熟掌控和即興延展。許多局部的處理薄可見底,但輪廓卻以極粗礪之線寫出,整幅畫一掃關良作品常見的文秀而代之以清剛凌厲。關良的用色相當節制,他是我所見民國油畫里少有的去除了色彩的膩和悶的畫家,而又不僅僅止步於大部分民國油畫家學步階段的學生氣。創作《石門》,以我做為畫家的猜度,僅以工作習慣論,關良此作想必也是極具野心之作。畢竟,小畫畫久了,總有那種需要一瀉千里,恣意奔騰的創作衝動需要應付。對於一個畫家來說,最好的恩賜是給他一塊畫布,更大的畫布,以及更多的顏料任由馳騁。關良概莫例外吧!

《石門》局部 。《石門》畫的是陝西的石門洞,是關良根據抗戰時赴西北沿途寫生稿重新創作的

和關良相對大量的存世的水墨人物比較起來,我更傾心於他的油畫。在那個時代,用油彩在畫布上描繪風景、裸女和靜物,除了時髦洋派以外,關良一直在畫著這種看似稚拙受眾稀少的油畫。那也更是一種值得稱道的一意孤行的頑強品格。

遺憾的是,受制於一些最不可想像的物質條件比如顏料的匱乏,畫布的短缺,以及可以想見的精神環境的險惡,比如對陽春白雪的拋棄和對才子佳人的反動。關良的油畫在他正值壯盛之年沒有更充分地展開。僅以留下來的作品看,關良幾乎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在那些繪畫里展示了一種非常純粹的關於視覺的精度和高度,以今天的後來人看,原本可以更好的。

但歷史沒有假設,除了致敬現有的作品,遺憾就遺憾了!關良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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