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菜雜感二 | 媽媽的鞋子

《 種菜雜感二：媽媽的鞋子》又是清明，媽媽走了7年了。那種刻骨的疼痛貌似已經消失，其實是潛伏到心的最深處，時不時還會刺痛一下，提醒我：那個世上最愛我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一些當時忽略的細節卻無比清晰起來，伴著清明時節的細雨，浸透我的記憶。還記得，媽媽走後，護工推著她的遺體去太平間。由於匆忙，她的鞋子沒穿好，在轉彎時掉到地上，我一邊哭一邊去撿鞋子，然後去追車子。我想幫她穿上鞋子，但她的腳僵硬了，怎麼也穿不上去，鞋子只能放在她的身邊。我想讓媽媽穿著一雙合腳的鞋上路，那個晚上和兒子跑遍了全市的商場，可是始終找不到那種布面平底的布鞋，最後買了雙羊皮的軟皮鞋。沒想到，第二天到了殯儀館，還是沒法給她穿上去。承辦喪事的人建議我買雙黑布鞋，雖然嫌那鞋老土，也只好買了給媽媽穿上。直到現在，我一想起來還在擔心，不知媽媽喜不喜歡那黑布鞋，但她也沒法給我說了。每年清明，我都給她燒幾雙新鞋，不知她收到了嗎？還記得，媽媽走後，我清理她的遺物，有好多我買給她的衣服都沒穿過，有的連包裝都沒打開。媽媽一向節儉，在家裡總是撿我不要的舊衣服穿，說是丟了可惜，而我買給她的新衣服，總是捨不得穿，要留到外出見客才穿。可是留呀留呀，衣服款式很快就過時了，她也卧床不起了，那些衣服一直沒機會穿過。當我撫摸著那發黃的繡花絲綢襯衫和釘珠的羊絨外套時，心裡十分懊悔，為什麼我當時只管買，卻不理會她穿不穿呢？如今，她走了，縱使是燒了給她，又有何用呢？我知道，人死了，就像一縷清煙飄散了，可我還是寧可相信有靈魂之說。每到媽媽的忌日，我都感覺心緒不寧，我想，一定是媽媽回來看我了，我就靜靜地等著在夢中與媽媽相見。每次在夢中見到媽媽，她總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有那慈祥的眼神流露出永遠不變的愛，醒來時，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衫。我是多麼希望有來世,多麼希望有輪迴，多麼希望有一天能穿越生死時空和媽媽重逢。雖然媽媽不說話，可是我又怎能忘記：在困難時期，別的孩子都發育不良，面黃肌瘦，我卻十分健康，那是因為我有一個愛我勝過愛自己的媽媽！為了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上山開荒種木薯、貓豆，養雞養鴨養兔子，自己吃小球藻，把糧食留給我和爸爸吃，她卻因營養不良，全身浮腫，餓得暈倒了……雖然媽媽不說話，可是我又怎能忘記：年輕時的我是個叛逆的孩子，刁蠻任性，我行我素，不知給她添了多少煩惱，讓她操碎了心。那年我離家出走，她隨即追去桂林找我，我卻不肯見她，讓她傷透了心。可是，她卻從不放棄我，用母愛和關心對我潛移默化，這才有了今天的我，為人正直，真誠善良……雖然媽媽不說話，可是我又怎能忘記：儘管我早已為人母，但在她心裡，我永遠還是那梳著小辮背著書包蹦蹦跳跳上學的小女孩。每天我離家上班，她就如同我要出遠門似的，恨不得把家裡的東西，都讓我帶在身邊。感到天氣微涼，她要我多帶件外套；看到天氣漸陰，她硬把雨傘塞在我的手裡；怕我傷風，她要我帶上風油精；怕單位午餐不衛生，她要我帶上保濟丸。我常常走下樓梯了，還聽到她在身後喊：「過馬路要當心，車多！」……雖然媽媽不說話，可是我又怎能忘記：自從她患病後，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卻仍然牽掛著我，我不回來，她就不肯吃飯，不能安心入睡；我不回來，她就固執地守在陽台，往下張望，非要等到我回來……只要她在，不管我多晚回來，家裡總有一盞燈為我亮著；不管我走多遠，家裡總有人在時時刻刻念著我。可是，那時我把她的愛看成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以為還有漫長的歲月和她相聚。我嫌她啰嗦，嫌她說教，每次她想和我聊天，我都借故躲開。我給她買衣服鞋襪，我常陪她和爸爸外出吃飯、旅遊，我以為這些物質就是孝順，就能讓她開心。其實，她要的不過是一家人共享的粗茶淡飯，她要的不過是母女之間的促膝談心。而我卻沒能給她！我總想等到閑下來的時候，再帶她和爸爸去週遊世界；我總想等到發達了的時候，可以從容盡孝。可惜我忘了，忘了時間的殘酷，忘了人生的短暫，忘了生命的脆弱。世間萬事都可以等待，唯有孝敬父母是不能等的！為什麼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知道要珍惜？為什麼總是在陰陽相隔之後才懂得要感恩？每當夜深人靜時，回想起媽媽對我的愛，點點滴滴，歷歷在目，常常使我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當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媽媽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追悔莫及，什麼是生死兩茫茫……有些事情，在我年輕時，無法懂得；當我懂得的時候，媽媽已經離我而去，我永遠無法報答，永遠無法彌補……人生中，很多事情是無法追悔的，也沒法從頭再來，只能安慰自己：媽媽去的地方沒有病痛沒有悲傷，相信她正在另一個世界看著我，嘴角露出慈祥的微笑。假如有來世，媽媽，我一定要再做您的女兒。

（題圖：深谷幽蘭）YAO 仙子：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以前只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但從來沒深刻知道它的真實內在意思，有時候還覺得這句話說出來很矯情，一年多前爸爸去世之後我真實徹底知道這句話真真的是我最真實的心裡再沒有哪句話可以完全表達出我內心的後悔懊悔。。。。。。只有失去的人才懂得擁有的幸福，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楚是永遠都無法用語言表達清楚的，我閑下來的時間一般都是找事做或看小說就是怕閑了會想起當初怎麼沒多回去看看他，爸爸走的那天為什麼沒有再跟前陪他，為什麼前一天打電話只問了媽媽他的情況，為什麼怕他不舒服不讓他接電話說幾句話，而要等到第二天想再給他打好了，都不敢去想我一想起來就鑽進死胡同心裡難受的撕扯不清，我經常在想如果人家都說見鬼是真的我真希望我也可以，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死的那天能不能見到爸爸，人死到底是什麼都沒了還是以另一種方式存活。如果還有親人在就多陪陪吧，一次後悔已經足夠了。看到樓主所說勾起自己的傾訴慾望，我不敢和別人說起一直是自己胡思亂想，現在說說好一點了心裡不那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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