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美國八 美國的老人

閑聊美國八美國的老人

來美國以後，常聽到這樣的說法：兒童的天堂，中年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墳墓。那時候很忙，也沒有顧得上想對不對。現在自己也慢慢老了，身體也不太好，對美國老人的生活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和體會，就在這裡閑聊閑聊。

美國人比較講究獨立，孩子十八歲以後就離開家去闖自己的前途。也許由於文化，年輕人流動性很大，我見過不少在在加州和美國西南部的年輕人，父母在中西部那些比較冷的地方。他們在這裡讀書，工作，成了家。每年在感恩節或聖誕節時全家回去看看。那時，或坐飛機，或自己開車，交通非常繁忙。就是在一個城市，城市比較大，年輕人也願意搬出去自己住。尤其是男孩子，他們常常幾個談得來的年輕人合租一個公寓，當然，費用是分攤的，這是美國的文化。年輕人有自己的愛好和自由。剛來美國時，曾在感恩節到一家美國人家裡過節，吃飯。主人約五十來歲，他兒子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還沒有成家。他平常不在家住，過節時回來，整個下午，他就在看電視，各種球賽。美國年輕人成家後，都不在父母的家裡住，自己獨立過。就是有了孩子，也是自己照看孩子，很少請父母照看孩子。父母有父母的工作，再說，許多人的父母都不在同一城市，想照顧也照顧不了。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說父母和孩子除了過節就沒有往來了。我認識一對美國夫妻，是比較傳統的中產階級。他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在本城成立家，小夫妻倆都有工作，也有自己的房子。有時候，兒子比較忙，老夫妻去兒子家幫忙看孩子。我也見過不少三四十歲的子女陪老人去看病。我曾有一位鄰居，是對老夫妻，有七十多了。他們家的院子里種了不少中國的月季，我問女主人這花的名字，她說是中國玫瑰（CHINESE ROSE）。他們的孩子好像就本城，我常看見他們回來幫助老人幹些體力話。比方說修剪院里的樹木，聖誕節前來掛燈什麼的。

美國的退休工資和社會福利好像是從三十年代的大蕭條以後開始的，是由當時的羅斯福總統時代制定的。每個人的工資的一定的百分比（現在是6.2%）直接從工資里扣除，這些錢是專款專用的。美國法定的退休年齡則在變，過去是65歲退休，現在是66歲了。這是因為美國的經濟不好，還因為隨著科學的發展，人們越來越長壽，錢不夠花了。解決的辦法有幾個：要麼延長退休年齡，要麼增加扣除的百分比，還有就是減少退休金，最後一招就是從政府的收入要些錢過來。我想沒有其他辦法了。聽說國內退休，男的60歲，女的有55歲和50歲兩種。由於人口控制政策，中國的人口在老化。也許在不太久的將來，中國政府也會有遇到這樣的困難，沒有足夠的錢發放退休金。前些日子也有人談到推遲退休年齡的問題。雖然這不過是有人的設想，並不是政策真要變了，但有些人就堅決反對。可見一涉及到個人利益，每個人的態度就不一樣了。中國的退休體系，有人說是雙軌制，我說是三軌制，那就是農民體系，城市職工體系和幹部體系。當我們站在職工體系批評雙軌制是沒有錯，不過農民連我們現在的利益也沒有。我不贊成這種多軌制，不過我認為適當延長退休年齡可能勢在必行的。美國人的退休工資也看你的工作時間的長短和工資多少而定，從幾百美元到一千八百美元不等。沒有工作的配偶也可以有退休金，是對方的一半。比方說丈夫拿1600美元，妻子可以拿800美元。如果就是吃飯和日常生活，這些錢是足夠的。如果再加上付房貸，車貸，這些錢不一定夠。美國政府和許多大公司還有還另外有一些輔助性退休計劃。鼓勵你每月拿出一些錢，政府和有的公司或還能再給一部分，存入一個退休專用的銀行戶頭或者基金里。如果你在這些戶頭裡都存了錢，那麼退休以後的生活應該不錯。也有的人在退休以後，從原來在城裡的房子搬到郊區。這樣也可以省不少錢。美國有一些專門為老年人建造的成人社區，一般在郊外，房子也比較小，比城裡房子價格低不少，這些房子只允許55歲以上的人（常）住。這些房子周圍環境都不錯，而且政府有些優惠政策。

一般來說，剛退休的老人，如果身體健康，他們的生活還是很豐富多彩的。他們不需要帶孫子孫女，經濟上也不錯。美國人很喜歡旅遊，不僅在國內，歐洲，日本，埃及，中國，到處可以看到美國人的影子。還有的美國人，喜歡在國內走動，特別是有些住在比較冷的地方，比如明尼蘇達州，密執安州的老人，冬天常常離開老家，到南方來過冬天，租一個小小的房子，到春天才回去。人們稱他們為雪鳥（SNOW BIRDS）。還有的老人，乾脆買一個房車，這種車有點像小型集裝箱，裡面有廚房，卧室和起坐間（當然還有窗戶，不是集裝箱那種全封閉式）。每個城市，都有專門有這種車停車的地方，可以接通電和上下水（當然要交錢）。開這種車的人幾乎都是退休的夫妻。開著這種車，他們可以到美國（大陸）的任何地方，旅遊，休閑，也包括每年候鳥似的遷移。我很羨慕他們，只是身體不好，在加上開車技術也不十分過硬，不敢效仿。身體好的老人，也做志願者，在一些公益部門像圖書館，醫院（不是詩人診所）等等。我我在醫院見過一位老人，她已經七十多歲了，在醫院的候診廳里做志願工作，接電話，幫助病人家屬。當然，也有些老人，由於各種原因，還在繼續工作。我有個同事，七十六歲了，身體很好。他的妻子很年輕，還有兩個未成年孩子（STEP DAUGHERS），他幾年前買了房子，每月要交房貸，所以他還在教課。我妻子的單位有位同事，七十多了，也在工作。在美國過了退休年齡繼續工作是完全合法的，只要有人要你。如果你領退了休金金（65歲以上），也可以繼續工作，好像有些限制，也要交稅。

當他們年紀再大一些，身體不太好，生活自理有困難時，生活就有點寂寞了。尤其只有一個老人，子女不在同一城市的情況，更是如此。雖然城市裡有專門為老人服務的措施，比方說，我們的城市有一種小公共汽車為老年人服務，可以接送到家。老人看病還可以請人幫忙，買菜也有人送貨上門，但是長期請人看護就不容易了，因為美國的人工費用太貴。有的老人在退休後就搬家，搬到離子女家比較近的地方，買一個較小的房子。這樣孩子可以常來看看，容易照顧。不過，並不是每個退休的父母都可以做到的。當然，還可以住老人院，這種老人院和前面說的成人社區不一樣，是要有政府有關部門批准的。老人院一般都配有專門的醫療護理人員，也有人做飯。對低收入者，政府還可以補貼。我們城市裡就有一個中國人的辦的，接納中國人為主的老人院。不過，人到了這種年紀，雖然經濟上可以自立，生活上也有人照顧，親人的關心，問候，精神上的安慰去不是金錢所能辦到的了。我見過一篇小說描寫了老人院的故事，給我留下很深印象。星期天，老母親早早的起來，坐在外面，等子女來看望。可是兩兄妹恰好都有事，覺得另一個會去看望母親。結果誰也沒有去，老人從上午等到下午，依然不願回自己的房間。儘管這僅僅是個故事，給我很大的震動。

中國人現在也慢慢接受這種文化了。在城市裡，結了婚的子女和父母分開住已經相當普遍了，除非子女還買不起房子。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有不少父母從國內來美國為子女，孩子長大後，他們就回國了。現在我聽到有的年輕人抱怨，父母不願來看孩子。還有的父母來了，先給子女一個要旅遊的單子。我覺得我自己還屬於比較保守的中國人。當然在美國多年，我們也在慢慢接受美國的文化。比方說，孩子大了，走他自己的路。儘管有時候和我們希望的未必一致，只要不是邪路彎道，我們也不宜干涉。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業和自己的家庭，不能和不願意和父母住在一起，我們完全理解和接受。當然，如果孩子需要幫助，我們會盡自己的力量的。不過，對老人院，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這也許是文化上的差別，也許是受那故事的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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