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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枚月亮

文:長袖伊人編輯:曉楓婉月

年少時讀李白的「舉首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並不曾體會遠遊人的那份憂傷,更不能理解詩人的苦。更未曾想過,演義這詩意,竟會成為自己一生的事情。說實在的,在他鄉很少去看天空的那個月亮,以為沒有。「以為沒有」是多麼可笑的想法,再細細地想就更可笑,然後就真笑了起來,嘲笑,無奈地。都說,月是故鄉圓。可是他鄉月也是他鄉人眼中的故鄉月,我即理解了李白的月亮,也就應該接受他鄉的月亮。

因此,這一晚就看到了那枚從東北方升起的月亮。能看到從東北方升起月亮的時候很少。記憶中,總是在冬季才能看到這樣大而圓的帶著黃色光暈的月亮。它在後面那棟樓頂的上方緩慢的升起,像單獨為那墥樓點亮了一盞馬燈。它們不是一類事物,卻能在寒冬的夜裡互相找到一種慰籍。而那月亮卻並沒有被冬天的冷風刮出一片青白和寒色。它自有一種溫度,輪廓清晰。這樣,就看到了那個在樹下撅著屁股搗葯的兔子。兔子小小的毛茸茸的身體被寒風一吹,起起伏伏,動蕩不定,好像一個太小的孩子做著不該是他那個年齡承擔的事情。它專註又賣力的樣子偌人憐愛,因此就給了那枚月亮一份額外的魅力。人間大地上的一些事物也往往在這樣的時候有了魅力,而一些前塵往事也在這樣的時候,朦朦地被一層霧汽籠罩著,漫渙著一身露珠浮出記憶之門。

在我的記憶里,最是中秋和元宵節的月亮讓人難忘記。兒時的中秋節,是個大節日,那排場和聲勢也只略微小於春節,人們不但提前準備下中秋的水果和月餅,還要精心準備飯食。因此,中秋那晚圓圓的月亮,總是有精美的果品和馨香的氣氛相伴。在冰涼一片的秋色中,舉頭遙望,天空中有水洗的藍色做底子,銀白的月亮也是亮汪汪的一片。走在月光下,心裡惦記的是母親給的那份日常不多見的禮物,配了清白的月亮也是不錯的一份心情。與中秋節相比,元宵節的月亮自始至終都應該有更多的寒意。這樣描述,實在是與節氣有關,而無關心情。春節之後,人們還沒從「抬頭見喜」、「五福臨門」、「吉星高照」的氛圍里走出來,元宵節就踩著一路的雪花迎了上來。如果從心情上說,我則認為,在外觀上看元宵節的月亮比中秋節的要多一份暖,而且額外的大而圓。是家家戶戶在一片清寒中圍爐吃元宵吃出來的吧,還是人們總是在一片雪光中賞月,感動了月中人,這也未嘗不是。

無論是中秋賞月還是元宵節賞月,都是帶格的事,是古人刻意划出的道道,讓後人中規中矩的去做,雖說意義相當大,但未免刻板。都不如在一個秋風習習的晚上,不要那花前月下,不要那掛水晶簾,也不要去那松間,更不要孤獨地一人外加那壺孤獨的老酒,畢竟一人加一壺酒是孤單的縮影,是惆悵的事情;一個人獨酒,又獨思,想的太遠,太深,再賞月就獨上西樓,月如鉤了;何況蘇軾也說:明月易低人易散,歸來呼酒更重看。人易散是真,呼酒重看,還會有誰?未必會有誰了。此時,詩人的心,已是一片愴然。再翻李白《把酒問月》竟也是醉意中的迷茫,無奈中的探詢,幾許凄惶與孤高,幾許低沉與曠達:「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白兔搗葯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哦,說來說去,還是酒中月最難思量,迴環復沓的明月輪轉,都是這顆不甘的心在作祟。人如此,月如此,時光亦如此。

因此,賞月總在一片空茫的秋月夜,隨便在哪個空下來的場院一角,在綠蔭蔭的幾株槐樹旁,鋪一張寬大的蘆席,一二個大人,三五個小夥伴,或躺或卧其上,閑閑地心情,懶懶地樣子,對著天空一望。那月亮不是特別的大,還不是那麼特殊的圓,更不是特意的亮,但群星卻早已退隱四野,彩雲翻飛追舞,天空浩蕩無垠;月下的人這樣想,這樣望,這樣隨心所欲地活著,光陰卻已穿空而過,倏忽間,人間天上已是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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