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在哪裡?——讀高行健長篇小說《靈山》

靈山在哪裡?

——讀高行健長篇小說《靈山》

白 馬

作家只能憑作品說話,

評價作品應從作品本身出發,

抵達作品的靈魂須在認真閱讀之後。

2000年10月12日,諾貝爾文學獎授予法籍華人高行健,其獲獎作品是長篇小說《靈山》。消息傳來,許多人失望而質疑,許多人由衷憤怒,許多人心感茫然,更多的人則無話可說。整整一個世紀,諾貝爾文學獎空缺了中國,這委實有些荒廖。世紀末總算授予了一位中文作家,遺憾的是中國人,卻加入了法國籍。有人說高行健是無名小卒,此言有些偏頗。中國文學出版社曾出版一套《新時期文學精品》叢書,其中戲劇卷就是以高行健劇作《絕對信號》為書名;王蒙的小說《雜色》編入《爭中鳴作品叢書》就有高行健寫的評論。高還寫過《現代小說技巧初探》,但他能獲諾貝爾文學獎則出乎意料。既然高行健得了獎,那麼,他的《靈山》是一部什麼樣的作品呢?灕江出版社於2000年11月出版了高行健的《靈山》、《一個人的聖經》,為我們的閱讀提供了方便。

《靈山》是一部朝聖之作。主人公自己走上朝聖之旅,他一路上來到西南部偏遠的地方,尋找靈山,他打聽到靈山在尤水的源頭,到靈山需到一個叫烏伊鎮的地方,再沿尤水坐小船逆水而上。小說的敘述由此開始。小說由多個故事編織而成,有互相映襯的多個主人公,而這些人物其實是同一自我的不同側面。《靈山》採用了第二人稱和第一人稱交互運用的敘述方式,「你」和「我」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不是一個人。他們都是敘述主體,共同體現了一個向靈山朝聖的心路歷程。主人公到了烏伊鎮,到了烏伊鎮河的那邊,但沒有找到靈山。他問一位老者:「靈山在哪裡?」「河那邊」老者道。他又說:「我正是從河那邊來。」老者道「路並不錯,錯的是行路的人。」他疑問:「靈山是不是在河這邊?」「說了在河那邊就在河那邊。」老者不勝耐煩。老人家說得明白,問題是他不明白。哦!靈山在哪裡?

靈山在哪裡?這是我讀完《靈山》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此可以斷言,《靈山》是一部極深刻的寓意小說,有著神秘的隱喻。主人公沒有找到靈山,那麼,是否讓讀者去找。也許任何象靈山般神聖的夢幻、理想不在尋找的結果,而在於尋找的過程,以及尋找過程中的啟悟。

《靈山》獲諾貝爾文學獎是否當之無愧呢?我不知道評獎的標準是什麼?同樣是寓意小說,我更喜歡阿來的《塵埃落定》,那是真正的小說。諾貝爾文學獎評委評價《靈山》是一部無與倫比的罕見的文學傑作,我看評價過高。應該說《靈山》是一部探索之作,如果沒有深刻的寓意貫穿其中,那僅僅是一篇大散文大隨筆而已。在此,也略談本人對《靈山》這部作品優劣的看法。

《靈山》好在哪裡?

一是對小說新法的探索,拓展了小說創作的途徑。是一種長篇散文體小說的嘗試。

二是語言的豐富機智,高行健努力使小說回到語言藝術這一原始課題上來。《靈山》的語言有詩的風骨。

三是戲劇手法的運用。作者既進入角色又能從外部描述角色,我、你、她和他,都成為複雜的多變的內心層面的稱呼。

四是將對話變成敘述語言。

五是用純粹的語言表達具有特定的真實的人生經驗。如「70章」中「或者說他用一雙奇怪的眼光來看這世界,才看出這世界瘋了,或者說這世界容忍不了理智的健全,理智便瘋了,才落得世界的健全」等等。

《靈山》不好在哪裡?

一是閱讀的艱難混亂,敘述的雜亂混沌。我是很吃力地讀到最後一章。

二是玩弄語言技巧,由於作者語言至上的觀點,《靈山》成為遊戲語言,玩語言的雜盤等。

三是可有可無的或者說多餘的性敘述。許多男女兩性的性角色描寫對作品本身毫無意義。

四是散文化寫作未達到最佳狀態,比之《呼蘭河傳》如何?

五是拋棄人物與情節的小說傳統,但探索不能說很成功。

「裝做要弄懂卻總也弄不懂,我其實什麼也不明白,就是這樣」。這是《靈山》結尾的話。

我能讀懂《靈山》嗎?

我們能拋開諾貝爾獎情結公正地評價《靈山》嗎?

因此,我要重複說一次:作家只能憑作品說話,評價作品應從作品本身出發,了解作品的優劣需在閱讀之後。

大家也不妨來讀一讀《靈山》。也許自有一番評價。

20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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