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能安全順利熬過「經濟寒冬」嗎?

12月16日，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人們在古姆商場的蘋果專賣店搶購蘋果產品（手機拍攝）。盧布的持續貶值引發消費者對物價上漲的擔心，俄羅斯出現搶購電子產品、傢具和汽車等的購物潮。新華社記者賈宇辰攝

對俄羅斯經濟而言，2014年的這個冬天空前的異常寒冷。

國際油價15日再度猛跌，曾一度跌破56美元，為2009年5月以來的最低水平。同一天，俄羅斯貨幣盧布兌美元匯率暴跌13%，跌幅創下自1999年4月以來的最高紀錄，而俄央行為放緩盧布跌幅似已採取了數輪救市行動，卻依舊未見明顯效果。16日，盧布匯率進一步暴跌，甚至一度跌破80盧布比1美元。

國際油價的大幅下跌的背後有著複雜的因素，既有經濟因素，也與國際政治、軍事、環保領域博弈的影響有關。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世界經濟研究所所長陳鳳英認為，世界經濟增長低於預期，市場需求預期疲軟，不少國家謀求經濟轉型、加強新能源開發，原油產能過剩，多重因素導致了國際油價進入了周期性下降階段。近期國際油價的大幅下挫也離不開美元政策因素，與美元的漲跌周期疊加在一起。美國於今年10月正式退出第三輪量化寬鬆後，預期利率必然上升，構成了油價大跌的導火索之一。而國際關係因素從中也起到了推波助瀾作用，其中，沙特、美國、俄羅斯之間在為能源市場進行博弈，堅持不減產，美、俄間甚至還在為地緣政治持續進行較量。

油價的下跌以及不利的外部環境，將俄羅斯經濟推向瀕臨空前困局的邊緣。陳鳳英認為，外資受衝擊較大，資本大量外流，致使盧布一貶再貶，引發通貨膨脹壓力，將造成俄羅斯經濟進一步衰退。俄羅斯央行15日作出預測，俄羅斯經濟將經歷為時2年的衰退，直至2017年恢復增長。其中，2015年俄羅斯經濟將萎縮4.5%至4.7%，2016年預計萎縮0.9%至1.1%。

動蕩的經濟形勢使俄羅斯蒙受了空前巨大的經濟損失。俄財長西盧阿諾夫11月24日曾表示，國際市場低油價致俄損失1000億美元，國際油價下跌給俄經濟帶來多方面負面影響，預計今年俄資本流出額將高達1300億美元。此外，西方對俄制裁也使俄損失400億美元。俄央行預計2015年外逃資本規模約為990億至1200億美元，2016年為750億美元，2017年為550億美元。

國際油價下跌、西方制裁以及市場投機行為，使盧布匯率承受了重壓，為阻止盧布最終崩盤，俄羅斯央行下了似有嚴重副作用的一劑「猛葯」－－16日，俄央行採取非常措施，緊急宣布將基準利率由10.5%直接提升至17%。如此幅度的高利率水平，固然有助於抑制盧布貶值和通脹風險急劇升高，防範金融風險，但對於實體經濟來說，企業融資成本將大大提升，若高利率持續時間過長，勢必又反過來進一步惡化經濟基本面，動搖金融健康的基礎。

不利的經濟形勢無疑還將影響到俄羅斯政府的施政。俄政府提交的2015年財政預算草案是按石油價格每桶約100美元編製的。國際油價的大幅下跌將使財政收入大為縮水，除了國民收入、醫療、教育、養老等國計民生問題將嚴重遭受影響外，應對外部安全局勢惡化、加強軍備建設的努力也將進一步受到掣肘。俄政府未來3年將大幅增加軍事開支，國防開支將達到國家預算的五分之一，創蘇聯解體後時期之最。

對此，俄羅斯《導報》最近這樣評說稱，「（俄羅斯）總統（普京）面臨的最大危險就是經濟，在制裁和油價跳水的雙重壓力下。」

然而，雖然面臨空前嚴峻的「經濟寒冬」，以普京為核心的俄羅斯最高決策層也決然不會束手就擒，他們仍手握相當多的資源可以利用。俄央行數據顯示，截至10月24日，俄羅斯國際儲備仍擁有4391億美元。國際貨幣基金組織10月底的數據顯示,俄羅斯央行持有3700萬盎司黃金。這確保俄政府在必要時可對市場進行強力干預。

普京近日在發表國情咨文時宣布，將採取多項政策支持國家經濟渡過難關。他強調，將動用國家主權財富基金充實國內銀行資本金，進而為實體經濟「輸血」；將對重回俄羅斯的「外流資金」實施為期3年的「豁免權」。他還提議一項為期4年的稅率「凍結」，以重振俄羅斯經濟。他進一步明確指出，今年俄羅斯經濟增速放緩主要原因在於國內勞動生產率低下。為此，俄羅斯需要提高職業教育質量、創造良好投資環境並發展現代化生產技術。此外，他還強調，東部大開發是俄羅斯21世紀的優先發展方向，國家和企業應將資源用於實現這一戰略目標。

凜冽的「寒風」使曾經油價高企時的俄羅斯財富光環不再，顯露出俄羅斯經濟過於依賴能源出口、易受世界經濟形勢周期波動的影響等弱點。但對於有志於重振大國雄風、手中握有豐富資源並擁有多種應對手段的普京們來說，當務之急是將行動行之有效地真正落到實處、強力抵禦外來風險，從而安全順利地熬過時下史所罕見的「經濟寒冬」。（文/劉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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