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養成元年開啟：告別巨星時代 草根養成漸成趨勢

作者：何天驕、樂琰

偶像養成火了。

2018年剛開啟，在線視頻行業就颳起一股偶像養成綜藝熱，剛告別愛奇藝現象級網綜《偶像練習生》，騰訊視頻重金打造的《創造101》又即將上線，國內最大的兩家視頻網站紛紛發力偶像養成類綜藝，並已迅速引爆市場。

不僅如此，國內偶像打造也已經開始向養成類聚攏，除了湧現多個熱門養成類偶像團體，甚至吸引了日本偶像養成「鼻祖」——日本女子偶像天團AKB48運營方AKS進駐中國，計劃打造AKB48中國姐妹團AKB48TeamSH。偶像養成風潮讓業內驚呼，中國娛樂產業進入偶像養成元年。AKB48（China）總裁沈志君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種種跡象表明，中國已經進入偶像類型多元化的階段，而養成類偶像將成為下一個火爆的熱點。」

偶像養成綜藝熱

「大家把手上事情都暫時放一放，集中力量刷票，務必讓某某進入9人名單！」在《偶像練習生》最後一期開播之前，一位粉絲就早早在群里動員大家為偶像投票，大家之間相互鼓勵，只為同一個信念——送某某出道。此刻粉絲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屏幕前的旁觀者，而是節目中偶像的命運決定者，也是節目的「全民製作人」。

由此可見，「送自己喜愛的練習生出道」已經成為最近一段時間年輕女性粉絲最大的精神目標之一。

第一財經記者多方採訪並研究鹿晗這類高流量明星後發現，觀看偶像劇或演唱會的觀眾中，大部分都是年輕女性，她們更願意為男性偶像花錢、花時間和花精力，因此偶像的養成對象最好是男性，這樣才能迎合大量女性觀眾的口味。這一點在20多年前的日本演藝圈已經被意識到，比如培養出木村拓哉、瀧澤秀明的傑尼斯事務所幾乎清一色只培養男明星，一旦培養成功，則可以吸引萬千女性粉絲。如果培養女偶像，當然也會有粉絲群，但相比男偶像則群體的數量和熱衷程度會低很多。

研究日韓偶像培養機構的發展歷程和管理可以發現，這類經紀公司一直以來選拔少男偶像的對象非常低齡化，比如14歲左右就通過各類測試選出培養對象，經過數年訓練，也就是所謂練習生的階段，挑選具有市場前景的練習生「出道」。練習生的生活非常清苦，每天都是無休止地練習歌舞表演等，最讓練習生揪心的是——即便努力練習，也有可能無法出道，或者出道之後成為「一碟歌星」（因為市場反響不好，出了一次專輯就被「雪藏」了），一旦過了一定的年齡，比如23、24歲還沒有出道，那就基本沒有太大希望了，因為之後又有很多十多歲的美少年加入經紀公司成為練習生。非常現實而殘酷地，25歲左右的年齡在大眾看來正值花樣年華，而對於還未出道的練習生來說，已經幾乎是演藝生涯的結束了。

或許正是因為眾多女性粉絲對少男偶像的熱烈追逐、練習生嚴酷的選拔以及人們對於這些少年幕後生活的好奇心，所以《偶像練習生》這類偶像養成類節目一時間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據愛奇藝方面提供的數據，《偶像練習生》通過聯動粉絲互動投票的方式，實現平台用戶活躍度的高效調動，自節目第四輪投票開啟至出道舞台直播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內，粉絲的投票總數即高達1.8億次。

28.3億播放量，同名微博話題閱讀量已達134.9億，相關微博話題盤踞微博熱搜榜577次，這是綜藝《偶像練習生》開播以來創下的數據，該綜藝也成為了2018年開年以來第一個引爆綜藝市場的節目，更重要的是，該綜藝讓大量觀眾深度參與到這場造星狂歡中。

雖然投資高達3億元，但幸運的是這檔節目的結果令製作方滿意。對於該節目成功的原因，愛奇藝方面表示：「立足中國偶像市場沃土，《偶像練習生》首次嘗試以超常規時長和劇情邏輯的精品娛樂內容觸達核心用戶，近四個月內真實展現中國新一代青年偶像的蛻變歷程，最大限度吸引和留存了全民製作人『養成偶像』的熱情。在中國『偶像養成文化』高速發展的關鍵時期，愛奇藝聯動全平台資源打造該節目，並藉助全民線上線下全程參與模式，引發用戶與平台的共情，真正意義上開啟了中國偶像男團元年。」

不僅是愛奇藝，另一大視頻巨頭騰訊視頻也斥巨資製作一檔偶像團體養成類綜藝《創造101》，綜藝市場颳起了一股偶像團體養成類型旋風。

CIC灼識諮詢執行董事朱悅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國內娛樂市場近幾年依靠流量捧紅『小鮮肉』的模式似乎已經成為慣例，市場對於偶像的需求也從十幾年前認作品變成現在的認人。而偶像練習生作為愛奇藝重金打造的爆款綜藝，在流量上，有著愛奇藝的保證，並且通過各大平台的互動推廣，引燃市場，成為了開年後第一個引起話題的綜藝節目。」

偶像養成元年開啟

這樣的火爆讓我們見識到了偶像養成的魅力。事實上，隨著這些年娛樂產業的發展，娛樂偶像也開始出現快速變化，面對新一代粉絲的衝擊，娛樂產業必須迅速把握市場的趨勢。而業內對2018年最重要的預測就是偶像養成模式的崛起。

「愛奇藝與騰訊視頻製作一檔綜藝一般需要大半年甚至更久的籌備時間，很顯然，兩家在去年就已經預感到偶像養成類綜藝將在今年引爆，因此提前重金布局。」AKB48（China）總裁沈志君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兩大視頻網站不約而同發力偶像養成類綜藝，以及大量藝人經紀公司開始在中國布局偶像養成類明星團體，包括我們自己也將日本最熱偶像養成類團體AKB48模式引入中國，開發面向中國的AKB48姐妹團，這背後主要目的就是業內公司看中了中國偶像養成模式的崛起。」

類似於《偶像練習生》這樣的模式很多年前就已經有雛形。更早的是在日韓，偶像的幕後養成、生活甚至是訓練等都是粉絲所關注的。而且這類綜藝節目至今依舊是日韓市場的主力節目之一。

電視節目研究學者周威認為：「這類節目可以看到練習生從普通人到偶像的過程，還可以讓粉絲直接參与投票，跟當年《超女》的簡訊投票非常類似，重點讓觀眾或粉絲能夠參與到偶像的成長中來。」

13年前，湖南衛視的《超級女聲》播出，許多人都守在電視機前，用還不大能上網的手機為心目中的偶像人選投票，並緊張等待結果，這算是中國偶像養成模式的萌芽了。

當然，如今的偶像養成跟之前的超女模式也有差別，主要是由於目前互聯網的興起，給偶像養成模式重要的一環：偶像與粉絲互動提供了重要的媒介。例如《偶像練習生》中，大量粉絲通過互聯網粉絲應援平台以及網路支付為偶像發展籌集資金。在粉絲平台Owhat上，平時省吃儉用的少女們，可以為節目選手范丞丞、陳立農等偶像的各種應援項目籌集數萬乃至數十萬資金，在一些偶像粉絲群里，每天都有人發出支付二維碼，為選手籌集資金。

中國偶像養成市場前景巨大，也被大量資本追逐。這背後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國市場的潛在受眾群體更為龐大。偶像文化的主要受眾為青少年群體，而中國這一年齡階段的人群有4.5億，至少是日本的10倍，韓國的30倍。此外，中國粉絲的消費傾向更為強烈，偶像產品提供同類服務收取的單價更高。沈志君預測，中國偶像養成背後的產業規模可達百億級別。

哇唧唧哇娛樂文化有限公司總裁龍丹妮曾稱，偶像製造早就從傳統的名師高徒人才培養模式，變成了粉絲模式，偶像進入野性生長時代。

偶像、粉絲、市場

雖然13年前那場超女決賽看到了中國偶像養成模式的萌芽，但此後該模式在中國並沒有真正火爆，直到這兩年才逐漸風靡，並在今年《偶像練習生》這檔綜藝節目中引爆。

對於該節目火爆背後的原因，朱悅認為，首先，讓觀眾和粉絲與偶像一起成長具有長期性，相比較天降新人，更能培養出最有價值的核心粉絲圈。同時，觀眾對於這樣成長的偶像，更有一種「自己捧紅了他」的成就感。這也是當下的養成模式火爆最直接原因。另一方面，在養成階段，往往粉絲投入的金錢相比去追一些已經十分熱門的愛豆花費更少，所以也能夠更成功地吸引到新粉絲的加入。

偶像養成模式最火爆的還是在日韓，特別是日本的AKB48，已成為風靡全亞洲最火的養成類偶像。

朱悅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日韓的偶像養成模式已十分成熟，從實習生一直到出道，有嚴格的評定體系。並且經紀公司也有著十分完備的推廣流程。而中國，更多情況下，往往相關選秀節目播出時十分火爆，節目結束以後的後續推廣以及長期的培養較為缺失。這點上，是急需向日韓學習的。另一方面，日韓通過長期的投入，已經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體系，比如AKB48，在老成員畢業時，便已經有新的人選積累了一定量的粉絲群體急需加入，形成了良性效應，也為市場帶來持續熱潮。」

中國市場為何此時才火爆？

沈志君認為：「背後有多重原因，主要還是這幾年中國偶像文化逐漸發展，新生代粉絲們對偶像的理解發生變化，他們更積極主動參與到偶像成長中來，幫助偶像一起成長，加上互聯網經濟的發展，讓粉絲有經濟能力和渠道參與到偶像成長中來。」

成立於2005年的AKB48可謂是偶像養成類鼻祖之一，自從提出「可以面對面的偶像」這一全新的理念之後，讓普通人也有機會成為偶像，創造了很多業界奇蹟。

沈志君指出：「我覺得AKB48能創造經濟奇蹟並且持續風靡的原因是，在養成偶像本身的同時，也培養了粉絲和市場，三位一體。AKB48每一個成員每一天都一步一個腳印地在努力。努力訓練和演出拍攝，努力跟粉絲良性互動，建立深厚的偶像粉絲互動基礎。她們從平凡人走向偶像，努力去實現夢想，站上舞台的經歷也同樣給同時代的年輕人帶去正面能量，擁有深厚的粉絲基礎。」

沈志君認為：「偶像養成類的偶像與其他偶像最大的不同是，這些偶像大都是從平凡的人一步步成為偶像。偶像養成文化，不單單對於偶像來說是個培育過程，在此過程中讓粉絲良性參與，更能加深粉絲與偶像的情感連接。打個比喻就是粉絲跟偶像其實更像是共同成長的戰友，產生情感共鳴，這樣粉絲的黏性也會更高。AKB48早期的成員們在最開始甚至要到馬路上發傳單，這些成功的偶像背後都是一個個鄰家女孩通過自己一步步努力最終實現夢想的過程，因而更顯勵志，而粉絲也在這個過程中跟偶像一起成長，相應的市場也就逐漸形成。」

通過採訪部分粉絲，第一財經記者了解到，對於粉絲而言，她們的偶像也是自己心中的形象映射，比如希望自己也可以成為那樣的人，或者偶像就是自身完美的精神寄託，因此為偶像投票和買單是完全發自內心的。這就是可持續的粉絲經濟。而且即便是在《偶像練習生》中並沒有獲得最終出道權的練習生，其實也已經通過節目積累了自己的粉絲群，甚至部分練習生已經開始了各種商業演出和品牌合作。

當然，日韓的偶像養成模式並不能簡單複製到中國市場。

「我們現在開始在中國對AKB48Group官方姐妹團AKB48TeamSH發起成員招募，但我們不是要完全把日本經驗複製過來，我們希望能帶來AKB48成功的運營經驗，同時也將因地制宜與中國當下文化娛樂市場需求進行有機結合，打造出一個具有國際性、時尚感和原創力的高質量偶像團體。」沈志君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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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艾 PSY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