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清華北大
求學的路上,清華北大的話題每每在耳邊回蕩,在腦海里浮現……
我想每個人的求學生涯,都曾拿過自己與清華北大來丈量比對,有的是自主的,有的是老師家長所為……。甚至都會以清華北大為標準來衡量別人,衡量別的大學。
一進師大附中,介紹會上謝老師就說,他預測我們班能有三分之一的人能進清華北大。
如今,他的話已成真。
最是難忘,是張陽說的他的故事:他的爺爺身體不好,很疼愛他,就希望能夠看著他考上大學。於是張陽學習很是努力,希望能夠讓他的爺爺看到他走入清華。然而很不幸的是,他的爺爺去世了。他說,他一定要把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在他爺爺的墳前,燒給他……。
這番話,他說的哭了,我也很想哭。
其實關於清華北大,早在我們踏入學堂就開始耳聞。諸如哪個是更加好的學校,哪個文史強,哪個科研更強,哪個出了什麼什麼人才……。
從小老師就每每以某一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為例子,來告誡我們要認真做作業、勤於問問題、做好錯題本……
每年的六月七月,滿大街都是橫幅和海報,說是某某中學又有學生考上清華北大了,以此說明學校的厲害。然後我們的老師也會在課堂上時不時拿起這些事來作為談資……。我的媽媽在市人民醫院工作,她的同事的小孩常常有參加高考考上清華北大的。每到這個時候,她也會告訴我這些考上清華北大的小孩的情況。諸如長得好不好啊,習慣啊,加分策略啊……。
進初中時,我在湘鄉市一中的附屬初中,另一個重點高中是東山中學,初中領導常常就說:「看我們一中已經考上了很多個清華北大了,而他們東山中學只考上了兩個,所以你們一定不要去什麼東山中學,要來一中!」
我在初中成績很好,校領導都曾經來過我家,和我爸媽做工作,要我去湘鄉市一中。我的初中老師看我拿了幾次年級第一,就說,像我這樣的學生,上屆也有,最後是考上了清華北大的……。我們的老校長也常常關心我的學習,經常和我講曾經的高中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的故事。
爸爸也給我參謀考上清華北大的高考加分策略,他選的是用我所學的二胡,參加清華北大藝術特長生考試,至少是可以降六十分的。於是業餘時間我就在學二胡,練二胡。
我想,我是有希望考上清華北大的。
湘鄉市顯然太小了,長沙的四大名校,必定更加適合實現這個夢想。和我有一樣想法的還有很多初中同學。
初中數學老師周老師知道我有這個想法,就說,如果能考上四大名校的理科實驗班,就送我去,不能,就回湘鄉來。老校長也說,考上四大名校理科實驗班然後成功的確有,但是如果不能進理科實驗班,就幾乎不可能成功了。
成功,指的是考上清華北大。
初三,我考上了附中的理科實驗班。在進入附中的介紹會上,樊校長拿以前的狀元,考入清華的戴天嬌作為例子告訴我們附中的學生是多麼的素質全面。我聽得津津有味,但旁邊的一個廣益來的同學卻說,他已經聽他們老師講了三年了。
到了校門口,採訪的記者說,既然我已經能進理科實驗班,就半隻腳已經踩進清華北大的門了,剩下的半隻腳要靠你們自己了。
就等三年後高考了!
從走讀生改成寄宿生,到長沙讀書,一開始多少有點不習慣。在理科實驗班,每個人都要選一門競賽,我最終到了生物組,競賽或許是一個接近清華北大的好的途徑。那二胡怎麼辦呢?乾脆不管父母的意願了吧,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父親聽說我不想學二胡了,有些著急,競賽他怕出危險。但是我的確是不想學二胡了,競賽當時我看來是更有意思的事。可是競賽的確有風險,萬一拿不到獎怎麼辦呢?而且搞競賽十分累!
其實很多人沒有搞過競賽,最後浙江大學復旦大學也可以通過高考考上,他們相對高一高二時比較輕鬆的。我如果不搞競賽,高一高二也可以像他們過的很舒坦,附中環境這麼好,離開家寢室生活這麼歡樂……
可是,我為什麼要離開家來長沙讀書?在家裡窩著不也可以過得很好嗎?家鄉考上浙大復旦的大有人在。我思考著……
「因為,我是要考清華北大的!所以我來長沙!」我當時這樣想。
於是,我決心一定要搞好競賽,不讓高一高二就這樣隨意度過了!我要衝我的清華北大夢!
和我同來長沙的初中同學有兩個考上了雅禮的理科實驗班,他們也同我一樣選擇了競賽。他們說,他們想通過競賽加二十分,這樣離清華北大更近一些。另兩個考上了明德中學的理科實驗班,他們倒是沒有搞競賽,其中一個女生張纖讀了文科。
競賽的確不好搞,謝老師提醒過我們,生物組的大多數如果要考清華北大,競賽一等獎只是加了二十分,還得考高考。於是,除了競賽,我還的重視綜合科目的學習。
謝老師還是很和我的想法一致的,他比較重視清華北大的學生的培養。他自己是高考狀元的班主任,所以他時常和我們談及成為清華北大的學生應有的一些習慣和素質。
高一有一次是清華的百年校慶,謝老師組織有意報考清華大學的同學寫紀念的文章。
我沒有寫,我想我更適合北大。北大富有人文氣息,思想更加自由——應該更適合我!後來校友回訪,附中考入清華和北大的學長都分別組織講座和模擬面試。我去聽了北大學長組織的講座並參加了自主招生模擬面試——我和我們生物組的胡旭一起。
面試我們的是北京大學化學系的幾個學長。我覺得我答得還可以,題目挺適合我。
進行完模擬面試,我們幾個向學長問了問如何考上北大。旁邊幾個參加模擬面試的有的是普通班的,他們可能對自己考上北大心存疑慮,但學姐說自己就是二班的,同樣高考可以考上沒問題,只要自己努力。
其中有一個學長是拿了化學省一等獎然後保送生考試考上的,這讓我和胡旭很感興趣。
「班上前十的成績,你就有希望考上北大的保送生考試。」這樣的指導讓我和胡旭心裡很激動。旭哥甚至對教練聰哥說,他激動了一整天,感覺自己離北大很近了。我也很激動。
回來路上碰到張陽,他當時也在我們生物組。他則說他參加的是清華的模擬面試,面試他的是上屆文科狀元錢垠,「她講話都是排比句……」,他回憶說。張陽說他想去清華學經濟學——那可是狀元才做得到的。但那時張陽成績的確相當好。我覺得他也有希望,只要生物競賽拿了獎加了二十分,這不是難事。
可是張陽最後沒有堅持生物競賽,甚至他曾對我說過,他想去讀文科。
「甚至考試的時候都在想要不要去讀文科。」他對我說時顯得也很焦慮,可能幾次月考他發揮不太如意,他可能考慮理科是不是不適合他。考文科或許更有可能考上清華。
張陽的語文和英語的卻很好,字寫得好,單詞記得多,常常是我們年級的最高分。數學物理倒是沒有聽說他有多強,他自己說他的數理化不好——多少是謙虛,但這可能是他選生物競賽的原因。理科競爭的確激烈,考上清華沒有強悍的數理化是不行的。他讀文科絕對也會很好的,但是考上清華的話,那必須是前幾名了——這個選擇換成我也會傷透腦筋。
最後他還是留在了我們理科實驗班,高一高二也曾有低谷,但多還是年級前幾名甚至是第一。
誰沒有低谷起伏呢?我在高一上學期也曾經是四五十名,這樣的成績考上北大肯定是沒有希望的。當時我爸看了,都建議我退出生物競賽認真搞綜合,我沒有答應。
到了高一上學期,綜合成績終於有了起色,能夠考到年級第四名了,而且競賽成績不錯。爸爸很高興,我也覺得很開心。
蔡老師也很關心並且看好我,建議我先是拿到省一等獎,然後參加北大保送生考試。
而謝老師還是覺得,拿了省一等獎,應該就是加二十分,是要準備參加高考才能考上清華北大的。
反正,能有好的綜合成績和競賽成績,北大不會遠了!
臨近聯賽了,異常的緊張。我簡直無法設想如果沒有拿到將會是什麼情況,而如果拿了獎又會怎麼樣?高二上學期,綜合成績受競賽的影響滑坡很大,甚至我感覺即使拿了獎,就算是能有二十分加分,也得不償失。甚至一度想過退組……。但我無法承擔沒有拿到獎的責任-——對當時而言,沒拿獎,幾乎就等於你不可能考上北大了。
多年的夢想能否繼續,就看聯賽的發揮了。我感覺十分的緊張。每天十一點半倒頭就睡,六點半準時醒來……
學長們都來給我們加油。保送北大的長郡王宇晨學長說,你沒拿到獎,也至少是要考個浙大復旦的,否則你怎麼可能拿到獎以後考上北大清華呢?我聽了這話心理安慰了些。
聯賽成績很理想,全省第一名——我對我聯賽的分數並不吃驚,但是能考到全省第一,這的確讓我意外——想不到兩年的競賽努力,我已經如此強大。我的自信到了頂峰。
然而,接下來怎麼走呢?是繼續競賽,衝到國家集訓隊,還是像蔡老師和北大學長所言,參加保送生考試,抑或是謝老師所說,加二十分準備高考?
畢竟我是幸運的,我能拿到獎,路子就越走越寬了——繼續讓路子寬闊吧!如果你一個勁繼續沖生物競賽,萬一沒有進國家集訓隊,退回來,耽誤的學業太多,那你幾乎不可能能夠靠綜合成績考上北大了。但是如果現在退出競賽,開始搞綜合,保送生考試沒考上,高考也可以沖,這何不更好?更何況,生物競賽,本就不是我所真正喜歡的——我更喜歡用這個理由來解釋,儘管李老師就曾經問過「那你到底喜歡什麼呢?」我答不出來。
的確只顧著一路奮鬥夢想了,到底喜歡什麼,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可這也沒關係,我當時覺得——幾個人能說得清呢?
於是,我義無返顧的離開了生物組,離開了十八班,奔十九班而去。
很多老師反對,也有老師贊成我的做法。很多同學不理解,也有同學贊成。當時至少張陽是贊成我的。他也覺得一直搞競賽,走得太偏了,不利於自己的全面發展,搞高考,有二十分的加分,對我是沒有問題的——這給了我很大的信心。
只剩最後一步了,我要拿出當年能夠衝進年級前幾名的學習方法和能夠拿到競賽省一的學習狀態——夢想就在眼前!
「附中搞高考不行的。」
生物組的師兄們,早就提醒過我。如果只是拿了省一等獎,有浙大的報送,務必去了,不要再去為了清華北大考高考。大多數拿了競賽二十分考高考的,是難以成功的。
「附中搞高考不行的,的確與長郡雅禮有差距。」當時歐陽子瑜師兄一再提醒我。保送復旦的毛寰宇師兄其實綜合成績很好,但是他還是不願參加高考,他說他也覺得在附中考高考沒有可能。保送浙大的賽哥也告訴我,他去考高考,浙大是考不上的——他語文英語不行。
但我終究沒有聽他們的勸告——我依然認為事在人為,前人沒有成功的例子,不能代表這條路就行不通。環境只能影響人但不會決定人,為什麼我自己就不能創造附中歷史呢?!
然而,第一次月考,我就考得一般,年級二十幾名。謝老師也覺得,其實我應該考得更好——但是謝老師還是覺得,我參加北大保送生考試是有希望的,他希望我沖一下。
有機會在面前,何不把握呢?一次月考沒有考好,並不能說明多少問題,只要實力達到,一樣能成功——於是我決心準備二零一二年的十二月份的保送生考試。
保送生考試,考的多是一些偏難的題目,甚至帶有競賽初賽性質。這一方面要搞好一輪複習,一方面又要準備難題,實在讓我有點吃不消——但路已決定這樣走,我決定為了理想堅持到底。
其實我轉到十九班,第一次月考能考到二十多名已經算不錯了。剛從物理組回來的劉崢揚就沒我這樣的好運——他沒能拿到競賽一等獎。一來十九班,他經常和我討論各科的學習方法。我也的確需要有一個能交流學習方法的同學。崢揚哥也是很積極上進的,他同樣也是希望能考上清華北大的。我常安慰並激勵他,他也經常鼓勵我,他覺得我能考二十多名,再加個二十分,北大也沒問題。
其實清華大學的保送生考試,有專門考生物化學的——這倒是可以揚長避短。但我沒有報名。畢竟我想去的是北大而不是清華,而且北大考的是五門,我準備這五門的同時也就可以提升整體的綜合成績。
但是二十多名的綜合成績並沒有多少改觀,甚至有掉下去的危險——終於浙江大學的保送考試來了,報不報名呢?我又想起了師兄們的話……
但我最終沒有報名。考上了我也不會去浙大——我不願意放棄此刻把握在手中的北大夢想,即便是保送考試沒考好,也要參加高考,務必拼到不後悔——我不害怕失敗,但我害怕我會後悔——失敗了,終究有補救的一天,但如果你後悔,那就終生無法挽回了!
生平第一次坐飛機,就是去北大參加保送生考試。看著機艙外火紅的太陽,我的心裡也燃起了勝利的火焰。
北大不見得比江浙一帶的學府漂亮,但北大有靈性。行走在未名湖畔,彷彿多少年的歷史,幾代人的思想都迎面朝向了你,讓你呼吸急促步伐加快。十二月天氣雖然冷,但我在北京幾天還是一有時間就跑到了北大的教室——在這裡我彷彿可以找到我的未來生活……
在北大碰到了曾經在我們學校學習的西安的田磊——聽說他拿了一等獎以後,放棄沖省隊,回來綜合成績是年級前三,遇到他的確不出所料。
面試很順利,筆試上午的語數外也比較順暢。下午物理化學試卷一發下來我就傻了眼,化學題目,幾乎每一個好動筆的。什麼松節油,什麼米氏方程,什麼格氏試劑……之前化學老師也給我們進行了一些較注重思維的訓練,可是這樣難度的化學題,讓我卻無從下手。四十分鐘做完化學我就開始做物理,物理雖然難,但還是意料之中的,也是平衡問題,動量、電磁感應,,熱學光學……一個多小時做了幾個題,匆忙就交了卷——化學原本希望能打七十多分的,這下徹底絕望了。
考完保送生考試,上屆的清華北大的學長集體請我們吃飯。他們笑得很燦爛,我也覺得比較開心,畢竟一個任務完成了,不管好與壞,反正儘力了。北大物理系的學長,描述他們的生活是輕鬆的。我問他們難道就對未來沒有打算嗎?他倒是說「你難道對你的未來很清楚嗎?」想想也是。即便是清華北大的學長,也不見得對未來明確。
回來,顧不得要休息,二話不說,馬上回十九班準備高考。海哥說,化學出些這樣的題目,他也不曾想到。海哥依然鼓勵我。
回來崢揚哥也安慰我,畢竟只準備了兩個月,能考成這樣,他覺得已經不錯了。他自己也很努力,拿到了北大的自主招生資格——他也說,如果能加二十分,他上北大也很有希望。他這麼上進,加上他本來就有物理實力,相信他可以做到。
保送考試沒考上,是可以自動轉為自主招生資格的。雖然對北大化學這樣考,心存怨言,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北大自主招生還是報了名。
北大自主招生雖然有資格,但我顯然沒時間去再準備了。保送考試,耽誤了大量的時間,現在要猛趕進度了……。
很多人也有北大清華的自主招生資格,有些是在暑假的時候參加夏令營得到的,像東哥和楊揚。東哥很有意思,北大的夏令營是他自己申請去的,結果十一月份報自主招生的時候,他卻說他想去清華——當然,他已經得到了北大的自主招生資格,所以最後還是去參加北大自招了。也有的是分配過去的,像劉煜和黎季康本來報的是華約的自主招生,但是最後還是被學校調劑到了北大的自主招生——
誰不想報華約呢?華約這麼多好學校——清華、上交、南大、人大。反觀北約,就一個北大能入劉煜和黎季康這樣水平的優秀學生的法眼,當然了,還有個香港大學。「北大好是好,萬一沒考上怎麼辦呢……你說香港大學?香港大學還要用鳥語(英語)面試!像我這樣的人只能說長沙話了……」黎季康的確說的實在。
崢揚哥也提醒我,我那時應該報清華的,這樣就可以轉華約了。可我想去的就是北大,這有什麼辦法呢?
看來在清華北大之間糾結的不在少數。我們的保送生倒是各有理由。塗緒山和鄧楊肯迪說清華的伙食和寢室好一些所以他們去了清華數學系而不是北大。范毅豐要學電子,所以報了清華。物理組鄭澤喜歡研究中國先秦思想,所以他報了北大——北大圖書館的確很豐富。鄭澤還和我說起過,清華的老師很能說比北大的老師能說多了,貌似物理組本來沒幾個去清華的,被招生老師這一說,很多策反了——對此似乎他有點耿耿於懷,尤其看到好多人報自主招生報的是華約,更加有點失望。
北大這次自招很有趣,可以報數學物理,也可以報語文數學——物理我實在不想搞了,不如報一下語文數學吧,數學我有功底,語文可以碰運氣——這樣就不用多準備了。
我們停課一星期準備自招,我到是挺輕鬆。踏入南雅中學的北大自招考場,一切很順利。雖然前天晚上有點睡不著,但多少還是正常發揮。語文英語和我保送考試考的題型差不多,我果斷放棄了一些奇怪的語文題,猛攻數學,雖沒全做出來,倒也完成了能完成的。
聰哥聽到我北大自招筆試通過的消息,高興極了,對我說「反正不急嘛!」李艷老師也說,我的筆試分數相對較高,應該加個二十分沒問題。張主任甚至都說,北大的招生老師一直在關注我。
我心裡激動了一晚上,甚至數學考試只考了九十九分也無所謂了。看來,努力沒有白費,北大基本到手了!這下,可以放下一切包袱了,所有對我的偏見,可以拋在腦後了!很多人問我為什麼連浙大保送都不去爭取,現在我可以果斷的說,我就是要去北大!
我的爸爸也很開心,之前的月考,我考到了八十多名,他還很擔心我,現在北大自招筆試通過,什麼都不用焦慮了。
至於說什麼北大面試還要考體育測試,創新能力測試,那倒是無所謂,能佔多大比重呢?每天跑上五六圈
倒也的確是幾家歡喜幾家憂。劉煜考上了筆試,黎季康沒考上,平時很活躍的康叔沉默了好一陣。張陽踩線通過了清華的自招筆試,加上武術加分這下清華他肯定沒問題了。東哥自招只報了北大,北大好不容易出成績,他考上了心裡也很激動。崢揚哥倒是差了一點,很可惜。崢揚哥,這下似乎停在了向北大邁進的路上。
離高考只有五十多天,卻也可以坐高鐵再去一回北京。心裡是輕鬆地,有什麼擔心呢?
作為一個理科生,離高考只有五十多天的時候,還得考一下政治歷史,你是什麼感受?
來了北大我聽人說,面試中,所謂的創新能力測試,如果你之前報考的是數學物理,那麼就要考語文英語化學。如果像我筆試是語文數學,這次你就得考政治歷史英語了。
「第一年搞這種事,比重應該不大吧?」在北大,請一直指導我的北大物院王宇晨學長吃飯,他覺得筆試成績才佔主要。我聽了也稍微放了心,可是考試的前天還是去中關村圖書城買了政治歷史的複習資料,看了一個晚上。
體質能力測試考了跳繩,我果斷一分鐘跳了194個,據說是全體考生中最多的。
考官面試也很順利,雖然和我一起面試的文科生口才的確了得,但我畢竟沒落下風。在北大面試,想不到碰到了我的初中同學,在明德中學讀文科的張纖——她也通過了北大的語文數學筆試。看來她也是很努力學習,力求進入北大的啊。能在離家這麼遠的地方碰到初中同學,的確難得。面試完,北大安排我們集體看電影——我們看的是《羅馬假日》。
的確很精彩,也很感人。這是我迄今看的印象最深刻的電影了。
創新能力測試開考前,我也和很多人一樣去質問了負責人說我們理科生考文科的政治歷史不公平——辦公室里兩個老師,左邊一個說,反正大家都是一樣的考,而另一個老師看來是主任,則反問我們,「你怎麼知道要考政治歷史,試捲髮下來了你才能知道。」
發下試卷,有一百二十分的英語,二十分的古文翻譯成英語,八十分的政治,八十分的歷史——把這叫做創新能力測試,當時我就想翻臉了,但畢竟忍了下來。
英語和我保送考試考的模式一樣,也是比較難的英語,我花了兩個小時做完。政治考了兩個圖,要你以此解釋公平與正義的含義,這兩個概念的聯繫,以及這兩個概念的現實生活意義。歷史也只有一個大題,要你論述中國南北差異的歷史淵源——政治歷史我各用了半個小時,盡量多的寫。
考完了,他們考化學的則說化學也很難——反正管不了那麼多了,聽天由命吧。
回家還是坐高鐵,能出來心裡還是愉快的。我和劉煜高鐵上還是看了電影——《北京遇上西雅圖》,也算是印象很深刻的一部吧。高鐵上碰到長郡一文科生,我問了她那個政治題怎麼答,他說要牽涉到什麼宏觀調控什麼的,我立馬就暈了。
回來就是月考,放鬆了心態,竟然考到了年級十幾名——倒是安慰了一下自己。很多人聽說了我的經歷,直呼被北大黑了。謝老師聽說我考了政治歷史,也感覺大事不妙,但是他還是說,憑我的綜合成績不要這自招二十分,一樣可以考上北大——這給了我些許安慰。
北大,我絕不去了!
我和東哥最終都沒能考上,只因為筆試過了拿到了象徵性的五分作為專業加分——在我看,這似乎是一種羞辱。原本一百六七的筆試成績,加上面試和創新測試之後,飆升到了四百多分。看來北大是不懂得按什麼比例算的。劉煜拿到了二十分的降分。張陽去清華面試,只用參加體質能力測試和面試。他最後拿到了二十五的降分。和他同去的徐安拿到了十分降分。倒是其他學校很客氣,像南京大學、復旦大學自招過了可以降到一本線,上交、浙大可以降四十分。
東哥也有點鬱悶,我談不上失望,只是需要另一個想法——為什麼一定要盯著北大去呢?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卻被北大一次一次打擊,以各種你想不到的形式,它可以完全不顧你之前的付出,在你面前,它看來是創新,而你卻只能當做對你追夢的鎮壓。
誰都會說,報清華北大的自招是自討苦吃。付出那麼多,收穫那麼少。
離高考只有三十多天了。我最終成為了一個沒有夢想的人,或者說,曾經有夢想,而如今卻被剝奪了。我所能做的就是高考盡量拿到高分,之後怎麼做,再說吧。
最後兩次月考,我的成績都很不好,張陽的成績也不太如意,雖然降四十分他也擔心,而崢揚哥一次比一次出色。崢揚哥倒是說,他相信我是必上北大的。老師認為我的狀態有問題,我自己卻覺得是水平有限。
我的心態其實很好,比我當年考生物聯賽強多了。反正不用在乎什麼北大了,高考,任何分數我都接受。
高考,我考了628分,加上生競二十分降分,是648。還算正常發揮。謝老師說除了清華北大,其他學校基本沒有問題。我考慮了兩個領域,學醫或者學數學。
看到長郡中學生物組,除了保送的都參加了高考,兩個考了六百九十多,一個六百七十多,一個六百六十七,都遠比我高而且絕對是可以上清華北大——我有點失落。
當年一樣參加師大的生物競賽培訓,實在沒覺得他們有多強——他們競賽的確沒我強,不是我自傲。可是高三一年奮鬥下來,他們卻能高考比我多考這麼多分,甚至有一個人還考上了北大的保送考試,三個人通過了北大自招——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心想,還去什麼數學系呢?到時候一樣還是被虐,不如學醫吧,就是靠背,單純。
我突然又想起了師兄們當年的告誡。彷彿我是沒有聽他們的勸告才有如今。於是我告訴了他們我和長郡的對比。
我不想找聰哥,怕他聽了心裡也不好過。我找了海哥。海哥說:「高考這種搞法,純粹是折騰人的。我覺得你已經成功了,至少比你保送的學校要強。別看現在,當年和你一起參加生物競賽培訓的,他們考上了清華北大,你沒考上,但是你到時候看十年之後,能有幾個比你強的呢?」
於是,我決定去學數學。蔡老師也來幫我,他聽說我想學數學,立馬和來湖南的中科大的一個處長聯繫,介紹我的情況,不知他怎麼介紹的,過了一會中科大的處長就打電話給了我,邀請我去中科大,還給我一些優惠條件,而且居然說蔡老師誇我文筆很好……。我把中科大的這些承諾也告訴了復旦的招生組老師,說除非錄我進數學系,否則我就去中科大。復旦的老師聽了以後,就決定,只要我來複旦,就承諾我進數學系。
復旦數學系基本沒問題了。雖然鄭澤還是希望我能來北大醫學部,他還是嫌來北大的人太少了。但我畢竟相比學醫,數學更加喜歡。如果只是為了去北大而所以學醫,我覺得不值得,只是為了一個名號,有什麼意義呢?北大,那就再見吧。
同去北大自招面試的張纖也沒有過自招,但她高考還是考上了北大。她覺得我沒考上北大很可惜,我卻說,其實沒什麼可惜,考完自招,我就不想去北大了。
哪怕多考十分,我也不見得會去北大,現在才知道,專業更重要。很多清華北大踩線的人,最後都決定,為了專業,寧可不去。這的確是明智的。
張陽如願到了清華。我想他的爺爺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崢揚哥考了647,他本來也考慮去復旦,但他還是去了一下香港大學面試。結果通過了。崢揚哥有些措手不及,問我,如果回大陸香港大學會不會認同呢?我說,當然誰都知道,香港大學比清華北大強多了。最後,崢揚哥還是決定去港大,砸鍋賣鐵也要去——這個曾經和我一起追清華北大的人,最後卻追到了比清華北大更好的大學。我衷心祝福他。
又是漫天海報宣傳橫幅的時節。我也被採訪了,報紙上說什麼我們十八班全班一人高考,三十九人送考。我只能苦笑。
電視台採訪時,我旁邊阿哲說,他很佩服我這種非北大不去的人。電視台記者問我,北大是否還會是我的夢想的大學,我說,肯定會是,只是到了大學,追求會不一樣了……
離高考已經過了有些時日,和爸媽一起做嫩茄子老豆角,從前的光陰,從前經歷的那些事,從前一起追過的北大,慢慢都遠去了……。
南風吹起,回想自己在家鄉長大,又離開家鄉,去追自己的北大夢想,然後終於回到了家鄉——而今朝霞滿天,一如我當年離開家的樣子……。
成功,失敗,有什麼意義呢?日子過去了,我們長大了。從前我們一起追的清華北大,遠去了,遠去了……。
誰說一定就追到了,誰說就一定沒追到呢?北大,已經永遠在我的心裡。
未名湖永遠滋潤我的心,伴我走向遠方。
獻給我們一起追過的那些歲月
二零一三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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