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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嶙嶙 馬蕭蕭 --- 略論先秦和漢的騎兵

據《史記 秦本紀》記載,有一次秦穆公的右服馬丟了,跑去找的時候,卻看到一群「野人」正圍著馬肉大快朵頤,這位秦穆公倒是挺有肚量,不但沒生氣,反而告訴那伙賊男女說:吃馬肉不喝酒會傷身體。說完又給了他們些酒喝,結果在後來的韓原之戰中,這群野人跑來為賣命,於是反敗為勝大破晉軍。

秦穆公那句話似乎還真不是信口胡謅的,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曾記載:「食馬肉中毒者,飲蘆菔汁,食杏仁可解。」,此外,清代的《隨息居飲食譜》亦云:「馬肉辛苦冷,有毒,食杏仁或蘆根汁解之。其肝,食之殺人。」

孫思邈在《千金?食治》里說:「下利者,食馬肉必加劇。」「諸食馬肉心煩悶者,飲以美酒則解,白酒則劇。」了個去的,吃了馬肉之後,美酒是解藥,白酒是毒藥?孫藥王的話太玄虛了,不說也罷。

秦穆公被人宰來吃掉的是右服馬,在古代馬車中,車駕二馬的叫「駢」;駕三馬的稱「驂」;駕四馬的名「駟」,( 成語里的駟馬難追就是這麼來的)駕六馬為「騑」,這裡邊駕轅的二馬叫服馬,兩旁拉車的馬叫驂馬。

中國馴服馬的歷史很早,一直可以上溯到仰韶文化時期去。和其他的生產發明一樣,馬和馬車很快就被投入到軍事用途上去了。在被騎兵徹底擠出戰爭舞台之前,戰車曾經像今天的坦克一樣重要,在春秋戰國時代,作戰中不可或缺的兵車甚至成了國力的象徵,小國是百乘之邦,大國是千乘之國,至於天子,當然是萬乘之尊了哦。信陵君去救趙國,在盜取虎符之前就只能拼湊些車馬來當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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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有輕車(兵車),也有車騎將軍。晁錯在《言兵事疏》中說「平原廣野,宜於戰車、騎兵作戰,步兵十不當一」,戰車不僅進攻時可以衝擊對方陣列,防守時可以結為營壘,運動是可以運輸人員輜重。

衛青在對匈奴單于發動的一次決戰中就使用過武剛車作為防禦工事。武剛車是中國古代的一種兵車,是載兵的車輛,並可用於陸上戰鬥。   據古籍《兵法》云:「有巾有蓋,謂之武剛車」。武剛車長二丈,闊一丈四,車外側綁長矛,內側置大盾。   武剛車可以運送士兵、糧草、武器。也可以用來作戰,作戰用的武剛車,車身要蒙上牛皮犀甲,捆上長矛,立上堅固的盾牌。有的武剛車還開上射擊孔,弓箭手可以在車內通過射擊孔射箭。簡直就是一輛古代的裝甲運兵車,   用武剛車作戰時,可以將幾輛武剛車環扣在一起,成為堅固的堡壘。

從戰國時期開始,中原王國最初是用兵車加上步兵,再配屬數量不多的騎兵部隊與游牧民族相抗衡,但是在歷次的戰鬥中逐漸發現一直倚重的兵車無法有效對付悠忽來去的胡騎,因為入侵的游牧民族並非志在奪取領土和政權,當然也沒有興趣和他們的主力軍團進行持久的決戰,純粹就是大規模的搶劫而已,一旦得手就總是呼嘯而去。在這樣的情況下,用龐大的騎兵組建專門的打擊力量就成了勢在必行的事情。

《韓非子?十過》中說:「公( 秦穆公 )因起卒,革車五百乘,疇騎二千,步卒五萬,輔 重耳 入之於 晉 ,立為 晉 君。」 王先慎 集解引舊註:「疇,等也。言馬齊等,皆精妙也。」

看來,至少從被人偷吃了馬肉的秦穆公時候起,中國就已經有了類似於精銳騎兵的東西,但是,雖然各國陸續出現有了騎兵部隊,但在軍隊中所佔的比例顯然並不大,比如最先發展騎兵的趙國,在胡服騎射七八十年後李牧選編部隊的時候,仍然是「選戰車一千三百乘,選騎一萬三千匹,百金之士(精銳步兵)五萬人,彀者(弓箭手)十萬人,悉勒習戰。。。。。。殺匈奴十餘萬騎。」。騎兵所佔比例約為8%,其他各國一般不超過1%,秦國用兵百萬,只有騎兵萬人,燕國用兵數十萬也只有騎兵六千人。因此早期的騎兵只是作為軍隊的兵種之一擔負一些次要的任務,還沒有上升到軍種的層面上來。在這個問題上,孫臏對騎兵作戰的敘述就足以佐證,他說:「用騎有十利:一曰迎敵始至;二曰乘虛背敵;三曰追散擊亂;四曰迎敵擊後;五曰遮其糧食,絕其軍道;六曰敗其關津,發其橋樑;七曰掩其不備,卒擊其未振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燒其積蓄,虛其市裡;十曰掠其田野,繫纍其子弟。此十者,騎戰之利也。」

這個時候不要說騎兵裝具中至關重要的馬鐙和高橋馬鞍還沒有出現,甚至騎兵沖入敵陣之後,連適合砍殺的兵器都沒有,怎麼可能用來作為決定勝負的關鍵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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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馬鐙的問題,考古所發現的最早的馬鐙是長沙出土的,時代是在西晉永寧二年(公元302),不過那個陶馬俑上的馬鐙是三角形的,而且不是雙鐙,所以被懷疑為只是上馬時的工具。考古發現的最早的實物馬鐙是遼寧北票和集安出土的,這兩處的馬鐙都是木質裹以金屬片。

如果說鞍韉為騎士提供了前後的支撐,馬鐙則使得騎士能夠在側面能夠保持穩定,如此人馬合一之後,一個強有力的戰鬥單位便產生了。有了馬鐙和高橋馬鞍之後,長矛與馬刀的突擊砍殺能力就可以發揮到極致,也只有裝備了馬鐙之後,重裝騎兵的出現才有了技術上的可能。在此之前,騎兵的戰術動作,我們也許可以從北美的印第安人那兒得到一些啟示,他們算的上是無馬鐙時代騎兵的最後活標本,手上玩的是標槍和弓箭,連戰斧也只是投擲武器。

談騎兵,就不得不先來說說騎兵的武器。著名的軍事家穰苴在《司馬法》闡明了一個「兵不雜則不利」的原則,所謂雜,指的是武器的長短搭配。早期的五兵為弓矢、 殳 、 矛 、戈、戟。其中殳、矛較長,戈、戟較短,弓矢是遠射兵器。它是當時軍隊基本編製單位──伍的兵器裝備。當時認為,由這五種兵器構成的梯次配置的組合體,可以充分發揮多種兵器協同的威力。

五兵里的殳是一種用來敲擊的兵器,形制大約是一根兩頭裝上了金屬套的木棍。

至於短兵相接時的廝殺武器,最初是劍佔據著主導地位,但當西漢的冶鐵工業蓬勃發展起來之後發生很大變化,因為出現了一種相當可怕的近戰武器---環首刀。環首刀是由鋼經過反覆摺疊鍛打和淬火後製作出來的直刃長刀,是當時世界上最為先進、殺傷力最強的近身冷兵器,這裡順帶再提及一下環首刀的伴侶——鉤鑲,鉤鑲是漢代特色兵器,一種攻防兩用的鐵質小盾牌。核心部分是一面小型鐵盾,中間突出一隻用來推殺的刺,上下各延伸出用來勾阻對方兵器的鐵鉤。漢步兵使用鉤鑲和環首刀 ,這樣的組合搭配,可以很好克制長戟等長桿兵器。

除了兇猛的環首刀之外,騎兵的制式武器還包括戟。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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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漢時項羽「自披甲持戟挑戰」;漢高祖滅項羽的時候,他的騎兵司令灌夫「被甲持戟,獨二人及從奴十數騎馳入吳軍」;東漢馬武「選精騎還為後拒,身被甲持戟奔擊」;

漢代騎兵還使用了「雙戟」、「手戟」等投擲兵器,從《三國志》里可以看到:

董卓「拔手戟擲呂布;」孫權「馬為虎所傷,權投以雙戟,虎卻廢;」甘寧「能雙戟舞」;孫策「刺太史慈馬,而攬得慈項上手戟」等等

雖然沒有任何考古實據可以證明,漢朝後期有什麼技術革新可以使騎兵在馬背上獲得了更多的穩定性,但是騎兵從武器上開始強調衝擊作用卻是有些端倪的,因為具有切削功能的戟已經悄悄轉換成了更利於刺殺的矛。戟本為車戰青銅兵器,變鐵制後,一改寬肥有脊形式,成為窄長尖銳的「卜」字形,為騎兵所用。但戟不如矛輕便鋒利,在戰場上逐漸為矛所取代,從戟到矛的變遷上面,我們依稀也能看到一些騎兵的作用和作戰方式的變化來。例如:

在《三國志》裡面,公孫瓚對陣鮮卑騎兵的時候「乃自持兩刃矛,馳出沖賊」;東漢末張飛將二十騎「瞋目橫矛」,丁奉「跨馬持矛」;呂布騎馬以矛刺郭氾;等等等等。

騎兵手裡的矛後來又發展成為了槊。南朝梁簡文帝在《馬槊譜序》里說:「馬槊為用,雖非古法,近代相傳,稍以成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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槊與普通的矛不一樣,它輕韌結實,因為騎士雙手所持的槊桿並不是一根木棍,而採用的是複合結構,戰馬高速衝鋒的時候如果刺中對手力量會分散,所以不象西歐的騎槍那樣會斷折。不過製作一支上好的槊居然要耗時三年,並且成功率僅僅只有四成,因此造價高得驚人,一般的大頭兵可玩不起,自漢唐以來,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將領的標誌。

在馬鐙和高橋馬鞍問世之前,騎兵跑馬溜溜的時候,在馬背上的感覺肯定是相當不爽的,必須拚命用兩腿夾緊馬身才不至於掉了下來,這樣一來,無論是衝鋒陷陣還是互相砍殺都會大為吃力,所以弓弩就成了騎兵首選武器,中國歷史上舉目都是「善騎射」「便弓馬」的說法,騎與射幾乎是打包上市的。

在距今三萬年前的山西朔縣峙峪文化遣址中有石鏃,這表明當時的先民已經開始使用弓了,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後,制弓技術發展到了很高的水平。在大約成書於戰國初的《考工記》里,詳細記載了制弓所用的材料和製作工藝要求。「為弓取六材」,這六種材料是:干(柘、桑、橘、木瓜、荊、竹等),角(牛角),筋,膠(鹿、馬、牛、鼠、魚、犀),絲和漆,並且對每種材料都規定了明確的選擇標準。根據考古發現戰國時代的弓,中部正是向內彎的,說明反曲弓的出現可能不會晚於這個時期。同時從長沙發掘出來的戰國弓實物來看,已經具備了複合弓的特點。

使用中國弓不是一件輕鬆的勾當,不經過精心的學習訓練,單憑几分蠻力的話也許連箭都射不出去,所以「射」作為六藝之一,是士人們必學的課程,連坐而論道的孔老夫子都是射和御的高手呢。

我們還是拿李廣來說事兒吧,「廣為人長,猨臂,其善射亦天性也。」,看來身高臂長是一個射擊好手的先天優勢,所以演義小說里充斥著「輕舒猿臂款扭狼腰」,「猿臂善射」等等的煽情說法。至於那位東漢董卓,史書上說他「膂力過人,雙帶兩鞬,左右馳射,為羌胡所畏」, 鞬是騎士身上盛放弓的器具,那光景大概就和後來褲腰帶上插兩把盒子炮一樣的牛氣哄哄。

弩最早出現在兩千多年前的古代中國戰國時期,甚至有人說可以追溯到春秋之前。不管怎麼說,至少在戰國便有了關於弩的史料記載,從《孫臏兵法》和《戰國策》中能得知弩在楚、韓、齊、魏等國被廣泛使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秦軍,弩是其主要遠戰武器,甚至首開先河將弩作為騎兵的主要作戰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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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的弩構造簡單,弩弓多由富有韌性的松木削磨而成,弩臂大多是木製,但考古發掘中也有青銅弩出土,普通士兵一般使用木質弩以保證機動性。擎張弩(輕弩)、蹶張弩(中弩)和大黃弩(重弩)

「(李)廣乃令士持滿毋發,而廣身自以大黃射其裨將。殺數人,胡虜益解。」

李廣用的大黃弩,又稱黃肩弩,是中國著名冷兵器,使用大黃弩的將士兵要十分強壯, 據後世的考證估算,它的射程能達到四百米左右。後來又發展出連發駑和床子駑等等殺器,著名的北宋澶淵之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由一具床子弩催生出來的。弩的使用技術比弓要簡單得多,所以歐洲人認為這樣一來,一個傻逼農夫也可以乾死高貴的騎士,於是宣布禁止使用。中國人可沒那麼傻,我們不但要用它來幹掉騎士,甚至要用來幹掉敵人的統帥。

被床子弩射中了之後是什麼感覺,可以去問問澶州城下送了命的蕭達凜

那個以紙上談兵而彪炳史冊的趙括,很可能就是被秦軍手裡的弩給收拾掉的,至於弩的威力,如果說李廣只是個特例,那不妨看看李陵麾下的那五千步兵吧。

《史記 李將軍列傳》中說「廣家世世受射」,大概就很有些「李家箭」的獨門武功在裡邊了吧,所以李陵按照家傳絕學在酒泉教出來的五千徒弟非常了得,這支前無接應後無救兵的孤軍,靠著弩箭在廣袤的漠北轉戰千里,對抗著匈奴的八萬騎兵,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天就射出去五十萬支箭,他們做掉了一萬多敵軍,打得佔盡優勢的匈奴單于居然產生不想玩了的念頭,如果不是「矢盡道窮」再加上叛徒出賣,李陵很可能就成功地帶著殘部撤回了塞內,果真如此則無疑會造就出軍事史上的一段奇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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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最後基本被消滅了的李家軍,所取得的赫赫戰果雖然得益於手中武器的威力,但是與其本身的戰鬥素養也是密不可分的,戰爭畢竟不能唯武器論。現在的人們在談論宋朝的孱弱時,有一個論爭的焦點集中在了所謂「產馬地」上面。在冷兵器時代,騎兵是國家軍隊重要軍種,而戰馬則是騎兵最基本的要素,有無戰馬,有什麼樣的戰馬,的確是極為關鍵的,一群騎著毛驢的傢伙和一群騎著蒙古馬河曲馬的騎兵對陣,其結果是不難想像的吧。農耕地區的地理條件和氣候肯定不適宜放牧,也養育不出適合馳騁突擊的戰馬來,這個問題可以在那本《狼圖騰》中找到某些線索,雖然那本書胡言亂語的地方很多,但是在如何養馬上倒是頗有見地的。所以,當時漢族國家能不能組建起所需要數量和質量的騎兵部隊,能不能與游牧民族的控弦之士相抗衡,產馬地即使不是充分條件至少也是個必要條件。

歐陽修就曾經說過:「唐之牧地,西起隴右金城、平涼、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內則岐、幽、涇、寧,東接銀、夏,又東至於樓煩。今則沒入蕃界,淪於侵佃,不可復得。惟河東嵐、石之間,山荒甚多,汾河之側,草地亦廣,其間水草最宜牧養,此唐樓煩監地。跡此推之,則樓煩、元池、天池三監舊地,尚冀可得。臣往年出使,嘗行威勝以東及遼州、平定軍,其地率多閑曠。河東一路,水草甚佳,地勢高寒,必宜馬性。又京西唐、汝之間,荒地亦廣。請下河東、京西轉運司遣官審度,若可興置監牧,則河北諸監,尋可廢罷。」

  傳統的」產馬地「 沒入蕃界」後會有多慘呢?

「宋太祖建隆二年初,五代募民盜戎人馬,官給其直,籍數以補戰騎之闕。上欲敦信保境,戊戌,敕沿邊諸州禁民無得出塞侵盜,前所盜馬,盡令還之。」

呵呵,缺乏好馬官府居然被逼得干起收贓窩贓的買賣來了,就像《水滸傳》里宋公明的座駕,就是盜馬賊段景住從女真人那兒給他偷回來的。

那個時代大規模的騎兵作戰,軍馬的消耗量是十分恐怖的,我們往往只看到西漢的衛大將軍霍驃騎們追亡逐北殺得很爽,可是卻經常沒注意到在一次戰爭當中,戰馬的損失可是以十萬計的,如果沒有數量龐大的軍馬儲備,這樣的仗是根本打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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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僕牧師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邊、西邊、以郎為苑監,官奴婢三萬人,分養馬三十萬頭。」 這還是漢文帝時期的記載,漢武帝即位初期三十六苑保有的馬匹數量已經達到40萬之多了,這就是漢武帝敢跟匈奴軍事攤牌的本錢和底氣。

武帝在元鼎五年(前112年)視察河套地區時,殺了不修亭徼的北地太守等一批官員,「令民得畜牧邊縣,官假馬母,三歲而歸,及息什一。」

通常一匹母馬3年中可繁殖2匹馬駒,假如一個農戶借得5匹母馬,則3年可得10匹小馬,上交國家1匹,自己可得9匹,收益還是非常豐厚的。《史記?貨殖列傳》里說:「塞之斥也,唯橋姚至馬千匹,牛倍之,羊萬頭,粟以萬鍾計。」

在漢武帝開拓邊塞之初,這個橋姚抓住機遇,農牧並重放手發展,成為河套開發中的第一批致富者,而在內地以經營田畜出名的卜式,十幾年間不過是「羊致千餘頭」,與橋姚等等「官假馬母」者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還真是個顛撲不破的道理。

除了馬匹之外,更要命的是,爭論北宋產馬地問題的雙方都忽略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因素,這就是馬背上的人。

從世世代代「鋤禾日當午」的人群中拎出一個來,即使騎的是一匹汗血寶馬也沒用,他能在馬背上坐穩了不掉下來就不容易了,遑論舞刀揮矛嗚喑叱吒呢。沒有習武之風的熏陶,沒有剽悍勇烈的氛圍,沒有終日馳馬弋獵的生活基礎,我們如何去期待產生一支強有力的騎兵軍團呢?就算是戚繼光那樣的牛人,為什麼要把兵源定位在民風剽悍的義烏呢,因為你給他一群老實得綿羊也似的材料,他也很難操練出戚家軍來。前面說到的李陵帶領的那五千步兵,他們可不是普通的農民,而是「臣所將屯邊者,皆荊楚勇士奇材劍客也,力扼虎,射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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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於李廣的歷史記載中有這麼一段:「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貴人從廣勒習兵擊匈奴,中貴人將騎數十,見匈奴三人,與戰,三人還射,傷中貴人,殺其騎且盡。」

這就是差距!這場遭遇戰裡邊既沒有任何戰術安排,也沒有任何計謀,和天氣地形什麼的都沾不上邊,純粹是戰鬥素養的較量,同樣是騎兵,對方三個人輕鬆地就幹掉了這邊幾十個,後來還是李牛人出馬才找回了場子,那三位射鵰英雄被他宰了倆,剩下的一個也被捉將了回來。

那麼除了產馬地之外,當時什麼地方是盛產騎兵的搖籃呢?這就是在《史記》和《漢書》中屢屢出現的六郡子弟。

吳越王錢鏐的後裔,永嘉學派創立者之一 錢文子《補漢兵志》里說道:「大抵金城、天水、隴西、安定、北地、河東、上黨、上郡多騎士,皆逼近戎狄,修習戰備,高上氣力,以射獵為先」

我們隨便就能劃拉出幾個例子來證明錢文子所言非虛,

李廣 ,隴西成紀(今甘肅靜寧西南)人;趙充國,隴西上邽人;姜維,天水人;傅介子北地人;關羽,河東解人;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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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郡的良家子弟不但是漢武帝禁軍部隊----羽林和期門軍的來源,在戰爭來臨國家進行動員的時候,名利誘惑之下連潑皮大蟲們也會跑來參軍,貳師將軍李廣利勒索搶劫汗血寶馬的戰爭當中,其軍隊當中就有數萬「邊郡惡少年」。

不但漢朝如此,即使在孱弱的宋朝,著名的「西軍」,包括折家軍楊家將,還有被魯智深炒了魷魚的老種經略相公小種經略相公,其部隊兵源大多是來自於上述地區。關於漢朝比較著名的騎兵部隊,有兩條史實可以參考

《三國志?魏志?武帝紀》:「公乃與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久,乃縱虎騎夾擊,大破之,斬 成宜、 李堪等。」

《三國志?呂布傳》:東漢末高順率七百餘騎,「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陷陣營」。

如果說曹操的虎騎和呂布的陷陣營有點特種部隊的味道,那我們就來看看分布範圍更廣歷史淵源更深的幽州突騎吧。

「光武北擊群賊,(吳)漢常將突騎五千為軍鋒,數先登陷陳。」突騎這個名詞,首先見於晁錯給漢文帝的奏對當中---「若夫平原易地,輕車突騎,則匈奴易擾亂也」,輕車就是戰車,而突騎指的就是剽悍精銳的騎兵部隊,而後來聞名天下的幽州突騎,就是這樣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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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秀逐鹿中原的統一戰爭中,耿弇耿況父子和吳漢彭寵等人從漁陽上谷帶來的六千突騎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在與王朗之間的發生的巨鹿之戰中,當漢軍形勢不利時,突騎一投入戰鬥,頓時就「大破之,追奔十餘里,死傷者縱橫」,戰鬥結束後,劉秀果斷了讚歎:「吾聞突騎天下精兵,今乃見其戰,樂可言邪?」

幽州突騎不僅在劉秀消滅各個武裝集團和農民軍的軍事行動中充當了中堅力量,而且在東漢末年的群雄混戰中也成為重要的打手,蔡邕就曾經說過「幽州突騎,冀州強弩,為天下精兵,國家贍仗,四方有事,軍師奮攻,未嘗不取辦於二州也。」,在盤踞北方的公孫瓚和袁紹勢力當中,就有相當數量的突騎部隊存在。

當然,任何事物都終究會由盛而衰的,東漢末的幽州突騎軍事素質已也早已一代不如一代,正如後世遼國的宮帳軍,西夏的鐵鷂子,女真的拐子馬,還有橫掃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最後無不灰飛煙滅,紛紛落入了歷史的故紙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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