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福澤諭吉是誰？為什麼日本最高面額的紙幣上印了他的畫像》一文的淺析

07-08

大家晚上好，今天群裡面擴增了幾位新朋友，首先我表示最熱烈的歡迎。來者即是客，我今天拋磚引玉的拋出了《財經》雜誌，馬國川先生所寫的這篇文章，希望各位能夠踴躍發表自己的觀點，由於我自己能力有限，說得不對的地方還望各位看官多多包涵。我非常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反饋。很多不嚴謹的比喻，也是為了突出趣味性，請各位歷史大神就不要和我計較了。

廢話不多說，我們進入正題，現在我就拋開我個人的觀點和想法，來談談馬國川先生寫的這篇文章，順便以我自己知識範圍內的東西多做一些文化背景的擴充，以方便大家理解原文。全文的核心就是這句話「一個偉大的思想家遠比政治家重要得多，因為比起政治來，思想更持久，更有歷史穿透力。」那麼可能就有人要問了，什麼叫歷史穿透力啊？那是什麼玩意啊？能吃嗎？原文的前面都很好懂，其重點就在這個歷史穿透力上面。簡單來講歷史穿透力就是在歷史層面影響力更加持久，更大，或者換個詞貫徹始終。有些東西衝掉了，有些東西始終還在，然後哪怕過了一千年，也還會影響今天的你我他。

一位年輕人敏感地捕捉到鼓盪而來的新時代氣息，於是走出家鄉，橫跨九州島，來到長崎。因為地理位置原因，早在17世紀就有荷蘭商人居住在長崎港口。進入19世紀，這裡更成為得風氣之先的地區。在這裡，福澤諭吉邊工作邊學習荷蘭文。那就有必要說說荷蘭文了。這裡面所說的荷蘭文，在日本那個時期有個專有名詞叫做「蘭學」。簡單說來就像今天的英文一樣。我們國家那會還在之乎者也忠孝仁義，儒家文化八股文考科舉的時候人家已經開始學習數學，物理學，化學，機械工程。最牛的是荷蘭人那會用到了機械製圖工藝。可能大家不知道這機械製圖是個啥玩意？就是我們的繪圖，荷蘭人發明了系統的繪圖標準和比例尺，我們現在的高平齊長對正寬相等這些繪圖的基本原理是那會就被人發現了，然後製造出來的東西有點工業化標準線的雛形的味道了。就像我們今天買個華為的P20手機，不可能都是一個批次一個型號，大小，屏幕尺寸不一樣對不對？說白了就是規格相同，可別小看這一點點進步，這是工業化工廠批量生產的先決條件。我們國家可能要到民國時期才比較全面的普及開這個東西。到這裡，基本上福澤諭吉的基本輪廓已經出來了，就是一個敢於吃螃蟹的人。當大部分的19世紀的日本人還在學習傳統中國人那一套東西的時候，他跑去學外語了，哦，原來自然科學是這麼個東西~

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到來了。1860年，為了交換《日美修好通商條約》的批准文本，日本派遣使團赴美國。當時航行到外國被視為拿生命當賭注，可是福澤諭吉自告奮勇，要求作為艦長的隨員到美國，被順利接受。這裡講個有趣的題外話，基本上同時期，中國派出了一批留洋學生，但是殊途同歸的是~~~~這事都沒人理你。要是放在今天工費讓你去哈佛耶魯，可能在座的各位會搶得打架也說不定，但是當時的實際情況是，無！人！問！津！去的說白了就是一幫子不怕死的人。所以絕對沒有那麼光鮮美麗，我們不考慮跨越太平洋去老美安不安全，會不會餵魚，你知道當時的中國人想的是什麼？洋鬼子會招魂的，去了魂靈就被勾跑了，就成了活死人了！學成歸來還有個現實的問題，冷板凳您還得坐著，為啥呢？掌權的是老古董不懂你們的西洋玩意啊。日本本土的情況也差不多，德川幕府還沒有倒台，最後一任將軍德川慶喜應該還在專研攝影術吧。德川幕府是日本江戶首都的實際權力領導機關，天皇~只是象徵，沒有實權滴。個人是嚴禁出國滴，除非得到幕府的許可，而這個幕府的態度也是一天三變，時而保守時而開放。比咋們慈禧老佛爺變臉還快。自黑船來航以來，這可是個大事。黑船事件是指1853年美國以炮艦威逼日本打開國門的事件，日本嘉永六年（1853年）美國海軍准將馬休·培里（也譯作「佩里」）率艦隊駛入江戶灣浦賀海面的事件，最後雙方於次年（1854年）簽定《日美和親條約》。至於這個條約嘛···管他什麼條約，我相信大家知道馬關條約是個啥？賠款割地，這個日美和親，也是類似的玩意兒，日本雖然明面上只是開放了通商口岸，其實已經失去了關稅自主的權力。簡單點說，我的東西你小日本要買，我賣多貴你都得買，你的東西嘛，咱大美國不要~這個大便宜後來美英法都想占。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呢嘛？這個我就不展開講了，反正是受了委屈。寶寶心裡苦，寶寶沒地說。

美國之行，讓福澤諭吉大開眼界，思想一新。你確定這不是套路？這去了能啥也不知道就回來了？另一位知識分子吉田松陰就沒有福澤諭吉這樣幸運。在福澤諭吉赴美的六年前，比他年長5歲的學者吉田松陰借佩里到日本之機，與門生偷渡上美國船，請求帶其出洋，結果被幕府以違反鎖國令入獄一年。出獄後，吉田松陰宣揚「尊王攘夷」思想。當福澤諭吉歸國之時，吉田松陰已經因為試圖推翻幕府被處死。這一段也拿出來講講，這個吉田松陰作為革命老前輩，覺悟還是挺高的嘛。自己溜了，奈何又被抓住了。他是更早一批的日本的蘭學「搞事情」的那一派的代表人物。鎖國令嘛···就是我之前講的，日本變臉比咋們老佛爺翻書還快，又開始閉關鎖國咯。是不是有一點既視感覺得像他那個鄰居誰啊？好吧，大清，反正我只知道鎖國的大清被日本等一幫子列強（請注意，這個時候日本也是被欺負的對象。心裡還苦著呢。）打得不要不要的。尊王攘夷是早期日本的比較「革命」的觀點，你可以理解成像那個誰？馬克思恩格斯啊，這個類比不嚴謹哈，但是是那麼個意思。你說你天天有飯吃，有衣穿偏偏不消停，鬧什麼革命。他們的觀點是：日本的執政者理應是天皇，而不是征夷大將軍。這成為尊王攘夷的理據。你說，作為大將軍的德川幕府不搞死你才怪。福澤諭吉作為隨員參加使節團赴歐洲。福澤諭吉急於了解歐洲的各種制度，包括銀行制度、醫院制度、徵兵制度、選舉制度，等等，像一個飢餓的人撲在麵包上。儘管來到國外，幕府還是在使團中安排人監視，盡量禁止團員接觸外國人。讀洋書的福澤諭吉當然更是「問題人物」，外出參觀必定有監視員跟隨。這種把鎖國政策搬到國外的做法，並非日本獨有。還真不是，我大清也是這麼玩的。

這裡談到的制度，就開始說明此時他關注到問題的本質了，不是外國人聰明，那是人家體制搞得好。而相對的，大清嘛~就比較悲劇了，這個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師夷長技以制夷才是我們的主旋律。說白了，你洋鬼子怎麼判刑怎麼徵稅怎麼選老大怎麼打仗怎麼找士兵，你的人老了咋個看病，這個經融系統是怎麼運作的我統統不關心，我只知道你的槍是大大的好！炮是大大的好！你的軍艦鐵甲船那個是大大的好。最後造成什麼結果了呢？反觀兩國命運，好吧，日本叫日清戰爭，中國叫甲午海戰，我相信大家都清楚的。這就涉及思想根源問題了！只學習了器物上的皮毛，體制上還是老一套，該貪污貪污，該腐敗腐敗，低效的老官僚們該吃空餉咱也沒落下。（吃空餉是經典套路，就是謊報參軍的人數，因為那個時候是按人頭算軍費開支的，傻子也會報多不報少，晚晴時這個現象特別嚴重，有些部隊已經基本沒有人了，但是還成建制報上去，造成大量的戰略誤判。）其實戰爭輸了是一回事，問題是思想沒跟上。現在回頭看，大家可能覺得不應該就是這樣嗎？教育啊、醫療啊、

金融啊、退休養老啊、徵兵啊、老大的人選啊。我跟你們講，還真的是老外第一個想到這些東西的，誰讓咋傳統儒家文化都讓咋乖乖聽話啊？作為人的東西不受重視，思想上不重視就不會有以上我說的那一套套的東西。西方出現那些的思想大前提是在啟蒙運動中花了很長時間才孕育出來的。或者說也就是啥事都得談條件，歷史也一樣。

於是，他根據其書籍和參訪筆記，執筆寫下了10卷本的《西洋事情》，全面介紹西洋地理、兵法、科技、航海等知識。

在這部嘔心瀝血的著作里，福澤諭吉不只是介紹歐洲事物而已，而且獨具匠心地翻譯引入了許多現代名詞，包括政治、稅法、國債、紙幣、博物館、蒸汽機等等。這些新鮮的辭彙給日本人打開了一扇觀察和思考世界的窗口，啟迪了無知的社會對先進文明國家的認識。值得一提的是，後來這些名詞也傳入了中國，融入了中國辭彙，至今仍然在使用。他會寫東西也是套路吧，你這個人那麼激進，不說點啥，不搞事的話簡直對不起各位觀眾！說到文字，我多說兩句額。日語這些現代名詞，恐怕那些字，都是日本人先用起來的。《進化論》在中國叫《天演論》，但是德先生賽先生大家可能就受不了了哈。其實科學這個詞是日本人發明的，博物館，稅法，汽車這些詞都是日本人發明的。可能寫法上有點不同，順便一說，日本人的汽車是蒸汽火車。哎，真坑爹。（博物館、怪奇這兩個詞其實我打的日語，但是大家都懂，就是學習了嘛。其中和中文的微妙差別也不言而喻。）

後來，《西洋事情》等被文部省指定為教科書。這個事蠻大，我比較一件事。清末，有那麼一個駐紮在英國的外交官，名字叫什麼我忘記了。但是他寫的一本書，被慈禧太后親自要求毀掉印版，已經印刷出來的焚燒。這個老先生也光榮退休，其原因嘛，用今天的大白話說就是不夠政治正確了哦！所有人都寫書說洋鬼子不好，不如我大天朝，甚至長篇大論證明洋鬼子是地獄來的惡鬼，我等天朝如何如何，爾等牛鬼蛇神，蠻夷之輩。文人爭先恐後對著洋鬼子吐唾沫，你不吐，還說人家好，怎麼發達怎麼先進，這還得了？！

這些外國人軍隊如何紀律嚴明，作戰勇猛，科學先進，不鬧到最後毀板，強制退休才怪哦。和福澤諭吉在日本的經歷相比較，我相信各位看官心裡定是頓覺明了。專制政權越到統治後期，越敏感多疑，殘暴無義。我也就只能呵呵噠了。

理所當然，德川慶喜同志永遠得去搞攝影了，他不用兼職當將軍了，真好。然後天皇又回來了，碰巧明治天皇是個人才啊，雖然長得不咋地，但是可是喝過洋墨水的，他的外語老師就有三五個吧，雖然不離開日本，但是那是站在了世界的最前沿啊。他本人是非常厲害的生物學家，植物方面和南方熊楠交相輝映，兩人是莫逆之交。可想明治天皇也是英雄出少年的人物啊。說到著作，《論人與人平等》，這東西是西方的老生常談。福澤諭吉的觀點被譏諷為「全盤西化」觀點，至今仍然受到中國學者的詬病和嘲笑。但是知人論世，在當年日本極端保守的思想環境下，這種決絕的思想確實起到了打破思想束縛、引入現代文明的作用。

相信到這裡，大家應該能夠感覺到為什麼要人人平等了吧，我當然不是說實際做到，而是思想指導的標杆。說白了，你可以做不到，但是總得奔著那個地方走。就像理想這個小內褲，不見得一定見人拿出來，但是人人都得有。思想很重要啊各位~福澤諭吉，最後就是以一個學者的身份，扭轉了日本的命運。我不說他一個人，至少有人牽頭咯，小蟲蟲絆倒了大象哦各位。我們的口號是什麼？讓德川永遠地拍照去吧！

說句題外話，政治家是什麼？理想型的政治家應該是某總思想的代言人，單純的搞政治，嗯，你們懂得。縱觀福澤諭吉一生，既不是高官顯貴，也不是富豪大賈，只是一介書生。他身後所遺也只僅一所大學和22卷文集。補充一下，最後一說，他建了一所大學慶應義塾。放在中國就是清華北大這個級別的，然後現在的慶應義塾是日本文化思想輸出的核心陣地之一，那個雁奴效應算是在日本紮下了根了。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對於這篇文章有什麼異議都可以問我，歡迎大家來撩撥我~有什麼意見也可以提，我還在摸索嘗試中,所以不足之處多多包涵，我一定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