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四十二節 花捐
來自專欄澳宋帝國通訊社
1636年的廣州是沒有夜生活的,就算有也不關王企益這個中年老年人什麼事情。孤身在廣州,既不像劉翔那樣有秘書可以啪啪,更沒有慕敏那種半夜拎槍上街查崗的風範,所以今天培訓結束後艾志新喊他去宿舍談談事情,他一口答應下來。
進到屋裡王企益才發現除了艾心懿好像又多了一個女孩子在侍候。
「咱局裡的?不像啊。」王企益靠著艾志新的肩膀低聲問。
「沒有,不是,你別瞎說,」艾志新馬上義正言辭的來了個否認三連,「有你老婆在那坐鎮,我可不敢。」
「呵呵」王企益不置可否的乾笑了兩聲。
「就是那個幾個哥們代我選的,說畢竟……」見艾心懿轉到旁屋收拾東西去了,艾志新才小聲的說,「心懿還是有些不方便。再說女僕學校撤了以後成立的文理學院這些學生綜合素質還是挺高的。你懂得,除了床上,兩個人溝通也是很重要的,不然跟活體娃娃有什麼區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企益沒有生活秘書,在這方面也沒什麼發言權。
「老王,我們直接說正事吧,別耽誤你休息」艾志新看到王企益的表情才發覺失言了,對面這位可是三個閨女,不是說只有女兒的父親是天然的女權主義者么,自己以後可得注意了,「劉翔那天的話還是想開徵其他一些稅,你怎麼看?」
「蓄奴稅這個簡單,咱們在臨高已經有成熟的模板了,拿過來用就行。宗族稅這個也不難,就是宗族地產這塊需要等清理田畝以後才能確切知道,如果劉翔逼得緊,直接按地契上征也能應付。誰讓他劉市長的手連城門都出不了,再說……」
「他還說了花捐,你覺得這個怎麼做比較好。」艾志新一看王企益又要開始發散,趕緊打斷。
「這個啊,不好弄」王企益心嘆了一口氣,「太亂太臟。」
「亂我覺得是,但是臟?」艾志新從兜里摸出兩塊銀元,「你說這兩塊錢,哪個是乾淨的哪個是骯髒的?」
「也對,幹嘛吆喝嘛」王企益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靠,「問題牽扯太多不好把握基調。」
「這有什麼不好把握的,劉翔意思是逼娼從良,鼓勵勞動,那咱們就是寓禁於徵。其他元老的意見你也知道,一是廣州不是臨高,男女比例沒這麼扭曲,二是如果一個女人躺下就能賺錢誰還去工廠車間,再一個,做娼妓的不孕不育比例太高,嚴重浪費生育資源,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出生就在元老院治下生活的人口,最後,這也是那些普世派和你老婆這樣女元老的意見不是?」
「別,我老婆沒有,我老婆不是,你別瞎說」王企益聽出話外音,趕緊把否認三連又丟了回去。「我們倆都是三十好幾奔四的人了,這點還看不明白?你看她跟著杜雯鬧騰了么,她可是先認了南婉兒當妹妹在前的……」王企益一臉委屈,那晚查房不是管你艾局長下半身啊。
「喲,小姨子?老王你好這口!」
「滾!還說不說正事。」
「說正事說正事」艾志新和王企益掰扯完感覺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男人嘛還是和男人好溝通,「要我說,這花捐該征。」
呵呵呵,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啊。前些日王企益發現艾志新老是說什麼自己是甩手掌柜落得清閑,這種苗頭很不好,領導班子內訌可是會出大事的。所以最近他都事事注意,避免搶了艾志新的風頭,無論有沒有第三人在場,比如今天,關於這個拍板征不征,征的原則有是什麼,要是在過去艾志新問第一句的時候他就說了,但現在他覺得還讓艾志新先開口比較好。只是沒想到這傢伙還沒引兩句,自己就跳出來先說了。奶奶的,比舊時空裝模作樣還累,王企益深感無奈。
「但是征,不能照搬臨高模式。」艾志新見王企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他還在發愁思路,不等他開口便開始講起自己的腹案,「重稅這是必然的。我計劃雙管齊下,在嚴格落實臨高「黃票」的基礎上,第一嚴厲打擊各種私娼、暗娼還有那種什麼一樓一鳳的小窩點。這些人大多做這行當都是為了糊口,而且衛生風險很大,難於管理。現在廣州城裡活計這麼多,招女工的地方也多得是,待遇不比賣身子差,逼她們出來幹活。」
「對,是這個理,不過這個不是咱們財稅局能做到的吧」
「我之前和劉翔溝通過了,其他廣州元老尤其是林大夫他們衛生口是極為贊同的。抓到直接勞動營幹活。劉大府高興著呢。」
「那好那好」王企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第二就是對風月場所課重稅,不管裡面什麼項目,一律從高徵收,壓縮它們利潤空間。現在人員流動自由,它們不敢把這些全部轉嫁到妓女身上,不然人就都跑了,要是提高收費的話,全廣州風月場靠幾個大戶撐的起來?就算最後活下來的,隨便查查還能沒事?查封拍賣,紫明樓接手,順理成章。這期間估計很多妓女早就出來工作了。」
艾志新一席話聽得王企益目瞪口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對面坐的是一隻毛熊,還是正宗的。
「你覺得怎麼樣?」長篇大論完艾志新忍住抽煙的衝動,牛飲了一大口,旁邊乖巧的女孩子立刻把杯子滿上。
「這樣好管理么?那些風月場咱們又不了解底細,就是想從高也沒得標準。」
「問裴秀麗啊,她那還有那個什麼高老爺的小妾據說是瘦馬出身,這點事還不門清。再說上次警察局搞風俗業整頓,那些女的都簽了合同,用這個做基礎不就行了。」
「也對」王企益想了想,「我覺得臨高黃票制度挺好的。」
「沒錯,還強制體檢,不合格的不給黃票,這樣咱伏波軍戰士去的時候也放心了。不然軍隊里弄出啥事可是要命,他們統共才2萬多人,多金貴。」艾志新不知道王企益突然倒回去提黃票做什麼,但是對於這個制度他是很贊同的。
「我覺得吧,既然廣州也要推行黃票,反正每個妓女都要檢查,不然不給發票……」王企益挪了挪身子靠艾志新近了點,「不如在衛生口給她們做檢查的時候一併征上一筆?」
「恩?好主意啊老王」艾志新突然茅塞頓開「這不是保險公司和車管所代收車船稅翻版么……」
「呵呵呵 ,都是車都是車……」
「老王,這不是你的風格。」
「別鬧,我是正常男人行不行?」王企益又展開本子,艾志新瞟了一眼,似乎是自己剛才說的,頓時感覺十分滿足,「我覺得吧在黃票這裡我們可以做大文章,因為風月場不好控制,但是黃票好控制,檢查也簡單,不認字都能分辨,沒票直接勞動營。我們還可以搞個舉報制度,我記得前段時間劉大府找力工每天是五分錢,那就舉報一次沒黃票的獎勵五分錢。你想啊,遇到沒黃票子的,這嫖完不用給錢還有獎金拿。。。」
「老王你真不是一般的壞,哈哈哈。這個和打擊暗娼什麼的倒是能結合在一起不用一事兩做了。」
「我們吧,把這個黃票審核費用提高,大概提到比較大的風月場的一般姑娘繳完費用余資僅能吃飽這個程度……」
「老王,你這是……柿子專揀軟的捏」
「這是自然,風月場管理需要多少成本?這黃票審核反正衛生口都要做,多咱一道手續,基本零成本徵收。再說,你板子打到那些老鴇身上,那些賣肉的女人未必覺得疼,黃票這個可是板子打在她們自己身上……公司損失1000萬和你丟了100塊錢哪個你肉疼?」
「恩,這心裡就會想,是不是應該換個行業而不是換家公司。」艾志新若有所思,「哎不對,老王,那那些行院你打算怎麼搞?」
「這個嘛」王企益把本子又往前翻了一頁,「這是那天劉翔說完征特種稅之後,我去裴秀麗那裡問到的,你真沒說錯,那個蘇愛真是個人才。你看著行院啊,和咱們想的妓院還是不同……」
「這我知道,你說重點。」
「哦哦」王企益被打斷話也不氣惱,繼續慢悠悠的拿筆在本子上滑著「它的收入基本可以分為三大類,一是嫖資,二是服務收入比如吹拉彈唱提供酒宴什麼的,三是銷售貨物收入,行院里是有專門賣的東西的價格還不菲。有人會長期包養某個女人姑且也算在嫖資里。除此之外還有那種梳攏的收入,不過現在這屬於買賣人口,抓到就要重判,已經基本沒有了。我覺得我們完全不必分這麼細緻,就分兩類,有性交易的收入和無性交易的收入。」
「老王我有點明白你意思了,有性交易的,直接用黃票由下而上的把這個成本逆傳導到行院,壓縮她這方面利潤。」
「是的,而且相比咱們調查行院也好行院自報也好,從黃票入手可以說是精確打擊。」
「那行院呢?你別說」艾志新撐著頭舉起一隻手,制止了王企益, 「行院是不是就按照正常企業管理。給它加點重稅,但沒必要高到離譜,畢竟服務收入和銷貨收入算是正常經營嘛。」
「艾局,沒錯。我想的和你一樣。也要給行院理論上轉型的機會嘛。」王企益覺得可以結束了。
「行,你要不回去整整這個特種稅方案?」
「這沒問題,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哈哈哈哈,老王,你們兩口子可真是時光獻給元老院了。」
「哈哈,艾局你也要保重身體」王企益裝模作樣的朝艾心懿方向看了看,「不過劉翔說的這個特種稅太不好聽了,跟做賊一樣。」
「難道叫花捐?」艾志新對當初包稅制被噴的慘痛經歷心有餘悸。
「我看,審核黃票時候收的稅,也歸在印花稅里,不過稅目是風俗業證照,到時候有專門的貼花貼到黃票上也便於檢查不是。至於行院,就按照娛樂業好了,流通稅下的娛樂業稅目,舊時空是20%,咱給他30%。這樣整個風俗業徵收下來,稅種上沒有任何一點有可能讓人看到我們在收皮肉錢的地方,反正按照三次大會決議只有稅種才需要全體元老大會審批,稅目只要政務院和常委會通過就行。」
「高人,真是高人」艾志新這次是由衷的佩服王企益了,這在基層干過就是不一樣,糊弄領導的本事一套一套的,還都滴水不漏,「不過要這麼說,咱們的稅目改革也該提上日程了。」
「應該的,不行借著這次機會推開吧。然後再把契稅也給弄上,給劉翔來個喜上加喜怎麼樣?」
「哈哈哈,行。就按老哥說的辦。不過這麼一來,行院收的稅也叫流通稅就太不合適了,我看還是按原來舊時空叫法,營業稅吧。只要營業就繳稅,管你幹什麼的,很合適覆蓋面也廣。」
「這最好不過」王企益心想,大兄弟你可算髮現流通稅名字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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