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思維：一切，都是思維的遊戲——穆夏展觀後感

來自專欄小酌小卓

藝術，我不太懂

不過多年語言教與學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

一件事物會看很多遍，無論是一段文字、一幅畫、一部電影……

且每一次都試圖看出一點不同。

藝術展，我更不懂

不過多年的品牌策劃經驗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

在展廳來回往返，試圖勾勒出策展人的思路

無論是一件展品、一道光束、一個位置、一條邏輯，一點設計，一種情緒……

偶爾還能透過這些思路看到更多

比如策展人如何看待某個展品以及作者

比如策展人希望觀展人如何看待某個展品以及作者

比如策展人希望觀展人通過如何的體驗達到那個自己設定好的答案

比如策展人希望觀展人通過如何的體驗拋開所謂的問題和答案，開啟一段全新的探索旅程

一切，都是思維的遊戲，

這一次，南京穆夏展，

也不例外。

專程飛到南京

只為瞻仰傳說中的穆夏展，不虛此行

這對我來說絕不僅是一場畫展

而是穆夏思維的演化史

也是我觀展視角的進化史

省去多餘的介紹，直接進入

【階段一】流動的瞬間

畫面、表情、情緒、場景

因畫框定格在一瞬間

卻因色彩、明暗、動作、指向而流動

如同哈利波特報紙里的照片

如同手機中的GIF和LIve Photos

…………

這種從畫家眼中的「動」到畫家筆下的「靜」再到觀展者眼中的「動」

也許作為常規技法，已經不足為奇

但當我們看到它和商業海報結合在一起時

還是會感到驚艷

飄逸的長髮，閉起的雙眸

陶醉的神情，翹起的手指

流動的煙霧，傳神的火星

…………

這一切貌似都只停留在技法

直到我們明白這是個香煙廣告畫

對於穆夏和策展人而言

如果情緒是能量，美人是載體

主題是內核，技法是外延

這一切還需要一個「然後呢」，一句SO WHAT

這就是我理解的

【階段二】歸終的落點

而當這個落點變得如此的「功用」

很多畫就變得更加耐人尋味

比如這個充滿星座元素的月曆

一年可以看十二次

【階段三】畫幅的呼應

這到底是兩幅畫，還是一幅畫

這到底是一幅畫，還是兩幅畫

這到底是兩個不同的人

還是晨暮場景下同一個人的不同象徵

當然，不用我說

我想你也留意到了

裙子的褶皺紋理和身形體態

所構成的流動瞬間

【階段四】主體的變形

美人，彷彿一直是穆夏永恆的主體

直到她們的線條輪廓變得淡隱、纖細、柔和

直到她們嵌入鮮花叢中

或可成為一種襯景

直到她們開始作為符號和象徵

契合著清晨的蘇醒、白日的活力、傍晚的柔美、夜幕的深邃

【階段五】景象的層疊

景象的層疊

可以是場景瞬間的層疊

可以是虛實視角的層疊

可以是真身分身的層疊

可以是寓意象徵的層疊

當然，還可以是在多個層疊當中

選出某個層級，再構成新的層疊

比如這幅畫中灰色神靈

以及ta分別代表著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三張臉

【階段六】全貌的湧現

也許大家還記得那部科幻神作《降臨》

代表高階文明的外星人使用的是這樣的語言

與其說是語言，不如說是畫面

因為語言貌似必須按照線性的邏輯

把信息分批傳送給聽話者

而畫面則完全不需要

也就是說

表面上看起來簡簡單單的兩個水墨圓圈

其實蘊含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所有信息

每個筆觸筆畫都值得去挖掘

每個局部角落都蘊藏著信息的關鍵

這些信息一次性地出現在低階文明的人類面前

且還打破了時間和線性的限制與界限

難怪接收者會覺得「信息量巨大」以及「燒腦」「費解」

某種程度上說

這就好比是體現上帝視角的全貌

也好比是「廬山真面目」的全部湧現

而大部分人一臉懵的緣故

是因為他們還被困在「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局限

而穆夏在這個階段的畫

讓我有著同樣的感覺

這幅有聲電影的海報

幾乎讓所有的關鍵情節和象徵

都在一張圖內全現

如果覺得不夠明顯

可以再看這張電影的海報

整個畫幅就是故事的全貌

而每個局部都是關鍵的細節

沒有時間線，沒有邏輯線

只有畫面、瞬間、碎片

現足了技法和思維的功力

也給足了觀戰者想像的空間

如果仍然覺得費解

也許可以換一個模式

試想你面前就是一副西遊記的畫

每個細節都和西遊記里關鍵細節對應

但卻沒人告訴你時間和邏輯線

你看到的是一個我們耳熟能詳的故事

還是無數種可能和幻變

PS: 如果西遊記倒過來會是怎樣一個故事

【階段七】局部的高亮，聚焦的蛻變

有了無限上帝視角後再回歸有限的角色真實

如同站在迷宮中央望盡天涯路後的再度啟程

那可能是先出世再入世的智慧

也可能是經過全貌洗禮後的聚焦蛻變

【階段八】終局與歸一

我們喜歡講「一」

但到底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一

還是「九九歸一」的一

我想這幅畫已經給了我們答案

以上圖片的呈現順序與維度

幾乎100%契合本次南京穆夏展的體驗旅程

也許我並沒有走進穆夏畫幅中的世界

但我似乎走進了八道演化之門

超越了練達的技法和出類的洞察

超越了玩味的興緻和整合的巧思

超越了對斯拉夫文化的驕傲與熱愛

超越了對家國情懷和宗教信仰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