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偶像志(2)

常州偶像志(2)

來自專欄道端に立つ俺たち

大二下學期,一片慵懶的氛圍里,首先體現出了新年新氣象的便是班長。

某天晚上,ROBAE來我這邊串門,問我要不要吃東西,說是有炸排骨。

ROBAE雖然是個廣東人,但卻從來不吃宵夜,所以我便問他說是哪來的炸排骨。

ROBAE答說是班長和師妹出去吃飯,打包回來的。

我更加意外,問他說班長居然都開始出去吃飯了?

ROBAE說你過來看。

我便隨ROBAE去他宿舍。彼時班長正在宿舍門外打電話,而且從使用的語言可以判斷出那不是和他家裡人,從音量和語氣可以判斷出不是學習或工作的事情。

只是我當時全副心思都在排骨上,並沒怎麼多想。

之後蛛絲馬跡越來越多,比如說一貫很宅的班長周末開始時常不在宿舍,問說幹嘛去了,都說是自習去了。

後來終於有幾次,我們遠遠見到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那個女生很苗條,身材高挑。

我想起上學期無意中見到過班長和某師妹在QQ上聊天,而且對方的QQ名好像還是個真名。

一次我在宿舍里念叨起那個名字,被我室友聽見。我室友便直接問我怎麼意思,是不是看上了他的部員。

我說:你的部員?

我室友答道:對呀,你剛不念叨著呢么。

我便把班長的羅曼史告訴了他。

我室友立即來了勁,表示要去鑒定一下。

終於有一次我室友和我們一起吃飯,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班長和那師妹。

我室友和那師妹打了個招呼。

真相大白。

自那之後在宿舍見不到班長就逐漸成為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按班長的說法,周末他基本上是去自習,然後就和師妹出去吃飯什麼的。

某個周末,我走進崔叔老顧他們那隻剩三個人的宿舍,說這愛情的力量真是大啊。

老顧說:反正比跑跑卡丁車大。

我們也開始通過各種途徑八卦班長的羅曼史。對這個事最積極的一個是我的室友,一個是崔叔。這倆人一個借職務之便問女方,一個借地利問男方,斷斷續續地也拼湊出了不少信息。

女生是比我們低一屆的師妹,也是江蘇人,英語系,成績優秀,做事幹練果斷,加上名字里有個「祺」字,因此被其班上人喚作「祺哥」。至於這倆人是如何開始的,班長說大二剛開始的時候他加了一個江蘇老鄉群,然後就在裡頭聊天,慢慢熟悉起來,群聊轉成私聊,再之後就開始一起活動了。

對此,同樣是江蘇人卻不知道有這麼個群的老顧感到十分憤慨。

3月下旬學院弄了一個主題團日,要求各班團支書自行組織活動響應這個號召。我們的團支書便聯繫了學校附近鎮上的幼兒園,說我們班的活動是去幼兒園給小朋友上課。

其實在那之前我們班的活動是有幾個備選項的,去幼兒園只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是去掃大街。團支書讓我們投票決定。我想想小孩大概不好伺候,便投了掃大街。

結果是全班只有兩個人投票選擇掃大街,我在民主的浪潮前瑟瑟發抖。

崔叔對於去幼兒園這個事頗為開心,原因之一是去幼兒園上課要分組,通常是兩個人帶一個班而他被分到和我們班的班花組隊。此外他這麼一個壓根沒什麼耐心的人卻覺得小孩並不難伺候。

崔叔對我說:沒四兒,小孩兒,那小孩兒腦子都沒有,你說什麼他們都聽。

去幼兒園上課當天,由於我那組多一個人,分到我身上的任務就少了一些,所以我中途得以溜出去旁聽崔叔的課。

我到的時候,崔叔正在教小朋友們認識動物。

只見崔叔伸出兩隻手比出兩個V字形,然後放到腦袋上,問小朋友們:小朋友們,這是什麼?

小朋友們說:羚羊!

我問站在一旁矜持微笑著的班花:這怎麼就羚羊了?

班花說:你來之前他剛跟小朋友們交待過,說他接下來要學一個羚羊,讓小朋友們猜。

我目瞪口呆。

接下來崔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那時候還比較胖),然後又比出兩個V字形,架到自己腦袋上,問小朋友們:小朋友們,這是什麼?

小朋友們齊聲回答:袋鼠!

我又問班花:這怎麼就袋鼠了?

班花說:你來之前他也講過的,說凡是摸了肚子的都是袋鼠。只有袋鼠有肚子。

我說那考拉呢?

班花說你小點聲,超綱了。

我說那頭上那兩個V是怎麼意思?

班花說:袋鼠有耳朵呀。

我又一次目瞪口呆。

我問班花:不是你就看著他這樣啊?

班花一副認了命的表情回答道:哎,別個崔叔叔還是多努力的莫這麼起說嘛。

其實要不是當天崔叔的表現過於搶眼,原本讓我們最感到驚訝的就是班長。不知為什麼,那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們特別喜歡他,課間操期間就有不少人圍著他轉,甚至抱著他的大腿或者腰與他親近。班長那天的形象也非常正面,他站在一眾小孩中間全無平時的囧相雷語,加上他端莊的長相,完全是一幅頭上光環背後聖光的聖父模樣。尤其是上樓的時候,他一手牽著一個,後頭還有若干個拉著他衣服,班長彎著腰,小心翼翼,像航空母艦一般把一群小孩往樓上帶。

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圍觀課間操場面的班花說了句話:班長以後會是個好爸爸的。

這個學期我們見到班長的機會比起之前少了很多,這個以往呆在宿舍里不挪窩的人現在一到傍晚就洗好澡,把頭髮抹得油光水滑的出去跟祺哥一起自習。每逢周末他更是整天不在宿舍,大早上就出門,晚上睡覺的點才回來。問起來便都是和祺哥在外頭自習,到飯點就出去吃飯——Sparta Nakayama的珠海校區離市區挺遠的,能讓一個以往能在床上坐著都不下地坐著的人每天擠車進城只能說明班長確實是認真了。

一直到大二下學期的末段,大概7月初的時候,老顧才來找我說我們也快要回遷了,不如找外教姐姐一起吃個飯吧。

我說行啊,把班長也叫上吧,而且最好讓他定地方,他眼下多半已經把珠海的館子吃遍了吧。

於是我去找班長說。班長非常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約飯當天我們一眾人加上外教姐姐一起往車站走,途中班長突然接了個電話,臉色有些難看。

我問他怎麼了。

班長說祺哥有些不舒服,他要回去照顧她。

我立即反應過來是什麼事,知道他肯定會去,留他也沒用,便說你去吧。

班長草草向我交待了一下那家店的地址,和外教姐姐道了個歉,就挎上包匆匆趕回去了。

然後我們又七嘴八舌地向外教姐姐解釋了一下情況,以免她不明真相,覺得班長神經了(雖然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外教姐姐可能早就覺得班長神經了)。

外教姐姐聽明白之後頗為驚訝,然後對我們說,班長好體貼啊。

崔叔擺了擺手:哪有哪有,您過獎了。

印象中那個夏天過得頗為混亂。7月份祺哥她們年級軍訓,班長自然跑前跑後地照顧,據說甚至有的時候為了給祺哥送綠豆湯的時候省事一點,索性直接向食堂買一大桶,然後再買些塑料碗什麼的,戴個草帽遠遠地在樹下候著,到祺哥休息的時候便舀好綠豆湯給她。至於有其他師弟師妹想喝的,班長也不吝嗇,有求必應,喝完了他便再去買。總之就是那段時間班長的人設又有變化,成為了一個遠近聞名的新好男人。

這個事原本我們都不知道,班長也沒提起過。直到有一天老顧打完籃球出來發現遠處樹下居然有人擺攤賣綠豆湯。老顧當時有些好奇說怎麼還有人進校園來擺攤,便走近去看,然後就發現戴著草帽坐在馬路牙子上的竟然是班長。

老顧為此笑了好幾天。那幾天他的DOTA水平直線下降,時常被小學生辱罵。

之後我們很快迎來了回遷。印象中班長在大部隊回遷之前就已經撤了,總之在我關於回遷那幾天的記憶里似乎並沒有他的身影。

直到8月底,我去上海湊了世博會的熱鬧之後坐高鐵回南京。路過常州的時候差不多晚上7點,我看著窗外飛快向後閃去的風景,摸出手機按了條簡訊給班長。

班長當時正在家裡玩著手機等開飯,因此馬上就回復了我。

我當時有種很奇特的感覺,感覺也許幾年之後這樣的情景又會重現——我出差去上海,順路回南京看我的親戚,又一次路過常州,又一次發簡訊給班長。

而班長穿著圍裙,一邊應付著正抱著他腿鬧著要吃飯的兒子,一邊趕緊炒菜。

我把這想法發給了班長。

班長的回復是:哈哈哈,借你吉言了。

在班長的羅曼史剛曝光的時候,崔叔曾經對我說起過:哎你知道吧,他們倆都是初戀。

我說你看班長那樣子,這有啥奇怪的。

崔叔說:可是你也知道,初戀的話……

我說:倒也不一定吧。

我跟崔叔在性格上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很理解崔叔當時沒有明說的想法。但當時我就有一種不知怎麼形容的感覺,覺得班長這對是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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