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毀於李斯之手

秦朝毀於李斯之手

秦朝的短命早亡，除了秦始皇的暴政，和六國遺老勢力尚存旺盛的復國之心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人物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個人就是李斯。如果沒有李斯為一己之私與趙高合謀害死扶蘇擁立胡亥，秦朝的歷史沒準會重新改寫。

史載，李斯本是楚國上蔡（今河南上蔡西南）人。早年為郡小吏，後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學成入秦。初被呂不韋任以為郎，後勸說秦王政滅諸侯、成帝業，被任為長史。秦王採納其計謀，遣謀士持金玉遊說關東六國，離間各國君臣，對瓦解六國的聯合抗秦同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秦王政十年（前237）下令驅逐六國客卿。李斯上《諫逐客書》阻止，為秦王政所採納，不久官為廷尉，在秦王政統一六國的事業中起了較大作用。秦統一天下後，李斯與王綰、馮劫等人議定尊秦王政為皇帝，並制定禮儀制度，被任為丞相。他建議拆除郡縣城牆，銷毀民間的兵器，以加強對人民的統治；反對分封制，堅持郡縣制；又主張焚燒民間收藏的《詩》、《書》、百家語，禁止私學，以加強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的統治。還參與制定了法律，統一車軌、文字、度量衡制度。秦始皇死後，他與趙高合謀，偽造遺詔，迫令始皇長子扶蘇自殺，立少子胡亥為二世皇帝。後為趙高所忌，於秦二世二年（前208）被腰斬於咸陽市，並夷三族。

李斯敏於言辭，精於書法，而且工於政論文章，是個難得的大才子。魯迅先生曾說：「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以李斯如此才華見識，最後卻晚節不保，竟折節去和無賴趙高合作，將自己辛苦一生扶植起來的強大秦朝送進墳墓，實在是令後人扼腕齒冷。

造成如此結局，應當跟李斯早年立下的人生觀有關。李斯出身於下層，年輕時做過管理文書的小官。但他從不滿足於現狀，野心極強，政治上也很有抱負。據史載，李斯曾見廁所里的老鼠吃的是糞便，又時常受到人和狗的驚擾。而穀倉里的老鼠，吃的是糧食，住的是寬敞的庫房，還不會遇到人和狗的恫嚇。「倉鼠」和「廁鼠」所處的不同生活環境，使李斯聯想到，人的尊卑貴賤也完全是由不同的社會地位決定的。至於用什麼樣的手段爬到上層社會，其所作所為是否有利於社會和人民，那就在所不計了。

於是他就拜荀子為師，學習帝王之術。李斯審時度勢，認為當時除秦國外其餘六國都軟弱無能，無法滿足他建功立業、成為人上人的慾望。所以學業未成，他就準備下山去投奔西方的秦國。臨行時他對荀子說的一番話頗有意思。他說：「我聽說遇到時機就不可放過。如今天下紛爭，正是我們這樣的人建功立業的時候。現在秦王想吞併天下，稱帝而治，這正是平民百姓和像我這樣的人出人頭地的好機會。身處卑賤卻不謀劃博取功名，這就像鳥兒和鹿對肉食不感興趣一樣不可理喻！人是一定要力爭出頭的，所以說最大的恥辱莫過於地位卑賤，而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窮困潦倒。長時間過窮困貧賤的生活，不慕紅塵，恥於言利，自甘平淡無為，這不是知識分子的願望。所以我準備到西方去遊說秦王。」荀子見他主意已定，只好放他下山。由此可見，李斯是一個功利心極重的人。

李斯到達泰國以後，先在呂不韋手下做門客，後來又被任命為郎。李斯利用職務之便，給秦王贏政上了《論統一書》。在書里，李斯指出憑著秦國的強大，大王的賢能，足以滅諸侯成帝業，勸秦王嬴政抓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勇敢地擔當起歷史的重任。秦始皇接受了李斯的建議，任命李斯為長史，不久又拜李斯為客卿。

正當李斯在秦國步步高升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當時有個韓國來的水工名叫鄭國，幫助秦國開修灌溉渠，目的是想消耗秦的國力。後來他的間諜身份被發現，一些宗室貴族和大臣便乘機鼓動秦王嬴政驅逐從各國來遊說的士人，說他們不可信用。秦王嬴政隨即下了一道逐客令，將他們一律驅逐，李斯也在被逐之列。李斯為了自己的前途，冒險向秦王嬴政上《諫逐客書》。秦王政看罷諫書，連忙下令取消逐客令，並派人把李斯追回來，恢復他的官職，照舊信用，不久又讓他當上了廷尉。此後20多年，李斯積極為秦王出謀劃策，對秦統一六國起了很大的作用。秦統一後，李斯為丞相，又積極協助秦始皇建立和加強中央集權統治，為鞏固秦的統一立下大功。

公元前213年，秦始皇召集群臣，舉行盛大宴會。會上，博士僕射周青臣和齊人淳于越就分封制和郡縣制產生爭議。李斯非常氣憤，提出了著名的《焚書儀》，建議焚毀秦記以外的各諸侯國史書和私人收藏的《詩》、《書》、百家語，農書、醫書不燒，如果有人想學習法令，就向當地官吏學習。秦始皇採納了李斯的建議，下令焚書。

公元前210年，李斯隨從秦始皇出巡到沙丘，秦始皇病危，便命令趙高寫了一封詔書，讓大兒子扶蘇趕回咸陽辦理喪事。趙高想違背秦始皇的旨意，廢掉扶蘇而立他所輔助的胡亥。他先說服了胡亥，然後去說服李斯。趙高抓住李斯貪圖權力富貴的弱點，勸說李斯：如果扶蘇繼位，必信用蒙恬，而蒙恬素與李斯不合，後果可想而知。而如果胡亥當政，李斯有擁立之功，便可轉禍為福，並永遠封侯。李斯聽了趙高的話，開始不同意，繼而猶豫，最後終於同意了。於是李斯與胡亥、趙高三人合謀，偽造詔書，立胡亥為太子，又偽造秦始皇書信一封，派使者送給扶蘇和蒙恬，令他二人自殺，然後咸陽發喪，胡亥便當上了二世皇帝。

秦二世根本無治國之才，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他即位後信用趙高，實行嚴刑酷罰，大殺功臣和宗室兄弟，又大興徭役，窮奢極欲，大大加重了人民的負擔，造成天下民怨沸騰，終於爆發了陳勝、吳廣領導的農民大起義。李斯雖然還在丞相任上，但已經被趙高遠遠排擠到權利核心之外。他明知二世所作不妥，多次想進諫，但二世拒不接納，並對李斯很不滿意。加之李斯的兒子李由鎮守三川郡，未能阻止起義軍西進，罪及李斯。李斯非常恐懼，生怕丟了官祿，便轉而對秦二世阿諛奉承，以求好感，並上了一封《嚴行督責書》迎合二世的心意，慫恿二世恣意享樂。而對大臣和百姓進一步實行嚴酷刑罰來加以「督責」。二世看了李斯的上書，果然大為高興，於是嚴加「督責」，致使「刑者相伴於道，而死人日積於市」，統治更加殘酷。

然而李斯在秦二世心目中的地位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二世仍然信用趙高，而趙高為攫取更大的權力，則一心要除掉李斯。因此，他千方百計在二世面前陷害李斯，說李斯和他的兒子李由私通盜賊，想造反。秦二世聽了趙高的話，便將李斯逮捕下獄，並命趙高來治李斯的罪。

公元前208年初冬，李斯全家被押赴刑場。李斯回過頭來看了看他的兒子，說：「我想跟你一道再牽著黃狗，出上蔡東門獵逐狡兔，還能辦到嗎？」說罷，父子相對痛哭。就在這一天，李斯在咸陽街頭被腰斬，全家三族全被殺害。

李斯輔佐秦始皇，結束了分裂割據、諸侯混戰的局面，開創了統一的中央集權封建國家，其功績不可謂不大。在秦始皇顯赫一世的歷史功績中，李斯的貢獻是僅次於秦始皇的。李贄曾說：「秦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個世界。」然而李斯是一個功利心極重的人，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秦始皇當初下逐客令時，眼看自己的功名富貴將成為水中之月，即使在被逐的途中還要寫下《諫逐客書》，以做最後的挽救。當自己的親師弟韓非以其才華深得始皇賞識時，又是李斯進讒言，送毒藥，以掃清自己向上爬的潛在競爭者。而趙高正是抓住他貪圖富貴功名的弱點來脅迫他一起搞政變陰謀。極盡阿諛的《嚴行督責書》的上奏，更使李斯最後一點人格尊嚴也喪失貽盡。假如李斯能夠挺身而出，阻止沙丘政變，則其功績當不在周公之下。然而過份的功利心導致了李斯的晚節不保，也直接導致了他的悲慘下場。可惜李斯明白得太晚了，直到臨上刑場時他才意識到平凡生活的可貴。

在沙丘政變之時，以李斯當時的地位和實力，如果要堅持執行秦始皇的遺言，立公子扶蘇為帝，是完全能夠辦得到的。但就是因為他和堅決擁護扶蘇的大將蒙恬有私人恩怨，致使被趙高所利用，使其改變立場，轉而擁立笨蛋胡亥。我們可以設想，以李斯之能再加上公子扶蘇之賢，再加上大將蒙恬的衛護，即使有陳勝、吳廣之變，秦朝之基業又何能憾動哉？

秦朝不是毀於農民起義而是毀於李斯，不可信乎？老謝認為是李斯毀了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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