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韓寒，一場平凡之路 聽雲說

當某一天也去讀了《1988，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我便悄悄將這本書收起，希望可以讓他的這個故事回歸平靜，便可無人知曉。

當《平凡之路》被唱滿大街時，我想或許可以再次去了解一下這個叫韓寒的男人。

」

他應該是一個斷斷續續的光影，在生命中來了又去，漸隱漸現，很多時候，我會忘記他是一個作家，一個賽車手，或者是一個導演。在被很多人稱作是「意見領袖」的那個年代裡，我幾乎沒有讀過他的任何一本書，只知道當年有個很厲害的高中生，獲得了新概念作文大獎賽一等獎，然後被退學，說要用稿費養活自己。

也是在很久之後，才讀到了他那篇在新概念作文大獎賽上獲獎的作品《杯中窺人》。那是一場現場命題作文，是聽中學語文老師給我們說起的：主考官將一團廢紙放進裝滿水的玻璃杯里，就這樣，韓寒想到了民族的劣根性······老師越說越激動，最後似乎有急紅了眼的樣子。大概是在所謂的「素質教育」的體制下，還是希望有更多的「韓寒」出來，去做一些看似「叛逆」的嘗試。而真正的現實是，這裡只有一個韓寒。

一．

「我喜歡黑暗的舞台上一盞追光燈照亮周圍的感覺，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背景，只有自己，但決不孤單。」

2000年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學生、老師、歌手、還是作家······那時的韓寒不過是18歲，剛剛經歷了考試不及格被留級的事實。但也是在18歲，韓寒完成了自己首部長篇小說《三重門》，這部似乎看起來有些孩子氣的作品，卻絲毫不受困於他年齡的限制，真實、自然、尖銳而又深刻。帶著學生式的思考、困惑、夢想，把親子關係、師生關係、同學關係的種種矛盾和問題展現開來，觸碰著在當時也是現在看來都十分敏感的教育體制問題。

那時的韓寒像一個耀眼的孤星，隨時可以被捧得很高，同時也會被貶得很低。

就這樣，18歲的韓寒帶著一個巨大的問號，成為「名人世界」的一員，引來眾多爭議，也是在那一年，他正式被退學，說出了要靠稿費養活自己的話，如今看來，他確實如此，三十幾歲的韓寒彷彿依舊可以桀驁不馴，而你並不覺得他做不到，而是一定會實現。

只是時間愈久，或許歲月可以在他心底泛起漣漪，幾年後在韓寒執導電影《乘風破浪》中有這樣一句台詞：都是小人物，就別說什麼大話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自己當年的感悟。

其實當舞台上的燈光只朝你而來，你除了是最亮眼的那顆星，也是黑暗的巨大吸收者，你不孤單，卻也就此止步。

二．

「我覺得生命就是一場歪打正著，我都已經忘記自己曾經是歪在哪兒了。」

同樣年少成名的作家蔣方舟曾問過韓寒這樣一個問題：你覺得你人生中最不可複製的經歷是什麼？韓寒這樣告訴她：我的人生不能複製。當然，我也不會很做作地告訴他們做自己就好。我覺得生命就是一場歪打正著，我都已經忘記自己曾經是歪在哪兒了。

韓寒「歪」在了哪兒？

2005年，韓寒開通博客，開始博客寫作，2007年，博客點擊量過億。

2009年，韓寒成為中國職業賽車史上唯一一位場地和拉力的雙料年度總冠軍，同時擁有象徵中國職業賽車兩項賽事最高榮譽的冠軍獎盃。

2010年，韓寒登上《時代周刊》雜誌，成為全球最具影響力一百人之一。

2011年，韓寒連發三篇博文《談革命》、《說民主》、《要自由》，談論政治，一時引起軒然大波。

29歲的韓寒看似「歪打正著」，卻依舊不改本性，在網路並不發達的年代，韓寒像是一個標籤，或者時代印記，在輿論衝突的關口，人們更願意去聽聽官方之外的評論，韓寒也一度成為那個時代的「意見領袖」，成為眾多人心中傾倒的陣地。

然而，意見領袖也不是那麼好當的，2012年，在經歷了方舟子質疑其「代筆」問題後，韓寒似乎元氣大傷，在那場看似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其實是兩個越來越膨脹的個體的不斷撞擊，在這個隨時都可能需要人發光發熱的時代，「對戰」的雙方都是利益所得者，同時又是極危險的「可燃物」。

生命的歪打正著，就像一場賭博，你永遠不知道它下一步要怎麼出，又會歪在哪裡？被複制的人生也好，做自己也罷。都需要你儘力而為，同時還要有足夠的運氣。

三．

「沒有人永遠和過去的自己一致，除非你不再成長。接觸過我的人都知道，我面對生人其實靦腆拘謹。」

2014年2月1日，韓寒在他的博客中，寫下了一個黑點。告別他的博客時代。同年，韓寒宣布自己首部電影作品《後會無期》即將開機。

在作家韓寒成為了導演韓寒後，很多問題都像沒有備考的考試一樣，所有從未見過的題型都快速出現在那張大多是空白的紙上，於是為了得到更接近的答案，你不得不去想很多方法填補那些空白，在這個追求方法的過程中，韓寒似乎有些用力過猛，以至於，他需要給自己一些空間去重新審視自己。

電影《後會無期》上映後，如預料中的一樣，各種評價都需要你去接受。而對於韓寒的態度，他的老友梁朝輝回答說：「他已經無所謂了??」

他請來朴樹為電影演唱主題曲，這也是沉寂十年的歌手朴樹正式復出後的第一首歌。當《平凡之路》被唱在電影的結尾，像是一個告別，更像是一個開始。我們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倔強的少年，意氣風發的寫著《三重門》，只是如今的韓寒更像一個中年大叔，滿臉胡茬。在大多時候讓劇中人代替了他的獨白。

與其說《後會無期》是韓寒作為導演的處女作，倒不如說這是韓寒的一場與自己內心的對話，跟過去告別、跟過去和解。

「我們聽過無數的道理，卻仍舊過不好這一生。」

「有時候，你想證明給一萬個人看，到後來，你發現只得到了一個明白的人，那就夠了。」

「喜歡就會放肆，但愛就是克制。」

儘管你會說，他已經不再是我當年喜歡的那個韓寒了，也會質疑他的信仰，甚至懷疑他的人生······但無論怎樣，他一直都是韓寒。

像開始時那樣，難以捉摸，卻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