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再美，抵不過圍城內踏實的煙火生活

導讀：一段三年的婚姻，日漸平淡，一份多年前的戀情卻捲土重來，婚內婚外對比，慾望和掙扎，人性考量前，最後誰才是真愛？

01

戴子32歲，在外貿公司做採購助理，拿著不高不低的薪水，做著一成不變的工作內容。深感職場到了瓶頸，想升職上不去，想離職又沒好地方可以跳槽，只能是占著一個蘿蔔坑，徒增幾分苦悶。但更苦悶的還是她的婚姻生活。

戴子和老公張海生結婚不過三年，可婚姻陷入了死水一潭。日子顛來倒去都是一個模式。每天清晨和張海生從睡夢中醒來，穿著肥大的睡衣半睜著睡眼朦朧的眼，各自跑衛生間洗漱，輪流著簡單做份早餐，埋頭喝一杯牛奶，抓一塊吐司，咬一塊蘋果就匆匆上班。張海生開車，戴子擠地鐵。

彼此忙碌，為業績為客戶為KPI考核，為發薪水時很想多出的那幾元獎金，堪比陀螺。傍晚回家，通常是戴子買菜，張海生做飯，戴子洗碗，其實家務分工還算明確，但戴子總覺得日子太平了。再加上晚上的時間，基本是每人抱著個手機自嗨，夜深時，一個還在刷微博一個已經睡下，很少有肢體互動。

這樣的畫面周而復始，戴子仔細算過，她和張海生的實質相處時間是極少的，坐下來深聊的時間更是微乎其微，關於情話溫存時刻也像東海的小黃魚快絕跡了。浪漫這種東西在張海生的身上像是被下過咒符一般，一點也不開竅。

戴子不知道別人在婚姻里過得怎麼樣，至少她是寂寞的。特別是張海生出去打麻將的夜晚，留她一個人在家，空虛的靈魂飄蕩，她疑惑是不是嫁錯了男人？相比單身的光陰，婚姻無非是多了一個男人同在屋檐下生活，多了一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鋪上而已。她真的沒有感覺哪裡好？

海生，我們的婚姻太平淡了，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周遭的世界，陪我去次旅行？

好的，等我忙好這陣子，空了陪你去。

戴子嘆氣，她知道等他忙完是不可能的，就像改天請你吃飯，改天我們見面那樣，遙遙無期。

海生，那你每天晚上可以陪我說一個小時的話嗎？

我們老夫老妻了，哪有那麼多話說的，再說工作一天累的跟狗一樣，只想躺躺。聽話，你看看劇。

要求幾次未成後，戴子也不愛提了。心想：我才32歲，婚姻3年，孩子也沒有，怎麼就成了老夫老妻了呢？現在都索然無味，餘生長長就別指望鮮活了。有那麼一刻，她好想找一份寄託。「出軌」兩字在腦海中盤旋。

02

戴子想到「出軌」時，並不是一時惆悵感慨，而是確實有一個男人追求她半年了。他是她高中同學叫王磊，當年兩人坐在前後桌，曾經互生好感。

說起來，戴子還是王磊的初戀，儘管那個生澀的年月手都不曾拉過，但心裡的那朵花是悄然開放的，那時他們朝夕相處寫寫情書嬉笑怒罵一番就是快樂美好。

高二那年暑假，王磊本是安排表白戴子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心思被父母察覺，消息被父母截獲，不得已偃旗息鼓。

王磊的父母輪番「逼供」，又輪番唱苦情戲，尤其是做媽媽的，更是一把鼻子一把淚細數辛酸。

兒子啊，媽媽養你不容易，以後靠著你享福，對你沒別的要求，就好好念書，別早戀，早戀悔前程啊。

王磊無奈，只能將那份蠢蠢欲動的愛扼殺在萌芽階段。因為他知道媽媽的心臟一直有問題，受不了刺激。就這樣他放棄了戴子。

可這個想愛沒愛成的心結，一直未曾放下，伴隨著王磊走過大學生活，走過娶妻生子。多年後，見到老同學，總愛在玩笑中帶點認真的表露，這輩子最愛的人是青春那年那月的戴子。同學的嘴是傳播線，不久戴子也知道王磊對自己還念念不忘。

王磊加過她幾次微信，戴子拒絕過。直到半年前，高中同學會上再見面，那些想要遺忘的情緒被絲絲縷縷勾了起來，臉不自覺紅得像熟蘋果。

我很想你，為什麼和你結婚的人不是我？王磊遺憾地她耳邊說。

戴子心裡像水桶在井裡打水，七上八下的。只能裝作鎮靜輕輕地回：別胡說八道了，我們都結婚了。

我不開玩笑，我依然愛你！

王磊的話像8月的烈陽，燒灼的戴子整個人都惶恐起來，她畢竟是張海生的妻子，一個結過婚的女人，雖然被異性尤其是像王磊這樣的異性說喜歡，心裡是有過點點虛榮的。但轉念間這點虛榮就煙消雲散了。戴子覺得這一切都是風化學雪月的前塵舊事了。

誰知王磊不依不饒起來。

對不起，戴子，當年我太難懦弱了，為了我媽的幾句話，放棄了喜歡的女孩，現在只能是娶了一個湊合著過的不愛的女人將就日子。

你不愛你的老婆為什麼要和她結婚？

大概是為了心裡有個人來代替你，把那遺憾的缺口堵上吧。

遺憾的缺口或許每一個人都會有，但王磊這麼說著，戴子恍惚間覺得值了。這樣的情話聽起來很溜很暖，是張海生早就忘記給她的。幾杯酒下肚，她越發感懷：要是眼前說愛她的是自己老公多好？不免耳熱臉紅心跳加速，兩人的微信也神不知鬼不覺加上了，還互留了號碼。

03

同學會後，王磊對戴子展開猛烈追求，彷彿要把過去那場沒有完成的表白，一股腦兒補上。

每個早上醒來，戴子打開手機，王磊的「早安」雷打不動出現在微信里，附帶的還有一個開心的表情。

老同學，新的一天，祝你工作愉快。妥帖不失關懷。

她踩著高跟鞋去擠地鐵，王磊的車總會恰好經過她身邊，且每次都是驚人的順路，當然光這樣還不夠，王磊還會給她準備好大餅油條和豆漿，那是戴子高中時最愛的搭配。

老同學，下次你不用順路帶我，我地鐵很方便的。

你一個女人每天擠早高峰地鐵太累，反正我都是這點經過，能為美女同學效勞是我王磊的榮幸啊。

每次王磊這麼說，戴子便不知該怎樣接話。她只能是在下車時給他悄悄轉發個紅包，表示感謝。但她發多少，王磊會加倍發回來，長此以往微信里都是彼此紅包的來往也不妥，戴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戴子想起和張海生戀愛時，他也心疼她擠地鐵坐公車，接送她上下班，夏天烈日當空照，冬天寒風凜冽吹，不厭其煩。現在是求他都不能送了。心裡一落差，對著王磊嫵媚一笑。

沒隔多久，王磊開始往戴子公司送花，那種一周一束的，每天下午還在某團給她點下午茶。公司的同事打趣戴子：什麼節奏？你家老張轉性了還是姑娘你喜縫第二春？戴子掩飾，老張怎麼能開竅，這是我自己犒勞自己好嗎？同事們嘖嘖嘖羨慕，但戴子心裡忐忑。

王磊是個有耐心的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對戴子如此這般追求進行了半年，兩人誰也沒有捅破那層曖昧的窗戶紙。

但戴子心裡清楚，成年人的那點殷勤背後大都帶著心機，真的有誰會為了那年那月的愛大費周章的紀念和鍥而不捨的付出？終歸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遺憾而已。

04

戴子真正有心思要出軌的那次是她和張海生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那天早上，戴子躺在老公身邊撒嬌：親愛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張海生睡眼朦朧回：上班的日子。

你再好好想想？

別鬧了，難道是我中體育彩票的日子？說著張海生眯起雙眼繼續睡。戴子心裡躥起一股火焰，恨不得把親老公給掐死。這男人怎麼那麼忘性，娶個老婆就跟買個電視機一樣，想看看打開遙控看看，不看影像模糊了都不知道。

今天什麼日子？張海生你給滾起來說清楚。

張海生有些懵，望著窗外日漸明亮的天色說：晴天。這次戴子想掐死自己。

她一個人下床，去了附近的理髮店，一次性做了燙髮和染髮，花去1000多元錢，又跑去商場一口氣買了2件衣服，花去2000多元錢，最後她走進一家咖啡館，點了一杯藍山慢慢品茗，心情總算好過一點。畢竟生氣的時候花錢是治療女人不開心最佳的良藥。

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看場電影？

手機里叮咚響起王磊的來信聲音。

戴子試探著問：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是我我當年 要表白女神的日子啊，一個重要的日子，我想紀念一下。

戴子再也偽裝不了那份矜持了，她在咖啡館無聲落淚，想：這算什麼？老公張海生還沒有一個高中男同學對她上心。一個當草 ，一個當寶。回想和張海生的婚姻，沒有節日沒有儀式感沒有情話，愛都歸為一句老夫老妻。

戴子越想越委屈：我為什麼不和王磊共進晚餐呢？反正家裡的他一點也不懂珍惜我。

可以嗎？我的女神老同學。王磊進一步問。

可以！

那晚，飯是在王品吃的牛排，氣氛很好，王磊的體貼也恰到好處。喝的是紅酒，每人喝了兩杯。戴子不勝酒力，很快醉了。她似乎是要叛逆這枯燥的婚姻，來慶祝結婚三周年的日子，但心裡到底生出很多悲涼來。

一個女人是永遠渴求被在乎的，若沒了分毫，她寧願從來沒有愛過。

醒來時，王磊開著車正帶她去往酒店的路上，風從車窗外吹進來，吹得人有些迷離。她看到自己坐在副駕駛上，半個身子躺在王磊的懷裡，血液燥熱。說不清楚貪戀著什麼，但她知道不愛王磊。

王磊沉默著開車，不時用握方向盤的右手摩挲著戴子的頭髮，想：那麼多年，我終於可以得到她了，也不枉當年的喜歡和後來的遺憾。兩人算是各懷心思著接近酒店。

戴子是被王磊抱進房間安頓在床上的，可是還沒等她睡穩妥，他開始不安分起來。先是不管不顧解開了身上襯衫紐扣壓在戴子身上，後有霸道地把唇落在她的唇上。

戴子本能躲閃，被他抱的緊緊無法動彈，她用力推開，他又一波強勢拉入懷下。戴子的身體開始發抖，思維慢慢渾濁。但當王磊將舌尖探入她的唇里時，這次她耗盡所有力量踢翻了他。

王磊，我們不能這樣，我們都結婚了！

沒關係的，我們就做一次，一次好嗎？我想得到你，對你好！

不可能的，我們只是我們，再也沒有可能。

王磊的唇蓋住了她的嘴，她的話淹沒在變異的氣息里。他的一隻手快速退去戴子穿在上身的披衫，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胸衣，吻落在她那高聳的胸上，酥麻的感覺瞬間如電波直擊她的心裡。傳遍她身上每一個也曾期待過的被愛的細胞里。

有那麼幾秒她想埋在這份溫柔里忘記婚姻，忘記雞毛蒜皮的瑣事，忘記榆木腦袋的張海生，忘記那似死水一潭的日子。可後來，戴子突然心裡很痛。

05

戴子想起了張海生，想起了她和他初初相識的場景。

那日大雨，她在公司門口淋成了落湯雞，是張海生忽然出現在人群里，為她撐上傘，脫下大衣披在她身上，給她溫暖，免她狼狽，還帶她去附近喝了熱咖啡。

他也曾溫柔如春天的風，也曾像個英雄為她遮擋風雨。後來兩人戀愛 ，有次她吃壞了東西，急性腸胃炎發作，上吐下瀉昏闕了過去，也是他抱起自己，一路飆車送去醫院。那次發燒40度，一直迷迷糊糊，但她知道有一雙手始終握她緊緊，不曾鬆開。

她也想起結婚那日，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里，走進婚姻的殿堂，張海生穿一身西服從父親的手裡接過自己的手，單膝跪地說：我愛你，你願意和我一起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嗎？

戴子清楚記得，她說：願意！

是的，結婚後，他忘記了對她溫柔，忘記了對她關心，忘記了對她呵護，就連那些節日和紀念日統統都忘記了，換來的是平凡的瑣碎是吵架，是沒有纏綿和愛撫的夜晚。但直到今日，張海生從來都沒有鬆開過她的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她，從來都不曾嫌棄或者埋怨過她做錯了什麼。

他把工資卡都給了她，他也把自己的生活交給了她。

可自己呢？此刻卻和王磊同處一室，孤男寡女，擁抱親吻，眼看就要做下錯事。

絕對不可以，她的腦子清醒起來，酒意全無。猛地拉過衣服蓋在身上，再次用腳猛力踢開壓在身上正在投入前戲的王磊。

橙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有些錯愕。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對不起，以後我們再也別見面了！

剛才你還好好的，我不放手。王磊拉過她預備第二輪強吻，戴子急中生智，想了個絕招。

那個，其實是我有傳染病。

傳染病？王磊抱著的手聽聞傳染病三個字時條件反射般鬆開。

什麼傳染病？你怎麼不早說。表情里有慌張和後怕。

那種會傳染給你老婆的那種……戴子吞吞吐吐說著。

這絕對不行，我老婆怎麼能被我傳染，她還要和我生二胎的，她的身子弱……

戴子輕輕地笑了。原來那些懷念那些深情只不過是還不曾得到，什麼娶了個不愛的女人將就過日子，只是拿來偷歡的慣用說辭。

戴子走出酒店，迎著城市的霓虹，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月亮躲在烏雲的後面，隨著晚風一明一暗。路上依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她看見一對挽著手走過的情侶，男人手裡拿著打包回的夜宵，有說有笑。

還有一隻貓從草叢裡鑽出腦袋，向她搖著尾巴，喵喵地叫著。

她突然想家了，想家裡的張海生，想那張被她說著可以養鯊魚的床。

她一路狂奔，往家的方向，似乎這樣，才可以將身上殘留的曖昧吹散乾淨。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成為了最不可原諒的人。

張海生的電話打來，擔心地問：你在哪裡？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快回來，我給你做了飯，有好吃的紅燒鯽魚。

戴子哽咽，只說：知道了。打了輛滴滴速回，看到不遠處張海生在等她。見到她就把她攬入懷裡，輕輕地責怪：你瞧瞧，那麼晚，穿的那麼少也不怕凍著？

他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像當年那個雨天，那麼溫暖和熟悉。他拉她上樓，打開門 ，餐桌上擺放著她愛吃的菜，桌子的一角還放著一把新鮮的百合花，還有一個蛋糕，上面寫著：老婆三周年快樂！

你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想給你驚喜，免得你總說我無趣。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真的木頭，就是平常忙了些，想多賺點錢給你買好的。

燭光點起，滿屋搖曳。

戴子的眼裡淚光盈盈，她仰起頭問身邊切蛋糕的男人：海生，如果我得病了怎麼辦？

他也錯愕了一下，緊張地放下手裡的東西，來摸她的額頭，嚴肅地問：什麼病？但不同的是下一秒，他露出微笑說：不怕，有我在都不怕，我會陪你一起走下去，我們是夫妻。

戴子終於嚎啕大哭出來。我以為你不愛我了。

傻瓜，我愛你！

他給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戴子輕輕地吻了張海生的左臉。那夜又回到了當初的激情。

或許婚姻就是這樣吧，看著平凡無趣，但也往往可靠實在，雖然不再浪漫，不再悸動，但也最是分不開。倒是外面的感情，看著耀眼繽紛，實則像煙花，美麗卻容易消失。罌粟的美有毒，不如開在籬笆前的那叢薔薇，婚外情在美，也抵過圍城內真實的煙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