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文學大賽與網路文學的發展(上）

網路文學大賽與網路文學的發展周志雄摘要：網路文學大賽是區分網路作家與網路寫手的工作，參賽作者大多青春年少，網路文學大賽成功推出了眾多的文學新人，逐步使網路文學作品經典化，對網路文學的質量提升起到了導向作用。網路文學大賽的評委由傳統作家、網路作家、網友組成，比傳統的文學評獎更能吸引讀者的關注。網路文學大獎賽已經開始獲得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網路文學和傳統文學的距離正在拉近。網路文學大賽是文學和商業的結合，網路文學大賽的發展歷史表明，網路文學是發展中的通俗文學，藝術上正慢慢成熟起來。對於網路文學來說，簡單的指責往往是很容易的，學理的批評和細心的呵護也許更為重要。關鍵詞：網路文學大賽 體制 文學網站出版網路文學作為一種成長中的文學樣態，因其網上發表的低門檻帶來大量文學垃圾而屢遭非議，網路文學大賽是對魚龍混雜的網路文學作品進行篩選的一種重要途徑，近年來網路文學的飛速發展是與網路文學大獎賽的推動分不開的。自1999年10月網易開始舉辦網路文學大賽以來，網路文學大賽在各大文學網站的推動下，風起雲湧般地出現。網路文學大賽與一般性的文學評獎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網路文學大賽是區分網路作家與網路寫手的工作，而一般的文學大獎所做的工作是區分優秀作家與一般作家。網路文學大獎賽的另一重意義是那些網上閱讀的作品因獲獎後來大多紙媒化了，網上文學通過網路文學大獎賽大規模進入傳統閱讀視野。網路文學大賽與普通文學評獎的不同還在於，網路文學大獎賽是有大量的普通的網友讀者參與評價的活動，是一種廣泛的文學普及性行為。在此基礎上，網路文學評獎有許多著名作家參與充當評委，還有出版界的人士參與，就評委的性質來說，兼顧了精英文學趣味、大眾通俗性、市場走銷等多個方面。每一次網路文學大獎賽的獲獎名單上多是名不見經傳的作者名字，網路文學大賽成為一次不折不扣的作家選拔的入門大賽，使那些熱愛文學的人有了一個新的成長途徑。由於有名作家做評委，網路文學大賽實際上可以看作是精英文學與大眾文學的交流和溝通途徑，眾多名家評委對網路文學的評選不僅僅是投票，還要對作品進行評點，這對於廣大的網路文學作者來說是一次很好的學習機會。網路文學大獎賽多是由某個網站發起舉辦的，這與官方體制辦的評獎是不一樣的，也是與網路文學作品的傳播相適應的。從1999年10月「網易中國網路文學大獎賽」到近期正在組織行進中的「新浪第五屆原創文學大賽」，網路文學大賽已走過了8個年頭，其中較有影響的網路文學大賽有：「網易中國網路文學獎」1屆，「榕樹下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3屆、「QQ·作家杯」2屆，「新浪原創文學大獎賽」5屆，「中國網路文學節」2屆，「新語絲網路文學獎」8屆。近年來，網路文學研究越來越火，但對於網路文學大獎賽幾乎沒有專門的研究文章，網路文學大獎賽從出現到現在的興盛，已見證了網路文學的發展歷史，對網路文學大獎賽進行集中的梳理和反思對於推進網路文學研究無疑是十分必要的。評委與評獎機制1999年前後，中國網路文學飛速發展，網上出現了中國的第一代網路作家群，比較有影響的有「五匹黑馬」，他們是：邢育森（代表作《活得像個人》、《網上自有顏如玉》、《柔人》）、寧財神（代表作《緣分的天空》《假裝純情》）、俞白眉（代表作《網路論劍之大夢先覺篇》、《尋常男女》）、李尋歡（代表作《迷失在網路與現實之間的愛情》、《一線情緣》）、安妮寶貝（代表作《告別薇安》）。1999年11月11日《榕樹下》發起的「首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正當其時，把正在興起的網路文學推向了一個高潮。誠如作家陳村所言：「榕樹下的頒獎，最大的意義不在於究竟有哪些作品最後得獎（當然，那些作品並不遜色），而是它象徵著中國文學在網路上的初次走台。這樣的走台是熱熱鬧鬧的，認真嚴肅的，平等開放的，是人們所期盼的。網路雖然年輕，能有這一天，是許多網站和更多的網友不計功利地勞作堆積的基礎，也是許多雖然沒有上網但關心網上原創文學的人們的努力所推動的。」[i]今天看來，1999年11月榕樹下「首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歷史功績是多方面的，首先在於確立了網路文學評獎的評委由傳統作家、網路作家、網友組成的結構體制。榕樹下「首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聘請傳統作家充當網路文學大獎賽的評委，雖然當年也曾受到了一些質疑，但這個體制卻被各種網路文學大賽延續了下來。後來的評委團陣容和氣魄也越來越大。以下是榕樹下「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與新浪「原創網路文學大獎賽」評委對照：網路文學大賽評委傳統作家網路作家評論家、學者網友出版策劃人、編輯、導演榕樹下「首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1999）賈平凹、王安憶、王朔、阿城、余華、陳村李尋歡、寧財神、邢育森、安妮寶貝、吳過、柳五、SIEG全景、殘劍、溫柔酈國義、郝銘鑒榕樹下「第二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2000）馬原、王安憶、王朔、蘇童、阿城、余華、余秋雨、陳村、劉恆、梁左、韓東、寥天、翟永明、韓博安妮寶貝、李尋歡、邢育森、俞白眉、吳過、　寧財神、王峻濤（老榕）趙耀民「貝塔斯曼杯」第三屆全球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2001）陳村、王安憶、王朔、池莉、余華、余秋雨、蘇童、阿城、韓東今何在、王小山、王峻濤（老榕）、寧財神、安妮寶貝、李尋歡、痞子蔡"新浪·萬卷杯"中國文學原創大賽（2003）金庸、劉震雲、海岩、鐵凝、殘雪、張抗抗、余秋雨、周國平、徐坤、林莽、周篤文、馬雁、徐晉如、唐曉渡今何在、慕容雪村、邢育森、李尋歡白燁、賀紹俊、孔慶東、孟繁華、周瓚陳彤、崔艾真、馮小剛、孟京輝新浪第二屆華語原創文學大獎賽（2004）金庸、白先勇、余光中、賈平凹、鐵凝、劉恆、余秋雨、張抗抗、柯雲路、劉震雲、海岩、周國平、張勝友慕容雪村白燁、陳曉明、李敬澤、孟繁華、謝有順、張頤武、張檸金麗紅、黎波、阿憶、吳雨初、潘凱雄新浪第三屆原創文學大獎賽（2005）金庸、余光中、白先勇、賈平凹、蘇童、葉兆言、孫甘露、畢飛宇、曹文軒、殘雪、余秋雨、余華、劉震雲、阿來、海岩、溫瑞安、張抗抗、葉辛、麥家、張悅然、虹影、趙趙、張笑天、徐貴祥、王躍文蕭鼎、蔡駿、李尋歡雷達、白燁、賀紹俊、李敬澤、孟繁華、陳曉明、張頤武、王干、周涌劉碩良、周百義、吳雨初、金麗紅、潘凱雄、白冰、安波舜、楊葵、張宏宇、田輝、王景偉、劉猛、趙長天從網路文學大賽的評委成員來看，榕樹下首屆網路文學大賽，不過是通過陳村客串幾個傳統作家參與。用王朔的話來說就是：「不幸認識了陳村，又是老大哥一輩的，紅口白牙跟你張了嘴，不給面子到像是欠了他的……」[ii]到2003年新浪網路文學大賽之後，評委中傳統作家的隊伍不斷擴大，一批文學批評家也開始加入其中，2005年的新浪第三屆原創文學大獎賽由強大陣容的出版人和編輯充當評委。2006年「第二屆QQ作家杯網路文學大賽」終審評委全部由出版機構人組成，他們是：長江文藝出版社北京圖書中心主編安波舜，春風文藝出版社副總編輯常晶，接力出版社副總編輯黃集偉，灕江出版社副總編輯龐儉克，朝華出版社編輯部主任王磊，湖北人民出版社編輯部主任劉冠軍，上海人民出版社青春讀書編輯中心主任邵敏，北京磨鐵文化有限公司總策劃沈浩波，北京博集天捲圖書發行有限公司常務副總經理王勇，北京邦道文化有限公司總經理汪俊，湖南文藝出版社總編審謝不周，上海星澤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主編謝艷。2007年1月「2006—2007中國網路文學節」的評審委員會是：高洪波、張勝友、張陵、孔慶東、東方圖欽、葉延濱、白燁、安武林、劉震雲、張頤武、李敬澤、陳金明、賀紹俊、莫言、曹文軒、閻晶明、謝有順、雷達、寒小風。這份名單由作家、編輯和評論家組成，評論家占多數。這已經和傳統文學的評獎評委會沒有什麼兩樣，這說明網路文學評獎已經開始獲得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網路文學和傳統文學的距離正在拉近。傳統作家參與網路文學的評獎，曾受到廣大網友的質疑。網路文學以其鮮活、自由而成長於網路上，網路文學自誕生之日起就帶有自身的出身胎記，就是和傳統文學不同的一種文學樣態，為維護網路文學的獨特性，網友們的問題是，為什麼在網路文學大獎賽中，有那麼多的傳統作家充當評委？人民網上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做秀還是比賽？網路文學大賽名家評委受質疑》。新世紀以來網路文學大獎賽的發展歷史表明，名家評委並沒有淡出網路文學的評獎，相反倒是愈演愈烈，這可以看作是網路文學尋求文學界認可的一種訴求，也被人看作是網路文學網站抬升自己文學底蘊的一種手段。說到底，網路文學，雖被冠之以網路二字，但最根本的卻是文學本身，它應該遵從文學的一般規律，網路文學大獎賽採用名作家評委，對於主辦方文學網站和廣大網路作者來說，無疑都是十分有益的事情。網路文學評獎與傳統文學評獎的不同之一在於：傳統文學評獎一般是已經發表或出版的作品，評獎不過是在那些已經成為作家的群體中選優秀的作家。而網路文學評獎一般要求未在傳統媒體發表或出版的，在網路上首發的作品，網路文學評獎做的工作是培育文學新人，其意義在於文學的普及。名家評委拉近了大作家和文學新人的距離，名家評委不僅僅是掛一個頭銜，而是真正地親身參與到評獎之中，如2003年12月「新浪·萬卷杯」中國文學原創大賽，要求評委對每一個獲獎作品寫出評語。辛華的中篇《紅袖上網》獲優秀中篇獎，著名作家鐵凝的評語是：「虛擬空間里的精神突圍和現實人生中的衝撞與較量。敘述克製冷靜，人物內心節奏準確，主人公一己的遭際既悲愴又折射出矛盾和生機並存的現實之一種。」安昌河的《憂傷的炸彈》獲短篇小說獎，張抗抗的評語是：「愚昧與苦難，故事完整，語言幽默。好小說。」評獎其實是文學名家對文學新人的扶持，對網路文學的發展真正取到了指導作用。網路文學評獎中，評委們還對獲獎作品提出了很多的批評意見，這些對於網路作者無疑是有益的，如「新浪第三屆原創文學大獎賽」，張海錄獲都市社會類總盟主，對其作品《邊緣》，評委網路作家慕容雪村的評價是：「這故事一看就是真人真事，有一種讓人為之動容的力量。不過單就小說而言，仍然算不上是好小說，生活中的素材只是素材，要成為藝術作品，必須要進行精當的提煉。我不喜歡對白過多的小說，比如海明威的作品。我總認為，小說家應該成為殘忍的動物，他站在事件之外，冷靜而剋制地敘述一切，卻從不輕易插手。與作者共勉吧。」網路文學評獎，一般實行多層選拔體制，首先是網友的「海選」，然後是評委的複評、終評。如「新浪第二屆華語原創文學大獎賽」實行「初評」、「複評」、「終評」三評制度，新浪第四屆原創文學大賽實行網友投票，原創特工(指混跡各地原創網站、熟悉優秀原創作品的讀者)復活（重新選出網友投票中露掉的好作品），伯樂團複評，最終評委終評有機結合的方式進行評選。「新浪第五屆原創文學大賽」採取了五輪晉級的方式，將網友投票、月晉級賽、專業評審團全程監督、名家評委終評等方式有機結合進行評選。「新浪第二屆華語原創文學大獎賽」還公布了評委名家對獲獎作品的打分情況。這種評價體系的優越之處是通過網路來實現的，在網上，所有的參評作品可以不受時地限制地接受網友讀者的檢閱，網友讀者的投票作為終評的重要參考依據，真正地將文學的權利「還給了大眾」。作家陳村曾談到網上網友參與評選的情況：「7 0 0 0多人在投稿，很起勁，還在那裡爭論，還說哪篇好，你們怎麼不把它評上。有一篇文章網迷們竟然要求陳村重讀，有六七個人為他申冤，說文章很好，你們為什麼不要它。這些熱情是多麼難能可貴。」[iii]評獎與出版幾乎所有的網路文學大賽都強調網路文學評獎的作品必須是網路首發的作品，對參賽選手的參賽承諾中都有推薦優秀作品出版的承諾。這既是網站商業運作的結果，也滿足了廣大網路作者渴望獲得傳統媒介承認的心理。隨著網路文學越來越成熟，網路大賽獲獎作品獲得的不僅是獎金，還有出版，乃至被影視改編的機會。第二屆榕樹下網路文學大賽規定：「所有獲獎作品將以圖文並茂的形式，收錄於《激揚文字2000年》多媒體光碟中，全國發行。其中部份獲獎作品還將由榕樹下製作成有聲版本，由著名主持人或配音演員配樂播讀。部份獲獎作品（或參賽作品）將被推薦到與全國數百家報紙、雜誌社。部份獲獎作品將被電台製作成電台節目播出。部份獲獎作品將被電視台製作成電視節目播出。部份獲獎劇本將被製作成影視劇。」[iv]這種宣傳推銷廣告式的承諾對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參賽者無疑具有強大的吸引力。新浪網路原創文學大賽自2003至2006年四屆大賽共出版圖書30餘部，獲獎作品《雪亮軍刀》、《逍遙聖戰》、《天眼》累計銷售達50萬冊。網路文學大獎賽與出版社的合作：網路文學大賽出版作品榕樹下「首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1999）《我愛上那個坐懷不亂中的女子》，陳村主編，花城出版社，2000年4月《性感時代的小飯館》，陳村主編，花城出版社，2000年4月《蚊子的遺書》，陳村主編，花城出版社，2000年5月榕樹下「第二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2000）《貓城故事/網路之星叢書》，陳村主編，花城出版社，2001年4月《灰錫時代/網路之星叢書》，陳村主編，花城出版社，2001年4月《人類兇猛/網路之星叢書》，陳村主編，花城出版社，2001年4月「貝塔斯曼杯」第三屆全球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2001）潘能軍：《爛醉如泥》，杭州出版社，2002年4月《飛翔》，李尋歡主編，杭州出版社，2002年4月《春秋時期的愛情瘋子》，李尋歡主編，杭州出版社，2002年4月雷立剛：《秦盈》，杭州出版社，2002年4月「新浪·萬卷杯」中國文學原創大賽（2003）鑄劍：《合法婚姻》，萬卷出版公司，2004年3月阿聞：《紙門》，時代文藝出版社，2005年1月老那：《城市蜿蜒》，萬卷出版公司，2004年6月老那：《面朝大海 》，萬卷出版公司 ，2004年6月小意：《無愛紀》，萬卷出版公司，2004年2月新浪第二屆華語原創文學大獎賽（2004）阮薇：《愛情妖精》，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夜入無：《水魅》，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何小天：《誰說青春不能錯》，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千里煙：《愛情豆豆》，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逸陵：《人聲鼎沸》，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雪屏：《你喜歡林肯公園嗎》，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念珠木馬：《再見螢火蟲》，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金子：《玫瑰花精》，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新浪第三屆原創文學大獎賽（2005）《邊緣》，張海錄著，大眾文藝出版社，2007年3月《肉鴿：東京的生死戀情》，安齊名著，朝華出版社，2006年6月《正道學園》，王茜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6年6月《逍遙：聖戰傳說》，林千羽著，朝華出版社，2006年3月《挽雲歌》，楚晴，朝華出版社，2006年5月《不可能犯罪》，普璞著，朝華出版社，2006年5月《雪亮軍刀》，張磊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6年6月新浪第四屆原創大賽（2006）《朱雀記》，貓膩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7年5月《鳳城飛帥（上下冊）》，月斜影清著，江蘇美術出版社，2007年10月《夏玄雪》，趙洛瑤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7年8月《契丹王妃》，薇絡著，中國城市出版社，2007年7月《天眼之覲天寶匣》，景旭楓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7年9月《天眼》，景旭楓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7年2月《紅綾扇》，蒲岸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7年5月《連環獵》，青青茵茵著，大眾文藝出版社，2007年7月《冒死記錄》，海中帆著，花山文藝出版社，2008年1月首屆「QQ·作家杯」徵文大賽（2004）QQ·作家杯徵文大賽獲獎作品叢書：《魔術師與傳教士》，小木不識丁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非常態》，絕世好蟲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大聲》，庄旭清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浮生四記》，驢島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凱旋·鳶尾》，紫薇朱槿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海藻花：告別處女時代》，笑看雲起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彼之樂園》，盧小狼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打傘經過世紀末的夏天》，雁渡寒潭等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我的苦難、我的大學》，趙美萍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5月近年來，網路文學作品逐漸佔據了圖書出版市場，「據 2007年1 月公布的『2006 年中國暢銷書排行榜』（虛構類）顯示，網路文學作品落地勢力日益強大，已佔去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文學圖書市場份額，成為中國暢銷書的中堅力量。有的作品的銷量甚至讓許多文學名家望塵莫及。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幻劍書盟的簽約作品《誅仙》，這部被網友奉為「後金庸武俠聖經」的小說，累計銷量已經超過100萬冊。」[v]從網路文學大獎賽的舉辦方和參與作者的意圖來說，獲獎作品最終都是指向出版的。網路文學的出版實際上有幾種不同的方式：一種是獲獎之後再出版，還有一些是在參賽的時候，就開始醞釀出版，等到評獎結果出來，小說已經出版。新浪第三屆原創大賽的《鬼葬禮》、《逍遙聖戰》是在大賽結束前出版的，並取得很好的市場效果。對於出版方來說，出版獲獎作品，大多是有市場前景的，有些參賽作品在網上已經獲得了很高的點擊率，還被各BBS轉貼。黃孝陽的作品《生死事小》參賽「新浪萬卷杯原創文學大賽」，被評委打分後確認為優秀長篇小說獎，但最後因為已與工人出版社簽訂出版合約，與參賽條款中「同意萬卷出版公司擁有大賽作品的優先出版權利」相背，被大賽組委會視為欺詐和違約行為，最後被取消獲獎資格。2000年8月，榕樹下在「第二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評獎期間，在網上連載陸幼青的《死亡日記》，同月中旬《北京晚報》、《北京晨報》、《北京青年報》、《新民晚報》、《新聞晨報》、《青年報》、《南方都市報》、上海電視台、中央電視台等主要媒體都以較大的篇幅進行了集中的報道。「榕樹下」網站《死亡日記》欄目的訪問量迅速增長到每天7萬人次，並持續上升。在12月公布的「第二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獲獎名單上，《死亡日記》獲「評委會特別獎」，而11月下旬，《死亡日記》由北京的華藝出版社出版。新浪第四屆原創大賽的獲獎作品市場也很不錯：「金獎作品《朱雀記》獲獎後，由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市場效果良好。獲都市言情類金獎的《夏玄雪》參加新浪原創文學大賽以來，受到了網民的廣泛支持，該書也由花山文藝社出版，首印數即達 50 萬冊。」[vi]「《青春的手槍》，作品還沒獲獎，已有多家出版社拋來橄欖枝。最終，江蘇美術社拔得頭籌。」[vii]在網路作品開始破網而出，進入出版市場的時候，曾受到一些人的質疑，有人認為，網路文學是不必要出版的，它本身就是存活於網上的，從網上到網下，已經打破了網上文學自由的生存環境，也失去了與網友讀者交流的快捷機會，甚至有人擔心，網路文學的下網，會有被主流文學招安的可能性。評論家謝有順曾有這樣的觀點：「剛剛興起不久的網路文學，似乎還來不及解決這些迫切的問題，就與體制文化達成了某種默契，正在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主流文學的一部分。」[viii]網上文字下網的根本原因是利益的驅動，網上文學作品，雖然也有VIP收費制度，但在網上免費閱讀成為習慣的時候，VIP制度還不足以形成巨額利潤。而動輒幾十萬冊的發行量對於出版社和作者本身無疑是具有巨大誘惑力的。獲獎網路文學作品的出版也可以糾正傳統編輯審稿的不足，不會因為編輯的審美趣味而漏掉好作品，創作者可以憑藉自己的才華顯示自己，不用藉助人情等非文學的因素來出版作品，這無疑是一種進步。王朔在參加網路文學大賽發獎會之後的感慨是：「網路文學代表著文學的未來，一種真正的文學，即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創作任意發表的文字活動。這任意發表無比重要，是文學本來，原初時的天真模樣。說了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狡猾話，我沒說我的恐懼，過去我們作家是一代取一代，江山代有人才出，起碼到我這一代，走的路是同一條路，只是各自走法不同，姿態不同，還是有章可循的，還是沒脫了一小撮經過特殊訓練，反覆挑選過的人被特別授權發言。這之後一切將變，再也不會有人有權利挑選別人了，不管他叫編輯叫評論家還是叫出版商。我們面對的不是更年輕的作家，而是全體有書寫能力的人民。」[ix]拋開利益驅動不談，網路文學大賽的獲獎作品在出版的過程中，也是對作品質量的一次提高。在網上刊發的作品，有很多是慢慢貼上去的，發在網上也沒有經過認真細緻的修改，還有的有很多錯別字。因寫作者與閱讀者的網上互動，很多網上作品有多個版本。由於要參加網路文學大賽，很多網路作者對自己的作品都進行了認真的修改。《悟空傳》最早於2000年2月18日發貼於新浪網上的「金庸客棧」上，開始在網路上廣為流傳，2000年12月獲「榕樹下第二屆網路原創文學作品獎」「最佳小說獎」。2001年4月，光明日報出版社正式出版修訂之後的《悟空傳》。《天眼》的作者景旭楓談到自己曾在一家世界500強公司做過10年市場部經理，在寫出《天眼》之前，曾對圖書市場進行過系統的分析。就《天眼》來說，這篇小說最早在2005年1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2005年6月在台灣滾石出版社出版（豎板繁體）。由於被影視公司買走影視改編權，作者創作了影視劇本，在此基礎上，作者對小說原稿進行認真的修改，小說修訂本獲新浪第四屆原創大賽推理文學獎金獎，並於2007年由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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