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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誥軼事

記董文恭公誥遺事

憶壬戌嘉慶七年歲,逢祿以拔貢生應朝考,列一等三名,及覆試被黜。比拆卷,公大惋,詫曰:「此吾師文定公孫也,才又雋,奈何?」先少司馬青垣府君語之曰:「吾家教子弟以閉戶讀書,不事干謁,得失命也。」歸述公知己之感,且語逢祿曰:「富陽董文恪公,先文定公道義交也。乾隆庚辰鄉試,文定公與介野園少宰典試事。時官生多磨礪為文,發策決科者,輿論十不失一二。有同考官某素識公名,得一卷呈介公,介公不取。某曰:『觀其詞采富麗,必董公子也。』介公大怒,曰:『科場法至嚴肅,果爾,即奏聞。』先文定公為寬解,乃悉取官卷付介公去取。官生卷之盡呈主試,自是始。比揭曉,文恪公聞其事,退朝即率公踵門謝命,稱弟子。故公師文定公雲。」

先舍人府君曰:「余在官生中屢試被黜。丙申歲,純皇帝東巡泰山,循例獻賦,彭芝庭尚書取置一等,於文襄公改列二等。甲辰,純皇帝南巡,舉召試進冊,純皇帝顧從臣曰:『此冊書詞大佳。』詢及家世,慨然曰:『良臣子也!試時汝等審閱之。』是時閱江南卷者四人,為梁文定公,朱文正公,公時為侍郎在朱公右,其決取捨則故相和珅也。珅得卷非所屬意者,先視其筆誤斡補處抉去之;其無筆誤,則妄摘瑕疵,以指甲深畫之。比得余卷,將下手,董公急取之曰:『此非上嘉其書法者乎?詩賦猶人,而謹權衡論,他卷不及也。必置第三,俟上升降之。』上果置第一,諭曰:『此論冠場。』從臣皆賀,相謂曰:『軍機事繁,聞此人日試萬言,不差一字,真良材也。』時府君自知不能詭隨,又恐以抗得禍,乃不補官,且不試禮部而歸。」故友惲子居敬曰:「敬居京師未嘗見公,聞公居太夫人憂,常徘徊一室,若有所甚憂,或執象笏擊幾,笏為之裂,竊疑公與珅同居樞密,必有甚不得已者。公服闋,來京師,和珅尚沮之。敬有族子某,微者也,公與之故,為猶子取其孤女,敬以此知公賢。敬謁選適得富陽,公先來拜曰:『余族單而守法,某在此未嘗得罪閶里,想不以侵擾先壠故煩賢大夫心也。』」

嘉慶初元,和珅勢甚張,外而封疆大吏、領兵大員,內而掌銓選、理財賦、決獄訟、主諫議、持文柄之大小臣工,順其意則立榮顯,稍露風采,折挫隨之。太傅朱文正公以德行文學受兩朝知遇,揚歷中外垂五十年。時以內禪禮成,例得進冊,珅多方遏之。既上,珅又指摘之。純皇帝諭曰;「師傅之職,陳善納誨,體制宜爾,非汝所知也。」旋以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召。今皇上作詩寄賀,屬藁未竟,珅取以白上皇曰:「嗣皇帝欲市恩於師傅邪?」上皇色動,顧董公曰:「汝在軍機、刑部之日久,於是律意云何?」公叩頭曰:「聖主無過言。」上皇默然良久,曰:「卿,大臣也,善為朕以禮輔導。」嗣皇帝乃降旨:「朱珪仍留兩廣總督之任。」旋又改巡撫安徽。是時,直內庭者無不色變震恐,公從容謝過,書旨而退。

公於嘉慶戊辰、辛未,兩主禮部試,逢祿與飴孫皆不得第。辛未榜發後,聞公長子淇卒,逢祿往吊,得一見公。公年七十有二,辭甚謙,意甚溫,耳目甚聰明,容甚庄以厲,親視上車而後退。甲戌榜發,公閱題名錄至逢祿名大喜,謂編修俞君曰:「吾師文定公之孫今中式矣!」喜動顏色。既改庶吉士,循例往投剌,時公病下利,不及見。自是聞公失明且病喘,遂成永訣矣。

《碑傳集》卷38

董曹兩相國遺事

董文恭相國誥、曹文正相國振鏞,嘉、道兩朝名臣也。文恭盛德望,朝野欽仰。嘉慶十八年,天理教匪林清遣賊入禁城為亂。時上幸熱河,聞變,近臣有以暫行駐蹕之說進者。文恭隨行,力請迴鑾,繼以涕泣。而文正在京師,於亂定後鎮之以靜,畿甸遂安。時有無名子撰一聯嘲之云:「庸庸碌碌曹丞相;哭哭啼啼董太師。」二公聞之,笑相謂曰:「此時之庸碌,啼哭,頗不容易。」文恭初加太子太師銜,人有尊以太師之稱者,公輒笑辭曰:「賤姓不佳。」後二公皆加太傅銜。文正訏謨遠猷,小心翼翼,歷相兩朝,福壽近世罕比。余於二公皆姻家,故聞之。

《庸閑齋筆記》卷4

董文恭降階迎驛丞

富陽董文恭公誥在都時,有富陽驛丞某得選出都,忽投刺求見。時文恭方宴客,公服降階出迎。驛丞鞠躬曰:「某獲官珂里,趨叩請訓。」文恭曰:「是何言與?老夫離鄉日久,將來父台遇老夫戚友,稍有過犯,萬勿因老夫故而稍假辭色,隨時訓誨,此即老夫所切望也。」

《清稗類鈔·謙謹類》

董文恭臨變鎮定

癸酉秋九月,林清、李文成等倡亂三省。公時扈駕謁東陵回,次白澗行官,猝聞禁城盜警,皆恟懼不知所計,有議欲奉駕之京東,調大兵成列而後進者。公曰:「是滋亂也,獻浮者且至矣。」即日扈駕進次煙郊,適提督英公和以所統兵焚橫村及宋家莊、童家莊賊穴,並擒賊目,迎駕還宮,三日而定。論功,公與托公津、桂公芳、盧公蔭溥、英公和皆第一,蔭襲有差。其臨變鎮定如此。

《碑傳集》卷38

董文恭之謹慎

董文恭公夫人秦氏,為禮部郎雄褒女。雄褒先緣事遣戍,及秦夫人卒,高廟以公故,釋歸里。雄褒至京,詣公謝。門者述公語曰:「此恩出自上,且諭令回籍,至京何為者。」終不見。聖恩之優厚,臣節之謹慎,兩不易得也。

《郎潛紀聞三筆》卷2

董太傅度量

本朝宰輔罕有真加三公者,惟馬文穆、年大將字、鄂文端、張文和、傅文忠五人。及身加太保銜至真為太傅者,惟董文恭一人而已。公為文恪公子,未冠成進士,居樞府幾四十年。當和相當軸時,公惟以謙沖自居,不為真用。睿皇帝親政後,寵眷日隆,終身無過,時人賢之。聞其有上賜朝珠,價值數萬,一旦失去,公毫不介意,但責有司捕治。後知為某奴盜,因訓之,曰:「余待汝甚厚,何得為此不肖事?使余逐出,汝終身無倚矣!」囗囗囗服役,其奴感激終身,公薨時,卒以身殉。執此一端,足以見公度矣。

《嘯亭續錄》卷4

待人有禮

董相國文恭公年五十大拜,入直軍機,三十餘年,見人從無疾聲厲色,禮貌之周到,雖於童子亦不肯忽也。而退直入家則性氣殊急,出門能謙恭數十年如一日,實亦人所難能也。公鼻中有淤肉閉塞,氣不得通。每當嚴冬,入西華門,撲面風來,則張口迎之,或風甚氣逆,則小立暫喘。老年得上氣疾,至冬恆劇,蓋亦由鼻息之不能轉運也。

《竹葉亭筆記》卷4

痛失長子

董蔗林相國長子淇以蔭官部郎,中年夭折,相國悲吒。一日,謂門下士曰:「予自問生平無罪,西河之痛,天何罰之酷耶?」眾或引孔子伯魚、釋迦摩侯羅為解,相國愈不懌。洪稚存編修在座,率爾對曰:「師秉國鈞,上之宜法皋夔伊傅,次之亦當效房杜范韓。乃庸庸祗祗徒效孔光石慶之所為,不能造福,即有餘殃,慎毋以無罪自蒙也。」相國惘久之。

《新世說》卷3

能受盡言 不愧諍友

梅砦兄味茶又言,蔗林相國守東山宗伯家法,一生謹慎,未嘗以疾言厲色加人。丁內艱歸,不走府縣馳道,曰:「我尊朝制也。」投文稿主文者必厚,言府史無祿,不欲由我輩薄之。長子淇,以蔭官戶部郎,中年夭折。相國悲吒。一日偶請諸門下士曰:「予自問生平無罪,西河之痛,天何罰之酷耶?」眾或引孔子伯魚、釋迦摩侯羅為況者,相國愈不懌。時洪稚存編修在座,最憨,率爾對曰:「師何無罪?師秉國鈞,上之宜法皋夔伊傅,次之亦當效房杜范韓,乃庸庸祗祗,徒效孔光石慶之所為,不能造福,即有餘殃,慎無以無罪自蒙也。」相國惘然久之。後分發掣籤一案,議窮治,應訊者數十員。公方掌吏部,力言於朝,謂「若等微員下士,來自田間,不識忌諱,或以笠屐所經,熟其風土,或有葭鳶足托,資其瓮飧,與指名鬻缺者大異。請恕其既往,禁其將來。」此案乃治吏而不及官,得全者甚眾。相國固可為能受盡言。編修亦可為不愧諍友矣!仁人之言,其利溥哉!

《三異筆談》卷4

董文恭不愧為社稷臣

董文恭公居太夫人憂,常徘徊一室,若有所甚憂。或執象笏擊幾,笏為之裂。人疑公與和同居樞密,必有所甚不得已者。嘉慶初元,珅勢益張,外而封疆大吏、領兵大員,內而掌銓選、理財賦、決獄訟、主諫議、持文柄之大小臣工,順其意則立榮顯,稍露風采,折挫隨之。太傅朱文正公,以德行文學,受兩朝知遇,揚歷中外,垂五十年,時以內禪禮成,例得進冊,珅多方遏之。既上,珅又指摘之。純皇帝諭曰:「師傅之職,陳善納誨,體制宜爾,非汝所知也。」旋召公以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仁宗作詩寄賀屬稿未競,珅取以白上皇曰:「嗣皇帝欲市恩於師傅耶?」上皇色動,顧董文恭公曰:「汝在軍機、刑部之日久,是於律意云何?」公叩頭曰:「聖上無過言。」上皇默然,良久曰:「卿大臣也,善為朕以禮輔導嗣皇帝。」乃降旨:「朱珪仍留兩廣總督之任。」旋又改巡撫安徽。是時直內廷者,無不色變震恐,文恭獨從容謝過,書旨而退。右見《劉禮部集》。讀此,見文恭之忠亮格天,深心調護。真有功宗社之大臣。亦由兩朝聖人,善乍善述,止孝止慈,訓政者一時罔極之心,傳祚者萬世無疆之業,卒非僉壬所能熒聽也。

《郎潛紀聞二筆》卷6

僑居三官廟

京師豐宜門外三官廟海棠最盛,花時為士大夫宴集之所,向不知種自何手。阮芸台相國元告余,此是董文恭公誥所植。文恭奉諱回浙江,聞三省教匪滋事,不敢家居,俶裝赴都,及至城外,和相珅不為奏明,遂僑寓廟中數月,種花為遣。余曾作詩記其事。今三官廟改名花之寺,蓋取《日下舊聞》所載寺名,移置於此。

《關隴輿中偶憶編》

兩次畫像紫光閣

富陽董文恭公身為太平宰相三十年,曾兩次畫像紫光閣,勛名之盛,一時罕有倫比,而身後情況,乃似寒門。潘芸閣學士(錫恩)有輓聯云:「珠玉自天題,計兩番紫閣圖形,早有丹青傳相業;樓台無地起,綜卅載黃扉翊化,惟將清白表臣心。」

《楹聯叢話》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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