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帝王圖：皇權威儀，見善足以戒惡，見惡足以思賢

《歷代帝王圖》人物描繪精細，線條圓勁流暢，設色濃重，色調富麗典雅，其藝術成就代表了初唐人物畫的最高水平，在古代繪畫史上有著重要地位。

環球YOLO精英 · 2018/05/29 20:47

文 |立佳

編輯 | 閆寶

美術館收藏的中國宋、元繪畫數量在全美排第一，一共有213幅，收藏了包括唐代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圖》、宋徽宗趙佶的《五色鸚鵡圖》、宋徽宗摹唐張萱的《搗練圖》、南宋陳容的《九龍圖卷》等眾多中國古代繪畫精品。

波士頓美術館收藏中國藝術品的歷史是從19世紀開始的，1876年，波士頓美術館開放參觀，當年恰逢美國獨立一百周年，費城舉辦萬國博覽會，博覽會有中國館，也有日本館。波士頓美術館的創辦者們都參觀了這個博覽會，當時就買了一些中國陶瓷。

博覽會上，大家對日本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決定去日本了解那裡的文物狀況，其中費諾羅薩教授等幾人留在日本定居。他留在日本教西洋美術史，還在當地成立藝術學院。在那裡，費諾羅薩開始研究日本藝術並進行收藏。當時日本人非常迷戀西方，不太關心本國的歷史與藝術，所以費諾羅薩買到很多古董藝術品，並將其帶回美國。

費諾羅薩還引薦他的日本學生岡倉天心到波士頓美術館工作。岡倉天心不但對日本藝術有研究，對中國藝術也很感興趣，波士頓美術館收藏的中國藝術品很多都是由他買入的。岡倉天心為波士頓美術館購買的中國藝術品中，有不少來自日本。就繪畫而言，波士頓美術館早期收藏的中國畫就反映了日本人的品位。當時美術館與中國沒有太多聯繫，可以說是通過日本來了解中國的。

岡倉天心

岡倉天心後來成為波士頓美術館亞洲部部長，在他主管的1911年到1930年間，波士頓美術館收入了大量唐宋元繪畫。

辛亥革命時，許多中國藏家大量拋售藏品。當時，岡倉天心幾乎每年都去中國，為波士頓美術館收入了一大批珍貴文物。

前漢昭帝劉弗陵

《歷代帝王圖》是唐代畫家閻立本人物畫的代表作，又稱《古帝王圖》。此圖絹本，設色，縱51.3厘米，橫531厘米。全卷共畫有自漢至隋十三位帝王的畫像，畫卷的本幅未見名款，其拖尾部分有北宋、南宋時期及清代以來的多家題跋，在北宋以來定為初唐閻立本之作。（文末附有《歷代帝王圖》大圖，可將手機橫過來欣賞。）

閻立本（601-673年），唐代雍州萬年人，唐太宗時任刑部侍郎，顯慶初年為工部尚書，總章元年為右丞相。擅長書畫，最精形似，作畫所取題材相當廣泛，如宗教人物、車馬、山水，尤其善畫人物肖像。

吳主 孫權

《歷代帝王圖》中的十三位帝王按歷史順序依次是：前漢昭帝劉弗陵，漢光武帝劉秀，魏文帝曹丕，吳主孫權，蜀主劉備，晉武帝司馬炎，陳宣帝陳頊，陳文帝陳蒨，陳廢帝陳伯宗，陳後主陳叔寶，北周武帝宇文邕，隋文帝楊堅，隋煬帝楊廣。

唐代是中國畫繁榮、鼎盛的時期，在繪畫題材方面傾向面對現實。從畫像來看，雖仍有程式化的傾向，但在人物個性刻畫上表現出很大的進步，不落俗套，而顯得個性分明；畫中按等級森嚴的封建倫理觀念，處理人物的大小。

陳宣帝 陳頊

同時，作品用重色設色和暈染衣紋的方法，有佛教藝術的影響。該畫卷在畫風上有著前、後二段的差異，分屬於兩個時期所繪製，後段較早，前段偏晚。

那些開朝建代之君，在畫家筆下都體現了「王者氣度」和「偉麗儀範」；而那些昏庸或亡國之君，則呈現委瑣庸腐之態。「見善足以戒惡，見惡足以思賢」，畫家對作品中的每個形象都寓有褒貶，而這一褒貶又是寓於每個帝王的性格和精神氣質之中。

《歷代帝王圖》人物描繪精細，線條圓勁流暢，設色濃重，色調富麗典雅，其藝術成就代表了初唐人物畫的最高水平，在古代繪畫史上有著重要地位。

中國早期人物捲軸繪畫原跡存世罕見，而《歷代帝王圖》卷雖破損嚴重，幾經修補裝池，但自北宋富弼題識以來，屢見於著錄：宋代米芾《畫史》、元代王惲《玉堂嘉話》《書畫目錄》、清代沈初《西清筆記》、吳修《青霞館論畫絕句》等等均有記載。

從北宋末年開始，《歷代帝王圖》一直都為歷代名人大家收藏，可謂傳承有序：北宋時由富弼、楊褒、吳升、周必大等人收藏，南宋時期由內府收藏（有「中書省」印），及至元朝由南宋內府收穫並由內府收藏，明代由文淵閣收藏，明末流出，清代輾轉於李吉安、蔡友石、孫星衍、李佐賢、林壽圖等之手。民國時期，被喜好搜集古代珍籍秘集的梁鴻志珍藏。

梁鴻志是清末巨儒梁章鉅之孫，「七七」事變後，在日本侵略者的策動下，組織維持會，賣國投敵。1929年，《歷代帝王圖》曾經在日本東京舉辦的《唐宋元明名畫大觀》中參展。1913年，美國人鄧曼 羅斯通過日本古董商山中定次郎，最終將《歷代帝王圖》徵集到手。

鄧曼 羅斯是波士頓美術館中國藝術品的最大捐贈者，他的父親是精明的企業家，去世後給他留下了很大的遺產，使他可以一生都週遊世界，對藝術、繪畫研究和收藏。當他得知《歷代帝王圖》要花成千上萬美元，他沒有一絲猶豫，「我沒那麼多錢，但是我現在就去弄那筆錢，我會給我的律師打電話。」

但羅斯的律師卻反覆勸阻他，「羅斯博士，你是單身漢，有足夠的錢，但你不能一次花掉這麼多。」後來，羅斯依靠附屬擔保物，籌借了一筆巨款，波士頓美術館預付了其餘部分。羅斯在遺囑中給波士頓美術館留下了一筆錢，用以償還那筆借款和利息，正如負責波士頓美術館東洋部的學者富田幸次郎所言，「他就是那種類型的人」。

鄧曼後來被任命為波士頓美術館的董事，在他一生中，他向波士頓美術館贈送了11000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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