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將軍從百色起義到血戰湘江 3

轉戰桂湘粵贛1930 年10 月，紅7軍奉命北上，李天佑帶領特務連隨軍部行動。北上途中，部隊穿越人地生疏的白區，李天佑先後參加了四把遭遇戰和強攻長安鎮戰鬥。10月底，在攻打湖南省武岡縣的戰鬥中，敵人突然增兵8 個團，紅7 軍連續攻擊5晝夜未果，傷亡慘重。部隊被迫撤離時，李天佑奉命指揮1個排頂住了追擊的敵人，保證了軍首長和軍部機關安全轉移。在李立三「左」傾路線的指導下，紅7 軍遭到一連串失利，到1931年1月攻下全州後，部隊減員三分之一以上。面對極端困難的處境，李天佑毫無頹喪情緒，仍然保持著旺盛的革命鬥志，堅信革命一定能成功。在這緊要的關頭，鄧小平、李明瑞、張雲逸毅然拋棄「左」傾路線指導者要紅7軍先打柳州、桂林等大城市，然後再去廣東北江建立新根據地，阻止兩廣軍閥北上增援，保證全國紅軍飲馬長江，會師武漢，後奪取廣州，實現「一省或數省首先勝利」的錯誤決定，改為相機進入江西中央革命根據地，同紅一方面軍會師。時值嚴冬，大雪紛飛。在奔襲湖南道縣、江華時，李天佑和他的戰友們仍穿著單衣、單褲，頂風冒雪，忍飢挨凍，勝利地完成了奔襲任務。在江華，他們沒收了反動政府的財產，徵用了大商戶的布匹、棉花，縫製了禦寒的衣被。1931 年2 月，紅7 軍進至廣東省乳源縣梅花一帶，與前來圍攻的敵4 個團激戰一天，殺傷敵人1000 餘人，自己傷1700餘人，幹部傷亡了三分之一。敵眾我寡，為保存實力，紅軍突出重圍，撤離梅花村。在這次戰鬥中，連長李天佑和黨代表吳西帶領特務連，為掩護軍首長和機關、部隊突圍，哪裡危險就衝到哪裡，進行了頑強的抗擊。兩天後，部隊到達樂昌河，正在搶渡，從韶關和樂昌來的敵人同時猛撲過來，把紅7 軍一下截成兩段。鄧小平政委、李明瑞總指揮率領第55團率先過了河，張雲逸軍長和第58團的少數連隊與軍機關人員則未能過河。未過河人員由張雲逸率領，在特務連掩護下，撤至乳源縣瑤族聚居的山中暫時隱蔽，後由樂昌地區黨的負責人穀子元帶路，在坪石東南夜渡武水，進入湘南革命根據地。1931 年3 月初，張雲逸軍長帶著紅7 軍臨時整編的6 個連（仍稱第58團），跋山涉水，繞道向江西前進，3 月14日，他們到達湘贛革命根據地黃泥潭地區，在酃縣同前來接迎的湘贛紅軍獨立師第3團會師。不久，敵人1個團前來「圍剿」。在張雲逸指揮下，李天佑率領特務連首先攻佔將軍山，接著參加了永陽鎮戰鬥。在危難時刻，他率領全連插入敵陣，直抵城下，打退了敵人，使被包圍的紅軍部隊得以解圍。永陽戰鬥勝利後，李天佑把繳獲的部分戰利品分送給配合作戰的赤衛隊和人民群眾，受到當地人民的熱烈歡迎和讚揚。從此，紅7軍的威名開始在湘贛革命根據地傳揚開來。4 月初，正是春暖花開時節。李明瑞率領的紅7 軍一部到達永新縣，同張雲逸帶領的紅7軍另一部分實現了會合。此後，李天佑率領特務連隨主力參加了永安、宜黃、蓮花等戰鬥，配合紅一方面軍粉碎了國民黨軍對中央革命根據地的第二次「圍剿」。在蓮花戰鬥中，城外一個山頭被敵人佔領，對紅軍攻城部隊威脅很大。紅軍多次向山頭髮動攻擊，都未能攻下。這時，李天佑奉命率領特務連改用佯攻、迂迴、強火力掩護等多種手法，一舉打垮了敵人，攻佔了山頭。在蓮花激戰之後，李天佑率領特務連又參加了收復攸縣、安仁、遂川等戰鬥。7 月，李天佑隨紅7 軍到達興國縣。稍事休整，又移師幹部橋頭鎮。部隊在這裡補充了人員和武器彈藥，將紅7軍原來的兩個團擴編為第19、20 兩個師。此後，紅7 軍歸屬紅3 軍團建制，在軍團長彭德懷的指揮下成為紅一方面軍的一部分。從1930 年10 月至1931 年7 月，紅7 軍在鄧小平、李明瑞、張雲逸等領導下，轉戰於桂、黔、粵、湘、贛5 省邊境，歷時10個月，飽經艱辛，行程1.2 萬里，進行大小戰鬥100餘次，終於實現了北上中央革命根據地同紅一方面軍會師的計劃。李天佑領導軍部特務連，從始至終跟隨軍首長行動，不僅勝利完成了保衛軍首長和領導機關安全的任務，而且帶領全連衝鋒陷陣，攻城奪地，多次在危急關頭掩護兄弟部隊擺脫險境。因此，紅7軍的很多同志都讚譽他是「紅7 軍年輕的小老虎連長」。

打贛州部隊受挫紅7 軍劃歸紅3軍團建制後不久，就參加了中央革命根據地第三次反「圍剿」鬥爭。李天佑率領特務連先後參加了蓮塘、良村、東固、方石嶺等戰鬥。1932 年1 月，他隨軍部到信豐、會昌、尋塢農村，參加了肅清民團、籌款籌糧、發動群眾、擴大根據地和紅軍等活動。2 月上旬，紅7 軍奉命參加攻打贛州的戰鬥。贛州戰役是王明等「左」傾冒險主義者堅持進行的一次軍事行動。他們對紅軍勝利粉碎蔣介石第三次反「圍剿」以後的國內形勢作出了錯誤的估計，認為革命勢力正在急速發展，反革命統治日益崩潰，出現了爭取革命在一省或數省首先勝利的前景，要求紅軍不停頓地進攻。以王明為首的臨時中央於1932年1 月9 日提出，當前的任務是為佔領幾個中心城市、在一省或數省首先勝利而鬥爭，並指示中央紅軍「首取贛州」。此主張一提出，立即遭到了毛澤東的極力反對。他認為，這是奪取中心城市的李立三冒險路線的重演。紅3軍團領導對此也不贊同。但是，蘇區的中央局堅決執行這一方針。紅軍於是被迫攻打贛州。根據臨時中央的指示，中革軍委發出了攻取贛州的訓令，並組成主作戰軍、支作戰軍和機動部隊，分別負責攻城、打援和發展蘇區的工作。紅3軍團和紅7 軍為主作戰軍，由彭德懷任前敵總指揮。贛州是贛南的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贛州城三面環水，河寬流急；城高牆厚，工事堅固，易守難攻。守敵有金漢鼎第12師馬昆旅約3000人，另有反動地主武裝、保安團等萬餘人。為打贛州，紅軍各團、營、連普遍進行了戰鬥動員。當時，廣大指戰員不知道毛澤東等反對打贛州，也不知道打贛州在戰略上是錯誤的。大家只有一個心眼，消滅贛州守敵。同志們摩拳擦掌，戰鬥情緒很高。李天佑利用戰前間隙，不顧天寒地凍，帶領全連同志加緊練兵。他們練習攀登、爆破、投彈、刺殺等基本技能，並進行巷戰演練。大家表示：「上級指到哪裡，就堅決打到哪裡！」2 月的贛南，朔風陣陣，水寒刺骨。彭德懷軍團長率領部隊官兵，冒著嚴寒，日夜兼程，兵臨贛州城下。他命令，紅3 軍團主力攻打南門，紅7軍負責攻打東門。紅7 軍領受任務後，把東門外街道兩旁的房屋全部打通，在街道中間用沙袋壘起工事，封鎖住東城門，以掩護挖坑道爆破城牆的部隊。坑道口選擇在街道前的一個土坎後面，距城牆約四五十米。紅3軍團指揮部還特意派工兵科長來作技術指導，爆破隊剛開始挖通道口，就被城樓上的敵人發現了。他們瘋狂地向爆破隊射擊、投彈，向城下投擲汽油火球燒城外房屋。坑道作業面臨嚴重威脅，但爆破隊的勇士們不畏艱險，冒著紛飛的彈雨，分組輪流作業，晝夜不停。當坑道快要挖到城牆根時，敵人兩架轟炸機輪番在作業點上空盤旋，妄圖炸毀坑道。為了保護坑道，保證爆破隊作業，李天佑指揮特務連戰士向城頭上的敵人射擊，並朝低空盤旋的敵機開火，以使其不能準確地命中目標。在特務連和其他連隊有力俺護下，爆破隊經過十多天苦戰，終於挖通了延伸到城牆底層的坑道，並挖好了炸藥室。炸藥室挖好後，為了迷惑敵人，保障部隊準備了3口棺材，在裡面裝滿炸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抬進了炸藥室。守城敵人還以為是紅軍死了什麼大人物呢。爆破準備工作就緒後，只聽一聲令下，爆破隊的同志迅速進入坑道，點燃了導火索，然後迅速隱蔽。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好似天崩地裂。頓時，硝煙滾滾，塵土瀰漫，火光衝天，城牆被炸開一道幾十米寬的缺口。城牆上的敵人隨著煙塵騰空而起，有的摔落在屋頂上，有的摔死在馬路上。此時，等待攻城的紅7 軍兩個團的官兵，爭相向城牆衝去。敵人也以密集的火力封鎖突破口，攔阻我進攻部隊前進。第55 團第6連連長兼指導員莫文驊帶頭衝鋒，負傷倒在城腳下；第56 團營教導員陳漫遠負了傷，被救出；第56團戰士覃應機沖在前頭，也負了傷，被倒塌的泥土磚瓦埋了一大一夜，才被戰友救出來.. ,敵人的嚴密封鎖，使紅軍進攻部隊受阻而前進不得。這時，特務連連長李天佑正在軍指揮部附近警戒。他耳聞攻城部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早已按捺不住戰鬥的激情；但沒有接到命令，自己不能盲動。不一會兒，軍部傳來命令要攻城部隊重新組織攻城，並令李天佑組織一支敢死隊，準備突擊。領受命令後，李天佑立即集合全連，逐個檢查戰士的健康情況和武器裝備，從中挑出70多名政治覺悟高、身體素質好、有一套過硬作戰本領的戰士，組成一支敢死隊。然後，從軍指揮部附近進入東門外街道，從街道旁被打通的房屋穿過，順利進入前沿陣地。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爆破隊再次對城牆實施了爆破。李天佑兩眼緊盯著爆破口，乘著滾滾的濃煙，一躍而起，然後冒著紛紛降落的沙石，敏捷地向城牆缺口衝去。他一邊沖，一邊大喊：「同志們，跟我來！」敢死隊員們跟著連長向前衝去，被震昏了頭的敵人這時才清醒過來。他們一面用猛烈的火力射擊，一面組織反擊。敵人數量多，武器好。李天佑率領敢死隊沖了上去，又被守在城牆上的敵人反擊回來。敢死隊員死的死，傷的傷，倖存的仍在城頭跟敵人肉搏。李天佑向反擊的敵人衝去，卻遭到背後敵人的射擊，右手和背部3處負傷，傷勢很重。他從高高的城牆上摔下來，掉在犧牲的戰友屍體上昏迷過去。當時，大家以為他犧牲了。他被抬出陣地後，又蘇醒過來，馬上被送往後方醫院治療。李天佑負傷後，攻城戰鬥仍在激烈地進行。由於大批敵軍趕來增援，第3 軍團指揮部命令部隊撤退。

東征首戰告捷1932 年5 月，李天佑傷愈後歸隊，被任命為紅7 軍第58團副團長。不久，他被調到瑞金中央紅軍學校上干隊學習。經過半年訓練，軍事、政治素質有了很大提高。1933 年學習結業歸隊，升任第58團團長，隨即參加了中央革命根據地第四次反「圍剿」作戰。在黃陂、草台岡等戰鬥中，他率領全團作戰勇猛頑強，表現出色。他指揮的第58團，堅決執行了在運動戰中伏擊敵人的作戰方針，利用根據地的有利地形和優越的群眾條件，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展開內線作戰，各個擊破敵人，為第四次反「圍剿」取得殲滅國民黨軍3個師的勝利，作出了積極的貢獻。5 月，紅3 軍團在寧都大湖坪按三三制整編，李天佑被任命為第5 師第13 團團長。第13 團是紅7軍的老底子，大部分戰鬥骨幹都是廣西人，被戲稱為「猴子兵」，打仗精明，英勇剽悍，行動敏捷，善於爬山越嶺，具有較強的戰鬥力。7 月初，中央軍委命令紅3軍團和紅7 軍第19師組成東方軍，由彭德懷任司令員，指揮部隊入閩作戰。此次入閩作戰，是王明「左」傾冒險主義者作出的決定。他們提出了一個「分離作戰」的方針，將中央紅軍和部分地方武裝分成兩部分：紅1、紅5軍團在撫河流域牽制敵人，防守中央的北大門；紅3軍團和紅19師組成東方軍，入閩對國民黨第19路軍作戰。此方針提出後，一度遭到周恩來、朱德和彭德懷等人的抵制。他們認為，這是用「兩個拳頭打人」，分散兵力；與第19路軍硬拚，對我不利。但是，「左」傾冒險主義者卻認為，蔣介石當時與閩軍有矛盾，目前不可能聯合「圍剿」紅軍，他們將在中央蘇區採取守勢，不會很快發動進攻。這些人由此得出第19路軍」對目前形勢居舉足輕重的地位」的結論，頑固堅持「分離作戰」的錯誤方針。東方軍被迫執行東征福建的計劃。東征福建的第一仗，是圍攻寧化縣的泉上堡。泉上堡，牆高2.5 丈，厚約2 丈，守敵是福建地方軍閥盧興邦師第307 團和周圍4個縣的地主武裝，共4000 餘人。泉上堡東面的歸化城有敵軍1個營，對紅軍攻城部隊進行土工作業、實施爆破威脅很大。戰鬥打響後，李天佑奉師長尋淮洲之命，率領第13團勇猛東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首先攻佔了歸化城，將守敵1個營全部殲滅，為攻克泉上堡掃除了障礙。接著，他又奉命帶領全團在朋口東面消滅由連城出援之敵。在連城駐紮的是國民黨第19 路軍的1 個師部和兩個步兵團，裝備精良，能攻善守，當年在淞滬抗戰中曾赫赫有名。第13團的指戰員們一聽說要打連城，個個精神抖擻，都盼著早點去啃這塊硬骨頭。李天佑和毛賁虎政委剛吃完飯，正在商量怎樣攻打連城。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李天佑接過耳機一聽，是師長尋淮洲的聲音。尋師長在電話中問道：「是李團長嗎？」「是！」「部隊安頓好了嗎？」「安頓好了。」尋師長接著說：「軍團命令你們，明天出發打朋口！」李天佑大吃一驚：「什麼？打朋口？」「是，打朋口！」尋師長加重語氣說。一聽打朋口，李天佑略略沉思了一下。他知道，朋口是位於連城西南80多里的一個小鎮，在那裡駐有個把團的敵人。為什麼不讓第13團去打連城，而去打朋口呢？李天佑一時不明白上級的意圖。尋師長好像猜中了他的心思，隨即解釋說：「軍團首長的意圖是來個調虎離山。我們一打朋口，連城的敵人一定會出來支援。這時候，你們在半路上敲它一下，一口吞掉它，這不是既吃肉又啃了骨頭嗎？」「是啊！」經師長一點撥，李天佑心裡為之一亮。原來，連城城高牆固，敵人憑險固守，強攻對我軍是不利的。於是，軍團部決定，把城內敵人引出來，然後再將其吃掉。這是一著高棋。李天佑從心眼裡佩服軍團長彭德懷的英明，他靈活地運用了毛澤東的作戰思想。不但指揮自己的部隊，而且還要「指揮」敵人。李天佑把這一精神向部隊傳達，號召全團指戰員一定要打好入閩第一仗。幹部戰士們一致表示：「上級要我們調虎離山，是看重我們。決不辜負上級的期望，保證勝利完成任務！」連城在東北方，朋口在西南方，二地成犄角之勢。當時，第3 軍團只有獨立師在連城佯攻，主力第4 師和第5師轉到連城西南面打朋口。為了不讓敵軍察覺紅軍的意圖，李天佑和政委毛賁虎率領第13團在一天內行軍百里，迂迴到朋口的外圍隱蔽待機。李天佑一邊安頓部隊休息，一邊觀察當地地形。他拿起望遠鏡，仔細察看朋口。只見這個小圩鎮的許多灰白色屋頂隱現在茂密的樹叢之中，一條淺水河蜿蜒穿過鎮子，露出一片片沙灘。河的兩岸和鎮子周圍，遍布有稻草和樹木偽裝的碉堡和地堡。突然，從朋口方向傳來陣陣槍炮聲。一打聽，原來是紅4師與敵人打響了。李天佑站在路旁的山坡上，連連揮動手臂，高聲命令道：「快！向後傳，快速跑步前進！」在急行軍的隊伍里，戰士們一個個往後傳達命令：「快！往後傳，快速跑步前進！」第13團的官兵們全部輕裝，跑步前進。天很熱，大家跑得氣喘噓噓，汗如雨下，軍衣全濕透了。隊伍流星一般地從李天佑身旁閃過，但他仍覺得速度不快，一個勁兒地大聲地喊著：「快速前進！」這時，一個騎兵通信員趕來報告：「李團長，師長命令你們團就地宿營！」「什麼？」李天佑一驚。「就地宿營！」騎兵通信員又重複了一遍。「你沒有傳達錯命令吧？」李天佑懷疑地問。「沒有錯！師長還說，部隊要抓緊時間休息！」通信員斬釘截鐵地說。紅13 團在朋口以西宿營後，李天佑派人與友鄰部隊聯繫，詳細了解朋口的情況，以便與他們配合戰鬥。使李天佑感到不解的是，既然要我們調虎高山去打朋口，為什麼又要我們停下來休息？為什麼現在又不打朋口了？正在這時，傳來了師首長的指令，要他們於第二天清晨過河，打擊從連城趕來朋口增援之敵。夜色沉沉，燭光搖曳。李天佑、毛賁虎和參謀人員伏在老鄉家的八仙桌上看地圖。從地圖上看，朋口東面有一座大山，居高臨下，完全控制了朋口，是敵我雙方必爭之地。他們認為，要打援，必須佔領這座山。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部隊快速涉過淺水河，準備迎敵。這時偵察連來人報告：「發現敵人！」果然，連城敵人1個團，按照彭德懷軍團長的「指揮」，向朋口增援來了。李天佑命令部隊火速搶佔山頭。突然，山路上幾匹戰馬飛奔而來，第一個跳下馬的竟是軍團長彭德懷。李天佑急速上前敬禮，說：「報告首長，部隊正在渡河！」彭德懷剛毅的臉上，顯得嚴肅而鎮靜。他點點頭，用望遠鏡察看山頭，不吭一聲，然後指著山溝中前來增援的敵人和東面的大山，對李天佑說：「你看，敵人馬上就會搶佔這座山頭。我們遲到一步就要佔下風！」李天佑說：「我們一定搶在敵人前面！」說罷，他告別軍團長，同毛政委一起徒步帶著部隊過河。同時，他派出前衛連，搶佔山頭；又令第1營營長趙璧率領全營，從右翼抄小路，插到東面大山後面，阻擊敵人。趙璧原是軍部參謀，辦事機智果斷，作戰十分英勇。他得到命令後，立即帶領全營，沿著右側山坡急速奔去。李天佑和毛賁虎把團指揮所設在大山前幾百米處的山坡上。李天佑舉著望遠鏡，密切關注著搶佔山頭的前衛連的戰士們。只見他們分成多路，沿著山谷和山脊，攀著樹枝，扒著岩石，飛快地爬到半山腰。毛政委看著勇猛攀登的戰士們，高興地說：「上去了，前衛連上去了！」李天佑雖然為自己的戰士們勇往直前的精神感到欣慰自豪，但心裡仍很著急，放心不下。他料想，敵人這時也許正從另一側的山坡向上爬。兵貴神速，誰首先佔領山頭，控制制高點，誰就處於主動地位。在這場奪取戰機的比賽中，前衛連能不能趕在前頭呢？李天佑目不轉睛地望著前衛連的戰士們。他們向山頂一步步靠近，50米，30 米..不到20 米了。「轟！」從山頭松林里突然拋出幾顆手榴彈，接著奔出幾十名敵兵，握著閃閃發光的刺刀沖了過來。敵人的機槍也吐出了火舌。由於地形對我不利，兵力相差懸殊，敵人火力又猛，前衛排很快退了下來。「糟了！敵人真狡猾，早已搶佔山頭，卻一聲不響地埋伏在山頂！」李天佑自言自語地說。他緊皺眉頭，心想：如果不能迅速吃掉這股敵人，軍團首長調虎離山、圍城打援的計劃就會落空。他轉身對毛政委說：「我們一定要毫不遲延地儘快吃掉這股敵人，搶佔山頭，一定要咬住前來增援的敵人不放！」毛政委點頭表示贊同。李天佑立即命令身邊的司號員：「快吹衝鋒號！」前衛連的同志們聽到號音，奮不顧身地向山頭撲去。緊接著，李天佑又命令通信參謀通知第2營硬攻，從正面支援前衛連搶佔山頭；命令作戰參謀速到第1 營，協助趙璧指揮第1 營從背後夾擊敵人。毛賁虎政委也要政治機關幹部深入現場，開展宣傳鼓動工作。「沖啊！把敵人消滅在山頂上！」陽光映著刀光，戰士們用機關槍、迫擊炮朝山頂猛打。槍聲、炮彈聲和廝殺聲混成一片，戰鬥十分激烈。李天佑、毛賁虎率團指揮所向前移動，緊跟著擔任主攻的第2 營來到大山的山腰。山頂上的敵人拚命往下壓，李天佑嚴令第2營：「堅決頂住，組織反擊！」這時，李天佑命令擔任預備隊任務的第3 營加入戰鬥，向山頂反擊，支援第2 營。與此同時，趙璧帶領的第1 營也在敵人後面打響了。山前山後都是槍聲，敵人腹背受擊。當敵人猶豫不定時，第2營一個反衝擊，衝上了山頂，只見山頂上濃煙滾滾，分不清哪是敵人，哪是自己人。敵人被迫向山坡潰退。李天佑帶著團指揮所人員迅速登上山頂。李天佑俯視山下，只見敵人連滾帶爬，爭相向連城方向逃命。潰逃的敵人迎面碰上第1 營，又遭到我兄弟部隊的阻擊。經過激戰，敵軍1個團除少數逃竄外，絕大部分被殲。據守朋口的敵人，也被另一支紅軍部隊全殲。第二天，李天佑接師部命令：連城敵人師部和另1 個團，棄城向小陶逃去，你們應不失時機乘勝追擊。李天佑、毛賁虎遵照師首長的命令，隨即帶領部隊分兩路向小陶方向迫擊敵人。經過一晝夜行程180 里的奔襲追擊戰鬥，國民黨第19路軍主力第78 師除師長和一部分散兵外，大部被我軍殲滅。這是東方軍入閩的第一仗，也是紅軍東征的第一個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