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失業還有多遠？美國製造業現狀或許能告訴你答案

作者：劉睿智

一

7月26號，有條新聞很引人注目，富士康首席執行官郭台銘在白宮的發布會上宣布，要在美國威斯康辛州格林菲爾德建立一個8k顯示屏工廠。該項目計劃投資100億美元，並將為美國創造13000個就業崗位。對於這個消息，美國總統特朗普自然是讚不絕口，一度表態稱讚郭台銘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商人」。

對此郭台銘也曾進一步表達過自己的想法，「在威斯康辛州之外，富士康也在和美國其他各州進行有關投資的談判。我們肯定會和密歇根合作下一代汽車技術，比如車聯網和無人駕駛。」

就在8月5日，郭台銘在富士康深圳總部會見了美國密歇根州州長斯奈德，雙方就投資車聯網和無人駕駛項目會談了近兩個小時。由此可見郭台銘所言非虛。

其實不光是富士康，自特朗普上台以來，已經有一大批企業宣布為其製造業回歸政策買單。IBM宣稱在未來四年里在美投資10億美元。惠普也要將部分商用台式機、筆記本和所有工作站，都搬回美國工廠生產。英特爾甚至宣布，未來3-4年將投資70億美元在亞利桑那州的錢德勒設立半導體工廠，生產先進的七納米晶元。

二

這一現象背後，自然少不了政客和商人的精明交易，但更本質的卻是美國製造業的現實需求。根據美國人口統計資料整理的數據顯示，在1996年至2014年間，美國白人藍領工人工資收入從40362美元下降至36787美元，跌幅8%。而自1979年以來，美國共失去了超過700多萬製造業的工作。

收入的下降，工作機會的減少，使得沒受過高等教育的普通勞動者們的不滿逐年增加，也使得這一問題迫切需要解決。在美國2016年大選中，有67%的低學歷普通白人勞動者把票投給了特朗普，而特朗普的選票也多數集中在類似密歇根和威斯康辛這些傳統製造業發達的州。如今正是特朗普回饋這些支持者的時候。

那麼為什麼美國的製造業自80年代以來一直看起來萎縮不振？

最普遍的理解是經濟全球化和企業的逐利導致了大量製造業的外遷。製造業由高成本地區向低成本地區的遷移並不是件新鮮事。自20世紀初期，跨國企業興起之時，為了股東和華爾街的利益，公司們就在不斷追尋廉價勞動力和原材料。而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隨著歐洲戰後經濟的復甦，亞洲地區經濟的發展，美國製造業受到巨大挑戰，其外遷和「外包」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高污染高能耗的人口密集型產業被遷到國外，以至於大量的低學歷普通勞動者的生活水平逐年下降。

這也是近年美國國內反全球化和民粹勢力抬頭的一個很重要原因。但另一份數據卻顯示出了完全不同的觀點。

根據印第安納州Ball State University經濟和商業研究中心的研究報告，在2000年至2010年之間，美國製造業減少的560萬就業機會中，85%是因為現代機器的應用和生產效率的提高，而對外貿易造成的損失僅為13%。

這一數據並不是為那些跨國企業們作辯。因為實際上美國製造業的產值一直都在增加。美國製造業出口在過去25年里增長了3倍多，從1990年的3295億美元增長到2014年的1.4萬億美元。此外，近幾年美國製造業吸引的直接投資也在不斷增加，從2005年的4999億美元增至2014年的1．045萬億美元，首次超過1萬億美元，而且還在增長。更可況在美國的產業部門中，製造業所佔比重一直在所有行業里排第一。

由此可見，並不是美國製造業在大幅衰落，而是美國製造業的升級造成了這一現狀。正如印第安納州波爾州立大學經濟學教授邁克爾·西斯科曾告訴《大西洋月刊》的那樣，「我們失去了低收入工作，得到了高收入工作。」用越來越少的人，創造更多的製造業產值，這正是產業升級所帶來的生產效率的提升。

三

特朗普所倡導的製造業回歸，從某種角度來說，正是站在技術發展和產業升級的另一面，為美國那些未受過高等教育的普通藍領們謀求工作和福利。現如今看來特朗普的製造業回歸政策正在一步步成為現實。

在我國國內，很多人擔心這些企業逃離中國回歸美國後會造成更多的失業，這無疑和很多美國藍領們的想法相同。

雖然目前來講中國的人力資源成本還是低於美國，但根據2015年8月美國波士頓諮詢集團的《全球製造業的經濟大挪移》的報告，自2004年至2014年這段時間裡，中國製造業薪金年均增長10%到20%；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更是增值了35%；同時隨著中國土地租金的高速增長，到2015年中國的製造業成本優勢相較於美國，已不足5%。

而另一方面，美國的電費比中國便宜一半，隨著美國國內頁岩氣的開採，燃油價格更是只有中國的四分之一，再加上特朗普把企業稅負從35%降低到15%，對於企業的吸引力不可小視。

中國製造業的成本優勢正在逐漸喪失。但正如美國製造業的現狀所展現的那樣，比之擔心企業的外遷，失業最大的「罪魁禍首」其實來自於科技的發展，機器對人工的替代。白宮曾稱，未來10年，美國存在350萬個技術製造業的崗位空缺，包括熟練的工程師、科學家和受過高等教育的工人，而這也是我們發展的需要。

那些缺乏高學歷和熟練技術的人，顯然未來將面臨更大的生存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