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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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拾豆子的回憶，至少可以追溯到30年前了。那時候，每到秋天，村裡的豆子收割完之後，媽媽就會給我媽拿出一個鋁製的小茶缸，讓我和小夥伴們一起到地里拾豆子。

印象中，地里遺留的豆子並不是太多，並且都是一粒粒散落在地上的，再加上我們的貪玩，一天下來，拾的豆子也難以裝滿那個並不大的茶缸。也許那時媽媽只是為了讓我有點事干，所以不管我拾多少豆子，都不會像別的孩子那樣因為拾的豆子少而挨批評。所以關於拾豆子的回憶，已經像那一粒粒金黃的豆子，散落在記憶的深處。

那天下鄉，無意間發現位於五龍口西坡的地里，有很多人蹲在地里忙碌著。再看看邊上的收割機和一望無際的豆地，終於明白，地里的那些人是在拾豆子。昨天中午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和朋友說起了拾豆子的事情。我們便萌生了帶孩子去拾豆子的想法。下午孩子們放學後，我和朋友分別帶著孩子，直奔目的地。

為了給孩子們一個驚喜，我們並沒有告訴孩子們此行的目的。儘管路上孩子們不停地追問，我們都在搪塞著。經過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終於來到了五龍口蓮東的地邊上。就在我們停好車子的時候，地里拾豆子的人已經走了出來。他們要麼抱著一捆豆子，要麼提著的籃子里裝著豆子。和我們小時候不同的是，他們拾的豆子不僅包著豆皮，還帶著豆稈。經得路邊看守的同意後，我們帶著孩子步入了地里。因為如今實施的是機械化作業，地里能夠看到的只有三夏時留下的厚厚的麥秸以及剛剛收過的豆子的葉子和秸稈。因為沒有撥開厚厚的葉子，我不知道葉子的下邊是否藏著金黃的豆粒。我們把孩子帶到尚未收割的豆地的邊緣，第一次讓孩子看到了成串的豆莢。也許女兒並不明白我們此行的目的，就像我不明白媽媽當初為什麼讓我到地里拾豆子一樣。直到今天，回憶起這些的時候，我才知道，那中間其實有著太多的樂趣。

走出豆地，女兒突然對地邊上幾顆散落的豆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見她蹲在地上，一粒粒把地上的豆子撿起來，然後裝進了我們帶來的小袋子里。不知不覺中，已是暮色蒼茫時，我們只得帶著孩子踏上了歸途。遺憾的是，居然沒有看到那天看到的浩浩蕩蕩的拾豆大軍，更別說拍到精彩的照片了。我決定，第二天再去一次。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女兒之後，我再次向那塊承載著我的夢想和回憶的田野奔去。一路上，我看到幾個和我一樣騎著車子的老人，從她們的裝束和所帶的行李看，我可以推斷出她們一定是拾豆大軍中一員。果然不出所料，在我到達目的地幾分鐘之後，她們也先後來到了地頭。遺憾的是，由於地里的豆子尚未收割完畢，我仍然沒有拍到理想中的照片。在地頭佇立了半個小時後，我只得帶著遺憾離開了。

中午1點10分，我正在睡午覺的時候，手機響了。當地的一個村民打來電話說，地里現在很是熱鬧，滿地都是拾豆子的人。我立即起床，第三次去拍照片。果不出所料，當我趕到位於蓮東和西坡中間的豆地時，地里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在一塊大約兩三畝的土地上，有百餘人集中在這裡拾豆子。他們中，多為中老年人，並且有不少來自市區的老人。據周圍的村民講，為了拾到更多的豆子，他們早早就從家裡出來了，而且還帶著中午要吃的乾糧。如果說，你認為他們這樣來拾豆子是苦差事的話，我卻認為他們這樣做是一種享受，一種洒脫。對於老年人來說，在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之時，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奔向世代生息的田野，享受一下田園風光，回憶一下往事，豈不更是一件樂事。對於我們這些年輕人，如果能夠在適當時候，帶著孩子，帶著家人，選個合適的時候讓孩子親近自然，接受自然，更是一種難得的愜意。 也許現在，孩子們根本不懂大人的心情，但是，等他們長大了，我們今天帶給他們的點點滴滴，更是一種難忘的回憶。面對著面前的一大群拾豆者，我的心中生出無限感慨。拾豆子的回憶歷歷在目，一切是如此厚重，一切是如此難忘。也許，這就是我深深的鄉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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