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也：路人催輕生者快跳——剖析中國式看客

賈也：看客不死　　　　男子欲跳樓輕生 路人笑稱在家吃藥死算啦　　1　　近日有新聞爆出雲南男子欲輕生，人群起鬨催其快跳：某地一名男子要輕生跳樓，就在救援人員緊張施救時，看熱鬧的人也沒閑著，人群中不時發出鬨笑聲和口哨聲，有人甚至還大聲鼓動輕生者跳樓。一名大媽在公交車上喊道：「快點跳下來，是不是不敢跳，你是一個男子漢，不敢跳，我們女人來跳給你看！」　　雖然這名輕生男生最終放棄了跳樓，但場景如此熟悉，類似叫人「快點跳」的事件總不難找到。這讓我想起10年前發生在湖北湘潭河東大道的事件，一名本欲放棄自殺念頭的男子姜建民，在起鬨聲中憤然跳下！　　別人走投無路選擇以跳樓來終結生命的時候，出於對死亡的恐懼，或許還是一份生的眷戀，大多數是可以勸止的。而我們呢，面對輕生者，即充當了冷漠的看客，又充當了無恥的哄客，沒有給予生的鼓舞，卻冷言催死，去加速輕生的死亡，這種漠視別人生命的心理，這種以看人慘為樂的心理，是何等的陰暗，何等的變態！　　人有病，天知否？　　2　　客觀地說，這種看客加哄客的扭曲心理，並不是今日或者十年前才有，在我們身上是根深蒂固的，是百年乃至千年養成的。可以這麼說，時代雖已進入現代的文明社會，中國依然處於古老的叢林社會，我們一如既往地愚昧、麻木。　　一百多年前，一位姓周的青年他覺得中國人有病啊，而且病得不輕，一副老煙槍的猥瑣樣，是東亞病夫，所以學醫救國。可是，當他拿起手術刀的時候，發現拿錯了刀。為什麼呢？中國病人是病的不輕，但病根不在身體上的，而是在腦子殼裡的，已是遺傳基因了。　　於是，他換了把更鋒利的刀，換了做手術的姿勢，棄醫從文，決定用最犀利的文字罵醒這些無知甚至無恥的中國人。不可否認的是，這位筆名叫魯迅的周先生是深刻的，文字絕對是入木三分，但這恰恰說明他又是非常幼稚的。可以這麼說，近現史以來的批判民族劣根性的理想者們，都犯了幼稚病，因為他們面對是百年千年養成的民族性遺傳基因，不是幾句話能夠罵醒的，還是需要對症下藥的良方的。　　問題正是「腦殘者無葯醫也」。這雖是網友杜撰，卻也是至理名言。中國病人難治，主要病態成常態，已然成為民族性。結果中國病沒有治好，這位青年卻給病魔君戰勝了，嗚呼哀哉尚饗去了。　　3　　至於這位青年的身後世，大家都知道的，中國人腦子裡的病根發作頻率越來越高，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發作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回望中國歷史者，絕對史無前例；放眼世界各國者，也算獨此一家。中國病——「看客病」加「哄客症」——在某個人操縱的權力魔棒下，於是華麗麗地上演了中華民族的悲劇。　　看客們為作惡搭了戲台，他們在台下保持圍觀的身姿，始終堅持一個「看」字，管你滿腹委屈是死是活，他們就是看，沒別的，就是看著好玩，看著起勁，不看白不看，別人越慘，他們越有滿足感，結果別人的高帽子戴完，最後凄凄慘慘地落到自己頭上，他也成為別人圍觀的產品。「看」最終成為「被看」。　　哄客們為作惡跑起龍套，他們在台下甚至跑到了台上，始終堅持一個「哄」字，無關正義純粹瞎起鬨，即使是件傷天害理的事，也會狂熱地欣欣然地參與，沒別的就圖熱鬧、圖刺激，而且罪不責眾，所以他們打砸燒特別是來勁，刨祖墳啊，毀宗祠啊，棄人倫啊……簡直喪盡天良，將民族的劣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的程度。　　可見，看客是冷漠的，從來都是惡的縱容者；而哄客是無恥的，從來都是惡的跑龍套者！沒有民眾充滿看客和哄客，中華民族根本不可能能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犯下這麼大的歷史性錯誤。　　4　　好在這個持鼎者也有壽終之日，好在那些接盤者也有清醒之輩，撥亂反正，開始上路，蹣跚前行，三十功名塵與土，始有當今之盛景。　　但是，不可迴避的現實就是：看客依舊，哄客還在。　　曾經姓周的青年在《葯》里曾經這樣形容看客——「領頸都伸得很長，彷彿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似的，向上提著。」今天依然如此，街頭巷尾每有「稀罕事」發生，一個個看客便伸長了脖子向前擁擠，趨之若鶩，里三層外三層，擠得水泄不通。更重要的是，這些看客竟然扮演起鬨客，跑起龍套來，把壞事做得更絕一些。正因為有這些民族性，若是被權力所操縱，依然能夠干出很多難以預測的壞事。　　那我們該怎麼辦？無論是看客還是哄客，他們圍觀並沒有錯，錯在冷漠，且居心不良；他們行動也沒有錯，錯在變態，且逼人太甚。所以，關鍵要讓這些人心態成熟起來，行為正常起來，能夠釋放社會正能量出來。　　說到這裡，我應該可以表達一些觀點了：要改變中國這種「看客病」、「哄客症」，別無二路的，只有讓公民社會儘早形成。當然，公民社會的形成，關鍵是要有與之相配的公民。要成為公民亦非難事，大家做出來事能夠於人於私、更能於情於理一點，更重要的是不惡權所馭，不為私慾所虜，最基本最核心的當然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由己及公，能真正有一個公字。如此之後，政府放權於公民，政府專註經營國家，而民眾精心經營社會，互為補充。這不改變，就是一幫看客，冷漠直至冷血，就愛看別人慘；就是一幫哄客，一點蠅頭小利，就一哄而上了——如果這樣的話，中國永遠走不出怪圈，中國人永遠是看客，永遠是充滿奴性。　　5　　質而言之，若「客」的地位不改的話，最終大家只會「被客」，被圍觀，被鬨笑……甚至政府也落入「被客」的命運。但是，「客」真正改成或進化成「主」後，就完全兩樣了，因為他們會意識到這是絕對是自殘、自嘲的事。所以呼喚一個公民社會，是我們這時代的責任，政府有責任，民眾也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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