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初戀,一次真愛,三段失敗的婚姻,讓她對父親斯大林由愛生恨

41歲的她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那般,背離自己的祖國而去,在印度新德里的美國大使館裡要求政治避難。

她不是普通人,這個要求便如驚天響雷一般在1967年3月6日這天炸響,引起無數人的猜度與抨擊。

前蘇聯總理柯西金因此稱她是一個「有病的人」;赫魯曉夫認為「她向蘇聯制度的敵人提供了笑柄」;世界各國的媒體都在爭相報道,把這一事件看成「紅色公主」對自己父親和國家的背叛。

沒人知道其中的原因,為何一個父親的女兒會在父親過世後,公開在紐約發表演說,指責父親是「道德和精神的惡魔」。她並沒為此做過多的解釋,只在自傳中零星提到:「當時有一些人去了美國,我想效仿他們」,並說部分原因是因為當局虐待了辛格(她真愛的男主角)。

她叫斯維特蘭娜·阿利盧耶娃,是前蘇聯領導人斯大林三個孩子中唯一的一個女兒,是斯大林曾經的掌上明珠,更是斯大林最為叛逆,和最頭痛的一個孩子。

在她六歲那年,母親娜傑日達在一場晚宴結束後,回到自己房間開槍結束了生命。斯大林封鎖了所有與之相關的檔案,對內說是妻子的「精神病」導致。小斯維特蘭娜也被告知母親是生病而亡。

在此階段,她是爸爸的小情人,小棉襖,用童稚和可愛溫暖著五十三歲的父親的心。斯大林親昵地叫她「小麻雀」,並吩咐女兒可以給他發布「命令」,比如在紙條上寫著「我的第一秘書斯大林同志,命令你允許我和你一道去看電影或者看戲。女主人謝坦卡(斯維特蘭娜的昵稱)」。他們像過家家一般互相取樂和溫暖。

父女的反目是從斯維特蘭娜上中學後,偶然從一張英文報紙上得知母親當年不是病故,而是自殺後開始的。她開始對父親的愛感到挑剔和憋悶——斯大林反感她穿著短裙,規定裙子不能露胳膊露膝,衣著更是要寬鬆,不能顯出一點腰身;崇尚個人主義的她對父親安排她讀的黨史之類的書籍絲毫沒有一點兒興趣;更讓她反感,導致對父親的憎恨,是父親對她私人感情的橫加干涉,導致她認為的婚姻生活的不幸。

她一生中感受了公主般的父愛,一場無果的初戀,一次彼此的真愛,三段失敗的婚姻,生育一兒兩女,卻最終在養老院中孤獨終老。

16歲時,在一次聚會中她結識了40歲的已婚作家阿列克謝·卡普勒,並愛上了這個猶太人。斯大林討厭卡普勒的猶太血統,更認為他是在勾引自己的女兒,以間諜罪為由兩次將他送入大牢,前後關押了十年之久,直到斯大林過世後才重獲自由。

一段剛剛萌芽的情感被父親扼殺在了搖籃中,她不再同父親談及自己的私人情感問題,18歲的一天,突然就宣布她與同學利克里·莫洛索夫結了婚。這位法律系的猶太學生雖然也不討斯大林的喜歡,但斯大林在木已成舟的情況下也無可奈何。小夫妻在生下一個兒子後,又因感情不和匆匆結束了三年的婚史。

這段婚姻的開始,不知是斯維特蘭娜向斯大林的一次公然反叛的行為,還是動了真情,我們不得而知。但三年的婚史,最終以感情不和分手,也讓人不免對愛情有了質疑和不解。或許也與愛情無關,是婚後遭到了太大的阻力,讓這段從未得到祝福的婚姻夭了折。但這位猶太學生卻為此付出了代價——離婚後,被單位開除,其父親也受到連累,遭到清洗。

一場失敗的婚姻,對普通人都會造成傷害,難以彌補,何況她是斯大林的女兒,是一個天生帶有光環的女人。斯維特蘭娜在這一次失敗的教訓中得到經驗,在23歲這年,終於做了一回乖乖女,嫁給了父親滿意的小夥子——斯大林助手安德烈·日丹諾夫的兒子。

兩個官二代因為各自父親的關係走進了婚姻,兩人在婚前甚至都沒有拍拖和互相了解。革命式的婚姻如果各自的信仰一致還好,但斯維特蘭娜是曾經的黨史考試都不及格的自由主義者,她不喜好政治而愛好文學,她與丈夫難以有共同的語言長期相處。兩人在生下一個女兒,共同生活了四年後便分了手。

兩人離婚後的第二年,1953年,斯大林逝世。在反對斯大林的運動開始後,1957年她將父姓改為了母姓,並主動向政府提出收回自己所有的優惠待遇。

她想著終於可以做回一個普通人,擁有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和未來。她沒有失望,終於找到了一份屬於自己的真愛。

1963年,在莫斯科治病的印度共產黨員布里傑什·辛格與她一見鍾情,兩人同時掉進了愛河。但她的婚姻之路並未因斯大林的過世而變得通暢起來。當時的前蘇聯領導人柯西今並不贊同她嫁給一個外國人,她同辛格一直得不到合法的一紙婚書。

1966年辛格因肺結核離世,斯維特蘭娜向政府提出將辛格的骨灰帶回印度,按其遺囑灑向紅河的請求。經過幾個月的等待後,她踏在了印度的土地上,完成辛格的遺囑後,躲開跟蹤直接進了美國駐新德里的大使館,向全世界拋出了那個轟動性的新聞熱點。

之後,她開啟了一段美國的生活經歷。

美國建築師維斯勒·彼得斯是她的第三任丈夫。湊巧的是,彼得斯因車禍喪生的前妻也叫斯維特蘭娜。當時,彼得斯的岳母,一位俄羅斯女人從新聞上得知斯維特蘭娜來美國的消息後,便很想見見這位同女兒同名的女人,便邀請她來參加家宴。

在家宴上,斯維特蘭娜同彼得斯一見鍾情,三周後,倆人成全了愛情,舉行了婚禮。44歲高齡的斯維特蘭娜生下她的第二個女兒。這段跨國婚姻並未因愛情而長久。斯維特蘭娜在婚後發現彼得斯對前岳母言聽計從,過於軟弱。兩個女人因為一個男人不斷產生矛盾與衝突,最終斯維特蘭娜繳械投降,以離婚收場,結束了她人生中最後一個三年的婚史。

斯維特蘭娜總像在逃避什麼,從使她感到憋悶的父愛中逃避,從一段段的短暫婚姻中逃避,從一次次的遠行搬遷中逃避。她的朋友們表示:她似乎無法在一個地方居住到兩年以上。即使在逃離了蘇聯17年後,她又認為自己並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不是被人監視,就是被人左右,她又選擇重新站在祖國這一邊重返蘇聯。但她仍是無法擺脫逃避的怪圈,又再次離開,最終在美國華盛頓的一家療養院里因癌症逝世,享年85歲。

她這樣敘述自己的一生:「我從來不曾有過普通人的生活,這都寫在了我的前額上,人們都知道我是誰和我是怎樣的人。這就是命運,我必須忍受這種命運。」

她說:

「我這一生太沉重了,沉重得不堪傾訴,更不堪活下去。」

「到我出家時我已經七十歲。最後我一定能成為修女。我相信上帝在這個特別時刻召喚我親近他,因為在修道院的院牆裡我找到了我一生都在尋找的平靜和我失去的希望。」

「我今天要對所有潛伏的變節者說,不要忘記在河的另一岸是相同的人類,他們也包括了一些不完美的、沉悶的、無能的、背叛的、痴呆的人,一如你們所離棄的那些人。我十七年前所不懂的,就是兩個超級大國在好的和壞的方面竟是這樣相像。」

「我住在莫斯科時,有四十年是在克格勃的監視下度過的。來到美國後,監視含蓄了一些,我被放到律師手裡,簽一些不知是什麼內容的法律文件。我的生活再度癱瘓,我不能完全自由地去做或講自己所想的事。沒有一個變節者是完全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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