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毫不懷疑能從韓國那裡奪得上黨,此前他們曾無數次痛擊這個孱弱的對手。公元前262年,秦軍又一次發動攻勢,此時已是天下第一名將的武安君白起親自領軍,逼降了上黨南面的野王,由此切斷上黨郡與韓國本土的聯繫,上黨軍民立刻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擺在他們面前的道路似乎只剩兩條:戰死,或者降秦。
《戰國策·趙策一》記載,韓桓惠王對此十分驚恐,派人向秦國求和,願意割讓上黨,但當時的上黨郡守靳<黃重>拒絕割讓,準備誓死抵抗秦軍,韓王不敢違約,只好將他撤掉,用馮亭取而代之,這位新郡守則在抵禦了一個月後,做出了誰也沒想到的新決定:主動向趙國投降,並將這塊雙方都垂涎的土地獻給了秦人的死敵。
此時統治趙國的是趙孝成王,即位剛四年,從後面的表現看,他資質平平,但祖父趙武靈王、父親趙惠文王留給了他一個蒸蒸日上的國家,一支數十萬人的強大鐵軍,這使他自信有資本正面抗衡秦國。面對這塊從天而降的餡餅,他驚喜且警惕,為此特意徵求了大臣們的意見。
平陽君趙豹反對受地,理由是「聖人甚禍無故之利」,並認為韓國此舉是為了嫁禍趙國;平原君趙勝持相反意見,因為以前發兵百萬、經年累月也未必能奪得一座城,如今坐收十七城,「此大利,不可失也」。趙孝成王採納了王叔的意見,或者說,他早做出了決定,只是在等待剛好符合心意的建議。就這樣,趙勝作為特使來到上黨接收土地,封馮亭為華陽君,還對當地百姓和官吏進行獎勵。
對這項舉動,太史公頗有微詞,稱平原君未睹大體、利令智昏,因聽信馮亭邪說招致了長平之禍。但其實,馮亭並非見利忘義的小人,他謝絕了趙國的封君,還在長平之戰犧牲,用生命洗刷了自己「賣國求榮」的嫌疑。而平原君趙勝固然才幹平庸,但把長平失利的後果都算在他一個人頭上,同樣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