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之死」的故事:卡森·麥卡勒斯的婚姻真相和丈夫自殺之謎
1953年11月18日,一位名叫利夫斯的中年退伍軍人在巴黎的旅館自殺,死者的另一個身份是當紅小說家卡森·麥卡勒斯的老公。
他的死因有各種說法。一個星期後,《紐約時報》的訃告里寫道:「麥卡勒斯先生在一次汽車事故中受了重傷,至今尚未確定是否是這次事故導致了他的死亡」。但是根據退伍兵管理記錄,利夫斯的死亡是由於「自然原因」:他在大量服用「二硫龍」,這種戒酒藥物加上750毫升的酒要了他的命。還有一種說法是,死者是服用安眠藥自殺的,而且他的妻子答應跟他一起死,但是臨死前卡森·麥卡勒斯悄悄溜走了。
卡森和丈夫利夫斯
只有他們的朋友、劇作家田納西·威廉姆斯熟悉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他一句話切中了問題的核心:「利夫斯最終死於對卡森的強烈的愛,他的愛是一種絕望的孤獨,沒有她,他成了一個空殼!」
卡森·麥卡勒斯對丈夫的悼念活動也表現出了無情的冷漠,她拒絕參加一個悲傷的遺孀應該參加的所有活動,這觸怒了很多了解他們的生活真相的人。那些知道內情的人說,利夫斯早年也有雄心壯志,但他忙於掙錢養家,把大部分的時間都貢獻給了卡森,但是卡森不僅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她還予取予求將利夫斯當成了文學道路上的「墊腳石」。
這對夫婦在1937年9月20日結婚,婚後利夫斯不得不放棄新聞學和人類學課程,隨時要準備著帶卡森回老家養病,他平時做著一份薪資22美元的工作,當時他們在紐約連養活自己都成困難,每天還得給卡森支付三包煙錢。而在婚後第一年卡森總共只掙了25美元。
利夫斯對文字有很好的感覺,他的遣詞造句經常有些彆扭,但他是一個優秀的觀察者,一個好的聆聽者和講故事的好手,他的敏感使他能夠捕捉到語言的細微差別和句子的節奏韻律。但他自己幾乎沒有時間寫作,他努力做信貸調查員的工作,到1938年他掙的錢勉強夠他們的生活。
1940年代的卡森·麥卡勒斯
這樣的窘境一直持續了兩年多,一直等到1940年6月《心是孤獨的獵手》的出版,22歲的卡森·麥卡勒斯在紐約文學圈才稍微有了一些名氣。她是靠手裡的一支筆,從她愛恨交加的南方家鄉走出來的,在隨後的10年中,這個年輕的作家寫出了另外三部重要作品:《金色瞳仁的映像》、《傷心咖啡館之歌》和《婚禮的成員》。
但是她拒絕承認丈夫利夫斯在此期間付出的辛勞,她認為她所有的成功都取決於自己長期跟病魔作鬥爭的積累的恆心。她身患的一系列病症確實容易讓人產生同情。就像在她的作品中,畸形的身體往往只是顯示了一個人缺乏能力去擴展去奉獻去接受愛,這是一種充滿極度痛苦的境地。無數來自她想像世界的陷入歧途和肢體殘缺的人們試圖通過人與人之間完全的精神依戀來發現生活的意義和目的,而她從來不認為這種行為有什麼不正常。
1940年5月,卡森·麥卡勒斯喜歡上一名瑞士女子安妮馬瑞,她是德國小說家托馬斯·曼的朋友,當時32歲,是一個小說家和記者,長得非常男性化。卡森對安妮馬瑞一見鍾情。當時安妮馬瑞已經是瑞士文學獎的寶貝,在卡森看來,她們命中注定成了各自半球上的明星。第二年當《金色瞳孔的映像》以書的形式出版時,她獻給了安妮馬瑞。
安妮瑪瑞·施瓦岑巴赫(1908-1942)
但安妮馬瑞並不想與卡森陷得太深,因為她知道這種關係是無法長久保持的,而且他自己在歐洲同時擁有許多同性戀人,卡森·麥卡勒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而利夫斯對老婆經常迷戀女人保持著高度的剋制,只要她們在床邊止步,他就盡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兩個月之後,卡森就提出要跟他離婚,利夫斯苦苦哀求。安妮馬瑞看情況不妙,悄悄離開了紐約。
這種三角關係最終表現在小說《傷心咖啡館之歌》,以及再後來的《婚禮的成員》中。
不久,卡森又認識了《時尚芭莎》的編輯和小說作者喬治·戴維斯。1940年9月,卡森搬進了喬治·戴維斯的房子,正式與利夫斯分居。
卡森·麥卡勒斯與喬治·戴維斯
1941年夏天,利夫斯向朋友透露了他被迫放棄的作家夢,以及當他意識到他和卡森輪流寫作和出去工作養家糊口的計劃永遠遠不會實現時所產生的幻滅感。利夫斯承認他們的計劃實現不了是符合邏輯的,因為創造力不可能像水龍頭那樣隨關隨開。但是隨著卡森才華的不斷顯露,利夫斯的情緒發生了劇烈波動,心裡的怨恨在不斷膨脹。
卡森·麥卡勒斯找了律師,很不情願地運用了1941年在紐約唯一合法的離婚理由:通姦。但是法庭告知她必須找到丈夫跟別人發生性關係的證據,她沒有辦法,因為她編造的這個理由是不存在的。法庭告知她不能判決離婚。
1942年,利夫斯被徵兵參加了二戰,進入諾曼底登陸的第二突擊營,失敗的婚姻讓他非常頹廢,在戰場上一路破罐子破摔,結果他的大無畏精神贏來了無數表彰。卡森非常享受有一個英雄般的丈夫,於是又主動向他示好。
但是利夫斯在1945年退伍之後基本上已變成一個廢人,他唯一的收入是軍人傷殘津貼,而且他傷心地發現自己患上了性功能障礙。除了無法解決自己的性問題,利夫斯對妻子的性傾向也無能為力,或者說,他無法幫助她變成異性戀者。
卡森非常坦白地告訴朋友,與漂亮女人的身體接觸令她產生巨大的快感。她對自己這方面的天性非常直率和坦白,就好像小孩子在選擇他們的玩具一樣。她肉體上總是更多地喜歡女人,而不是男人。
1960年代的卡森·麥卡勒斯
在利夫斯死前身陷絕望的幾年中,卡森再度財源廣進,她忙著攻擊她的同行而忽略了丈夫的悲觀情緒。她堅持認為杜魯門·卡波特在抄襲他的小說;她說哈珀·李是她「文學保留地的一個偷獵者」;她說老鄉弗蘭納里·奧康納是一個熟練的模仿者,只不過她模仿得不錯而受到了讚揚。
劇作家田納西·威廉姆斯極其遺憾地評價道:
「在歷經無數艱辛的過程中,卡森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她不是獨自一人。她有一個無私、忠心耿耿的伴侶給她支持、鼓勵和奉獻,而這個伴侶的唯一目的就是為她的幸福做出奉獻。卡森經歷了一個只有極少數女人經歷過的偉大的愛情故事,但卡森可能未曾意識到這一點。它證明了卡森加於自身的痛苦是虛假的,利夫斯就像那些悲慘的雄螳螂一樣,一旦完成交配任務,就被母螳螂無情地吃掉了。」
據埃默里·埃利奧特主編《哥倫比亞美國文學史》、弗吉尼亞·斯潘塞·卡爾《孤獨的獵手:麥卡勒斯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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