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天道觀思想對中國古典園林審美文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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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合一」思想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理論核心, 是中華傳統審美文化的靈魂,而老子的天道觀思想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天人合一」思想之源頭。「天人合一」思想對中國古典園林審美文化有著深刻的影響。

「文化的核心是哲學(包括宗教哲學) 。任何一個民族文化,都具有複雜的多層次的內容, 而這個民族的哲學思想在民族文化的多層次的體系中實居於主導地位。中國春秋戰國時代, 是中國文化第一次繁榮發展的時代。在哲學上當時最有影響的是儒、墨、道三家。」其中老子所代表的道家思想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道」不僅是中國文化命脈所在,而且蘊涵著中國文化的精髓。在他認為, 宇宙萬物, 一切一切都充滿道: 天有天道, 地有地道, 人有人道。但是「天之道, 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 唯有道者」,可見天道即是道。

老子一方面是對殷周以來傳統神學天道觀的批判和揚棄, 另一方面又是春秋以來自然天道觀的繼承和發展。他以道論為基石, 提出了天道自然無為的思想。何謂自然無為的天道觀? 所謂「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中的「道法自然」，老子認為:「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所謂道生一, 即道自本自根, 自生自成;一生二, 即道分化為陰陽二氣; 陰陽二氣的統一叫做沖氣(沖虛之氣), 由陰氣、陽氣、充氣三者產生萬物, 所以萬物都包含有陰陽的對立, 而在沖虛之氣之中得到統一。」

老子的天道觀思想在中國古典園林審美文化中的體現是「天人合一」。老子的「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道法自然」的主張給中國的古典園林文化在觀念意識上設定了其特有的審美模式。其中「『道』之中心涵義在於『無為』,『道』就是『美』, 『無為』就是『美』，而『無為』就是『自然』，『自然』就是天地的本性。天地之『道』，不用人為規矩而自成圓方，曲、直、圓、方、附離、約束, 均本然如此而不必苦意窮搜, 只要以『無為』態度而擁入大自然,就能使人生境界天人合一。」可見老子思想重「天」(自然) ,輕視人,主張人要順從「天」(自然) 、尚自然、講任性, 追求原道及自然。而「道法自然」的思想反映到造園手法上, 體現為「師法自然」。中國古典園林都是文人造園,崇尚自然, 強調「天人合一」, 人與自然的有機統一, 因而在造園過程中極力表現大自然的原本特色,並不是雜亂無章、隨心所欲地摹仿自然, 而是模仿自然山水又高於現實生活, 融入了文人高士的情感追求、美學思想于山水自然之中, 做到有主題、有宗旨、有法度, 做到「無為而無不為」,「道法自然」，自然而然。從這可以看出造園要以造化為師, 尊重自然規律, 造園就是一個利用自然和再造自然的過程, 若憑空臆想, 閉門造車, 是斷然造不成,也造不好園的。再者由於自然風景是古典園林創作的源泉。因此古代中國人在營造園林的平面布局上大多數取自然山水式, 而不採西歐古典園林的那種幾何式。大凡疊山理水、設橋鋪路、栽花植草、築亭建閣, 總是效法自然, 以曲幽為上, 以直挺平闊為禁, 以自然脈絡的原朴秩序為上, 以人工斧鑿的理性規範為禁。可見,古代中國人努力體現一種完全自由靈活且不拘一格一式的作風,著力去顯示純自然的天成之美, 表示一種順乎大自然風景構成規律的縮移和模擬, 最終力圖做到「雖由人作, 宛自天開」, 從而實現天人合一。

但是, 有的學者指出:「園林無不是由山水、建築、花木等具體景觀組成的, 但在中國古典園林的創作和欣賞中,最高的美學層次並不是這一景一物的工拙妍媸, 而是對『境界』的追求」。中國古典私家園林不僅要師法自然, 更重要的是把世界觀、人生觀和造園結合在一起, 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在具體意境構思上, 注重老子主張的動靜結合、虛實結合、有無結合、大小結合, 做到情景交融、無我同一、主客相契。進而達成自然之「道」與人心之「道"的往複交流。一花一草的種植都是有講究的,一山一石的布置都經過仔細的琢磨, 每一塊匾額每一副對聯的題寫都是暗含寓意的。看似隨意的地方其實都加倍用了心思,用形容散文的一句話來講, 就是形散神不散。如怡園的「畫舫齋」, 由名由景便能感知園主追求自由、漂蕩、怡然自得的心境。追求「天人合一」的意境, 是通過小中見大, 托物言志, 讓人去體會象外之象, 景外之景, 同時融情於景, 以景傳情, 從而體現出對自然的美的發現和探求。

綜上所述, 中國古典園林是中華文化史上一種極具審美典範意義的藝術存在形態。從老子的天道觀入手,研究中國古典園林的審美文化,就可以抓住中國文化的命脈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