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志摩的「新娘」說開去 秦義豐

從徐志摩的「新娘」說開去 秦義豐

——詩歌鑒賞要注意作者塑造意象過程中的措辭所表現出的思想情感

——詩歌鑒賞要注意命題人提供的「簡訊息」

詩言志，且言而有法。詩歌要求作者的「志」要用語言描繪的具體形象來表達，宜深藏，忌淺露，這也就給我們鑒賞詩歌增加了難度。高考9分的分值讓我們對此不可小覷。因此，研究詩歌的言志之法很有價值，也很有必要。

在高中語文第三冊三個單元的詩歌集中教學中，徐志摩的《再別康橋》特別引人注目。作為離別詩，它沒有直接寫康橋（劍橋大學）之景，沒有寫離別的場面，只是選擇了「金柳」「青荇」「拜倫潭」三個典型意象來表現對劍橋的眷戀之情。「柳」樹在我國古詩中本身就是離別吟詠的對象，作者再以「金」字來修飾，其讚美之情就溢於言表了。他進而寫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抒發了對柳樹的像對新娘般的喜愛之情，並且她的「艷影，在我心中蕩漾」，可見情深意濃，揮之不去。在這裡，告別康橋時的對康橋的摯愛和眷戀不舍，通過柳這一意象的描述，含蓄地表達出來了。

這是通過意象的描述表現作者主觀感情的例子。這種例子在詩歌鑒賞中常常遇到。毛澤東在《沁園春·長沙》中寫鷹和魚的形象，只通過一「擊」一「翔」就讓我們品讀出作者對大自然熱愛讚美的感情基調；從「萬類霜天競自由」的一個「競」字，我們進而讀出詩人讚美的具體內容。由此可見，根據狀寫意象的個別詞句，我們就可以洞察作者心志情感的脈絡。教學中對此細心留意並進行專門訓練，可以幫助我們解決許多難題。1998全國卷賈島《題李凝幽居》第2題選擇解說不恰當的一項，答案是c。憑著詩歌基本常識，我們就可以斷定：「中間兩聯重在敘事」的解說是錯誤的。因為它混淆了敘事和寫景的區別；所敘之事應該是「訪李凝幽居」，不應該是「中間兩聯」的「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等。另外我們選擇C項很重要的一點還在於，C項第二分句的解說不恰當：「首尾兩聯都明確寫出了作者對隱逸生活的嚮往。」首聯的下句是「草徑入荒園」，一個「荒」「草」之景（意象），與要表現的「嚮往」之情相稱嗎？答案是否定的。由此我們可以推定C項就是「解說不恰當的一項」。

當然，作者的思想感情可以通過作者的直接抒情來把握，也可以通過作者描繪的意象或意象間構成的意象鏈來把握，但這裡我們要探討的只是作者在運用語言表達意象過程中通過具體措辭流露出的思想感情，運用具體的措辭來判斷和把握作者的思想感情，是鑒賞詩歌的一條重要辦法，值得引起我們的重視。

詩歌的意象大都有所寄託，具有詩人不便直說的深層含義。如何把握這層含義，是詩歌鑒賞的關鍵問題。正確的把握作者的真正含義，這裡用得著中華民族悠久的文化積澱，如松菊竹梅寄託高潔操守，用牛之勞作象徵任勞任怨，用風雨象徵邪惡勢力等，但也用得著命題人向我們臨時提供的「簡訊息」。

何謂命題人提供的「簡訊息」？比如詩歌的題目、作者、時間朝代、注釋、題干中的說明等等，這都是我們正確把握詩歌真正含義的鑰匙。題目有利於我們把握詩歌主題，高考題艾青的《我愛這土地》題目本身就是作者感情的高度概括。朝代便於我們分辨詩歌的體制、手法特徵，如唐代之前的古體詩居多，唐代和唐代以後的近體（格律）詩居多；宋詩的抒情有議論說理的痕迹，這個特點其他朝代罕見。再如作者，知道作者為誰，可以引導我們迅速把握作者的思想傾向和詩作的情感基調。聞一多是愛國詩人，蘇軾是豪放派的代表；辛棄疾的詞，愛國建功是永恆的主題，但也不排除他也偶爾寫一些豪放之外的清理婉約的小品；李清照是宋詞婉約大家，但也不排除她有寫豪放之作（《漁家傲·記夢》）的可能。知道詩歌創作的具體時間，可以幫助我們準確判斷詩歌意象的正確含義。比如2001年春季高考戴望舒的《偶成》，命題人給我們提供的時間是1945年5月31日。據此，我們可以斷定A、B項的 「春天」「凝冰」正是1945年中國社會的藝術寫照，解說沒有無限拔高，正符合詩人當時的思想感情。D項與1945年中國現實無關，解說過於膚淺，只注重了其字面義，應為「不恰當的」一項。2001年全國卷中欣賞唐·韋應物的《賦得暮雨送李胄》，第8題不恰當的一項應為C。乍看起來，C項欣賞也似有道理，但如果審視詩後那個看似可有可無的注釋，答案就豁然明朗了。原來「細絲」就是指「密雨」，這是用典，那麼「沾襟」的定是眼淚了。眼淚都近似滂沱了，「十分含蓄地表達了詩人的送別之情」中的「含蓄」定然是錯誤的解說了。另外第9題的題干中的信息「主要篇幅」「寫景」，也告訴我們尾句是抒情，對我們的判斷提供了有力的依據。

因此說，利用命題人提供的簡訊息幫助我們解題或者鑒賞詩歌，應該成為我們學習中的不可忽視的環節。

當然，鑒賞詩歌，要從思想感情、文字理解、表達技巧三個方面多加訓練，這兒不過只是從處理措辭、信息方面給大家傳授一點解題的方法技巧而已。

2001年秋寫於新疆昌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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