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漢字的魔盒
「世界上有一個偉大的國家,她的每一個字,都是一首優美的詩,一幅美麗的畫,你要好好地學習,我說的這個國家就是中國。」是什麼讓印度前總理尼赫魯這樣勉勵他女兒的呢?那就是神奇的漢字。
漢字具有超越方言和古今語言差別的功能,對漢文化的延續及漢民族的統一功不可沒!漢字研究者蕭啟宏研究了上萬個漢字,他覺得每個字都有來歷,每個字都有說頭。他是這樣解釋螞蟻兩個字的:整個螞蟻家族就一個母親,一個媽,她是女王,控制生育,螞是由媽字而來的,蟻,是仁義的義,昆蟲學家說螞蟻一般不發生戰爭,一旦發生沒有一個後退的,戰死為止。他們勤勞,守紀律,確實是仁義之師。的確如此,對宇宙,對人生,漢字總在透露一種哲學道理和人生況味。你看這個「教」字,告訴我們一個人只有先孝父母,才能明事理,報效天下。人上為「天」,人和天緊密相連。啟示我們人的生命肯定跟宇宙有某種聯繫。你再看「是」字:日底下一個走字,走向光明,走向溫暖,是人間共同肯定的東西,是人們共同的追求。再如「貿」字:卯為時間,貝為金錢。貿音通冒,貿有風險。卯時是早上五到七點,掙錢之事趕早不趕晚,不能錯過時機。時間就是金錢的思想,在貿字中早已包含。還有「愧」字,心中有鬼,必然有愧,是在告訴我們做人要坦坦蕩蕩。更有意思的是「癌」字,吃太多,堆成山了,必然要得病,分明是在昭示我們養生之道。漢字是這樣的博大精深,朋友,作為華夏子孫,你有理由不喜歡它嗎?漢字蘊含如此豐富,我們該怎樣有效掌握它呢?現在,就讓我們一起去打開漢字的魔盒吧!
相傳古時候,有個少年到縣城參加科舉考試,主考官見他太年輕,懷疑他的真才識學,但又不忍心傷害他的進取心,便含笑說:"你先猜猜看本官姓什麼?倘若猜不中,也不要緊,回去苦讀幾年再來考。"說完,主考官道出了他的謎語:"高家的頭,李家的腳,陳家的耳朵掛右側。"才思敏捷的少年很快猜中了,立即進了考場。朋友,你知道這位考官姓什麼了吧?對,他姓郭。
數十年潛心研究漢字的香港工商界名人安子介先生認為漢字的特點主要是兩點:一為「拼形」,二為「表意」。 所謂拼形,就是漢字的字形可以拆開,加以拼組。雖然字形複雜、筆畫繁多,但都是由橫、豎、撇、點、折等基本筆畫通過不同的排列組合而成的。有些筆畫直接構成字,如:山、川等;有些筆畫不直接構成字,而是先構成部件,然後再構成字。剛才故事中主考官正是將「郭」字拆成了三個部件。
這種由漢字字形引發想像和聯想,讓生活變得有趣的事例還真不少呢!這傳說呀,和坤建了一座亭子,請紀曉嵐題字寫橫額。紀曉嵐揮毫寫了兩個大字「竹苞」。竹苞,就是竹筍,是形容事物像竹筍一樣可以頂石破土。和坤想,這是說我在仕途上能取得成功,非常高興。後來,乾隆探訪,看到亭上大字,突然發笑,問是何人題寫。和坤愣了愣,回答是紀曉嵐。乾隆說,「竹」字拆開是「個個」,「苞」字拆開是「草包」,紀曉嵐是在罵你,說你家「個個草包」!弄得和珅好不氣惱!唐伯虎曾經作過—首字謎詩讓他的朋友猜,「言說青山青又青,兩人土上說原因。三人牽牛隻缺角,草木之中有—人。」言部加青山之青,當是「請」字。兩「人」在「土」上,當是「坐」字,且「坐」字本來就有表示原因的意思。 「三」「人」重合在上,下邊是—缺撇(角)的牛,當是「奉」字。「草木之中有—人」:草字頭與木字旁合夾—個「人」字,當是「茶」字。四句相連謎底恰是:請坐,奉茶。所以祝枝山說「倒茶來」。唐伯虎便知謎被猜中了。
漢字,有時更換一個部件,哪怕是一個「點」,往往都會意思迥異。人們正是利用漢字的這一特點,進行各種修辭活動。
據說清朝時有個州官在審理一件涉及十多人的盜竊案時,對因為飢餓所迫才鋌而走險的犯人非常同情,於是便在案卷的措詞上動腦筋,令下屬在「糾眾自大門入」的「大」字上加了一點,變成了「糾眾自犬門入」,這樣「大盜」一下子降格為「小偷」,從而拯救了十多人的性命,為百姓所稱道。這是增筆寓義。 還有減筆寓義的。傳說從前有個財主開了一家店鋪,經常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為了招攬生意,財主請一個有名的書法家為他的店鋪題詞。書法家也不推辭,揮筆寫了一個大大的「懇」字。財主如獲至寶,高懸店鋪正中,不斷吹噓炫耀自己多麼誠懇待客。可是很多人卻暗暗發笑,私下議論。原來書法家是利用「艮」和「心」的組合,隱含了「良心少了一點」的意思,巧妙地諷刺了財主。 游過泰山的人都知道,登山的享受,除了自然風景之外,便是登泰山途中的歷代文人墨客的題字石刻。20世紀50年代末期,有幾位日本學者到中國來訪問。一天,他們登臨泰山時,見盤山路一側的石壁上刻著「〤二」兩個字,這兩個字引起了這些日本客人的極大興趣,卻不解其中的意思。於是便詢問陪同的中國學者。不料,陪同的人也被這兩個古怪的字難住了,他們只好答應客人回去查詢。游山歸來,日本學者追問「〤二」的讀法和意義,陪同者翻遍典籍,多處走訪專家學者,都沒有解開此謎。不久,此事傳到北京。有人帶著臨寫的這兩個字到中國科學院去請教郭沫若。郭老看了這兩個字,沉思了一會兒,提筆在「〤二」兩個字的外邊各添上兩筆,於是便成了「風月」二字。然後郭老笑著說:「這兩個怪字的意思是『風月無邊』。這不過是古代名士的文字遊戲而已。」後來,當代書法家謝逢松以「〤二」二字為上聯,並題寫了下聯。他的下聯是「年華」,並在「年」和「華」兩個字上各加了一個方框,其意思是「年華有限」。這種文字遊戲確實玩得很有水平。
拆字遊戲可以娛樂生活,也可以幫助我們有效的認識漢字,但漢字的拆分不是隨意的。如今網路上經常見到的例子有,把「好」寫成「女子」,把「頂」寫成「丁頁」等。不過有些顯得過於生硬和離奇,如「深圳」寫成「氵罙土川」,把「說」寫成「言兌」,「拍」寫成「手白」。為了規範漢字拆分, 2009年4月1日,國家語委組織研製的《現代常用字部件及部件名稱規範》對3500個現代常用漢字進行部件拆分,得出514個部件。
部件拆分的原則是:根據字理、從形出發、尊重系統、面嚮應用。具體拆分規則是:1、字形結構符合字理的,按字理進行拆分。如:「分」拆分為「八、刀」,「相」拆分為「木、目」。2、無法分析字理的,或字形與字理矛盾的,依字形進行拆分。如:「朋」拆分為「月、月」,「執」拆分為「扌、丸 」。3、筆畫交叉重疊的,不拆分。如:「串」不拆分為「中、中」,「東」不可拆分為「七、小」。4、拆開後的各部分均為非成字部件或均不再構成其他漢字的,不拆分。如:「非」。5、因構字造成基礎部件相離的,拆分後仍將相離部分合一,保留部件原形。如:「裹」拆分為「衣、果」。
以上主要講的是漢字「拼形」的特點,漢字更重要的特點在它的表意功能,拼形其實也離不開表意。安子介先生通過對漢字全部聲旁的統計分析,認為漢字是直接表示觀念的,聲旁大部分也是表意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漢字90%是會意字。如:「愁」字,並非像詩人寫的「秋風秋雨愁煞人」那樣浪漫,而應該解釋為古代農民秋天的心境,發愁怎樣過冬,是對未來冬天的氣候的嚴寒和植物的枯萎的憂慮,是當時低下的生產力水平的反映。「秋」和「心」組合表意。又如:「冊」字,它形象展示出古代「書」的樣子。在紙張發明以前,我們的祖先是在木片、竹片等物體上刻字記事的。用來寫字的竹片叫做「竹簡」,寫一篇文章要用很多條竹簡。文章寫完以後,通過「簡」上的小缺口,按順序用繩子或牛皮條把它們串編在一起,就成了「冊」,也就是祖先的「書」。我們的祖先在竹簡上寫字的時候,當然也會出錯。怎麼修改呢?先用刀把竹簡上的錯字刮掉或者削去,然後重寫!你看,「刪」字不是已經告訴我們了嗎?「冊」後面加一把「刀」,記錄的就是這種修改方法,「刪」字最初表示的就是刪除、去掉的意思。還有出版的版,反片為版,代表著古老的印刷原理。再如:「溫」字,它由三點水、日、皿三部分組成,當水被盛在盆子里,盆子被置於太陽下,會發生什麼事情呢?當然是「溫」啰!水的「溫」顯然是很美好的東西,所以由「溫」形成的詞多是褒義詞,如:溫煦、溫泉、溫柔、溫和、溫存、溫馴、溫文爾雅。
漢字音形義的關係不是凌亂的、偶然的,它是有規律的。漢字的意符,使漢字的語義系統井然有序,它可以依託事物、事理的不同屬性進行分類,並且可以根據字形的偏旁部首,明確判斷其類屬關係。譬如:與「人」 本體相關的偏旁部首有,目、口、耳、手、言、足、心、骨、等類;與人的活動相關的偏旁部首有,衣、食、房、貝、舟、車、女等類;生物的偏旁部首,又細分為動物如,鳥、蟲、魚、犬、毛等,植物如,草、木、竹、禾等。非生物的偏旁部首如,金、木、水、火、土、山、石、氣等,特別是金、木、水、火、土,被稱為五行(wǔxíng)。古人認為這五種物質構成世界萬物,中醫用五行說明生理、病理上的種種現象,迷信的人用五行推算人的命運。用五行作偏旁部首的字當然也多,非常有意思的是,金、木、水、火、土都有品字結構。
鑫 (xīn)字大家一定是再熟悉不過了,現在有很多商店、公司的名號中有這個字。「金」本來就是財富,三個「金」字磊成金字塔形狀,當然是財富興盛了。
森(sēn)是最環保的漢字。獨木不成林,三個木就是森林了。 「木、林、森」體現了漢字的神奇。
淼(miǎo),本義是水大的樣子。水面遼闊。 「淼」應是最滋潤的漢字了。
焱(yàn),火花、火焰。值得一提的是,「火」比「木」更有意思,「木」有木、林、森,「火」則有:火、炎、焱、燚(yì)
垚(yáo)這個字不常見,多用於商店字型大小或人名。第一次看到「垚」,一般人會猜想應該是土多的意思(因為鑫、森、淼、焱基本上都有金多、木多、水多、火多的意思,你查字典了才發現「垚」字意思是「高」,大概古人覺得很多土堆起來就很高了吧。「土」也有土、圭、垚。
知道了漢字拼形表意的特點,我們在學習漢字時就要學會對漢字的結構進行分析,從字的內在規律上類推比較,不但知道應當怎麼寫,還要了解為什麼要這麼寫,就是說要從漢字造字的理據和方法上去分析漢字。如:朿,是木上長了刺;束,是被繩索從中間捆綁著。臽,是人墜入陷阱;舀,是手伸進容器。「肓」指心臟和隔膜之間,因此下邊從「月」;「盲」指眼睛失明,因此下邊從「目」。又如:「氽」 tǔn、「汆」 cuān和「糴」、「 糶」 這幾個字字形十分相近,又不常用,所以極容易混淆。其中的「氽」 tǔn和「汆」 cuān簡直像雙胞胎那樣難以分辨。不過,如果懂得它們都是會意字,認真分析一下它們的「成字原理」,也就不難辨清了。「氽」 tǔn字,上面是「人」下面是「水」,合起來是人浮在水上。「人浮在水上」是漂浮的一種情況,所以「氽」的本義是「漂浮」,如木板在水上「氽」、「屍體氽上來了」。又引申為「用油炸」(因為油炸食品時大多食物都浮在油麵上),如「氽tǔn油條"、「氽tǔn蝦片」、「油氽tǔn饅頭」、「油氽tǔn花生米」。「汆」 cuān字,上面是「入」,下面是「水」,合起來表示「(把東西)放入(沸)水中」。「汆」字的常用義是一種「烹調方法,把食物放到沸水裡稍微一煮,」如「汆cuān湯」、「汆cuān丸子」「汆cuān黃瓜片」。「糴」dí 字,上面是「入」,下面是「米」, 「米」可借代糧食,合起來就是「買進(糧食)」,如「糴米」、「糴麥子」。跟「糴」相對的「糶」 tiào ,則是「賣出(糧食)」。編成口訣就是:人浮水上讀作 tǔn ,入水煮炸念作 cuān ,出米為糶入米糴。
再如:為什麼朝陽是一輪,帽子是一頂,而球拍是一副(fù)而不是一幅(fú)?從字理上去分析,就可知道:「朝」,草字頭中間一個日,太陽從小草間探出頭來,所以朝陽是早上的太陽,而早上的太陽又圓又大,就像一個輪子,所以稱為「一輪朝陽」 。頁就是首,首就是頭,因為帽子戴在頭上,所以帽子就是一頂。 「副」是立刀旁,用刀將事物一分為二,再合二為一。所以成雙成對的東西量詞才用「副」。
漢字是大腦左、右兩半球並用的「復腦文字」;拼音文字認知中「語音編碼」方式起主要作用,而漢字則是利用「多重編碼」方式,語音、字形和語義編碼兼用。我們學習漢字就應該從音、形、義三者結合上去認知它。
同音混淆是世界上所有語言面對的大敵,漢字以其特有的字形起到了區別作用而且使漢語表意更加準確。如:溶化、融化、熔化。第一個溶化,指固體在液體中溶解。第二個融化,指冰雪受熱化作液體。第三個熔化,指金屬、石蠟等固體受熱而暫成液體狀態或膠體狀態。書寫時頻頻出現錯別字的根本原因是學習者沒有將漢字的音、形、義結合起來認知,比如「治癌」與「致癌」、「桃園」與「桃源」 「品味」與「品位」……一字之差,相去甚遠。寫錯別字實際上是埋沒了漢字這種清晰表意的特異功能。
從字源中辨別偏旁部首,了解一個中心偏旁的意思,就有助於對一串字的理解,如:與鬼神有關的是「礻」旁。如祥、福、祺、祠、祖、祈、禱等,而「衤」字旁的字與衣服相關。如:初、補、褂、衫等。形聲字造字法異常靈活且相當能產。如:化學家翻譯一种放射性元素yóu,由於是金屬物質,與「由」同音,漢字就可以採用「金」旁「由」聲,造出一個形聲字「鈾」。用一個形旁「木」加上不同的聲旁可以造出「桿、材、村、、松、枝」等一百多個字。以人作偏旁部首的字達到340個,以手作左偏旁的字多達428個,以「三點水」 作偏旁部首的字達到572個。同時,漢字常用字創造新詞的潛力巨大,在會意結構下,漢字的意義多方向、多層次的衍生,如:「日」字,由太陽——日光——日子——日後、日趨、他日、來日、舊日、逐日……以「生」為詞根可以構成「生長、生命、生存、生態」等幾十個詞,以「化」為詞綴,可構成「風化、凈化、綠化、激化、格式化、概念化」等詞。每一個漢字都可以成為一個中心,多方向衍生,形成大量的詞,這恰如一個魔術師在他的帽子里藏有不少鴿子一樣。朋友,你,知道了魔術的秘密,還怕抓不住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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