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解讀古代文學】黃震雲 韓宏韜:《古詩十九首》引《詩經》考論
鍾嶸《詩品》說《古詩十九首》其體源出於《國風》。[1] 其後,學者多從比興等角度探討兩者的淵源關係,而對其引用《詩經》情況重視不夠。自唐代李善到現代學者朱自清、馬茂元,雖有涉足,但僅指出一些明引部分。本文擬全面考察《古詩十九首》引用《詩經》的情況,而對借用意象、化用語意等暗引部分做出重點剖析。最後,對其引用《詩經》的特點和意義作進一步探討。
一、《古詩十九首》引用《詩經》的形式
(一)詞語的引用
「願得常巧笑,攜手同車歸」(《凜凜歲方暮》),「巧笑」出自《衛風·碩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同車」出自《鄭風·有女同車》:「有女同車。」「美者顏如玉」(《東城高且長》)出自《召南·野有死麋》:「白茅純束,有女如玉。」「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驅車上東門》),「寤寐」出自《邶風·終風》:「寤言不寐,願言則嚏。」「憂傷以終老」(《涉江采芙蓉》),出自《小雅·小弁》:「假寐永嘆,惟憂用老。」「北風何慘栗」(《孟冬寒氣至》),「慘栗」出自《豳風·七月》:「二之日慄冽。」「無為守貧賤」(《今日良宴會》),「無為」出自《大雅·板》:「無為夸毗」。「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涉江采芙蓉》),「同心」出自《邶風·谷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昔我同門友。不念攜手好」(《明月皎夜光》),「攜手好」出自《邶風·北風》:「惠而好我,攜手同車。」「昔為倡家女」(《青青河畔草》),「倡」出自《鄭風·萚兮》;「叔兮,伯兮,倡余和女。」「同袍與我違」(《凜凜歲雲暮》),「同袍」出自《秦風·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二)語句的化用
1. 將《詩經》的詞語拆用入詩。「奮翅起高飛」(《西北有高樓》),「奮…飛」自《邶風·柏舟》:「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2. 將《詩經》的整句化用入詩。「路遠莫致之」,出自《衛風·竹竿》:「豈不爾思,遠莫致之。」「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迢迢牽牛星》),後一名出自《邶風·燕燕》:「瞻望弗及,泣涕如雨。」「戚戚何所迫」(《青青陵上柏》),「戚戚」出自《小雅·節南山》:「蹙蹙靡所騁。」馬茂元註:「《論語·述而》: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一作『蹙蹙』,義相通,皆言憂思狀。」「道路阻且長」(《行行重行行》),語出《秦風·蒹葭》:「溯洄從之,道阻且長。」「纖纖出素手」(《青青河畔草》),「纖纖」出自《魏風·葛屨》:「纖纖女手,可以縫裳。」
3. 將《詩經》的組句化用入詩。「南箕北有斗,牽牛不負軛」(同上),語出《小雅·大東》:「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睆彼牽牛,不以服箱。」「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驅車上東門》),這兩句從《唐風·山有樞》來。「美酒」即「子有酒食」,「紈素」即「子有裳衣」,「不如」二字,即「何不日鼓瑟」之「何不」二字化出。
(三)題目的引用
「蟋蟀傷局促」(《東城高且長》),「蟋蟀」出自《唐風·蟋蟀》。「玄鳥逝安適」(同上),「玄鳥」出自《大雅·玄鳥》。「亮無晨風翼」(《凜凜歲雲暮》),「晨風懷苦心」(《東城高且長》),「晨風」出自《秦風·晨風》。
(四)意象的引用
1. 長壽意象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松柏夾廣路」、「壽五金石固」(《驅車上東門》),「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回車駕言邁》),「良無盤不固,虛名徒何益」(《明月皎夜光》)。《十九首》中大量運用「松柏」與「石」,其意象所指基本一致。松柏,《莊子·德充符》:「受命於地,唯松柏獨也,在冬夏常青青」[2];石者,其存永恆。此意象本於《小雅·天保》:「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2. 愛情意象
愛情鳥。「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東城高且長》)馬茂元說:「『銜泥巢君屋』,意指同居。[3] 那麼,『雙飛燕』當象徵夫婦和諧。」此意象本於《邶風·燕燕》:「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於將之。」程俊英說:「這是一首遠嫁詩。燕燕,一對燕子。」[4]《毛傳》:「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後人因此形容夫婦和美,常用「比翼雙飛」,「頡頏之情」。「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客從遠方來》)馬茂元說:「『鴛鴦』是雙棲的鳥,古人用以象徵夫婦同居。樂府《相和歌辭·相逢行》中的『鴛鴦七十二,羅列自成行』,《古詩為焦仲卿妻作》中的『中有雙飛鳥,自名為鴛鴦』,都是這個意思。」[3] 此意象借用《小雅·鴛鴦》:「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萬福宜之。」程俊英說:「這是祝賀貴族新婚的詩。鴛鴦是成雙成對的鳥。」[4]
愛的信物。「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涉江采芙蓉》);「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庭中有奇樹》)。采香草送情人,是古代戀愛生活的一種習慣,此習慣的最早記載當為《詩》。《鄭風·溱洧》:「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毛傳》:「蕑,蘭也。」又:「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毛傳》:「芍藥,香草也。」鄭玄箋:「贈女以芍藥,結恩情也。」
3. 傷感意象
柳旁惜別。「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青青河畔草》)此詩寫閨房獨守的少婦。《三輔黃圖》說:「灞橋在長安東……漢人送客至此,折柳以贈別。」馬茂元說:「柳,諧『留』音,折柳寓留客之意,這大概是漢代的風俗。因柳而聯想到別離,是有著這樣一個特定意義的。」[3] 而柳作為這樣一個「特定意義」的意象,應始於《詩》。《小雅·採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依依」何止盡楊柳之貌,更盡別離難捨之情。年青貌美的女子,於春的季節,就是在那「依依」的楊柳下,含著淚眼,將夫君送別。
月下懷人。「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青青河畔草》),「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明月何皎皎》)。「皎皎」形容月光的潔白。前者寫思婦懷人,後者寫遊子思鄉。馬茂元說:「在我國古典詩歌里,思鄉懷人之作經常是以月夜為背景。以明月寄以思鄉懷人的情思。」[3] 而詩歌「月下懷人」的原型,是《陳風·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借酒澆愁。「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青青陵上柏》)。《漢書·東方朔傳》:「銷憂者莫若酒。」詩歌中最早以酒作為釋愁,落得樂以忘憂的是《詩》。《周南·卷耳》:「我故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邶風·柏舟》:「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游。」《唐風·山有樞》:「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
淚為君流。「引領還入房,淚下沾裳衣」(《明月何皎皎》),「徙倚懷感傷,垂涕沾雙扉」(《凜凜歲方暮》)。前者寫遊子淚,後者寫思婦淚。自古及今,若把所有詩中的「淚」字集在一起,則將匯成滔滔的悲壯江河,而它的源頭是《詩》。《詩》中的淚字篇目很多。《邶風·燕燕》:「瞻望弗及,泣涕如雨。」《衛風·氓》:「不見復關,泣涕漣漣。」《陳風·澤陂》:「寤寤無為,涕泗滂沱。」
(五)語意的化用
1. 遊子的傷痛
境況窘迫,聊以自慰。「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青青陵上柏》)不得已而求其次的心情,與《陳風·衡門》中「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美?」何其相似乃爾。
嘆歲月易逝,人生無常。「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青青陵上柏》)),「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今日良宴會》),「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驅車上東門》),「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生年不滿百》)。如此傷感情緒,似乎受到《曹風·蜉蝣》的熏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程俊英說:「這是一首嘆息人生短促的詩。」[4] 不過,這種情調《詩》中不如《十九首》表現得更為普遍,更為集中,更為悲哀與深沉罷了。
及時行樂。蜉蝣若夢,節序如流,如何在白駒過隙的瞬間取悅生命的流程,《古詩十九首》「彈箏奮逸響」,慷慨而歌哭:「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蕩滌放情志,何為目結束?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驅車上東門》),「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這種行樂方式,這種頹廢情緒,與《詩》中的某些篇章有些淵源。《唐風·蟋蟀》:「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唐風·山有樞》:「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子有廷內,弗灑弗掃。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秦風·車鄰》:「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
遊子有家難歸。「思還故里閭,欲歸道無因」,馬茂元說:「(此句)是設想回家沒有回家的辦法,當然這其中包涵了許多現實處境的悲哀,詩人是不可能具體說出的。」[3] 如此有家歸不得的悲哀,《詩》早已痛吟在先——《衛風·河廣》:「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跛予望之。」程俊英說:「詩里極言黃河不廣,宋國不遠,回去很為容易,卻因某種限制而不能如願。」[4]「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涉江采芙蓉》),寫遊子在漂泊的旅途回頭眺望故鄉懷歸不得的愁情,造境極似《魏風·陟岵》:「陟彼岵兮,瞻望父兮。」《檜風·匪風》:「顧瞻周道,中心怛兮。」
2. 思婦的悲哀
擔心被棄。「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反」(《行行重行行》)、「錦衾遺洛浦,同袍與我違」(《凜凜歲雲暮》)。「浮雲」句言思婦擔心丈夫受人離間而滯留他鄉,取意於《陳風·防有鵲巢》:「防有鵲巢,邛有旨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錦衾」句言思婦擔心丈夫另有所歡,而背負「同袍」之情,取意於《秦風·晨風》:「鴥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善待自己。「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行行重行行》,這是詩中主人公見棄後對自己的勸勉,好好保重自己。此意本承於《小雅·無將大車》:「無將大車,祗(只是)自塵矣。無思百憂,祗自疧(憂病)矣。」「盪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青青河畔草》),語意本承《鄭風·褰裳》:「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王國維謂前者曰:「淫鄙之尤。然無視為淫詞者,以其真也。」[2] 然較之後者,似意猶未盡。若讀者知其所本,則可盡知主人之心意耳。
苦無所託。「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與君為新婚,兔絲附女蘿。」(《冉冉孤生竹》)「兔絲」附他物而生,喻女性。「女蘿」,亦附他物而生,而喻丈夫。《詩·小雅·頍弁》:「蔦與女蘿,施於松柏。」女蘿附於松柏而生,方為得其依託。而言「兔絲附女蘿」,特反其意而為之。
思君庸怠。「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迢迢牽牛星》),極似《周南·卷耳》:「采采卷耳,不盈傾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小雅·采綠》:「終朝采綠,不盈一匊。」
美人遲暮。「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冉冉孤生竹》),造意似《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墍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3. 愛情的吟唱
愛情無價。「此物何足貴」(《庭中有奇樹》),歌頌「情貴而物輕」,化用《邶風·靜女》:「非汝(彤管)之為美,美人之貽。」
愛情永固。「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客從遠方來》),以混合堅牢的漆膠,寄託夫婦永不分離的願望。造語似《唐風·綢繆》:「綢繆束薪,三星在天。」而綢繆之情,如膠似漆已成為愛情永恆的象徵。
二、《古詩十九首》引用《詩經》的特點
(一)從引詩的形式上看
1. 《古詩十九首》引詩的獨特性。《古詩十九首》引詩形式具有多樣性,而其主要的形式是詞語的明引與意象、語意的暗引。這與諸子散文、四言詩主要以整句和組句引詩形式形成鮮明的對照。而其根本原因是由五言詩的形式決定的。以四言為主的《詩經》的整句很難直接融入詩中。所以,採摘詞語、意象,化用語意入詩,顯示出《古詩十九首》文人天才的創造性。而且,融意象入詩,是詩中引《詩》的顯著特色,這與詩歌情景交融的特徵和比興手法緊密相關。
2. 五言詩體生成的契機。通過比較,我們發現四言體與五言體的某種關係。整句入詩的形式,一是在《詩經》四字的基礎上各加一字,如,「[路]遠莫至之」;二例是加上一字後又改一字,如,「纖纖[出]素(女)手」;三是在《詩經》五言的基礎上略改一字,如,「戚戚何(靡)所迫」。(按:[]內為《古詩十九首》中加上的字,()內是《詩》中的字。),且《詩經》中還有一些五言句,這種現象雖非大觀,但是我們從中可以窺見四言到五言發展的契機。程毅中說:「宋代嚴羽《滄浪詩話》說:風雅頌既亡,一變而為離騷,再變而為漢五言……明代許學夷《詩源變體》認為三百篇始流而為漢魏,國風流而為漢十九首、蘇、李、魏三祖、七子五言……許學夷修正了嚴羽的說法,跳過了楚辭而以五言詩直接國風,雖乏論證,但是有他獨到的地方。因為從詩歌的發展源流看,楚辭是另一系統,是不能插在四五言之間的。」[5] 許學夷見解確實獨到,但言之不詳,上述現象可以為他做一補證。
(二)從引詩的思想內容看
《古詩十九首》所引的詩的內容大都充滿傷感色調,傷感意象、遊子傷痛、思婦悲哀占絕大部分,大部分來自《詩經》中的棄婦詩《晨風》,懷人詩《月出》,送嫁詩《燕燕》,思歸不得詩《竹竿》、《河廣》、《匪風》,人生苦短詩《蜉蝣》,及時行樂詩《蟋蟀》、《山有樞》等。這些詩之所以被大量引用,是因為《古詩十九首》作者與它們產生強烈共鳴。游國恩說:「《古詩十九首》是中國感傷主義文學最早和最集中的表現。」[6] 而它的萌芽則在《詩經》。就是在《詩經》的影響下,感傷詩到《古詩十九首》方蔚為大觀。
三、《古詩十九首》引用《詩經》的意義
《古詩十九首》所引《詩經》部分作為特殊的指示性符號,具有暗示性特點,借著引詩的上下文,讀者若能知道所引用的全句以至全篇,便可聯想領會這種含義,這樣就增加了詩句的力量,擴大了文本的張力。
《古詩十九首》創造性的引詩方式為後代詩人做了垂範和啟迪,影響深遠。與「三曹」詩引詩形式相比較,「三曹」引詩又出現新的不同。筆者對「三曹」引詩作了不完全統計[7],引用題目10處,如,曹操《苦寒行》「悲彼東山詩,處者歌式微」。句式的借用兩處,如,曹植《朔風》:「昔我初遷,朱華未希;今我旋止,素雪雲飛。」並且出現了以引用《詩經》為詩歌題材的詩,如曹植《三良》詩,直接化用了《秦風·黃鳥》。這說明了詩歌引詩形式的進一步發展。此外,「三曹」詩中還出現了引用《古詩十九首》的現象,說明了引用詩歌範圍的擴大。從東漢文人詩,到六朝詩,到唐詩,到宋詞,再到元曲,引詩成為詩歌創作重要手段。
【參考文獻】
[1]鍾嶸. 詩品[M]. 北京:中華書局,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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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程毅中. 中國詩體流變[M]. 北京:中華書局,1998.
[6]游國恩. 中國文學史[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6.
[7]余冠英. 三曹詩選[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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