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國：嚴防公有制異化成超級私有制

07-08

李從國：嚴防公有制異化成超級私有制政策好不好，落在地上見分曉！

——經濟生活越來越複雜。越是複雜，越需要冷靜，越需要理性。

縱觀中國經濟生活，存在這樣一種普遍現象：政策都非常好，好得近乎無可挑剔，但落到地上大多是面目全非。暖洋洋的陽光落到地面後很少有溫度，有時甚至是寒冰。

今天我們炎黃子孫的部落，經濟主體是公有制+計劃經濟。我們的確嘗試著走市場經濟道路，但由於社會發展水平低的限制我們的社會還不具備市場經濟的基本條件，如社會法治化、民權個性化等，因此我們離市場經濟的距離還很遙遠。市場經濟不是主觀的隨想。我們今天搞的是不折不扣的計劃經濟，只不過這個計劃經濟不像改革前那樣鐵板一塊，變成了「有市場因素參與的計劃經濟推動、協調經濟生活的，仍然是無上的權力。按邏輯道理公有制加計劃經濟，應該成為體現全民利益實現共同富裕的雙重保險。然而在現實經濟生活中，人們切膚的感受是個人空間越來越小，貧富懸殊越來越大，兩極分化越來越嚴重，生存壓力越來越重，人生越來越艱難，幸福指數日益降低，無論如何折騰都上述感受都已經成為勢不可擋的大勢所趨。

「公有制+計劃經濟」當代中國經濟必然的選擇，不可改變的選擇。既然不可改變，就沒有必要去爭論。要緊的是要如何實現這一制度，才能做到最大限度地保證國強民富、社會公平，讓這一制度結善果。不要讓這一制度有名無實，甚至是異化為以公有制之名，行超級私有制的實。

透過紛繁複雜的經濟生活表象，從經濟從政策立意到落地全過程看，頂層設計用心良苦的公有制及落實方案，經過一層層往下的貫徹，落到地面竟然是面目全非。公有制的大部分營養稀釋、消耗在貫徹執行過程中了，落到地上的東西比私有制還要私有制，可以說是連基本道德都不講的超級私有制。在中國「三生經濟」序列中，頂層「政生經濟」的願望，經過貫徹執行的「官生經濟」倒騰後，落到江湖的「民生經濟」之中通常會變味，甚至變質。

當初發展房地產的政策好不好？肯定好，為民安居如何不好。但這項政策由上而下經過幾百個公章的折騰落到地上就變成了房價比天高，變成了「泥吃人」。把中國建成「世界工廠」好不好？肯定好，作為一個落後的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轉型，這樣做是必須經由的，怎能說不好。然而這樣做的後果帶來的竟然是資源的巨大浪費、環境的極度污染。故「政策」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落到地上好不好。

當前一段時期，過去改革發展過程中積累的矛盾和問題集中爆發，中國經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加之世界經濟進入不景氣周期的影響，經濟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捫心而論，政府在應對困境方面做了非常多的工作，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政府機關特別是一些基層政府「五加二白加黑」工作，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長期積累集中爆發的問題要解決起來，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何況有的問題已經打成死結，無法破解。可以預見，中國經濟的嚴冬還遠未過去。

為什麼會這樣呢？透過維繫複雜的經濟生活表象，往深處看，往邏輯上挖，我們不難發現經濟生活從政生經濟出發，經官生經濟推動，落到民生經濟的過程中，一直由人為操縱著，一項政策由出台到落地，要經過無數的權力一環一環往下推，並在其中加入了無數人的意圖，等到落地時大多數都面目全非了。有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說政府年年搞扶貧，花大錢搞扶貧，可扶貧的政策初衷經過無數人的手後，落到扶貧對象上面的「有跟沒有一樣」。最後的實施結果是給扶貧工作鏈條以及附著在這個鏈條之上的利益圈子解困，不是真正為扶貧對象解困。

故在我們的社會，幾乎所有涉及利益關係的政策通過冗長的人為執行過後，公共政策最終會變成個人福利，形成了這樣一個邏輯：全民利益公有化→公共利益代表化→代表利益計劃化→計劃利益合法化→合法利益部門化→部門利益人格化→人格利益自我化。

這個邏輯產生的結果是，從事官商合營的人們先富進來了。不能否認很多人是靠自己的智慧勤勞致富的，但智慧勤勞富起來的群體人數遠少於「官商合營」群體的人數，更重要的是智慧勤勞掙來的財富與「官商合營」攏來的財富不能同日而語。

現實中的公有制是一種財產制度和資本制度，是一種客觀的存在，每個國家都有公有製成分。在以混合所有製為基本特徵的現代社會，公有制與私有制都是必須的，兩者沒有優劣之區別。然而如果公有制在冗長複雜的實現過程中可以任無數的個人意志滲透，會異化為超級的謀私工具。

故比堅持公有制更重要的，是把實現形式置於法治和全民公開監督之下。因為人治的、沒有全民公開監督的公有制，會異化為極度自私的超級私有制。進一步說，如果公有制任由監督缺位的權力來推動實現，那麼這樣的公有制是有名無實的，結果上一定是超級的所有制。

最後結論是，如果中國經濟繼續任由從根本上講不受公開、有效監督的權力來推動實現的話，再好的政策也挽救不了中國經濟。故為中國經濟解套的，不是經濟政策，而是更深層次的、捏住經濟的脖子的東西。

作者簡介：李從國，經濟學博士（1991）。經濟學、心學兩棲獨立學者。中國國企改革第一方針「抓大放小」首倡者，全球首個共同的經濟發展宣言《世界經濟發展宣言》總執筆。鳳凰名博50人。代表作《換個心態活一回》、《天人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