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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趙子昂行書 <心經>

趙孟頫《心經行書冊》 紙本,冊頁 遼寧博物館藏

舊時訓幼童習字 首要從歐、柳、顏、趙四家楷帖中擇一而臨, 打好基礎,成人後,或改習他家,或沿襲所學繼續發展。其中 「趙」 就是元代趙孟頫。 趙孟頫(1254—1322),字子昂。號雪松道人.是宋太祖之子秦王趙德芳的後裔。南宋高宗無子,過繼這一宗支的趙慎為子,並傳以皇位,是為孝宗。這樣,趙孟頫的祖上在南宋得以世為大官。他本人19歲時.即任真州司戶參軍。宋亡後,在家讀書力學。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1286),經程鉅夫推薦入仕元朝。趙孟頫仕元後,從儒家思想出發,對元朝的弊政提出了一些改革意見,大部分為元世祖所接受。但趙孟頫的意見,往往遭到蒙古大臣的反對。元代是一個以蒙古人、色目人為統治基礎的國家,禮遇漢人知識分子、部分接受漢人的意見,很大程度上是出於策略需要,一旦矛盾尖銳,皇帝必須偏袒蒙古人。這使得趙孟頫惴惴不安,便在至元二十九年改求外任。此後,直至英宗至治二年(1322)去世,雖然一度還朝,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外省任職。趙孟頫在元代累官至翰林學士承旨、榮祿大夫.死後追贈魏國公。 趙孟頫在書畫兩方面,都有很高成就。從這裡介紹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在中國書法史上承前啟後的重要地位。 《心經》冊頁裝,3開。第1開前1開,是白描觀音大士像。第3開後第1開.是白描韋陀像,後面第2—3開是明王稚登、清張英、張照、勵宗萬等人跋和原梁清標題籤。每單開縱288厘米,橫108厘米。此冊原為清張若藹舊藏,有「煉雪鑒定」、「晴嵐居士」等印。乾隆時入清宮,有乾隆、嘉慶、宣統內府藏印。《心經》原為手卷,入清宮後改為冊頁,並加裝檀香木雕花夾板。《心經》前後的《觀音像》、《韋陀像》是清人所繪。著錄於《秘殿珠林續編》。 這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趙孟頫的一件代表作品。它運筆自如,清潤流暢,自成面貌,但細分析起來,卻又感覺它筆筆字字都自有來歷。我們知道,宋代書畫藝術到南宋末年已走向衰退。馬遠、夏珪末流的畫風,大多空闊粗疏,韻味全無。書法也早已失去了北宋的生動神韻,傳世的趙孟堅《自書詩帖》、文天祥《木雞集序》,都說明了這種情況。生活在這一時代的趙孟頫,力圖矯正時弊,有所作為。如同中國歷史上常見的托古改制一樣,他在書畫上,也以提倡「貴有古意」,來振興頹勢。在書法上,他用心臨摹鍾繇、王羲之、王獻之、智永的字帖,力求從魏晉人的作品中吸取營養。但宋末元初時,已沒有東晉人那種以玄風為背景的風韻。趙孟頫臨摹的拓本字帖,與鍾、王、智永原寫本的神采也已有距離。這樣,趙的書法也只能是古人的影子,而不可能是古人的再現。加之晉人席地而作、懸空書寫,與元代端坐高椅、據案書寫的姿勢截然不同,書寫效果判若有別。這樣,趙孟頫雖主觀上追摹古人,而實際上卻產生了一種貌似古人的新的書風。趙孟頫一心尊古、規模古人點劃的臨帖方式,對明清以來的書學影響很大。至於他借鑒行書的筆法與小楷的結體來寫大楷,創造出一種別於歐、柳、顏體剛性楷書的柔性趙體楷書,則因其適應性強,大可書寫匾額,小可謄錄殿試大卷,影響就更大,試看元代刻書一律通行趙體,就可知趙字的風行程度了。 趙孟頫所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非只一本,此冊是寫給中峰和尚的。中峰釋名明本,號中峰,元代高僧,主持吳興弁山幻住庵。元仁宗曾賜號佛慈圓照禪師。圓寂後謚普應國師。中峰小趙孟頫九歲,但趙對中峰執禮甚恭。自北朝以來,佛教的信士往往自己寫經或僱人寫經以為功德。但所寫經卷。均用楷書,趙孟頫用行書寫《心經》。在寫經史上是一個創例。 本冊明王稚登跋說:「趙魏公平生好寫佛經、禪偈,余所見甚多,指不可盛僂。蓋其前身當是高僧,故津津於竺乾妙典,不一書而足也。」其實,在元代這一特殊的朝代,知識分子,不論是在野的,還是出仕的,精神都是有些苦悶的。他們或逃禪入道,或寄情山水,甚至流連風月,作為書會才人,編寫雜劇。這些人不可能前身都是高僧。至於趙孟頫,一方面,因以趙宋宗室出仕元朝,受到遺民鄙視;另一方面,在元朝朝廷又受到蒙古大臣的排擠,以至於不得不向皇帝表白:「往事已非那可說,且將忠直報皇元。」在這種心境下,他寫過一首《罪出》詩,說: 在山為遠志,出山為小草。 古語已云然,見事苦不早。 誰令墮塵網,婉轉受纏繞。 昔為海上鷗,令為籠中鳥。 一個「籠中鳥」向空門尋些寄託,與其前身是否高僧,恐怕沒什麼關係。更何況趙孟頫還寫過《洞玄自然九天升神章經》這類道教經典,那就更與高僧無關了。王稚登是晚明所謂「山人」之流。當時人沈德符在所著《萬曆野獲編·山人》中。對王曾加以諷刺。此冊王跋之陋,足證沈的諷刺是頗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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