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陳良:漫話東漢「黨錮之禍」

陳良:漫話東漢「黨錮之禍」選擇字型大小:大中小 本文共閱讀 358 次 更新時間:2014-11-02 08:39:50●陳良

漫話東漢「黨錮之禍」

  黨,英語為party(含有一部分的意思),是現代政治的產物,如今特指政黨。在當下話語里,執政的共產黨是偉大、光榮、正確的,所以入黨是很光榮的事情。但在古代漢語里,黨卻是一個貶義詞。黨的繁體字為「黨」,從尚,從黑;凡是與黨沾邊的,都不是什麼好詞,比如結黨營私、朋黨、奸黨、逆黨等等。在古代,一個人如若被劃為「××黨」,肯定要攤上大事,甚至遭致殺身之禍。

  東漢桓、靈帝時,許多士大夫、太學生由於評議朝政,被專權的宦官集團劃為「黨人」,遭到了殘酷打擊與迫害,這便是歷史上著名的「黨錮之禍」。這個事件發生在桓、靈二帝時期,時間跨度約十年,前後共兩起三波。

  要說禍事的起因,還得從當時政治局勢說起。自漢和帝起,東漢的朝政主要由外戚、宦官把持,兩股勢力犬牙交錯,輪番專權。漢桓帝初期,朝政由外戚梁冀掌握,延熹二年(公元159年)梁氏被宦官單超等誅滅,政權落入宦官之手。無論是外戚專權,還是官宦當道,內政都搞得一團糟。以梁冀為首的外戚集團作惡多端,人神共憤;清除梁氏外戚集團之後,桓帝為了酬謝官宦,一天之內就封單超、徐璜等五人為縣侯。宦官利用接近皇帝的便利條件,假傳聖旨,飛揚跋扈,貪贓枉法。他們像外戚一樣,到處安插親信,在中央和地方培植自己的勢力,形成了一個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

  宦官文化素質不高,在治國理政上無所作為,搞腐敗卻不亞於外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宦官大都心理陰暗變態,心狠手辣,本是「孤家寡人」,卻異常貪婪,到處搶掠,兼并土地。中常侍侯覽「侵犯百姓,劫掠行旅」,曾奪人宅舍381所,土地118頃;其兄任益州刺史,「民有豐富者,輒誣以大逆,皆誅滅之,沒入財物,前後累億計」(《宦者侯覽傳》)。宦官在朝廷上,「竊持國柄,手握王爵,口含天憲」(《朱穆傳》);在地方上,「皆宰州臨郡,辜較百姓,與盜賊無異」(《宦者單超傳》)。他們胡作非為,把朝野弄得烏煙瘴氣。

  外戚專橫,宦官兇狠,皇帝昏庸,不禁令朝野有識之士憂心忡忡。尤其是,宦官、外戚及其爪牙控制了選官大權,選舉不實,暗箱操作,賄賂公行;以至於出現「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的狀況。官員選用上的腐敗,嚴重堵塞了太學生和州郡學子入仕的出路,引起廣泛而強烈的不滿。出於對國家命運和個人前途的擔憂,一些士大夫挺身而出,堅決反對外戚、宦官專權,對他們進行抵制或反擊;太學生們評論朝政,臧否人物,激濁揚清,對賢能大臣給予褒揚,對弄權的外戚、宦官予以鞭撻,逐漸形成了所謂「清議」,太學因此成為當時的輿論中心;全國州郡學子亦與太學生聯絡,遙相呼應。

  太學當時有學生三萬餘人,學生領袖郭泰、賈彪與朝中大臣李膺、陳蕃、王暢等交往,相互敬重、讚賞。太學裡流行一種說法:「天下楷模,李元禮(李膺);不畏強御,陳仲舉(陳蕃);天下俊秀,王叔茂(王暢)。」與此同時,太學生們對朝中大臣、地方官員及社會名流進行畫像與歸類,「三君」、「八俊」、「八顧」、「八及」、「八廚」等外號在社會上廣為傳頌。三君,指竇武、陳蕃、劉淑三人,竇武雖為外戚,但是一個品德高尚的君子,與陳蕃、劉淑同為「一世之所宗」;八俊指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劉佑、魏朗、趙典、朱寓八人,俊者,即為人之英也;八顧指郭泰、范滂、尹勛、巴肅、宗慈、夏馥、蔡衍、羊陟八人,顧者,即為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八及指張儉、翟超、岑晊、苑康、劉表、陳翔、孔昱、檀敷八人,及者,即為能導人追宗者也;八廚指度尚、張邈、王孝、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廚者,即為能以財救人者也。太學生與朝中大臣「競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貶議」。對於宦官來說,更感覺到壓力很大,因為他們擅權妄為,正經做不了,壞事幹了不少,自然引起了輿論界批評或指責。為此他們很不高興,時常在皇帝面前進讒言,並試圖予以打擊。

  延熹九年(166年),宦官徐璜、侯覽、趙津的家人或黨羽在大赦之前競相為非作歹,徐璜的侄子徐宣戲射殺人,侯覽的家人在故鄉殘暴百姓,趙津的黨羽張泛借橫行。而地方官成瑨、翟超、劉質、黃浮等不畏權貴,在大赦以後仍按律處置了這些人。宦官侯覽等人向桓帝進言,桓帝聽信一面之詞,重處了這些官員。朝中重臣、位列三公的太尉陳蕃、司空劉茂向桓帝進諫。桓帝不悅,劉茂不敢多說。陳蕃獨自上書,為受罰的官員辯解,建議桓帝斥黜佞邪,結束宦官亂政。桓帝不予理睬。宦官由此嫉嫉恨陳蕃,因其位高名重而不敢加害於他,但對其他人則大加報復。成瑨、劉質等最終下獄遇害,岑晊、張牧等人逃竄得免。宦官與士大夫間的矛盾更加惡化,彼此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河南人張成,擅長占卜,預知朝廷將要大赦,縱子殺人。李膺時任司隸校尉,下令逮捕張成之子,大赦後仍將這個蓄意殺人的惡棍處死。張成系宦官黨羽,平素以方伎結交宦官,其子被處死,宦官便借題發揮,指使張成弟子牢修向皇帝上書,誣告李膺等人「養太學游士,交結諸郡生徒,更相驅馳,共為部黨,誹訕朝廷,疑亂風俗」。桓帝不禁大怒,下令布告天下,逮捕黨人,一起波及全國的黨錮之禍就此拉開序幕。

  李膺被捕入獄,受牽連黨人達200餘人。太僕卿杜密、御史中丞陳翔及名士陳寔、范滂等皆被通緝,全國各地都在搜索拘捕黨人。太尉陳蕃認為「罪名不章」,不肯平署詔書。桓帝更加惱怒,乾脆跳過正規程序,直接讓宦官負責審理此案。李膺、陳寔、范滂等人慨然赴獄,受「三木」酷刑拷打,依然寧死不屈。

  當時被捕的「黨人」大多是天下名士、社會賢達。宦官大肆迫害「黨人」,引起了朝野的強烈不滿。度遼將軍皇甫規就恥於未被列為「黨人」,故而上書申述自己為「附黨」,「宜坐之」,請求朝廷按「黨人」治罪。陳蕃再度上書勸諫,桓帝嫌他言辭激切多嘴,以「提拔用人不當」的理由,免除他的太尉職位。

  同年十二月,桓帝竇皇后的父親竇武出任城門校尉。竇武廣交名士,清廉剛正,同情黨人。次年五月出現日食,竇武趁機上疏請求釋放黨人,並以託病交上官印相脅,迫使桓帝態度有所鬆動。安排宦官王甫重新審訊黨人,王甫被范滂等人的言辭所感動,取消了對他們的酷刑。李膺等人在獄中故意供出宦官子弟,宦官們害怕牽連到自己身上,於是向桓帝進言,說天時宜大赦。當年六月庚申日,改元永康,大赦天下。黨人得以獲釋,放歸田裡,終身禁錮,不得為官。

  第一次黨錮之禍,就此告一段落。

  永康元年(167年)底,桓帝去世,十二歲的靈帝繼位。竇太后臨朝聽政,大將軍竇武掌握實權,起用陳蕃,詔為太傅、錄尚書事。在陳蕃和竇武的商議下,任用尹勛為尚書令,劉瑜為侍中,又徵召曾被廢黜的李膺、劉猛、杜密、朱寓、荀翌等人入朝,共理政事。與此同時,曹節、王甫等宦官緊密團結起來,諂事竇太后,深受竇太后信賴,繼續為非作歹。

  建寧元年(168年)五月,出現日食天象,竇武藉此建議竇太后解決宦官問題,竇太后不予採納;竇武也多次勸竇太后,應及早清除宦官,竇太后仍猶豫不決。到了八月,又出現「太白犯房之上將、入太微」的天象,當時人們認為這是不祥之兆,象徵奸佞在皇帝身旁,大將軍有災難。於是,竇武、陳蕃等人決意清除宦官曹節、王甫一黨,並採取相關措施。

  竇武、陳蕃任用朱寓為司隸校尉,劉祐為河南尹,虞祁為雒陽令。竇武還免除黃門令魏彪,以親己的小黃門山冰代之,讓山冰收捕長樂尚書宦官鄭颯,關進北寺獄。陳蕃建議立即殺了鄭颯,竇武不同意,命令山冰等人審問之;鄭颯的供詞牽連到曹節、王甫等宦官,山冰等人立即上奏,建議抓捕宦官。

  九月辛亥日,竇武歸府住宿。宦官朱瑀有所耳聞,趁機偷看竇武的奏章,頓時氣急敗壞,大罵:「宦官中放縱不法之人,當然可以殺,我們這些人有什麼罪?難道都要被族滅嗎?」並且高聲反誣道:「陳蕃、竇武奏請太后廢皇帝,為大逆!」當晚,朱瑀迅速召集十七名健壯的宦官,歃血為盟,陰謀作亂。曹節聞訊,挾持漢靈帝,關閉宮門,脅迫尚書官寫詔書,任命王甫為黃門令,持節到北寺獄,收捕山冰等人。殺了山冰、尹勛,釋放鄭颯。接著,劫持竇太后,搶奪璽綬;下令追捕陳蕃、竇武等人。

  年過八旬的陳蕃聞變,率太尉府僚及太學生數十人拔刀劍沖入承明門,到尚書門因寡不敵眾被擒,當場遇害。

  竇武馳入步兵營起兵對抗。名將、護匈奴中郎將張奐此前率軍出征,此刻剛回到京師,尚未了解局勢,宦官假傳詔令騙過了他。張奐誤以為竇氏叛亂,遂與少府周靖率五營士與王甫所率領的虎賁軍、羽林軍一起進攻竇武;竇武被重重圍困,無奈自殺。他的宗親賓客姻屬都被誅滅,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等皆夷其族;虎賁中郎將劉淑、故尚書魏朗等皆被誣陷而自殺;竇太后被軟禁在南宮。

  宦官集團先下手為強,徹底改變了局勢。於是一群小人得志,參與政變的宦官趾高氣揚,坐地分贓:「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賞,父子兄弟,被蒙尊榮,素所親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據三司」(見《資治通鑒·漢紀四十九》)。與此同時,他們對被指為「黨人」的士大夫、太學生進行殘酷打擊,瘋狂迫害。李膺、杜密等人再次被罷官,李膺被捕入獄處死,杜密憤然自殺。《資治通鑒·漢紀四十八》記載:「凡黨人死者百餘人,妻子皆徙邊,天下豪傑及儒學有行義者,宦官一切皆指為黨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眥之忿,濫入黨中。州郡承旨,或有未嘗交關,亦離禍毒,其死、徙、廢、禁者又六七百人。」可見,第二次黨錮之禍,株連之廣,為害之深,遠遠超過了前一次。

  八年之後的五年(176年)閏五月,永昌太守曹鸞仗義執言,上書為「黨人」鳴冤,要求解除禁錮。漢靈帝看了奏摺,勃然大怒,不僅沒有採納曹鸞的建議,反而下令收捕並處死他。隨後,靈帝下詔書,凡是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為官者,一律免職,禁錮終身,並牽連五族。這是黨錮之禍的第三波,涉及到更多的無辜者。

  中平元年(184年)二月,黃巾起義暴發,漢靈帝怕黨人與黃巾軍一同作亂,遂於四月丁酉日大赦天下,免除了親屬關係與黨人在小功以外者的禁錮。頗具諷刺意義的是,直到中平六年(189年)漢靈帝去世,被董卓把持的東漢朝廷才正式為陳蕃、竇武等人平反,黨錮之禍總算就此結束了,而東漢王朝已然奄奄一息。

  「黨錮之禍」全過程大抵如此,雖然事情過去1800餘年,但這個惡性事件並不是歷史上的孤例。馬克思曾經說過:「一切歷史事實與人物都出現兩次,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喜劇。」可是,黨錮之禍在東漢兩次出現,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還是悲劇,或者說是慘劇。類似「黨錮之禍」事件,不僅在中國歷史上時常發生,而且每次都是悲劇,這既令人扼腕嘆息,更值得反省叩問。

  就事論事,咱們不禁要問:東漢宦官集團何以大興黨錮之獄?

  問題的答案,或許只有法國思想家孟德斯鳩的名言最為準確:「一切有權力的人都會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驗。」

嚴格地說,外戚也好,宦官也好,即使在封建專制時代,都不具備掌握國家權力的合法性。但是,由於他們的特殊身份,容易與皇帝親近,故而能竊取權力,把持朝政。即便權力來路不正,只要一朝權在手,也把令來行。尤其是對於宦官來說,一旦掌握本不屬於自己的權力,更是抱著「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心態,肆意弄權,膽大妄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再說天下是皇帝的,哪怕搞得烏煙瘴氣、洪水滔天,也與我無關;因此,宦官專權的時代都異常黑暗。

所謂濫用權力,當然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所以,一切有權力的人都不願意接受監督或約束。宦官擅權,本來名不正、言不順,故而面對士大夫與太學生的議論與抨擊,他們會感到壓力很大;尤其是面臨權力被剝奪的時候,他們會趁機找借口報復,變本加厲地打擊政敵。而最有效的打擊,莫過於讓政敵閉嘴或永遠閉嘴;永遠閉嘴,就是將其人殺害,甚至株連滅族;閉嘴,就是剝奪其人話語權,將他從體制內清除,放逐出去,終身禁錮。

   其實,宦官大都是小人,缺乏文韜武略。可是,宦官何以成為「黨錮事件」的贏家,而士大夫與太學生卻是輸家?

   客觀地說,宦官佔據了得天獨厚的條件,那就是他們可以控制或代表皇帝。在那個年代,皇帝是至高無上的,是正義與合法的化身。所以,宦官可以借皇帝的名義打擊政敵。一方面能在皇帝跟前進讒言,對那些士大夫與太學生妖魔化,將他們劃為「誹訕朝廷」、「為大逆」的「黨人」,另一方面借皇帝的詔書發號施令,對「黨人」進行打擊迫害。

   當然,上述有利條件並不足以使宦官註定成為贏家,真正使宦官獲勝的原因是他們的小人做派。由於工作需要,東漢宦官都被人為閹割,這不僅使他們喪失性功能,而且扭曲他們的人格與人性;特定的生存環境,使他們大都成為心理陰暗的小人。宦官一旦得勢把持朝政,往往會釋放人性的暗能量,形成一股為非作歹的黑惡勢力。相對而言,陳蕃、竇武、李膺等士大夫都是正人君子,他們疾惡如仇,試圖清除以宦官為代表的黑惡勢力,也是為江山社稷著想。

   但是,君子與小人交鋒,獲勝的往往是小人。儘管第一次禍事之前,以李膺為代表的士大夫依法處置了宦官的親屬、爪牙,取得了「打黑」鬥爭的初步勝利,而最終卻一敗塗地。

   那麼,君子何以鬥不過小人呢?

   問題在於,君子講規則守法度,即便是「打黑」,也要走程序,以事實為依據,依法辦事。比如,竇武想解決宦官問題,先徵求太后意見,太后沒有同意,他便猶豫不決;當他決意行動之後,他下令抓捕宦官鄭颯,交給北寺獄審訊,查出宦官曹節、王甫等人罪行,上奏朝廷予以法辦。這麼做,自然是君子所為,卻因此貽誤時機,給對手反撲的機會。

   反觀小人,他們無所顧忌,不守法規,不擇手段。君子試圖依法「打黑」處置小人,而小人卻利用「黑打」收拾君子;「打黑」終究不及「黑打」,君子完敗於小人。

   宦官施行的「黑打」,主要表現為:

   首先,給對手戴上莫須有的罪名。他們劃為先是以接近皇帝的便利,刻意進獻讒言,誣告士大夫與太學生勾結,誹謗朝廷,敗壞風俗;然後又污衊竇武、陳蕃等大逆試圖廢除皇帝。這樣,他們可以牽著皇帝的鼻子走,讓皇帝為自己陣營站台,把對手劃為圖謀不軌的「黨人」,使自己陣營佔據道義和道德最高點,也為施行「黑打」披上合法的外衣。

   其次,以非法手段實施最殘酷的打擊。他們假借皇帝的名義,不經過法定程序,就對「黨人」進行武力鎮壓,將黨人領袖殺害,並誅滅其親屬;即便皇帝不配合,他們也敢於綁架或要挾,「挾天子以令諸侯」。憑藉竊取的權力,他們大開殺戒,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再次,以拉網式搜索試圖趕盡殺絕。他們在全國州郡發布詔書,命令地方抓捕黨人,寧可錯抓一批,也不輕易放過一人。除社會名流被指為黨人在劫難逃之外,那些與黨人毫無瓜葛的人,由於遭到仇家的舉報陷害,也被當作黨人處置,未能幸免於難。太學生領袖郭泰預感黨錮的殘酷,選擇了迴避與沉默,僥倖躲過一劫。

   宦官集團如此「黑打」,無非是借恐怖威懾,禁錮人們的頭腦,封閉人們的嘴巴。的確,通過捕殺黨人和太學生,有效地遏制了社會輿論,「群公卿士,杜口吞聲,莫敢有言;州牧郡守,承風順旨,辟召選舉,釋賢取愚」( (見《資治通鑒·漢紀四十九》)。這種萬馬齊喑、選舉逆淘汰的局面,正是宦官所希望看到的。但是,對於東漢王朝來說,黨錮事件嚴重傷及國本,為它的滅亡埋下了大禍根。

   伴隨東漢王朝的衰亡,「黨錮之禍」總算悄然中止。遺憾的是,類似的禍事不僅沒有絕跡,而且往後還頻繁出現。東漢宦官集團所製造的「黨錮」事端及創造的「黑打」手法,為後世統治者或權臣打擊政敵或排斥異己樹立了成功的範例。每當他們感到輿論壓力很大的時候,他們就會使出「黑打」手法,給對方羅織各種罪名並扣上什麼黨人的帽子,從而置之於死地,並且誅殺其親屬與同黨,以至於趕盡殺絕,使對方永世不得翻身。歷史就這樣循環往複,沒有規則與文明,只有血淋淋的坑害殺戮,只有赤裸裸的權力鬥爭。

   歸根到底,禍事的根由就在專制制度本身。帝王專制時代,不僅容易滋生宦官或外戚專權現象,而且權力運行機制也存在諸多弊端,限於文章的篇幅,這裡不做詳細論述。可以肯定,只有實行民主憲政,真正走向政治文明,才能避免「黨錮之禍」的發生。因為在民主憲政社會,權力的賦予與獲得,都必須遵循法律與規則,任何人都有表達權、參與權、選舉權,不需要也不能以你死我活的殺害來鞏固或獲得權力。不管你屬於哪個政黨,你都可以行使你的政治權力,絕不會遭遇「黨錮之禍」,更無性命之憂。

  • 發信站:愛思想(http://www.aisixiang.com),欄目:最新來稿 本文鏈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79501.html

    推薦閱讀:

    此人是東漢第一儒將,降服二十萬叛軍,卻敗給一個太監
    淺談,後、東漢「黨錮之禍」 起因
    東漢兩位名號奇葩農民起義領袖,一個「黃帝」 一個「黑帝」
    東漢隸簡《居延令移甲渠吏遷牒》冊
    《白虎通》 (東漢 班固)

    TAG:東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