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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檔《甄嬛傳》

甄嬛和小叔子的"不倫之戀"賺盡觀眾熱淚,很多人乃至主角本身都嘆息,如果甄嬛在入宮之前就遇見了王爺,以王爺的地位迎娶她為正妻也是合情合理的,從此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有很多人假設這樣的故事發生在現代,沒有了皇權的控制,或許就不會是個悲劇,甄嬛完全可以自由地改嫁。

只是,凡事沒有如果,即便有如果,結局也未必被改寫。甄嬛的愛情悲劇一半由命運,一半也由個人性格所致。她並不是一個為愛情完全豁得出去的人,無數次面對"私奔"的提議她不敢也不肯,她對家族承擔了很大的責任,宮裡還有她牽掛的女兒和放不下的仇敵。論真情,她甚至連皇后、浣碧都及不上。

即使在離宮後,一個錯誤的消息,讓她和一生最愛再次錯過,聽說王爺的"死訊"後,她既沒有殉情,也沒有化成"望夫石"一心盼情郎歸來,而是選擇重新入宮。對甄嬛而言,愛情是她人生中重要的部分,但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她所選擇的就是為了家人、兒女和仇恨,放棄了愛情。現代愛情所遭遇的束縛其實並不比古代少,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演繹不顧一切的千古愛情絕唱。大部分人也不過如甄嬛那樣,為了這樣那樣的理由,最終放棄了最愛。

再回看甄嬛與雍正的愛情,年妃在得知所愛從未信任過她時,喪失了一切求生意志,選擇一頭撞死。甄嬛同樣在一敗塗地的時候,得知自己只是他人的替身,但她選擇的是重新出發,沒有了愛情,仍然有生存下去的勇氣。

在宮斗劇鼻祖《金枝欲孽》中,玉瑩對孫白楊的愛不可否認,但為了一己私慾,她仍忍心下砒霜毒害,一夜溫情也被視為上位的手段。《步步驚心》中的馬爾泰若曦也不外如是,雖然早前對八阿哥芳心暗許,卻在熱戀期硬逼他在情與權之間抉擇,為自保一生平安,生生將其推開,放棄了這段尚在萌芽中的愛情。相較玉瑩的殘忍,若曦的自私,甄嬛的甘為大愛舍小愛,則明顯更人性化,也讓人少了份怨怪和指責,多一份敬佩和同情。

在雍正認識朱柔則之前,無疑是朱宜修此生最幸福的時候,雍正,是這個世上第一個給與她溫暖的人,是她一生倚仗的夫婿,她知道,她會永遠護著她,會在她為他生下皇子之後立她為後。只是這一切的美好,都在姐姐朱柔則入宮探望她的時候破滅了,皇帝對大姨子一見傾心,頓時將封宜修作皇后的承諾忘得一乾二淨。

姐姐死後,宜修終成皇后,卻也已年老色衰,膝下無子,眼睜睜地看著夫君的愛在年輕的美人們那裡泛濫。到此,她大約也自知所託非人,但卻是痴心付錯意難平,仍不懈地討好、努力,僥倖地希望離間了夫君與別人,興許他回過頭,還會看兩眼一直在原地等待的自己。

明知當真愛不得時,宜修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權力。當她跪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字字含情地背誦她一直視如至寶的冊後詔書時,這些年她強顏歡笑、鋌而走險的根源暴露無遺。既然得不到皇帝的心,那麼,讓她擁有皇后的尊貴、保全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榮華富貴也可聊以安慰了。當神似純元的甄嬛出現,並且一路青雲直上,宜修再次產生了莫大的危機感,把畢生的"功力"投入到這場權力的自衛反擊戰中,而這一次的用力過猛也終於撕開了她高貴、溫厚的偽裝,最終敗給了甄嬛,含恨死於景仁宮。

《金枝欲孽》中的如妃16歲入宮時,對愛情也有著天真好夢,然而當希望被澆滅,一次次被陷於不義,便磨礪自己成為工於心計的人,她深知年老色衰留不住皇帝,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物色新人。她也知一旦皇帝厭倦,她就什麼都不是,貴妃這個名頭,只是聽著響亮。同樣經歷了皇帝變臉,遭受了喪子之痛,看透了世態炎涼,如妃心底仍保有一片凈土,只是那位置早已不再是留給皇帝的。宜修皇后雖然最後在權術中沉淪,變得瘋狂,然而當真相一夕之間被揭開,對於皇帝的震怒,她仍心心念念早夭的孩兒,即便對其恨之入骨,她依舊無法傷他,一心護他,這份執念倒也博得了不少同情分。

葉瀾依生就一副傲骨,身份比安陵容卑微,心卻比她高傲;際遇比安陵容凄楚,心卻比她淡定。在孱卧病榻無人問津,命懸一線之時,果郡王伸出援手救她活命,給予了她一世難得的溫暖,就如初入皇宮的朱宜修一般,她這一生最美好的東西,都是果郡王給的。他是風流倜儻的王爺,更是她的救命恩人,葉瀾依知兩人身份懸殊,她的愛只敢藏在心裡。

對皇上冷若冰霜的葉瀾依,只有看見果郡王的時候,才會柔情似水,才會有笑容。她冒著大雨,收集果郡王最愛的合歡花花瓣,真情流露;對於果郡王深愛的甄嬛,她不像皇后瘋狂地處之而後快,即便誤以為甄嬛負了果郡王,她仍然護她周全,只因她是他最愛的女人;知道皇上毒殺了果郡王,她以牙還牙。

比起浣碧和靜嫻設計成為側福晉,愛的如此霸道,葉瀾依的愛純真、無私、也更讓人憐憫。為了一個並不愛自己的男子,她如飛蛾撲火般為愛犯險,她投毒弒君,了卻心事,她逐愛而逝。果郡王至死都不知道有一個女子如此為自己付出,而葉瀾依也從不計較得到任何回報,只要能看見他的笑容,她已心滿意足。復仇完畢,她割腕自殺,生死相隨,了結一世痴纏,換得一生解脫。

《步步驚心》的八福晉明慧,為愛選擇鬥爭。然而,在八阿哥需要幫助時,她不遺餘力;在八阿哥失勢時,她把家裡管理得井井有條;明知在八阿哥心裡的地位不重,卻甘願為他付出;最後更為保全他,無怨無悔地葬身火海。《金枝欲孽》中的安茜為了保護孔武,同樣可以不顧性命,為了馬車一直跑下去,離紫禁城更遠,孔武能更安全,她隱忍著不說背後的劍傷。《宮鎖珠簾》中的嘉嘉同樣為一個不太關愛他的男人堅守著自己的愛,為了丈夫不顧生命。她們與葉瀾依一般同是痴情奇女子,為愛飛蛾撲火都在所不惜。但終歸來說,八福晉用死換來了夫君一世的牽掛,安茜的愛情是兩心相許,嘉嘉得以與心愛之人結合,葉瀾依付出一切卻是一場空,甚至所愛至死都不知道有個人如此為自己,這份真情絕對可歌可泣。

眉庄究竟有沒有愛過雍正都是一個謎,她只是用非常慣性的思維,定義自己就該成為寵妃,就該愛上一代君王。她是最早得寵而又最早失寵的一個,初初入宮就因溫柔大方、謙遜得體深得皇上恩寵,可是樹大必然招風遭致陷害。這個曾經和自己耳鬢廝磨的男人,在成為唯一的救命稻草時,卻生生將自己推開,一霎間天堂地獄。

一如張小嫻的愛情箴言,"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時候讓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時候沒有扶她一把。"因此,當冤屈昭雪時,她已看透了皇帝寡情,敢拿臉色與皇上看,不再強顏歡笑,面對太后賜予皇上和自己的合歡酒,她默然垂淚道:"暖的了身,卻暖不了心。"

溫實初是眉庄在深宮之中,唯一能接觸到的好男人,他溫文爾雅、體貼入微,她那被皇上摒棄的真情,一入深宮難以得償所願的理想愛情,都一發不可收拾的給了溫實初。她與他,或許都不是彼此的初戀,兩個都是甄嬛的守護者,卻都沒有了感情著落,加上眉庄早就看清雍正的為人不值得託付,儘管在見面之初,大家都不認為彼此是最合適的伴侶,但經歷了人世間的挫折後,他們才驀然回首找到最合適的愛人。如果故事搬到現代,最有可能有幸福結局的,就是眉庄和溫實初了吧。

《宮鎖心玉》中晴川最初迷戀四阿哥,嫌八阿哥太莽撞,後來磨合下來發現老四不是"好人",同自己價值觀分歧太大,再經歷了一些事,才和老八日久生情。《宮鎖珠簾》中,舒暢扮演的"雲嬪"則是心計多端,後來被皇上打入冷宮,卻與大臣李衛在互相利用中生出情愫,最後她卻嚮往真正的愛情,想與李衛遠走高飛。這類角色無不是經歷過一段"錯誤"的感情,才驀然回首找到合適伴侶,他們的真愛來得後知後覺,需得一番波折以推波助瀾。這其中,性格恬淡的眉庄看得最通透,晴川最初走向老八還帶著賭氣的成分,雲嬪最終仍懷疑愛情,眉庄不然,她看開了便對過去心死,更為了尋求真愛的心,付出代價血崩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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