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工黨員、上海市政協委員、上海芭蕾舞團藝術總監助理季萍萍:足尖上的世界
一個晚上,我們在上海國際舞蹈中心星空廣場見面,就季萍萍的芭蕾舞蹈生涯進行了一問一答的交談。季萍萍對芭蕾的熱愛流露在她的表述之中。
問:2012年9月,上海國際舞蹈中心在長寧區虹橋路1650號開工動土。我參加了開工儀式,看到你們幾位舞蹈界人士合影留戀。今年10月,佔地3.91萬平方米,總建築面積8.5萬平方米的舞蹈中心,正式開門迎客,填補了滬上舞蹈劇場的空白。我知道,您和上幾屆的市政協委員都呼籲過成立舞蹈中心,現在夢已成真,您的感受是什麼?
季:我記得當年在舞校讀書時,這一片非常荒涼。後來慢慢有古北新區建起來了,這一帶有些活力了。今年10月,上海國際舞蹈中心建成,這是我們舞蹈界人士的夢想,我們應該出更好的作品,回報這座城市。
問:您剛剛進舞校時,在老師眼裡不是很優秀,當時您是怎樣的心情?
季:我剛考進舞蹈學校時,在老師眼裡不是很優秀,因為我的彈跳力和肌肉素質從運動角度看都不是很好,爆發力也不夠。當時在中國的芭蕾舞界,盛行的是俄羅斯學派,對肌肉力量和彈跳能力要求很高。當時,教我們跳舞的老師特別注重力量方面的訓練,因此我在她眼裡,是一個「差生」。而舞蹈學校有規定,每個學期考試時,不合格的人要退回到普通的小學。因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擔心被退回去,甚至幾次夢見自己被退出了舞蹈學校。
問:是哪位老師給了您希望呢?
季:我在舞蹈學校的第三年時,從北京舞蹈學院來了一位新的芭蕾舞老師。她來的第一天,讓我們全班同學各自跟著音樂跳一段舞。跳完以後,她笑眯眯地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她還說:「你的舞蹈感覺很好,表達能力也超過了你的年齡,非常不容易。」這位至今令我感激的老師,就是著名的芭蕾舞教師林美芳。正是她的慧眼與信任,把迷航的我從低潮中托起,重新點燃起自己對芭蕾的追求。同時,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體能和體質也有了長足的進步。我從班上瀕臨退學的「差生」,變成了一個頗受老師重視的「好苗子」。
後來,我有機會陸續參加「桃李杯」等一些比較重要的全國舞蹈比賽,雖然沒有得到特別出色的成績,但是通過每個階段比賽的集訓,我的舞蹈表演取得了飛躍性的進步。在舞蹈學校畢業時,我已經是班上最出色的幾個學生之一。畢業公演時,我表演了獨舞《天鵝之死》,我看見了舞台下百感交集的父母。我走上芭蕾舞演員之路,全憑父母的鼓勵與支持。父母都是普通的職員,但他們為我選擇了我一生的道路。
問:您的理想是做一個主要演員,這個機會等了多久?
季:等了兩年。我進芭蕾舞團後做了整整兩年的群舞演員。兩年後,機會來了。1996年的上海藝術節,我們團里要排演《胡桃夾子》。這是一部抒情、美妙的童話芭蕾舞劇,它與《天鵝湖》《睡美人》一起被譽為柴可夫斯基的芭蕾傑作,也是柴可夫斯基的最後一部芭蕾舞劇。我們選用了日本松山芭蕾舞團的版本,這個版本對女主角的刻畫更細膩,舞蹈風格在技術上更強調俄羅斯風格,顯得較為華美和輕盈。團里決定在年輕演員中選出四名女演員來跳女主角克拉拉。
我當時正處於發育階段,體重一路上升。從舞校畢業時的46公斤,驟升到54公斤。167厘米的身高,54公斤的體重,對一個芭蕾舞女演員而言,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因此,減肥成了我練功中的「頭等大事」。澱粉類的糧食不碰了,我時常餓著肚子,用塑料袋裹滿全身上下,還要用橡皮筋扎住,然後不停地踢腿、跳繩、在地板上打滾。可是幾個星期下來,當我又一次站到秤上,看到指針無情地指向53公斤時,我一下癱坐在地上,哭了。
我當時想盡辦法找到了各種《胡桃夾子》的經典版本,反覆看,反覆琢磨。選拔當天,評審組的專家和領導的一雙雙眼睛聚焦在我們身上。音樂開始了,磁帶「嘎嘎」地轉動起來,優美而熟悉的音樂,緩緩地流了出來。這是《糖果仙子雙人舞》的舞曲,它以非常細膩獨特的旋律刻畫出了女主角克拉拉的天真純潔,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段樂曲。
在評審小組認真而緊張的評選之後,選出了四對《胡桃夾子》的男女主演,我被選為第一號女主演,而我的年齡最小。
問:24歲,將是一個芭蕾舞演員參加比賽的最高年齡限制。您在24歲這年經歷了失敗和成功,您的感受是什麼?
季:全國國際舞蹈(芭蕾)比賽選拔賽又開始了,這一年我24歲。最後的一次機會來了。選拔賽在廣州進行。對這次比賽,我可以說是投入了最大的希望和最刻苦的努力。經過初賽、複賽,到決賽那天一早起來,我的眼皮突突直跳。我覺得不對勁,打電話問母親,這是不是不順利的預兆。母親笑著說,怎麼會呢,放鬆一些,一切都會順利的。隱約的不安感陪伴我上了台,音樂響起,我暗暗舒了口氣,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賽中。結果出來後,我得知自己落選了。那個瞬間,我大腦似乎一片空白。那天夜裡,我久久不能入睡。
24歲的我,在最後一場比賽中失敗了。這個比賽辛麗麗從頭到尾陪著我,她小聲地說:「哎,萍萍,我們的比賽運也許真的不太好,這次你就差0.02分……」我愕然,像雞蛋卡在喉嚨口,令人窒息。我極力抑制自己,不能再因為比賽失利而哭泣,但是胃裡一陣一陣的抽搐讓我最終跌倒在地上。我還能與芭蕾共舞嗎?
人生有時是關了這扇窗,又開了另一扇門。就在我質疑自己的時候,團里決定自費讓我和另一位女演員一起去法國參加比賽。為了在三個月內瘦三至四公斤,我制定了一系列的「減肥食譜」。三個月,我一下子瘦了五公斤。食譜固然有效,但高強度的訓練和強大的壓力也許才是減重成功最重要的原因。
在法國決賽的場地是香榭麗舍大街上一座有著一百多年歷史的劇院。站在舞台上,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及身體狀態都好極了,表演的整個過程中,所有動作都舒展有力,一切感受都自然地處在最佳狀態。當表演結束,音樂的餘音漸漸散去時,我以為會有掌聲,可是沒有。3秒,5秒,異常的靜默。突然,掌聲如雷,久久不能停息。法國觀眾把他們最誠摯和衷心的掌聲獻給了我,獻給了一個來自亞洲的芭蕾舞女演員。
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種無比的幸福。
回到住處,正在淋浴時電話鈴響了,一分鐘後,辛麗麗在浴室外面砰砰地敲門。「萍萍!萍萍!」她大叫,還沒等我回答,「萍萍啊!你得獎了!得獎了啊!」她的聲音聽起來簡直不像原來的,因為過於激動而變得陌生了。
我一下子不知自己在想什麼,腦子裡千百個念頭閃過。得獎?真的?得了什麼獎?一向沒有「比賽運」的我真的得獎了嗎?這是我最後一次比賽了,難道我終於得到命運之神恩賜的眷顧了嗎?「萍萍,你得獎了,金獎!」辛麗麗仍然在激動地大聲叫著。我卻完全傻了,說不出一句話來。是真的,我獲得了巴黎國際芭蕾舞比賽金獎。我馬上給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那一刻,我感到了自己和芭蕾的緣分,和對它無法割捨的熱愛。
問:《白毛女》作為你們團的精神之根,您是如何扮演第三代喜兒的呢?
季:我覺得自己比較幸運,能在中國大型的芭蕾舞劇中扮演喜兒這個角色,這是自己舞蹈生涯中一個難以忘卻的角色。我的前輩石鐘琴和茅惠芳是第一代白毛女,第二代是辛麗麗,第三代就是我們這一批了。至今,《白毛女》仍然是我們團上演最多的一部劇。近幾十年來,我們每年都要到各地演幾十場甚至上百場《白毛女》,所以有人會說,《白毛女》是上海芭蕾舞團的「根」。
我從小學的是西方古典芭蕾,因此初次扮演喜兒時,對角色的成功表演是沒有把握的。最大的問題是,我所生活的年代與這部舞劇產生的年代之間有鴻溝。這對上一輩的演員來說,也許問題不大,所以我剛接觸《白毛女》時,全然是模仿前輩,不僅模仿她們的跳舞技術,而且模仿她們對人物的理解。但我心裡明白,模仿始終是別人的,創造才是自己的。
其實,喜兒這個人物與我性格是有差距的,但我願意接受這個挑戰,願意一次一次地嘗試。到今天,我不知演了多少場《白毛女》,在掌聲和獻花之後,我扮演的喜兒卻給了自己另一種體悟:一個芭蕾舞演員,與其天才、修養、情感是分不開的,如果天才是先天的,修養是後天的,那情感是與生俱來的,是永久的。一個芭蕾舞演員無情感不行,感情過多了也不行,只有理性地支配著自己的情感。
問:一路走來,起伏跌宕,但幸運的是,您終究圓了自己的夢想。國際舞蹈中心建成了,它會讓你們更好地實現自己的夢想嗎?
季:那是肯定的。原來我們演出要外借劇場,現在不用了,國際舞蹈中心就有自己的劇場,我們的劇目在自己的劇場就可以上演,所以我們會珍惜現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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