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人的羊雜碎和雜碎伴侶焙子

　　涮羊肉

　　迄今為止吃到的最新鮮最肥美羊肉

　　8月15日，錫林浩特，晴

　　日行千里的一天。除瞭望不到盡頭的草原，飄滿棉花糖一樣白雲的藍天，讓人記憶深刻的就是錫林浩特的那一餐午飯。

　　當時甚至都沒有留意餐廳的名字。只在日後追憶那個難忘的味道時，才在照片上的邊邊角角里找到了印著「春卉」字眼的餐巾紙。但是，在這家路邊的「春卉」，竟然吃到了迄今為止感覺最美好的一頓涮羊肉。

　　午飯時分，「春卉」的門口排滿了汽車，走進去一看，餐廳遠比想像中大出若干倍，是那種完全不可小覷的大酒樓，人頭攢動，客人到處吆喝著找位子。

　　有兩種形式的涮鍋。一種是景德鎮的青花瓷鍋，一種是老北京帶著一根煙囪的大銅鍋。和服務員磨了半天，最終也沒有爭取到青花瓷的大鍋。想用那漂亮的大鍋涮羊肉，一定要早來才排得上位。小料上桌，一模一樣的小碗鋪了滿滿一大桌，數一數，竟然有20多味。大盤的羊肉上桌，實實在在的內蒙羊肉，量足，肉嫩，和南方吃到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在中國最好的羊肉的大本營，羊肉沒有理由不新鮮不肥美。

　　除了各式各樣的羊肉，各種盒子和麵餅也做得酥軟可口。最值得大書特書的還有一碟水晶山楂，半透明的果凍中有一顆顆紅艷誘人的山楂，冰涼酸甜，這盤「冷盤」被幾個人毫不留情地迅速瓜分，美味當前完全顧不得掩飾貪婪。

　　後來才知道春卉涮羊肉是錫林浩特最有名的餐廳之一，如果不去報個到，錫林浩特算是白走一趟。可惜的是，這家比那些著名大牌涮羊肉都要美味許多倍的餐廳，走出錫盟就再無分號了，實在是內蒙以外其他省市人民的一大遺憾。

　　燜面

　　半米直徑的大鍋很是霸氣

　　8月16日，呼和浩特

　　鄉土居這家店絕對就是當地的麵館里的「小肥羊連鎖店」，這家鄉土居在呼和浩特有四家連鎖店，由此也足見它的受捧程度了。這家店從裝修上看還是實實在在的農家風味，只是若你是南方人，一入店一定會被每桌一口有4/5桌子大的大鍋嚇亂陣腳。

　　坐到桌邊時，同行的廣州本地人一直大叫「大鍋為什麼要上桌」，實在沒有人回答，他又自言自語「大鍋不是應該在灶台上嗎」。其實在座的眾人也都是心裡揣著糊塗表面假裝明白，等待服務員上來答疑解惑。人家服務員只是過來扔給你一個菜譜，上面一干排骨豆角燜面、腌豬肉燜面、羊肉燜面等字樣簡單明了。

　　任是誰此刻也會說出那句「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吧」點要了排骨豆角燜面，又一份羊肉燜面。等待鍋熱的過程里，眾人紛紛拿出相機來紀念眼前這口大鍋，該是平生里試過的吃飯最大的容器了。過了10分鐘左右，服務生端來莜麵、排骨幹豆角紛紛下入鍋中，只是「騰」的一下子，一股熱氣、香氣撲面而來。

　　來到內蒙古後已經吃過關於莜麵的很多花樣了，比如說魚魚、條條、窩窩、燉燉之流的，甚至於燜面，可是那些全都不及眼前這大鍋上桌吃莜麵的這股子霸氣。把排骨幹豆角莜麵齊放在鍋內大約20多分鐘後，眾人肚子里的饞蟲早就蠢蠢欲動，只等一掀鍋蓋群雄而起。

　　等著一人手裡捧著一碗燜面咬嚼著排骨吃得歡暢時，大家猛一看鍋才發現大鍋里的燜面早已所剩無幾了，此時眾人的眼中全都裝滿著「不可置信」的表情，仔細數數，沒錯，一桌六人解決掉了有半米直徑那樣大鍋裝的排骨幹豆角燜面。真正明白「你方唱罷，我又登場」是在此之後，又是一輪新面上桌，只是這次，大家不再擔心鍋大食多浪費錢財。

　　焙子

　　就是西北的「叉燒包」

　　8月16日，呼和浩特

　　內蒙古人也講究早茶，不過人家樸實，早茶里沒有花哨的叉燒、鳳爪、奶黃包而是簡單的一碗羊雜配焙子。沒到內蒙古前，焙子這一名詞還僅僅止於傳說中。早就耳聞焙子是回民小吃，有白焙子、咸焙子、甜焙子等，連形狀都有圓的、方的、三角的和牛舌形的等等。在呼和浩特有一條不知名的小街，從早上天還沒亮，這家店就開始經營，要是腿腳懶惰起來晚的人再去消費，只怕再等一天才能如願。這家幾乎沒有店面卻又遠近聞名的就是「馬林焙子」。

　　要想有嘗鮮的心態就一定要起個大早，早上7點多，馬林焙子的店外就排了20多人。據前面排隊的人說，這家店很有個性，開了有20年了，習慣不變，一位客人只能買一次。等終於排到隊伍前一見馬林焙子的真面目時，你不禁要為自己的早起和排隊所費的心思傷感，絕望地喊出「這不就是個燒餅！」的感嘆。它的樣子圓圓的、硬硬的，左看右看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窮酸燒餅模樣。還是不相信它的好，就和當地人直奔馬林焙子店旁的一家羊雜店。老鄉說，焙子要搭配羊雜吃才是最正宗的。用手揪下一塊焙子蘸著羊雜湯，心裡還只是覺得「哦，燒餅變軟了」，但是嚼咬幾口之後，發現這焙子後味十足，越來越有嚼頭，嚼到最後你甚至可以感覺出那股濃濃的面香。一個足有巴掌大的變裝「燒餅」吃起來還是頗費功力，吃到一半就飽了。看著桌面上剩餘的半個焙子直在心裡感嘆，這焙子可比燒餅要紮實多了。

　　羊雜碎

　　油水最豐富的早點

　　8月16日，呼和浩特，多雲間陰

　　留給呼市的那個早晨實在是很忙碌。去回民區吃吃當地早點是早有預謀的，但沒有想到各種吃吃喝喝小攤子，排了一條街。羊雜湯、燒賣、焙子，各式各樣的雜貨店和早點鋪子，看得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更何況輪番嘗一遭。

　　到了呼市要喝羊雜湯，喝羊雜湯就不能不提白老大。小街的正中央就是白老大的老字號，還真的是老字號，小店門口兩邊的牆和裡面都是黢黑黢黑的，門口堆滿了各種鍋子、水桶、暖水瓶和蜂窩煤。

　　兩間「白老大」緊挨著，還有一間在馬路對面。一間賣羊雜碎，一間賣燒麥和燴菜，還有一間專賣莜麵。看得出早點生意不錯，兼并了鄰居，也逐步擴大了自己的範圍。

　　門口搭著簡易的桌子，店很小，屋裡面的客人已經塞得滿滿當當，不少人只能坐在露天里吃。羊雜碎是典型的早點，在一個大鍋里咕嘟咕嘟地燉著。羊雜湯分成兩種，全肚絲的6.5元一碗，羊雜5.5元一碗。客人們堆在門口，嘴裡叫著「一碗雜碎」、「兩個雜碎」，那邊的夥計就從大鍋里盛到碗里，加湯加紅油加香菜端上桌。

　　要一碗羊雜，漂著紅油的羊肉湯里，切成條的羊肚、羊腸、羊心、羊肝、羊肺，加上蒜苗、香菜，冒冒尖尖地堆了一大碗。羊湯又鮮又辣，雜碎燉得味道很足。看左右兩邊的當地人們，呼嚕呼嚕的吃得氣勢壯觀。早上能吃這麼油水豐盛的早餐，估計大半天都不會餓。

　　喝羊雜湯，一定要搭著剛剛出爐的焙子，那才能吃出爽的感覺。焙子就是燒餅，油酥的那種，白老大旁邊就是「馬林焙子」的老鋪。又酸又辣熱氣騰騰的羊湯，配上又酥又脆油香油香的焙子，搭檔得天衣無縫。

　　最簡陋的小早點鋪，最豐盛的一頓早點。

內蒙古五天的行程轉眼就過去了，之間用手機發了許多所謂散記，亂七八糟不知所云。旅遊就是這樣，思緒總是天馬行空，一路走一路記，許多想法感觸當時有，回來就變了，記下來，自己都覺得有趣。回來捋一捋，其實還是有很多好玩的事兒可以記錄，遂再作一後記。

老大爺的被子：一天中午，在呼和浩特，沒有行程安排，決定去逛逛當地的農貿市場。走在街上，拐彎處遇一修自行車的老大爺，問路，老大爺特別熱情，嗓門特大，眼睛跟銅鈴似的，說話基本靠吼，不僅詳盡告知路線，還告訴我當地肉菜基本行情，怕我挨宰呢。後來，讓我給根煙，不巧沒帶，又讓給一塊錢買個被子，當時沒仔細琢磨一塊錢跟被子的關係，只想著趕緊結束這場問路，給了一塊錢就走了，老大爺在後面還衝我喊：「甩開膀子走！」。到了農貿市場才發現，是回民市場，到處都有小食攤，專賣羊雜碎、燒賣和焙子等等。焙子，當地一種燒餅，又大又厚，一塊錢一個，兩碗羊雜碎加半個焙子就解決了我的午飯問題。這才恍然大悟，老大爺要一塊錢買的是焙子。

雜碎：還是在農貿市場，走到一家叫「白老大羊雜碎」的小攤坐下，對面是「白老大莜麵」和「白老大燒賣」，分類經營，一看就是老店子了。老闆問旁邊兩位先來的吃什麼，答曰：「我們兩個雜碎」，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肅然起敬。他們家的羊雜碎也確實好吃，五塊五一碗，堆得小山似的，實在，看著就開心。內蒙人對羊肉的熱愛從早餐就能看出來，羊雜湯加焙子，最高級。坐在我對面的是當地工商所的一位老大姐，特健談，告訴我這是全呼和浩特最好的一家羊雜碎，經她說出來不由更權威一些，這麼巧就被我碰上了，口福不淺，真是緣分吶！